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氏春秋校对版作者林家成》第16/343页


  昨晚那场暴雨,显然对商队没有任何损伤。喧嚣的依然喧嚣。
  接下来的行程,却是很顺利,一连十天,都没有下雨。
  商队来到了有宽城。这有宽城,是曾国与鲁国相邻的一座城池。
  因为齐鲁相仇,这与鲁国相邻的有宽城,不但建得极其高大宏伟,而且检查十分严格。齐国的一些特产,如食盐,如麻布,如各类纺织品,是见一样便封一样,摆出的架式,完全是禁止运载。
  正如父亲所说,蛮君有着不错的关系网。商队停顿了半个时辰后,玉紫看到商队中,走出了一辆马车。那马车的主人探出头,跟着城门小官说了几句话后,商队便被放行。
  有宽城城门两旁,手持长戟,面无表情的武士们,在对上那辆马车时,同时举着戟,朝空中一举,竟是朝那马车的主人行了一个礼。
  玉紫瞪大了眼,好奇地想道:那是谁,居然这么大的面子?
  她刚刚想到这里,脑海中,不知为什么,竟浮现出昨天晚上,那个领着众人跳驱邪之舞的俊美青年来。
  在玉紫的认知中,这个商队,是属于夷狄之国的蛮君的。可那个青年,不管从哪个角度看,都是中原大国的权贵子弟,绝对不是夷狄小国所能出产的。
  商队进入了有宽城。
  出乎玉紫意料的是,商队并没有在有宽城中停留,而是继续前进,下午时,车队从南城门离开了有宽城。
  可是,就在商队离开南城门时,玉紫突然发现,前方的马车队中,多了一些车辆。
  那些车辆,车帘盖得严严实实的。可是它们一加入,玉紫隔得这么远,都可以闻到一阵阵香风飘来。
  一个剑客昂着头,紧紧地盯着那些马车,他咽了咽口水,骂道:“咄!不过一叛国公子!竟有人赠送二十美婢!”
  另一个剑客在旁边摇了摇头,道:“富贵者,苍天所授。我等贫贱之人,还是慎言为是。擅自唾骂贵人,会得罪苍天的。”
  第三个剑客昂着头,眼巴巴地看着那些马车。他深深地吸了一口香风,闭上眼睛喃喃说道:“虽说这二十美婢,只是借给公子出玩上一年。可这一年,夜夜笙歌,那快乐堪比神仙啊。”
  就在众剑客,众杂工,所有的男人们都在对着那些马车流口水时,一个骑士策马而来,他右手拍打着腰间的小鼓,在令得众人注意后。那骑士高声喝道:“由此四百里,为齐鲁交境,地多盗匪,民风悍勇。诸位警戒了,诸位警戒了!”
  “咚咚咚”的鼓声中,那骑士策着马,在商队左侧说了一遍后,又转向商队右侧,重复了一遍。
  那骑士的声音一落,众杂工收回目光,忙碌起来。
  玉紫回过头,愕然地看着他们打开包袱,把包里的麻布衣,一件又一件,全部穿在身上。有一些杂工,甚至从旁边的树林中捡起一些粗糙的厚树皮,把它贴着胸口绑好。
  剑客们也是一样,一个又一个的剑客,把竹甲拿出来穿在身上,有的还拿出长戟,严阵以待。
  一阵马蹄声响起。
  宫的身影出现在玉紫的眼前。
  他从马背上拿出一个包袱来,取出一件竹甲递到玉紫手中,慎重地说道:“孩儿,速速穿上它。”
  玉紫看着父亲,问道:“父亲呢。”
  宫呵呵一笑,他慈爱地说道:“愚儿,父已年迈,死不足惜。”
  玉紫摇着头,想道:父亲是个剑客,真有盗匪来了,他们肯定是冲在最前面的。这件竹甲,他才是最需要的。
  她看着父亲,认真地说道:“父若不在,孩子也难生存。请父亲穿上竹甲。”见到老人犹豫,她连忙加上一句,“若有盗匪前来,父可护得孩儿周全。”
  老人看着弱不禁风的玉紫,想了想,点头道:“也罢,若有盗匪前来,父定当护全我儿。”
  说罢,他开始穿上竹甲。
  这竹甲,薄薄的一层,上面好似淋过牛油。玉紫看着它,心里一点底也没有:就凭这么轻飘飘的竹甲,难不成还能挡住长剑,挡住戟尖?
  她不知道,这种竹甲,抵挡的是对方的乱箭。


第17章 解祸
  众人摆出警戒的架式后,继续向前开进。
  走了不到一个时辰,玉紫的身后,传来了一阵骚动声。
  她回过头去。
  却是驴车队中,一辆驴车撞上了一块石头,翻倒在地,满驴车的货物都被洒落,滚得到处都有。
  玉紫连忙跑过去,和众杂工一道,把被麻布捆得扎扎实实的,有点厚,有点软的货物堆在一起。玉紫把这货物按了又按,觉得这东西多半是绸缎麻衣之类。
  在她的前面,几个人正在把驴车扳正。
  众人做事慢腾腾的,有气无力的。
  这也是正常的,谁也不能指望这些奴隶占了大多数的杂工们,做起事来很积极。
  一阵马蹄声传来。
  一个人喝骂道:“怎地又有车翻覆?”
  喝声中,一柄长戟“啪啪”地击打在空气中,“谁人看管不当?”
  沉默中,一个玉紫极为熟悉的年迈沙哑的声音响起,“此错在我。”
  是父亲的声音!
  玉紫一惊,迅速地抬起头来。
  这时的父亲,正低着头,朝着那管事双手微叉。
  那管事重重一哼,恼怒地喝道:“你耳聋否?此地多匪,多耽搁一刻,便多危险一刻!”
  父亲的头更低了,他再次说道:“实是惶恐。”
  那管事青着脸,瞪着他,道:“咄!观你年迈衰老,若枝头黄叶,摇摇欲坠。自是无用矣!”
  这一下,父亲有点恼了。他抬起头来,瞪着这个管事,声音一提,凛然地说道:“君言差矣。老夫虽老,仍舞得长戟,杀得盗匪!”
  他瞪着这管事的眼神,隐隐带着戾气,似他再出言不当,便会上前拼命。
  那管事重重一哼。他手中的长戟朝着父亲鼻尖一指,脸露冷笑,便要再出口喝骂几句。
  随着管事的长戟一指,父亲额头上的青筋暴了暴,眼睛一眯,整个人已带上了一抹杀气。
  那管事也是,他盯着父亲的眼神中,隐隐含着一股血腥!
  就在那管事张开嘴,便要引发一场血腥厮杀时,一个清脆的叫喊声从他身后朗朗地传来,“噫!莫不是蛮君过来了?”
  蛮君过来了?
  那管事一凛,他迅速地转过头看去。
  前方,灰尘滚滚,到处都是奔走的剑客,根本看不清蛮君的马车有没有过来。
  虽然如此,那管事却记起蛮君的脾气,隐隐有了不安。
  他已没有了与宫计较的心思。
  当下,管事按下长戟,朝着众人一喝,“还愣着做甚,速速把货物搬上去!”
  喝完后,他策马便向商队前方奔驰而去。
  那管事一走,玉紫便急急地跑到父亲身边,与他一起,把驴车抬正。
  父亲瞪着玉紫,半晌后,他哑着嗓子闷闷地说道:“士可杀,不可辱。”
  玉紫目光明澈地看着父亲,认真地说道:“父亲,你若不在了,我可怎么办?”
  宫有点惭愧了,在玉紫的目光中,他低下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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