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门校对版作者燕雀》第19/239页


  桃夭夭道:“好,那就上山。”扶着陆宽直奔山峰。走出两里多远。山道渐渐陡峭,前面雾气翕动,露出路边立着的一块青色石碑。走近细看,碑上刻有几个大字“金光洞”,刻痕生满青苔,几百年前的古物。三人相顾茫然,眼里均有迟疑之色。红袖道:“这是条死路,尽头有座大山洞,难怪从远处看是块阴影。”
  陆宽发愁道:“还往前走么?如果在山洞里迷失方向,怎么办?”
  红袖道:“迷路倒无妨,最怕金光洞是坛城的中心,里面有金轮法师镇守。咱们自己送上门,那可变成守株待兔之兔,羊入虎口之羊了。”
  眼看进退两难,桃夭夭反而定下心神,笑道:“很好啊,我正想拜会那位大法师,问问他为何强掳民女。走吧!”前途越艰险,越能激发他的胆量,先前惊慌失措,只因不明自身处境所致。
  陆宽道:“不如在此等到天亮,认清道路后再走,我觉得这样更稳妥些。”
  桃夭夭听见“稳妥”两字,想起了唐多多,问道:“对了,陆兄,小娃娃是你带着的,他怎没和你在一起?”
  一听这话,陆宽犹如雨淋的蛤蟆,张着嘴不吱声。桃夭夭眉头皱紧,道:“出了什么事?快说啊!”
  陆宽被催急了,语无伦次的道:“小师兄,他……我们在河边遇上了妖怪,妖怪扑过来,我放开小师兄取法宝……然后我回头,他,他就不见了。”
  桃夭夭急道:“什么?你把他弄丢了?”
  陆宽低下头,颓然道:“除了小师兄,还有清风剑和子午锁魂匣,也掉进山谷里,不知所踪……”
  桃夭夭身子微晃,往后退了半步。陆宽面皮涨红,低声道:“怪我疏忽大意,你要骂就骂罢……”偷眼一瞧,桃夭夭也是满脸愧疚之色,喃喃自语:“小雪把贴身的宝贝给我,叮嘱我照顾好唐多多。如今小雪的法宝丢了,小孩下落不明,我辜负了小雪的嘱托,哎,有何面目回去见她?”
  红袖道:“谁是小雪?瞧你那口气,小雪小雪,好象念观音娘娘似的。”
  陆宽叹道:“唉,小雪是峨嵋仙剑门女弟子,也是桃贤弟的意中人。多亏她极力保荐,我俩才获得拜师入门的机会。”
  红袖愣了愣,兴奋的跳起来,拍手道:“哎呀,原来主人有娘子的,啊,虽是未婚娘子,我还是叫少奶奶罢?陆大哥,那位小雪姑娘长得漂亮么?”
  陆宽未及回答,桃夭夭扬起头,断然道:“不行,必须找到小孩和法宝,否则绝不回峨眉山!”但是四方景象变幻莫测,又该往何处寻觅?彷徨瞻顾之际,山脚下传来阵阵笑声,尖利刺耳,宛若子规夜泣,又如山魈长嚎。陆宽肝胆欲裂,身子抖得象筛糠,道:“又是那种怪笑!……上次笑声过后,妖怪就出现,然后小师兄才失踪的。”
  话音未落,笑声已相距十余丈,倏忽如风似电,令人猝不及防。红袖握紧桃夭夭的手腕,汗水浸湿掌心,颤声道:“一定是金轮法师到了,怎么办?三十六计逃……”
  桃夭夭笑道:“我名字叫桃夭夭,遇到厉害的角色,偏不喜欢逃之夭夭。如今正愁没头绪,既然元凶现身,说什么也得把事情弄清楚。”拍拍红袖手背以示安慰,脑中念头急转“怎生想个法子,对付金轮法师?”正想着,眼前雾气翕张,一团褐黄色身影赫然显现。
  只见山道里走来个僧侣,右手持锡杖,左手握念珠,面带微笑,口中唱偈道:
  夜藏玉兔昼藏乌,微密圆通真胜殊。
  真胜殊,返本初,固精牢元用不枯。
  体中明点休泄漏,挫火种莲成奇功。
  成奇功,不落空,一念观想得神通。
  桃夭夭看那僧人斜披长袍,耳悬金环,并非中土人氏,再听他唱的偈子里有“一念观想得神通”之句,记起峨眉山华严寺内高僧讲的“法义”,立即装出女子腔调,曼声道:“大师何言一念观想?一念本无所从来,亦无所从去,物我两空,猛着精采处,方见真性如来。”
