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瓷王》第384/412页


“多少次深情的遥望,魂牵梦系的故乡,离开了已经很久很久,影子却越来越长。村口的那盘石碾,碾碎了多少美好时光,山坡上的羊群,还有天边的那抹斜阳。餐桌上的山珍海味,早没了菜团的清香,闪烁着的霓虹,呼唤着故乡的蛙鸣鸟鸣……”

淡淡而清冷的月光下,林沐风行走在南京城中寂寞无人的街道上,伴着那轮走盘的圆月,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眼前浮现着许氏那张妩媚的脸庞,心中涌动着歇斯底里的思念----对于前世,对于前世亲人的刻骨铭心的思念。

直到此时,他才蓦然发现,对于前世的一切,他一直以为忘却了,其实他根本就没有办法忘却。这种深深思念揪着他的心,搅动着,翻滚着。他很愤怒,他想呕吐,他浑身乏力,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转来转去,又回到了在林家大门口。他双腿一软,噗通一声栽倒在地,发出一声歇斯底里的呼声:爸,姐!

柳若梅朱嫣然诸女正焦急在院中踱步,派出去寻找的家人还没有回来,却听门口传来的那声高亢的悲乎,不禁大惊失色,一起急匆匆奔向府门。

惶然的凌乱的脚步声在林府响起,众人家人也随着几个女主人一起奔出,眼前的一幕让他们大眼瞪小眼摸不着头脑。

第三百一十五章穿越者的告白:满腹心事说与谁人听

冷风吹起,林沐风跪倒在冰冷的地上,仰头望着朗朗的明月,许氏那张与他前世姐姐如出一辙的亲切面孔,依旧在撕咬着他惶然的内心。

他不知道,他已经退休的老父如今身体是否健康,那头疼的老毛病是不是好些了?他不知道,他那温柔善良下岗的姐姐,有没有找到一份称心如意的工作?还有,那还没有来得及捅破那层窗户纸的女朋友孟岩,在自己离开之后,她是否平安?

“夫君!”诸女七嘴八舌地簇拥过来,将林沐风团团围在其中,焦灼地呼唤着,询问着。朱默研探手向林沐风扶去,“夫君,地上凉啊,你这是……”

林沐风将自己一个人关在书房中,默默的喝着闷酒。数壶烧酒进了肚子,他才摇摇晃晃地走出书房来,见众女还守候在房外,裹着厚厚的皮裘,他的口中喷着难闻的酒气,他的眼中却饱含泪珠。

柳若梅几乎要哭出声来,“夫君,你不要吓妾身啊,你这是怎么了,你跟妾身说说啊!”

林沐风仰脸打了一个酒嗝,苦涩地强笑着,心中郁积的千万般离愁别绪一起涌上心头,他疯狂地大笑着,“我是谁?你们知道我是谁吗?”

“人生如戏,戏如人生。”林沐风更加狂野地纵声大笑,不过,笑声中充满着酸楚,“我受够了,这虚虚假假的人生,贼老天,你饶了我吧!”

众女面面相觑,都没敢再说什么。

只听林沐风晃荡着双手,大喝一声。“你们跟我进来!”

书房里被侍女送来了两个热乎乎的炭火盆,众女或站或坐,焦虑的眼神都投射在近乎发狂的林沐风的身上。

林沐风又望口中灌了一口酒,眼神闪烁着,半响才黯然道,“你们都是我在这里的最亲最亲地人,我爱你们……我这心里难受……你们可知道,我是谁?”

众女讶然无语。

林沐风望向柳若梅。苦涩地笑了笑。“若梅。还记不记得当初颜神镇上地浪荡子林沐风?你难道就没有想过。一个无可救药不学无术的浪荡子。一个对瓷器一无所知的商贾子弟。如何突然间有了一身好才学。能烧制瓷器还能复原古法琉璃?”

柳若梅震惊地看着林沐风。手心哆嗦了一下。“夫君。你是不是中邪了?”

林沐风淡淡道。“我没有中邪。我头脑清楚得很。实话告诉你吧,我不是林沐风,我来自几百年后的时空----或许。你们可以理解为。我是来自未来社会的未来人类。我在前世地时候。是一个工艺美术师。呃,是国家一级美术师。在我生活地年代里。有飞机大炮。有高楼大厦。有汽车轮船……世间所有男子。无论官商农人。都只能娶一个妻子。没有皇帝。没有太监,没有皇族公卿……”

不顾众女震惊苍白的神色。林沐风继续低低地喃喃自语。“我有一套刚买地还没有还完贷款地房子。我有一个还没有追到手地女朋友。我有一个温柔地姐姐----跟那个湘王妃一个模样。我还有一个老父----纵然我在这大明身家万贯。富可敌国又能如何?我地亲人还是要为生活而煎熬。我地姐姐还要为了儿子上大学地学费而苦苦奔波……”

“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老天会选中我。让我离开我的亲人来到这几百年前的大明。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

“如果上天给我一次机会,我能不能走?我该不该走?可是,我有你们,有我们的孩子们……”

林沐风发了狂一般,絮絮叨叨地诉说着,神色煞白,直到他声嘶力竭地吼叫咆哮起来,酒意才浓重上涌,他眼前一黑,一头扎倒在书案上,沉沉睡去。

柳若梅身子剧烈地抖颤着,几乎站不住身子。朱嫣然赶紧一把扶住她,黯然道,“姐姐,夫君似是中邪了,他酒后胡言乱语,当不得真的。”

众女当然是无法相信,她们的枕边男人是一个什么来自于几百年后的未来人类,这比让她们相信林沐风是神仙一般难度。她们很自然地理解成,林沐风中邪了,被鬼附身了!

假作真来真亦假,满腹心事说与谁人听?

即便是说了实话,即便是对着最亲近的人,也没有人能理解他的苦处。大抵,这就是穿越者地无奈吧。

第二天一早,当林沐风头疼欲裂地醒过来时,林家地院子里已经坐满了一群他娘子们请来的为他做法驱邪的道士。

林沐风苦笑一声,也已经想不起自己昨晚到底是发了什么狂。不过,看样子,把家里这几个女人吓得够呛。看看柳若梅和朱嫣然她们红肿的眼球,怕是一宿都没合眼,整夜都守着他。

林沐风病了,中邪了。京师里有流言说,这是林沐风手上杀戮太重,被战场上的冤鬼缠身了。他一连在府中静养着,闭门不出,一直到来年的穿暖花开。

在林家,林沐风是最清闲地一个。柳若梅主持家里的里外大小事务,朱嫣然经常要与皇族中人迎来送往,还要常常进宫拜望宫里的贵人们,俨然成了林家的外交部长;朱允秀对医术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每日里跟在孙羽西的身边,在林家办的“慈善回春堂”里坐诊,忽兰带着轻云和轻霞负责府中内眷的一应用度,沈若兰忙着带孩子,把全部精力都用在了自己的女儿身上,而朱默研则全力掌控林家地所有产业。

大明瓷行地一应事务都交由了朱默研,柳若长光荣的退休了,做起了逍遥自在地富家阔少。每日喝喝酒,听听曲。倒也不亦乐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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