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门校对版作者燕雀》第48/239页


  默祝完毕,他走近床前,正待手起剑落,忽见范老大面黄肌瘦,气若游丝,好象得了什么重病。
  原来那日璇玑峰激斗,范老大先被李凤歧剑气刺中,当即不省人事,抬回家中请名医抢救,人参鹿血服了好几十斤,勉强吊住小命。近来伤势转危,凶多吉少,华佗复生也没辙了。范老大乃正房大太太所生,范老英雄就这么一个嫡子,自然痛断肝肠,四处烧香许愿,求的保命符,镇魂锁,避邪囊,神水灵丹,乱七八糟挂满整个床帐。
  李凤歧仔细端详范老大,这人奄奄待毙,活到天亮都难,自己弹弹小指头,他就呜呼哀哉,这样报仇有何意义?李凤歧大失所望,继而想到“折磨一个病夫,潇潇会同意么?传出去污了名头,旁人还道我们怕了齐云派。”刹时有了主意,暗道“罢了!先治好这小子的伤,等他伤好了合家欢庆之时,老子再找范家算账。武松血溅鸳鸯楼,适逢张都监蒋门神饮酒作乐。看来让仇家乐极生悲,才算是最痛快的报仇方式。”
  他身为剑仙门头号高手,驱策剑气那是驾轻就熟,按住几处穴道稍加运功,体内剑气尽数化解。范老大虽仍旧昏迷,但面皮立现血色,呼吸平顺许多。李凤歧掏出魔芋大夫给他的“大易接续丹”,轻轻放在枕头边,当作养身调神之药,随即飘然离去。
  过了半个多月,估计范老大伤势已愈,李凤歧决定一雪大仇。出发前特意换了白色衣衫,存心让仇家的鲜血溅满全身。来到范宅前却傻眼了,只见大门内外铺陈黑布,香烛缭绕,家丁素服敛容,抬着全羊整猪进出奔走,一副祭祀祖宗的派势。李凤歧直犯嘀咕“莫非姓范那小子死了?这排场也不象呀!”找个僻静的角落翻过墙头,跳到院内大树上,睁大眼睛往里张望。
  只见正堂阶前跪满了人,老少男女都有。两边司琴的,司萧的,司鼓司磬的罗列整齐,的确是祭祀大典的场面。赞礼司仪高喊“乐止,礼成,兴!”,众人叩首起立。范老英雄牵着大儿子,高声对家人道:“多蒙恩公相救,范家香火得以保全!今后家中四时祭奠,牲享不绝,以谢恩公大德大义!”说话间手指屋内,供桌后竖着大木牌子,上面写着“恩公潇湘花雨之神位”。
  李凤歧眨巴眼睛,好半天才明白过来――那晚救了范老大,忘记擦掉墙上的字迹。范真泰看到“行此事者,潇湘花雨是也”的留言,只当有位名叫“潇湘花雨”的义士救了儿子,作了天大的好事。范老英雄感激涕零无以复加,又找不到恩人真身,只得立起神位大礼参拜。
  救治范老大的动机,本想让他伤好后多受些折磨。歹毒的用心,换来仇人的感恩。李凤歧既好气,又好笑,又有些莫名快意。眼望范家老小蹈舞扬尘,范老英雄神态笃诚,大有如梦似幻之感。记得齐云派抬棺大闹峨嵋山,范老英雄捶胸顿足,呼天抢地,声言与妖魔势不两立,峨嵋派若是结交妖类,他宁可自杀以保“清白”。如此正派的道宗掌门,竟冲着“妖女”的牌位顶礼膜拜。世态万象,还有比这更离奇的情景么?
  假如把真相告知范真泰,告诉他崇仰的“恩公”,正是他所痛恨的“妖怪”,这位正人君子该是怎样的反应?惊愕,羞耻,后悔,痛不欲生,或者又抬出棺材闹腾,但这次即使真的自尽,怕也没脸去见范家的列祖列宗了……李凤歧越想越觉有趣,越想越觉滑稽,拼命捂住嘴巴,差点失笑出声。
  忽然,一个念头闪过脑海――施恩于仇敌,令其爱憎错乱,岂非复仇的最高境界?
  当初古墓历险,潇潇数次搭救自己的性命,想到剑仙首徒受了妖怪的恩,羞愤的感觉直如万箭穿心。这还是获知实情的后果,倘若象潇潇那样,十多年受恩于花爷爷,最后才发觉对方满怀歹意,最敬爱的变成最可憎的,那种痛苦又岂是言语所能描述!
  再说花爷爷呢,他恨透了人类,却自伤身体救治百姓,事后笑道:“世人蠢如牛马,临死还感念我的恩德!”让人感恩戴德走进坟墓,直到阴间才追悔莫及,此计阴损到了极点!又是多么的绝妙脱俗!