  原来“金轮教”最重要的修炼方法就是“观想”,长年内观心中意念,想象本尊大神于自己合体,逐步达到无我的境地。而这番僧名为摩尼珠,教内四大护法中法力最弱,尚未修到“观空无相”的境界,忽闻桃夭夭讲出本门宗旨,不由一怔,脸上笑容依旧,点头道:“难为你小小女子,竟也记得我奥波益师兄的法语微言。”
  桃夭夭窃喜,暗忖“好,当我是女子!对上榫头了,只要你肯搭腔,总能打听出因由。”转念又想“峨眉山华严寺的上座法师,居然是西域邪教的魔头,叫什么‘奥波益师兄’,果然‘末法外道,如来门中毁如来’。”
  他颔首弯腰,道了个万福,道:“小女贱名绿袖,常在峨眉山听奥波益上师宣法弘道,深蒙上师垂眷。昨晚小女行经乡村,不知为何迷了路。此地景象变幻离奇,万望大法师指点迷津。”
  番僧笑道:“老衲名叫摩尼珠。你既拜于师兄座下,算来也是本教门徒,无间坛城的秘密,告诉你也无妨。”
  桃夭夭大喜,道:“多谢大法师,绿袖洗耳恭听。”旁边的红袖回过神来,瞪眼道:“主人,我叫红袖,你就取名绿袖,分明跟我抬杠嘛!”桃夭夭轻捏她的臂膀,暗示情势危险,千万别让对方瞧出破绽。
  红袖叹道:“主人,没用的。摩尼珠法师通天彻地的本领,岂能被你这点小伎俩糊弄?你太自不量力了。”挣脱桃夭夭的手,冷然道:“桃公子,休怪我见风使舵,妖类原本如此无情。你要自找死路,红袖恕难奉陪,咱俩主仆缘分已尽,各安天命吧!”说着疾步跑到番僧身边,屈膝跪倒,口称:“大法师饶命!他两个是峨嵋派弟子,专门到此对付大法师的。小女受其胁迫身不由己,今日始得解脱。大法师若不嫌弃,红袖情愿为奴为婢,报答您的大恩。”
  番僧嗬嗬笑道:“临阵叛变,见风使舵,女娃子挺机灵嘛!很好,很好,很对老衲的脾胃。”
  桃夭夭张口结舌,万没料到红袖说变就变,危难临头只顾保命,全无半点忠义之心。陆宽背靠山石,苦着脸道:“瞧瞧吧,还说是自己人?多半是她把咱俩引入绝境的。贤弟,你性子太实,太容易受骗。唉,事已至此,咱们干脆也投降算了……”
  摩尼珠仰天大笑,道:“投降?老衲对敌从不留情,岂容尔等投降?何况峨嵋派是我教死敌,门中弟子定要斩尽杀绝!”
  陆宽闻言两腿酸麻,差点一屁股坐倒地上。就在这时,红袖霍地一跃而起,趁着番僧仰头发笑的工夫,出其不意抓向他的要害――右手二指扣住百会穴,左手拿捏琵琶骨,两处均为真气运行的关窍,一旦受制便不能运用法术。红袖指尖寒光闪烁,指甲陡然伸长数倍,一面攻击番僧,一面扭头急呼:“主人快跑!快跑!往金光洞逃!他一时半刻动不了,你们快些逃命呀!”
  桃夭夭怦然心动,方知红袖假意顺从,只为缠住强敌,好让他二人有机会逃走。这份胆识殊为可敬,但她既能舍身守义,自己又怎好独自逃生?
  摩尼珠冷笑数声,袖袍垂落,手里多了个法铃,无名指微弹,铃铛“叮叮叮”脆响。红袖立即放开双臂,媚眼惺忪,眉宇间尽是缠绵春意。
  他那铃铛名为“妙喜铃”,金轮教修行的法器。倘有女子听见铃音,定然性欲如狂难以抑制,三个时辰内不与男子交合,就会癫狂至死。红袖修成女子躯体,妖性并未除尽,所受毒害较轻,呈现“浪态”也不象常人那样疯狂。桃夭夭看她软绵绵倒地,以为已遭毒手,悲愤中大踏步向前,喝道:“妖僧,小爷跟你拼命!”弯腰拾起块大石头。
  摩尼珠道:“奇怪,一只狐妖,一个小子,竟然狼狈为奸,峨嵋派改规矩了么?”桃夭夭怒道:“峨嵋派专杀妖僧,这规矩万年不改!”挥动手臂,全力将石块向番僧掷去。摩尼珠巍然不动,丝毫没将桃夭夭放在眼里。
  忽然间“呜啊”巨响,好似千万头雄狮齐声咆哮,地皮颤抖,山壁迸裂,碎石夹杂草屑腾空而起,雨点般射向番僧。云雾滚动翻腾,似乎发生了天崩地陷的突变。
  摩尼珠眉头微扬,叫道:“好啊,正主儿到了!”身随声动,飘出七八丈远。桃夭夭没料到自己一掷竟如此威猛,呆了一瞬,近前扶起红袖,问道:“小红,你怎样?”
