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绕月球》第2/23页
“喂!狄安娜!喂!卫星!”他一面逗弄它们,一面大声呼唤它们。“你们就要在月球犬面前表现地球犬的文雅风度了!诺诺!这才是犬类的荣誉!真的,要是我们还能够回到人间来的话,我一定要带一条杂交的‘月球犬’回来,那可就热闹啦!”
“那也得月球上有狗才行,”巴比康说。
“当然有罗,”米歇尔・阿当挺有把握的说,“正象月球上有马、母牛、驴、母鸡一样。我打赌,我们一定能够找到母鸡!”
“我赌一百美金,如果在月球上找不到母鸡,”尼却尔说。
“好!咱们一言为定,我的船长,”阿当握着尼却尔的手回答。“不过说到打赌,你那三宗赌注已经输给我们的主席了,因为,这个科学试验所需要的基金已经筹足,大炮的浇铸工程也胜利地完成,最后,哥伦比亚炮装火药也没有闹乱子,总共是六千美元。”
“是的,”尼却尔回答。“现在是十点三十七分零六秒。”
“咱们算是说定了,船长。再过一刻钟,你还要交给主席九千美元,四千美元是因为哥伦比亚炮没有爆炸,五千美元是因为炮弹将要上升到六英里以上。”
“我的钱已经准备好了,”尼却尔拍拍他的衣服口袋回答,“我只等着付款。”
“太好了,尼却尔,依我看,你真是个有条理的人,我可一辈子也做不到。不过,总的说来,你几次打赌都对你两头不利,请允许我来告诉你。”
“为什么?”尼却尔问。
“因为,如果你赢了第一个赌注,也就是说哥伦比亚炮连同炮弹一起爆炸了,巴比康也不会在这里付钱给你了!”
“我的赌注存在巴尔的摩银行里,”巴比康老老实实地回答,“既然尼却尔不在了,我的赌注会转给他的继承人。”
“呵!你们这两个讲究实际的人呀l”米歇尔・阿当嚷道,“你们这种实事求是的精神,我真是既佩服,又无法理解。”
“十点四十二分!”尼却尔说。
“只有五分钟了!”巴比康回答。
“是呀!只有短短的五分钟了!”米歇尔・阿当接着说,“我们现在被关在一颗炮弹里,炮弹又安放在九百英尺深的炮筒!炮弹底下又放着四十万磅火棉,等于一百六十万磅普通炸药!我们的朋友莫奇生,手里拿着表,眼睛盯在指针上,一只手指放在电钮上,正在一秒一秒的计算时间,他马上就要把我们送到星际空间去了……”
“够了,米歇尔,够了!”巴比康用庄严的声音说。“快来准备吧。我们离这个庄严的时刻只有一会儿工夫了。我们来握握手吧,朋友们。”
“好,”米歇尔・阿当大声说,他比他所希望表现的更加激动。
三位勇敢的同伴最后一次拥抱在一起。
“愿上帝保佑我们!”虔诚的巴比康说。
米歇尔・阿当和尼却尔在炮弹中央的床垫上躺了下来。
“十点四十六分!”船长嘟嚷着说。
还有二十秒钟!巴比康迅速熄灭了煤气灯,在他的同伴们身边躺下。
一片寂静。只有时计的滴答声打破了这片寂静。
突然可伯地震动了一下,抛射体在火棉燃烧时释放出来的六十亿公升气体的推动下升入天空。
第二章 第一个半小时
抛射体里发生了什么事?这次可怕的撞击的后果如何?抛射体制造者的精心杰作是否取得了可喜的成绩?那些弹簧、缓冲垫和用易碎材料做隔板的排水装置能够减轻撞击吗?他们能够经受得住初速每秒一万一千米的可怕的反坐力吗?用这个速度,只消一秒钟就能横穿巴黎或者纽约。当然,这也正是好几千目击这一激动人心场面的人向自己提出的问题。他们忘记了旅行的目的,单单想这三位旅行家了!如果他们当中有人能够朝抛射体内部张望一下――比如说,梅斯顿就想这样做一他能够看到什么呢?