  李凤歧手按额头,喃喃道:“这么好点子,我怎地没早点想到?”
  刹那间,他豁然开了窍,灵感纷来如醍醐灌顶,一声长笑,飞身落地,身影隐没在茫茫人海之中。
  从此之后,李凤歧的名字逐渐被人淡忘。不知从何时起,尘世间出了位名叫“潇湘花雨”的神秘人。无论天南海北,贫贱老幼,谁家遭了灾,哪个受了难,总会得到“潇湘花雨”援助。受恩者千千万万,谁都没见过恩人真容。唯有“潇湘花雨”这个名号,长留世间,深铭人心,接受天下苍生的敬爱与崇拜。
  而李凤歧躲在暗处偷笑,眼看人们为“潇湘花雨”义举感动流泪,又为无从报恩而倍受煎熬。他就开心的手舞足蹈,几乎要跳出来大呼:“你们这群蠢货,知道崇拜的是谁吗?是你们万分厌憎的妖精!”
  但他忍住了,不愿捅破最后这层窗户纸。复仇的快意上了瘾,贪心越变越大――他要让世上每个人都领受“潇湘花雨”恩惠,直至寿终命尽之前才省悟……不,死也不让他们知道!进了坟墓再懊恼去吧,成了鬼魂再痛悔,有个地方专门给人悔悟,比尘世惨酷百倍,那地方叫做地狱。
  行善越多,他越痛恨世人,恨的咬牙切齿,就愈发拼命行善,直至“舍身忘我”的程度。设例而言,假如某个孩子生了重病,需要他的心肝作药,他也会毫不犹豫的剖腹剜心!
  每当做了好事,他便彻夜狂饮,喝醉了仰望天际,含泪问道:“潇潇,我这样为你报仇,你满意么?”
  夜空漆黑,没有一丝星光,潇潇肯定站在那里,静静的微笑点头。


  第二十七回 天外鸳结谁可奈
  李凤歧的故事讲完了,“潇湘花雨”的来由说清了,窗外天色黑了又亮,亮了又黑,已是第二天黄昏时分。
  桌子下堆满酒碗,李凤歧醉眼惺忪。桌子上纸绢成团,全是女孩子擦泪用剩下的。往事讲了一整天,巧儿和红袖也抹了一天的泪水儿。此时梨花带雨,兀自淌个不住。红袖呜咽道:“太,太感动了,爱的轰轰烈烈,死的凄凄惨惨,我若能那样爱一回,千刀万剐都愿意!”忽而找不到干净手绢,顺手抓起巧儿的袖子,边擦眼角边问:“你也哭了么?你觉得那段最感人?”
  巧儿扯过衣袖,拭泪道:“凌波大师姐好可怜。她为峨嵋派吃那么多苦,从未跟我们提起半句。”
  小雪眼眶发红,强忍着没掉泪,道:“大师兄,别离开峨嵋山了。我们去跟师尊求情,重新立你为玄门首徒。”
  李凤歧大摇其头,道:“不干不干,嫌我遭的罪还少么?打死我也不干啦!峨嵋派大师兄的位子,自有人接任。”指了指桃夭夭,笑道:“桃兄弟是上任首徒的亲生儿子,正宗玄门嫡嗣,下任天龙神将非他莫属。呵呵,我把前因后果交代清楚,想叫他明白自己的重担。”他长叹了口气,低声道:“我也好早点脱身,不用再躲着师尊。”
  自从讲到潇湘花雨的那刻起,桃夭夭便盯着李凤歧,心头感触难以名状。眼前这个人,身受万般苦楚,胸怀刻骨仇怨,所作所为却是普济众生的菩萨行。怀着歹意行善,用恩惠来报仇,事了拂衣去,传名欺世人,何等潇洒超脱!若非大仁大义的奇男子,如何想得出这样既邪恶又高尚的法子?
  桃夭夭魂为之动,神为之醉,低低的嘀咕:“好象有那么句话――良善之类,终不行戕戾之道,真是这个道理……”
  一刹那,敬佩之情充满胸膛,桃夭夭推桌而起,大声道:“大师兄,我想跟你结义拜把子!我要拜你作大哥!”
  李凤歧笑道:“那敢情好,但我有个条件,日后让你当玄门首徒,可别推脱。”
  桃夭夭道:“小意思,不就是替你背黑锅么?自当承命!请大哥安坐,容小弟拜礼。”说着倒身伏地,接连磕了几个头。李凤歧赶忙搀扶,两人四手交握,都觉胸臆畅快无比。桃夭夭寻思“前两任首徒都没好下场,看来这峨嵋大师兄的位子,谁坐上了谁倒霉,我这黑锅背得不轻!”
