《玄幻经典天舞》第110/159页
姜妃一惊,忙对他使眼色。
白帝却鼓励他:“没有关系,说好了。”
姜世丰迟疑了一会,恭恭敬敬地回答:“方才听头一句‘心性’二字,用的都是开口音,似乎不妥,这两个字,宜乎一用闭口一用开口,或者更顺畅一些。”
白帝沉吟着没有作声,瑶英先笑了:“你倒听得仔细。”
白帝微微颔首,含笑不语。
晚间回到凤秀宫,姜妃便将心愿向白帝婉转说明。
“亲事?”白帝显得十分意外,“瑶英才十四,太早了吧?”
姜妃徐徐劝说:“定下亲事,也不是说马上就得出阁。王爷若是舍不得这么早嫁,多留她三五年又何妨。不过,姑娘家总要嫁人的,先替她打算妥当,岂不是好?”
白帝默不作声,想了足有一盏茶的工夫,最后说:“反正也不急在这一时,让我再好好想一想。”
没有回绝就还有指望,姜妃嫣然一笑,也不再提。
又过几日,这天白帝在凤秀宫进晚膳,正在闲谈之际,忽听宫人传报:“大公主来了!”
不光姜妃,连白帝也愣了一愣,自从姜妃进宫,瑶英进凤秀宫的次数,屈指可数。
“大概是找我……”白帝笑着说。
话音未落,就见瑶英一步迈进屋里,脸涨得通红,也不行礼,径直冲到姜妃跟前,手指差点戳到她鼻子上:“我的事情,你少管!”
措手不及,满屋的人全都愣住了。姜妃呆了半天,才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来:“大公主,你这是怎么啦?有话慢慢说。”
瑶英一脸怒气,冷笑连连:“慢慢说?慢慢说完我让你给卖了,都还不知道!”
白帝沉声喝道,“瑶英!你这是怎么在说话?”
瑶英露出一丝怯色,但只是一瞬间,她重新又扬起脸来:“我为什么不能说?我差点就叫人推到火坑去了!”
“谁要推你到火坑里去?谁敢?”
“她!”瑶英手一指姜妃,“这女人把她五弟弄来,打的是什么主意,父王你不知道么?”
白帝他倒觉得好笑了,“你这孩子!为了没影的事情,也值得这么大闹一场。”
瑶英却不觉得好笑,冷哼一声道:“此时没影,将来可说不定。还不是因为我没了亲娘?‘有了后娘就有后爹’,这话是再也没错的!”
白帝勃然变色:“放肆!”
瑶英不说话,脸向上一扬。
白帝更加生气,厉声说:“你还有脸提你娘?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别说不像个金尊玉贵的公主,就是乡间野丫头,也比你强!你娘要是还在,得有多伤心……”
陡然间,触动真情,一阵哽咽,竟说不下去。
瑶英眼圈也红了,但她奋力将脸扬起来,扬起来,不肯让眼泪流出来。半晌,她咬了咬嘴唇:“我娘要是还在,绝不会看我这样受人摆布。”
就是这一句话,白帝的心软了,语气也软了:“再怎么说,你这么胡闹也是不对。去,给姜姨娘赔个不是。”
“我不去!”
白帝的声音又严厉了:“你到底去不去?”
瑶英一咬牙:“不去!”
“来人!”白帝高声下令:“带公主回宫去!没有我的话,不许踏出房门半步!”
瑶英脸色煞白,连嘴唇也哆嗦起来。
凤秀宫的内侍首领陪着笑过来,说:“大公主,给赔个罪吧,都是一家人,和和气气啊。”
“谁要跟她和和气气了?”瑶英反手一掌,狠狠打在他脸上,“这里有你插嘴的分么?!”
白帝更怒,向着左右喝道:“你们没有听见?带她回去!”
“不必,我认得路。”
瑶英甩下这一句,头也不回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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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七月下,萧仲宣到了帝都。
一路携佳人同行,且走且游,要按他自己的意思,一世都不去帝都也好。颜珠倒不说什么,然而眼中的期待,叫他只得一声长叹。
邯翊给颜珠安排的宅子,在帝都城东,唤作愉园。
也替萧仲宣找好了住处。“离愉园不远。”来照料安置的六福,笑嘻嘻地解说。
何止不远。
黄昏时分,萧仲宣在宅中后园闲逛,走到僻静处,一扇角门洞开,就见颜珠正站在门里朝这边观望。
两人相对愕然。
这才明白,原来是一所宅子,分了两家。
萧仲宣苦笑,“待会,我叫吟秋把这扇门封上。”
颜珠本来在笑,闻言愣住了,看着他似乎想说什么。
萧仲宣的心提了一点起来。
然而她终于什么也没说,只是一福,便转身去了。
萧仲宣站在原处,怔怔地望着绰约背影,半天没有挪动脚步。
吟秋在一旁探头探脑地看着,这时忍不住说:“老爷,我跟了你快十年了,可从来没见过你这样。”
“你懂什么?”萧仲宣拂袖而去。
远远地,听见他的声音:“快去将门钉起来。”
然而门封了,断不了种种的绮念。辗转反侧到半夜,七分满的明月,正悬在中天。起身喝了一杯茶,披衣走到后园,但见隔墙犹有光影。
走近那扇被木条钉死的角门,听见那面也有微微声响,似乎有人在墙边站定。
一时几乎以为是错觉,然而终于听见那个念兹在兹的声音问:“可是萧先生?”
萧仲宣略为迟疑,答:“是我。”
“如此深夜,为何还不曾睡?”
萧仲宣信口说:“床生,睡不着。你又为何不睡?”
颜珠轻轻笑道:“我向来如此。”又说:“夜深露重,先生还是回去吧。”
萧仲宣先答:“好。”却又站了许久,听得那面脚步声远去,方才折回身。
一夜不曾好睡。
总有一个人影,在眼前晃动,或颦或笑,惹得心头又热又痒,然而伸手抓挠,却没个去处。直到将要破晓,才昏昏睡去,也不过半个来时辰,再睁眼时,曙色透窗纱,已该起身了。
想起昨夜种种,怅然若失,只觉如同一场梦境。
却不知道,隔墙的那人,也是如此。
折腾了整晚,起来时头昏昏沉沉,颜珠便懒怠梳洗。只穿了一件贴身的纱衣,头发散披在脑后,叫丫鬟红袖端张竹榻,在檐下半躺着。
初晨的空气还凉,颜珠半仰着脸,映着朝阳,微微眯起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