什么也看不见。炮弹里一片漆黑。但是它那圆柱形和圆锥形的墙壁的抵抗力很好。没有裂痕,没有弯曲,也没有变形。在火药激烈燃烧下,这个了不起的抛射体竟然一点没有损伤,更没有象大家显然要担心的那样,化为一阵铝雨。
总而言之,内部也没有造成什么混乱。只有几样东西猛然间被抛到拱顶上去,但是,所有重要的东西仿佛都经受得住这次撞击。所有的绳索都完好无损。
水垫隔板破裂,清水逸出以后,活动的金属圆地板一直下沉到抛射体底部。地板上躺着三个一动也不动的躯体。巴比康、尼却尔和米歇尔・阿当还在呼吸吗?这个抛射体难道变成了一口金属棺材,载着三具尸体在空间运行了吗?……
炮弹被发射出去以后几秒钟,三个躯体当中有一个动了一下:两条胳膊转动了一下,抬起头,最后爬起来,跪在地板上。原来是米歇尔・阿当。他摸摸自己,叫了一声:“晦!”
接着就说:
“米歇尔・阿当,安全无恙。现在来看看别的人吧!”
勇敢的法国人想站起来,但是他站立不稳。他的头在旋转,血液突然涌人脑海,眼睛也看不见了。他好象一个喝醉了的人。
“嘿!”他说。“我好象喝了两瓶科尔东酒一样。不过这个酒可不是味儿!”
他随后抬起手来,揉揉前额,在太阳穴上按摩了一会儿,最后用坚定的声音叫道:
“尼却尔!巴比康!”
他忧虑不安地等了一会儿。没有回答。连一个能够说明他的同伴们的心脏还在跳动的叹息声也没有。他又叫了一声。同样的寂静。
“真见鬼!”他说。“他们仿佛是从六层楼一头栽下来的!”接着,他怀着在任何情况下部不会动摇的信心说,“只要一个法国人能够跪起来,两个美闺人就能够毫无困难地站起来。不过,咱们先摸清情况再说。”
阿当感觉到生命又象波涛一样回到他身上采了,他的血液已经安静下来,恢复了正常的循环。他振作了一下,重新恢复了身体的平衡。他最后终于站起来,从口袋里拿出一根火柴,将涂了磷剂的一端摩擦了一下,点着火柴。他马上凑近灯口,将煤气灯点着了。煤气缸没有受到任何损害。没有漏气。再说,如果漏气的话,也能够嗅到,而且在这种情况下,米歇尔・阿当也不会拿着一根点燃着的火柴在这个充满了氢气的地方散步,而不受到惩罚。氢气和空气混合在一起就变成爆炸性气体,爆炸说不定就会完成炮弹的震动没有完成的毁灭工作。
点好煤气灯以后,阿当马上俯身瞧瞧他的同伴们的躯体。两个人叠在一起,好象两个没有生命的物体。尼却尔在上面,巴比康在下面。
阿当扶起船长,让他靠在一只沙发上,然后在他身上用力摩擦。他这套高明的按摩终于使尼却尔恢复了知觉,他张开眼睛,刹那间恢复了镇静,抓住了阿当的手,随后又向四周看了一遍。
“巴比康呢?”他问。
“每一个人都有轮到自己的时候,”米歇尔・阿当若无其事他说。“我是从你这儿开始的,尼却尔,因为你在上面。现在轮到巴比康了。”
说到这里,阿当和尼却尔把大炮俱乐部主席抬起来,放在一只长沙发上。巴比康好象比他的两个同伴的痛苦更大。他身上有血迹,但是尼却尔证实了血是从肩膀上一处轻微的伤口流出来的以后,也就放心了。这不过是皮肤擦伤,他马上给他仔细地包扎起来。
然而,巴比康过了不少时候才恢复了知觉,在这以前,两个同伴惊慌害怕,在他身上狠狠地按摩了一番。
“不过他还有呼吸,”尼却尔说,他把耳朵贴在受伤者的胸口上。
“是的,”阿当回答,“他好象一个每天进行按摩疗法的人那样在呼吸呢。来,按摩吧,尼却尔,用力按摩。”
两个客串的按摩师按摩得那么久,又那么好,使巴比康终于恢复了知觉。他张开眼睛,坐了起来,抓住他两个朋友的手,第一句话就问:
“尼却尔,我们是不是在前进?”
