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珑镯之宜其室家全集》第108/335页


“霜!”男人沉声呵道,“我告诉过你很多次,不能感情用事!”

“……是,主子。”

第六十章 冬日景兰

都城。

月落西天,寒云跌宕向天际,银辉如水般淡了下去,晨霜铺了满路。

安府守夜的小门童大大打了一声哈欠,正打算起身准备换人,红木大门处突然响起了沉沉的敲门声。小门童挠挠小脑袋,唉,这些日子以来这安府就没个清净的。江南的消息到了之后,这府内几天内就连进了四批人,第一天,广弘王府的小王爷来闹腾了大半夜,第二天,宫中的大太监就尖着嗓子来叫了大门,第三天,朱雀大道上最显赫的太子府邸也来凑了热闹,第四天,后宫中漂亮的小宫女也徘徊到了安府大门。

不过,小门童抬头望了望天际那一轮将隐未隐的月,这才五更天,谁来这么早?

“谁啊?”他抬声喊起来,门外却没有人应声。

门口被拉开了一条缝,雪地上莹光一片,安府大门明亮灯下,却没有一丝人影。是谁啊?小门童不由得有点恼了,是谁大清早地来恶作剧?他摇了摇头,转身正要关门,眼角突然瞄到一丝淡蓝色彩,在明白雪地上勾出明丽的雅色。

他揉了揉眼睛,定睛看去,才看清是一个状似虚弱的蓝衣女子无声躺在雪地上,身上已经裹了一层薄薄的冷霜。

“哪里来的姑娘……?”他凑上前去,待看清那掩在衣襟下的容颜时,不由又惊又愣,“啊……姑娘!”

夜霜凝人,晨光未上,安府内几个院落的灯火陆陆续续点亮开来。都城安府,迎来一个鸡飞狗跳的清晨。

一个时辰之后,失踪几日的安府大姑娘回府的消息便传到朱雀大道,同时越过朝祈皇宫的宣武宫门,赶在早朝之前飞至太元宫旁的憩天殿,再不过半个时辰,天琳宫接了消息,悠悠也从黑夜中惊醒。都城五处,灯火通明。

却没人看到暗夜之中,还有一盏清灯也悄悄燃起。

冬日下午的暖阳,明晃晃地透过窗棂穿过薄薄的纱帐照在床边,我揉了揉被光线刺得几乎有点疼的双眼,动了动身体,背部撕裂般的疼痛却猛地让我倒抽一口凉气。

蓦然正端着药碗进来,一看到我挣扎着起身,脚步一急就奔过来扶我:“姑娘怎么起来了,背后的伤口还没愈合好,可别又搞裂了。”

我脸色苍白地勾出一抹笑,望向窗外道:“外面没人了吧?”

“姑娘放心,”蓦然将药碗递给我,看我一滴不剩地喝完,“衣莫若故正拦在外面。宫中的人听说姑娘正在休息,也没为难,天琳宫内的宫女拿了消息也已经回宫了。楚公子倒是顶得,足足在外面徘徊了一个时辰才走。姑娘交待的都安排好了,我没让他们知道姑娘受伤的事。”

我心里清楚,这伤是在未州受的,若是让有心人知道,便会查到未州,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凤萧声的事情就再也瞒不下去了。我拉了拉被子,微阖上眼道:“不知道就好。星火燎原回来了吗?”

蓦然顺手把垂玉纱帐挽起,让细碎的阳光没有一丝阻碍地照到我身上,带来阵阵暖意,“星火燎原听说姑娘已经回到都城,也正在往这边赶。”

“嗯,”我应了一声,鼻尖突然敏感地嗅到一阵若有若无的香气,清爽宜人,倒不似平日里闻到的熏香那样浓烈。我循着香味看去,只见房间一角古窑玉瓷瓶中,那几幅古画夹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几许淡色的花枝。几片蓝紫色的花瓣舒展,细细的花心轻轻翘起,四散的花瓣那么纯,没有一点杂色,散发出阵阵清香,沁人心脾。

我微微倾了倾身子:“蓦然,那花哪来的?”

“呃?”蓦然顺着我的视线转过头去,“哦,姑娘说那束景兰吗?今天姑娘昏睡的时候有人送到府中,说是从北方的景兰城快马加鞭送来都城给姑娘的,但也没说是谁送的。我看这花那么珍贵,这么冷的天也没谢,便把它摆了出来。”

景兰花期很短,连一季也不能过。在这样的冬日里看到景兰,竟感觉像万年霜雪化成玉般,那气质,比玉更坚硬比冰温润,是一种淡淡的雅。朝祈国花,向来只长在景兰城,听闻皇宫中都难得一见,如今亲眼看到,我也不由得怔了。

只此一眼,我便知它为何能成为朝祈国花。

是列公子听说我回了都城,在提醒我不要忘记景兰之约吗?我的眼前又开始幻化出那一幕景兰盛世的情景,一束花亦如此,那满天满地的如此光华,又该是何等地倾城?

“姑娘――姑娘――”蓦然连喊了几声,我方才从思绪中清醒过来,“怎么了?”“姑娘,安总管刚刚从城郊赶回来了。”

“回来了?”我掀开被子就要起身,蓦然一脸惊慌地拦住我:“姑娘你要干嘛?”

我推开她的手撑着床柱直起身子:“拿衣服过来,我要到万卷楼去。”

蓦然迟疑一阵,还是依言从柜子里拿出了一件襦袄紫绫衣,还不忘嘟哝几句:“姑娘可以叫安总管过来,干嘛还要特地去一趟?”

“广叔是长辈,况且有些东西只有万卷楼里才能查得到,”衣衫褪下时划到了背后的伤口,我疼得皱起了眉。正帮我着衣的蓦然突然停了动作,我顿觉不对,开口问道:“怎么啦?”

蓦然纤细的手指轻轻划过的我背上那一道长至腰际的伤口:“姑娘,是谁伤的你?这伤,是不是很疼?”

我将绫衣扯了上来,再披上一件银灰披风,挡住从窗外灌进来的一丝冷风,淡淡笑道:“再疼也都过去了。”

蓦然几乎要掉下泪来:“不是的,我听大夫说,姑娘这伤是在雪里挨的,已经落下了病根,以后恐怕常常要疼得厉害……”

“小丫头又忧天忧地了,”我轻点了下她的脑袋,笑道,“姑娘我现在不是还好好的吗?一点疼算什么,忍忍就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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