  红袖全身无伤,只是腰身柔软如绵,双颊绯红,含糊道:“主人,我想跟你同……同床共枕。”
  桃夭夭暗料红袖中了邪术,胸中一阵焦灼,忽闻陆宽高声大喊,语调充满惊喜:“许前辈!是你!”他猛然回头,目光朝山道上方望去……
  哪里还有什么山道?周围树木茂密,远处山峦层叠,一轮旭日染红万条彩霞。朝霞掩映下,林间小径中站着条大汉,赤袒臂膀,斜挎龙骨长弓,凛凛如天神,正是峨嵋高手许青铉。


  第十一回 金光散尽玉树现
  桃夭夭大喜若狂,犹如沙漠里的旅人望见绿洲,精神一振,脑筋也转得飞快,寻思“小红说天亮后坛城自动消失,现在太阳出来了,应该脱离魔境了罢?”低头检视,果然脚旁影子清晰,显已回到真实的世界。
  与此同时,许青铉运气鼓腮,发出雄浑的长啸。半空云霞漫卷,滚滚翻涌,远处的幻景迅速崩碎,石山,荒原,乌云,全化作尘埃裹进黑雾里,清风吹到烟消云散,天地间重现清明的景色。
  陆宽见己方占足了上风,登时勇气倍增,跑到许青铉跟前弯腰作揖,道:“末辈弟子陆达远,谨候前辈吩咐!”许青铉止住啸音,挥手唤道:“桃贤侄,快到这边来!”桃夭夭抱起红袖,疾步奔至许青铉身边,而那丫头仍情思迷离,咿咿唔唔的,念叨着要和主人欢爱。
  番僧摩尼珠森然伫立,怪笑道:“好厉害的‘南冥狮子吼’,可惜少了雪山神狮助势,威力大打折扣了。”顿了一顿,叹道“昔日峨嵋驭兽门的首徒,丧失了本命神兽,只落得如此下场,可怜啊,可怜。”
  峨嵋驭兽门弟子都有神兽伴随,修炼时与神兽灵犀相通,道行越深越能激发其神力,故称神兽为“本命神兽”。许青铉多年前被逐出峨嵋派,已经丧失本命神兽。此刻听对手道出自身经历,心头暗惊,问道:“你是谁?为何用幻术诱困凡间女子?”
  摩尼珠笑道:“当真贵人多忘事。二十年前峨嵋派进攻东海圣水宫,老衲曾与许首徒交手,险些被你的本命神兽‘南冥雪狮子’抓断右臂,此恨绵绵,今日终得偿报。”说着拉起袖子,露出一条半尺长的伤疤。
  许青铉动容道:“你……你是金轮教摩尼珠护法!如此说来,你掳俘众多民女,是为修炼‘红白莲花’邪术!”
  摩尼珠摇头道:“许先生多虑了,想我佛弟子慈悲为怀,怎会伤害生灵?那些女子安然无恙,安置于长宁山金光洞内,专等峨嵋高手前去探望。”
  许青铉恍然大悟,料想金轮教以民女作饵,只为诱使峨嵋弟子前来营救,手段阴毒,用心险恶,必然怀藏重大图谋。许青铉眉毛微扬,冷笑道:“法师机关算尽,却将许某引了出来,嘿嘿,你想挑战峨嵋弟子,还是先过了我这关再说罢!”
  摩尼珠再不答言,插好锡杖,闭目盘膝而坐,点燃小半截细香,插入身前的泥地中。
  许青铉识得厉害,左手解下长弓,右臂凌空画圈,喝道:“桃贤侄,你们坐守圈内,切勿轻易移动位置!”劲力到处尘土激扬,划出一个径宽三丈的圆圈,这唤作“天罡正气圈”,里面遍布伏魔驱邪的无形罡气。陆宽跳进圈中,桃夭夭扶着红袖紧随其后。摩尼珠嗓音凄厉,念咒道:“嗡,嘛,呢,叭,咪,哞!”