尼却尔和阿当互相看了一眼。他们还没有想到他们的抛射体呢。他们首先关心的是旅客,而不是车厢。
“说真的!我们是不是在前进?”米歇尔・阿当跟着重复了一句。
“也许我们还安安静静地待在佛罗里达的土地上吧?”尼却尔问。
“也许是在墨西哥湾海底吧?”米歇尔・阿当补充了一句。
“哪里的话!”巴比康主席大声说。
他的两个同伴提出的两种假设,使他立时恢复了感觉。
不论怎样说,他们还是无法对炮弹的情况发表意见。由于内部安安静静,而又没有和外面取得任何联系,他们无法解决这个问题。说不定抛射体已经逸出它在空间的轨道?或者上升以后又坠落在地球上,甚至墨西哥湾里了吧?
因为佛罗里达地形狭长,好象一个半岛,这也是可能的啊。
情况很严重。这个问题关系重大,必须很快解决。巴比康非常激动,他的精神力量突然战胜了肉体的虚弱,他站了起来。他在听。外面一片寂静。但是,厚厚的壁垫足以隔绝地球上所有的声音。然而有一件事突然引起了巴比康的注意。抛射体内部的温度特别高。俱乐部主席从防护罩里抽出一支温度表,看了一下。温度表上升到摄氏四十五度。
“对!对!”他大声说,“我们正在前进!令人窒息的热度是透过抛射体外壁传进来的!热度是由抛射体和大气层摩擦产生的。但是温度马上就要下降,因为我们已经进入真空,在使人几乎透不过气来的高温以后,我们又要经受严寒了。”
“什么?”米歇尔・阿当问,“照你这么说,我们已经穿过大气层边缘了吗?”
“毫无疑问,米歇尔。请听我说。现在是十点五十五分。如果我们的初速没有因为空气摩擦而降低的话,只消六秒钟我们就能穿过包围地球的十七法里大气层。”
“完全正确,”尼却尔随声附和,“你认为经过空气摩擦,我们的速度要降低多少?”
“降低三分之一,尼却尔,”巴比康回答。“速度相差很大,不过根据我的计算,必然如此。因此,如果初速是一万一千米,离开大气层以后,速度将降低到七千三百三十二米。无论如何,我们已经穿过了这段距离,还有……”
“这么说,”米歇尔・阿当说,“我们的朋友尼却尔的两个赌注都输光了:四千美元是因为大炮没有爆炸;五千美元是因为抛射体已经上升到六英里以上。好吧,尼却尔,履行你的义务吧。”
“我们首先要弄清事实,”船长回答,“然后才能付款。巴比康的推论可能是正确的,那么我就输掉九千美元。但是我又想到了一个新的假设,说不定这个假设能够推翻赌注呢。”
“什么假设?”巴比康连忙问他。
“我的假设是,不管为了什么原因,也许根本没有点燃火药,这样我们的打赌就不成立了。”
“老天在上,船长,”米歇尔・阿当嚷嚷起来了,“我这颗脑袋实在想不出这样的假设:你这话太不严肃了!刚才我们不是被震动得半死不活吗?难道不是我把你唤醒的吗?难道我们主席的肩膀不是因为反坐力的缘故受伤流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