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昭君》第97/119页


于是胡里图问道:“姑娘可能暂抽身片刻,随我到宾馆。

我有要紧话奉告。”

乌娜诺有点踌躇,一则无人看店,再则怕惹起闲话。想一想说:“后面有间屋子还算僻静,就怕有人闯进来,不妨请胡将军带来的弟兄们挡一挡。”

“这也可以。请引路。”

于是乌娜诺带着胡里图到她卧室。入门便隐隐闻到一种似兰似麝,莫可名状的异香,不觉心头一荡,赶紧眼观鼻,鼻观心地收摄心神。

“胡将军,有话请吩咐。”

“久闻姑娘深明大义。”胡里图将想好的话,念书似地背了出来:“如今有个难题,要靠你的大力。”

“汉家以昭君许婚单于,这件事,你是知道的,如今汉家天子虽已应允照婚约行事,其实心中不愿,有所刁难,开来一张贡礼单子,是我们力量所万万及不到的,倘或拒绝,便将失和,说不定大兴兵戎。如今要请姑娘救一救呼韩邪的族人。”

听到这话,乌娜诺顿觉双肩沉重,负荷不胜。但勇气还是有的。“胡将军,”她说:“只要我做得到,我一定做。”

“做你一定做得到,就怕你不愿意。”

听这么一说,乌娜诺不免狐疑,不过话已说出口,她亦不愿更改,只说:“请胡将军说来听。”

“是这样,”胡里图放松了声音:“此事的关键,全在中书令石显一个人身上。只要他肯帮忙,自然无事。如今就是要你设法,能劝得他肯帮忙。”

“喔!”乌娜诺沉着地问:“我能有什么法子?”

问到这话,胡里图有些碍口,答语就有些结结巴巴了,“我想请石中书来赴宴,只请他一个人,另外要请人劝他的酒,也是一个人。就是,就是姑娘你。”

乌娜诺完全明白了,是不是能答应还待考虑。不过有句话非得先确实求证不可。她想了一下,含蓄地问:“都是一个人,他也是一个人,我也是一个人?”

“对了!”难出口的话已经出了口,以后就容易了,所以胡里图答得很快:“如果不是一个人对一个人,那些关系重要的话,怎么会有机会说?”

想想也是,乌娜诺觉得自己的话问得多余,略有些不好意思地一笑,笑得极甜。

“姑娘,”胡里图的口舌忽然变得很伶俐了:“凭你这一笑,石中书就会听你的话,不信你试试。”

“果然只是笑一笑,对大家便有那么多好处,我又何乐不为?无奈――”她叹口气,没有再说下去。

这是在犹豫,胡里图心想,不必逼她,静静地等待,让她考虑周详,结果会比用言语逼她更为圆满。

果然,乌娜诺怎么样也找不出拒绝的理由,但也不十分甘愿,想了又想,算了又算,只有一个做法,比较有意思。

“我可以答应。不过,请胡将军亦答应我一件事。”

“好!好!”胡里图一连声地:“你说!你说!”

“除非你把毛延寿杀掉。”

“这――”胡里图一愣,旋即想到一个极好回答:“姑娘你放心好了!怕汉家天子不杀毛延寿?”

“不!那不算。要胡将军你,或单于把他杀掉。”

“这有点难――”

“有难处就不必谈了。”乌娜诺抢着说。

胡里图大吃一惊,深怕她借此反悔,急忙说道,“杀、杀!一定杀毛延寿,不过,姑娘,你得说个缘故我听。”

“一切是非灾祸,都是毛延寿引起来的,他是个罪魁祸首,不杀他我不甘心。”

“好!”胡里图明白她不是故意出难题,以便食言,心就比较定了,很沉着地说:“姑娘,你总想过,在这里我是无法杀毛延寿的。”

“那么,到哪里才能杀他呢?”

“姑娘,”胡里图劝她:“你不要心急,毛延寿一定杀得掉。

可是事情有个做法,操之过急,反而会起变化。因为石中书虽恨毛延寿,可是他到底是汉家的臣子。打狗要看主人面,就是一条恶狗,亦不能随便处置,等他到我们那里,我请单于把他扣留,然后通知石中书,按上他一个罪名,这样杀他,才无后患。”

他的话不错,但乌娜诺听不进去。心里在想,有个最简单的办法,在石中书面前告上一个密,立即拿毛延寿一刀斩讫,岂不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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