  陆宽忍不住探头张望,只见细香烧成灰烬,地面升起碧绿色烟雾。摩尼珠猛然瞪圆双眼,连连吆喝:“咄!咄!咄!”烟雾迅疾扩散,遇风成形,化为千百个魔怪,潮水般向圈子蜂拥围拢。
  陆宽毛骨悚然,转身想逃跑。许青铉大喝道:“坚守原位!这是金轮法师的幻术!别让他控制你的心神!”左掌托着弓背,右手拉开弓弦,霍地挫肩发劲,弓弦响处白光迸现,“兹兹兹”射出数十道电弧。冲近圈子的魔怪被电光击中,散作飞灰纷扬洒落。陆宽大感安慰,寻思怪物如此不堪一击,果是虚假的幻象,惧意渐消,伸长脖子左顾右盼。
  这时候寒雾弥漫,嘶叫怪啸此起彼伏,四面八方全是怪异的形体,有的拖着肚肠,有的吐着长舌,有的只剩骨架,有的手持利刃,一个个青面獠牙,层层叠叠的朝圈子逼近。待到圆圈边缘又似有所顾忌。前面的魔怪退却,后面的妖物拥挤,两股势道相互冲击,群魔纷纷扑腾蹦跳。
  陆宽看得兴味盎然,暗思“逢年过节城隍庙前社戏,乡农扮的牛头马面,也没这般热闹。”又见圈外蹲着只小怪,身长仅半尺,细骨伶仃,可怜巴巴的蜷缩伏地。陆宽一时兴起,探身去捉,手指刚伸出圈子。小魔怪厉声啸叫,猛地抓住陆宽胳膊,死命的往外拖拽。
  桃夭夭见状大惊,单臂搀着红袖,伸右手抱住陆宽腰部,岂料那小魔怪力大无穷,竟将三人一齐拖动。两旁怪物张牙舞爪,只待将三人拖出碎尸万断。千钧一发之际,桃夭夭急呼:“许前辈!救命!”
  许青铉掉转长弓,旋踵腾空,电光团团散射,魔怪应弦披靡,铅灰色雾团交相升腾。那小怪也被电光射得粉碎,桃夭夭来不及收力,带同两人向后仰倒。陆宽胳膊上留下十条抓痕,火辣辣的如被烙铁烫伤,痛得他涕泗横流,敞开喉咙大喊“我的妈啊!”
  许青铉道:“境由心生!魔由心化!魔怪虽是幻化之物,也能伤身害命!你们休要轻举妄动,想象自己坐在荆棘林中,身不动则不伤,心不乱则邪魔难犯!”看桃夭夭照顾同伴毫无惧色,暗想“这少年临危不惧,这品性真象他的父亲。”
  他这么微生杂念,真气稍有松懈,十几只魔怪已突入圈子。那圈内布满无形的“天罡正气”,妖魔踏入圈内,被天罡气烧得“吱吱”冒烟,但众魔怪凶性发作,前赴后继的猛冲。许青铉深深吸口气,胸膛膨胀凸出,猛然张口长啸――“南冥狮子吼”势如狂飙,将群魔震碎成尘灰。
  摩尼珠挺身站起,手握锡杖朝地面一杵,“咚”的一声如敲战鼓,飞扬的尘沙尚未落定,地表的泥土又凝聚成千百只魔怪,犹如阴曹地府敞开了大门,鬼魅魍魉全冒了出来。许青铉蓄势运气,想再次施发“狮子吼”,嘴唇刚一张开,忽然胸腹刺痛,一口气提不起来。
  许青铉脸色陡变,情知“狮子吼”最耗真气,自己依靠“移星茱”恢复法力,经过激烈的斗法,至此已到了灯尽油干的境地。摩尼珠唇边泛起笑意,摇头道:“驭兽门弟子没有神兽相助,仅凭自身真气作法,能有多大能为?许先生顽抗到何时?”
  许青铉暗想“他早看出我的弱点,用幻化的魔怪佯攻,目的只为消耗我的真气。”情势凶险不容犹豫,他斜身飞出圈外,咬破舌尖,将血喷到弓弦上,运臂开弓,念咒道:“乾坤借法!天地禳星!急急如律令!”
  手指松开,弓弦振响处,雪亮的闪电耀出淡红色晕光,一圈圈荡漾开。那红光由玄门弟子的热血化成,最能克制邪祟。群魔的躯体被电弧击碎,沾染血光后再不能复原。雾气转瞬稀淡,现出番僧的身影。摩尼珠嘿嘿冷笑,向前迈开步子,锡杖“咚”的敲地,杖端发出一股蓝烟,飘飘荡荡朝许青铉飞来。
  许青铉身悬半空,侧身躲过蓝烟,拉开长弓要还击。忽然蓝烟兜了个圈子,又向他脑后袭到。许青铉迎着来势放开弓弦,电弧穿过烟雾,却似投石击水,蓝色烟柱丝毫未损。无奈之下只得腾跃躲避,只见他身形电闪斗折,兜着圈子越飞越快。
  那蓝烟名为“超度三途阴风轮”,据说被这种法术杀死的生灵,死后不入畜生,饿鬼,地狱三界,借以显示金轮法师“慈悲胸怀”――表面上杀生,实际是“超度”对方,令其“往生”西方极乐世界。“阴风轮”乃金轮法师的真法神通,比幻化的妖魔厉害百倍。许青铉翻转腾挪,蓝烟始终紧追不舍。顷刻寒意刺骨,烟柱前端化为骷髅的形状,看来尤为可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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