  转念又想“大哥先前讲过,世间流传谚语――‘峨嵋道法冠宇宙,天龙神将逃夭夭’,都怪我那老爹临阵脱逃,才招致如此大辱。父母给我取名‘桃夭夭’,摆明了要我身负前耻,完成先辈未尽之责。哎,峨嵋派的大黑锅,其实我一出生便背上了。”
  两人均是洒脱性子,八拜礼毕,无须焚香盟誓,这兄弟就算结成了。李凤歧扶起桃夭夭,转向小雪,道:“峨嵋派历来规矩,大弟子由摄魂门设梦而定。桃兄弟和小师妹素不相识,却能梦中相会,可见他完全符合‘梦局’的预示。”
  小雪沉吟半刻,道:“师兄的意思,桃大哥梦见我,是常生子施法的结果?”
  李凤歧道:“据我所知,常生子修炼的禳梦真法,预测之准更胜昔日。近年他经常运用此术,测选新的玄门首徒。桃兄弟行经峨嵋山附近,恰好进入常生子发功范围。他又确是首徒人选,自然产生与峨嵋派相关的梦境。”
  巧儿插话道:“雪姐姐同样出现在梦局里面,剑术又那么高。若按大师兄的道理,她应比桃大哥更有资格当首徒。”
  小雪摇摇头,道:“我睡觉从不做梦的,如果常生子设局,我怎么毫无感应?”
  李凤歧道:“禳梦真法设定的梦局,只有施法者才能观察梦境,而当事人是全然不知的。常生子法术稍欠火候,尚带三分霸气。桃兄弟本身毫无法力,受到摄魂法术的影响,神魂被强行拉入梦局。与之相反,小雪自幼修习玄门正法,睡梦中真气护体,抵消了摄魂术的效力。这便是桃兄弟梦见小雪,而小雪没有梦见他的原故。”
  听了这番解释,众人若有所悟,但隐隐觉得此事更有妙处。三个女孩子中,红袖最懂男女风情,笑道:“照我看呀,那个梦预示他俩共同担重任。嘻嘻,最好结为夫妻,既可振兴门派,又可生儿育女。一举两得,岂不妙哉?”
  李凤歧拍膝而笑,道:“我说小狐狸机灵呢!一点就透!”眯起眼睛,斜睨桃夭夭,又瞅瞅小雪,悠然道:“仙家行事,每每惊世脱俗。由一对夫妻担任首徒,虽无先例,但双剑合璧,大概也是师尊的心愿。”蓦地想起凌波,当年若从师命和她成婚,夫妻二人同振玄门,如今会是怎样风光?念及此处,略感苦涩,轻轻叹了口气。
  巧儿最喜凑趣起哄,也不是省油的灯,肃然道:“我们玄门弟子,最讲究顺应天命。所谓‘千里姻缘一线牵’,桃大哥梦遇雪姐姐,命里注定要娶她为妻,大家千万莫要违背天意!”说着假装诚恳,拉住小雪的手,劝道:“师姐,为了峨嵋派的未来,请嫁给桃大哥当老婆罢!”
  小雪就算再天真懵懂,此刻也明白了,偷眼望向桃夭夭,喃喃道:“嫁给……桃大哥……当老婆……”忽然间脸蛋通红,心头“扑通扑通”象是藏了只小兔。却看桃夭夭眯眼咧嘴,一副乐不可支的怪相,忍不住问:“你……笑什么?”
  眼见红袖点破天机,李凤歧首肯赞成,巧儿竭力怂掇,桃夭夭只觉天遂人意,一时心花怒放,傻笑道:“呵呵呵,梦里的情形,原来是师尊的意思,师尊果然天纵英明,通情达理,明察秋毫……”忽然发觉小雪背转身,螓首低垂,隐约可见耳根子都红了。
  巧儿吐吐舌头,道:“还没正式拜师,马屁拍的震天响!看来师尊非把雪姐嫁给桃大哥。”小丫头顽性发作,只图嘴上痛快。小雪微感厌烦,摔开巧儿的手。但少女情窦初开,总是三分羞怯七分好奇,绝不会由此生怨。只见她欲言又止,欲行又住,不知该发火还是该嬉笑。慌乱之际扭头顾盼,恰好与桃夭夭四目相对。一瞬间两人同时发呆,目光胶接,手脚酥软,心头如遭雷击,流过一阵既难受又舒爽的奇妙感觉。
  李凤歧打个哈欠,挠头道:“眉目传情的游戏,你们以后私下里玩罢。明天要赶路,大伙儿最好早点歇息!”说完起身走到后面客房,察看许青铉,唐多多,陆宽他们的情形。这时“犀角辟易丹”药效发足,三人气色见好,已经安稳的睡着。
  第二天清早,众人启程返回峨嵋。临行前李凤歧留下一锭大银子,作为两天来吃住的耗用。客栈主人喜出望外,命伙计找骡车给客官代步。那三人伤情稍宁,性命虽是保住了,还须静卧将养,就雇了两辆大骡车,一辆由李凤歧,桃夭夭,陆宽并许青铉同乘,一辆给女孩子和唐多多乘坐。当下车夫挥鞭,一声吆喝,銮铃叮当,骡车沿着大道行驶。
