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的就是心跳》第30/37页


“这里的人就你认真,认真你就坐蜡吧。”

“可是他跟我说得好好的死说活说,我本来不爱管这些事,因为是你的朋友我才答应。他到底有没有一个朋友要换港币?”“可能有也可能没有,也有可能只是说说,朋友的朗友的事。他那么一说,你那么一听,谁还叫你真去办?”

百姗低头用筷子捣着碟里的肉片。

“他跟我说时显得还挺急,我想能让你们赚点钱也好,天天四处乱吃包着房间打着“的”,真不知道这日子你们是怎么捱过来的?坐着吹――你当时不也是极力撺掇说可以干?”

“我永远是极力撺掇什么事我都说可以干,你信我的还有完?该不该干你自己还不知道?”

百姗瞟我一眼,悻悻地指头看服务员远远送来的一盘蹄膀烧芥蓝菜名“野猪林”。

“以后你甭信这帮人的。”我吃那猪蹄。“记住,说什么你都听着都答应着,完了就完了千万别当真,要不你还得挨涮。”

“我是不是对你也不能当真?你说的话里有几旬是真的?你是不是也属于说完就完了,完了就忘了?”

“差不多吧。十句话里有七八句是虚的。头一两句有时候是真的,有时候也保不齐。”

“任何人任何时间地点都这样么?”

“任何人任何时间地点。”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是说真话咯牙还是说假话顺嘴?”顺嘴也不是说真话喀呀是没真话可说。有什么可说的?真话又何必要说?另外也是习惯,说起来刹不住车,头两句真话完了假话就滔滔不绝,不说热闹了别扭。”

“是光你们这样还是所有人都这样?”

“这你得问所有入去,要不就找所有人谈谈,真话假话一谈就听出来了。”“你听出我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来了吗?”

“什么?你跟我说什么了?”

“我过去跟你说过的那些话,我过去跟你说过不少话,你也对我说过不少话,就算你把自己说过的话都忘了,别人的话你也忘了?”“你再说一遍,你跟我说过什么你再说一遍。”

“我不说,我认为你应该记住。”

“我忘了,你再说一遍。”

“我说我爱你在你说你爱我之后……”

服务员战战兢兢端上一盆鸡炖王八,告诉我们菜名叫“英雄会”。“我说的是真话,”百姗看着我。“我是当真的”。

“假话。”我干笑,“一听就是假话。”

“也可能你是假话,但我不是。”“都是假的。”我茫然地盯着浸在汤里一动不动的鸡和王八。“别别,别说这个,我听着肉麻。”

“可你时热泪盈眶,你敢说你没有?”

“那我现在加倍惭愧,我真那样过?”

“我发誓鼻涕一把眼泪一把全蹭在我脸上,那嘎巴我打了三遍香皂才搓下去,真该给你留着。”

“别跟我认真,我这眼泪说来就来,经常哭半天还不知道哭谁呢。”“你当时是真的这我知道,就像我是真的一样。”

“不不。我真不是真的,你可别这么说。你不是我的意中人。我喜欢饱满的女孩子,这你清楚。对你,我充其量偶有好感生撇开那么语言上的修辞老老实实地说。”

“如果你一直就是这么认为的,那你当初就该老老实实地告诉我,你要是个负责的人。”

“咱们别把这件事庸俗化好不好?我们都不是小孩,都是能对自己负责的人。在一开始你就应该考虑到作为女人要冒的风险,我想你也作了承担风险的准备。你不傻弥很聪明。再说,你凭什么要求我得是一个高尚的人一个有道德的人――

我不是!我从不考虑是否会伤害别人,事后也从不内疚,别指望我良心发现!你和我接触就应该小心,谁也别想讹我,我只选择志愿者,一切都是自找,活该!换我也一样,我也不需要别人用良心对我。”“我完了。”“别跟我说这个,什么完了?谁完了?谁也没完?有几个完的?都活得好好的。我告诉你,我什么都不吃,只要你掉一滴泪我立马拍腿就走,眼泪打不动我。”

百姗仰着脸盯着我,象是在疾劲的风雨中努力看清对方的脸,眼圆睁,肌肤紧绷。

“别这么看我,我一点没觉着你目光逼人。”

“这不是你。”“这是我。”我笑了:“我当你能憋出什么铿锵的话呢!就这个,这都让认字的男女说俗了。”

“这不是过去的你。”“一回事,换个说法也俗。你哪儿知道我过去什么样?你才认识我几天?告诉你,我一直就这样,打小就这样,生下来就这样。要说过去你看上去我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那也全是装的。这回你认清我了吧。”

百姗沮丧地垂下头时我招呼叫服务员上饭,端起“野猪林”的浓汁浇在雪白的米饭上大口扒着。湖上吹来的徐风穿帘而过,竹帘抖动,山水变动,簌簌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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