  一路无事。红袖思量主人钟情小雪,又蒙大师兄撮合,这桩姻缘早晚必成。如今有幸陪伴“少奶奶”,何不趁机巴结?于是嘘寒问暖,殷勤备至,把小雪服侍的跟公主娘娘似的。而小雪自从听了李凤歧的故事,对妖类的敌意大为减淡,偶尔还跟红袖谈笑几句。可只要提及桃夭夭,她便立刻打住话头,转过脸怔怔出神。
  连名字都不愿提,更别说亲近了。两天的行程,小雪正眼没瞧桃夭夭,仿佛桃夭夭根本不存在。旁人均感莫名其妙,只当他俩闹别扭,其实小雪自己也说不清原因。
  这天到达眉山城外,路过茶铺,众人停车打尖。车夫自去照料牲口,三个少女到铺子里边盥洗,李凤歧背依门口大石,手提葫芦“咕嘟”灌酒。大伙儿各忙各的,唯独桃夭夭举动失措,坐了片刻又站起,刚迈两步又折回,伸长脖子往里面窥探,看不见小雪的身影,一个劲儿抓耳挠腮。
  李凤歧瞅他失魂落魄的窘态,不禁暗笑“桃兄弟成天追女孩子,他当了峨嵋大弟子,准把师尊鼻子气歪。”收起酒葫芦,招呼道:“兄弟,过来坐坐罢。人家女孩子进去解手,你看什么啊?当心眼睛长疔疮。”
  桃夭夭愁眉苦脸,低头走到李凤歧身旁,嘴里嘀咕:“怎么不理我呢,怎么不理我呢……”象是发问,又象自言自语:“我哪点得罪了她?到底给点提示嘛,赔罪道歉怎么都行。就是不理不睬,叫人好生恼火。”
  李凤歧挪身腾出点地方,让他并肩坐好,抱拳道:“恭喜恭喜,贤弟大喜。”
  桃夭夭道:“大哥,别取笑啦。”
  李凤歧道:“谁跟你开玩笑?这两天小雪很反常,跟你大大的有关系。”
  桃夭夭眉梢微扬,道:“愿闻高见。”
  李凤歧道:“我琢磨着,小雪心里八成是有你了。但凡女孩儿初恋,总会刻意避开中意的男子,此谓‘亲极反疏’之意。你想,假如她对你没那意思,或者只当你是亲哥哥,谈笑嬉闹有何不可,为什么待你跟其他人不同?”
  桃夭夭点头道:“言之有理,言之有理。”
  李凤歧又道:“所以嘛,既得伊人青睐,美梦必可成真,你说可喜不可喜?”
  桃夭夭眉开眼笑,连道:“可喜,可喜……”随即愁容复现,叹道:“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啊,她老不搭理我,再多的情意又何从谈起?”
  李凤歧道:“老弟,谈情说爱是门大学问,关键有三点――首先脸皮厚,其次胆子大,最重要的是要有耐性。常言说的妙‘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你想吃好小雪这块豆腐,就得软磨硬泡,平时勿须多言,只要对她特别好些,功夫用足了,石头人也给她泡成软面团。”
  桃夭夭道:“那要等多久呀?”
  李凤歧道:“唐诗云‘十四为君妇,羞颜未尝开;十五始展眉,愿同尘与灰’。照我的经验,等不了那么久。最少两三个月,至多半年,小雪定然态度大转,到时候热情似火,怕你兄弟消受不起呢。”
  桃夭夭哭丧着脸,道:“几个月太长了,我必须马上娶到小雪。”
  李凤歧睁大眼睛,瞪着他道:“色鬼我遇到无数,没见过你这么猴急的!”摸了摸下巴,沉吟道:“若想速成,亦无不可,那就得使‘霸王硬上弓’这招了。”
  桃夭夭道:“何为霸王硬上弓?”
  李凤歧道:“很简单,咱们多逗留半日,找客栈住下。你潜到小雪床底守候,我找她比试剑法,累得她精疲力尽神思倦怠。等小雪回屋睡觉时,你脱光衣服,悄悄钻进她被窝,然后……”凑近桃夭夭耳朵,嘀咕了半晌,临末道:“小雪可能稍有抗拒,但毕竟喜欢你,最终还是会乖乖顺从的。”
  桃夭夭越听越吃惊,脸都白了,道:“这么干,跟采花贼有何分别?小雪是你师妹啊,岂可用下流手段害她?”
  李凤歧冷笑道:“害她?我先问你,你对小雪可是真心?”

当前:第48/239页

提示: 双击屏幕进入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