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美人煞校对版作者十四十四》第163/215页


  “我要与你娘一起的事情,开始瞒得很好,谁也不知道。我们住在龙候山附近的小镇子上,她并不是很喜欢那里,因为离她师门太近了,可是当时她有了身孕,临盆在即,不好长途跋涉迁移到远方,只得暂时留下。在那个小镇子上,我和你娘度过了一生中最美妙的时光,可是就在她临盆那一天,一切都被毁了。我弟弟将我的事情全部告诉了老宫主,他勃然大怒,千里迢迢带着几位长老找上门,可惜那时候我不在家里,你娘有些难产,我出门找稳婆去了。回来的时候,孩子已经生下,那就是你。老宫主本想当场杀了你,可是见到你背后的十二羽,立即改变了主意。他同意留下你和你娘的性命,却逼着我回离泽宫,要我一生不得与她再见。我跪在雪地里,浑身都要冻僵,苦苦哀求,最后连长老们也动容,替我说情,老宫主总算勉强答应我留在镇上照顾你们母子几年。”
  说到这里,大宫主忽然笑了起来,禹司凤却是越听越心惊,颤声道:“既然……老宫主都同意了,为何……为何……”
  不要说他,就连柳意欢都吃惊不已,当年他出事,老宫主可没这么仁慈啊!居然会同意他留下照顾他们母子!
  大宫主轻声道:“是啊,司凤,我们在这些修仙门派眼中就是妖魔鬼怪,他们看不起我们,认为我们残忍好杀,无情无义。可是,老宫主却同意了让我们在一起,你说,这当真是残忍好杀吗?我和你娘情深似海,又怎么会是无情无义了?其实真正残忍无情的是这些修仙者,将自己放在至高的位置上,轻易判断对方的对错,轻易地就定下别人的生死。老宫主他们走了之后,你娘也知道了我真正的身份,可是她一点也没有怪我,我们商量好了以后的生活,充满了希望。可是,第二天,修仙门派的人找来了。原来你娘分娩的时候,生下一个带翅膀的小孩儿,这事被稳婆说了出去,一晚上就传遍了,认为她是妖孽。点睛谷靠的那么近,他们立即便招人赶来除妖,见所谓的妖孽是你娘,又看到了襁褓中的你,他们便逼她说出孩子的父亲是谁。你娘为了护着你和我,便给她师父一剑杀了。”
  “我永远也忘不了那天回到家里,满地的鲜血。点睛谷,少阳派,浮玉岛……许多人都等在屋子里,这许多人就为了等到所谓的妖孽,将他杀了除害。我红了眼睛,当即就冲进去将他们所有人都杀了。可是全杀了也没用,你娘已经死了,一剑穿心,临死的时候怀里还紧紧抱着你,护着你不让那些恶人伤害。孩子,你明白了吗?所谓修仙门派,其实都是自高自大,猪狗不如的东西,我要杀他们,真是一点也不会感到愧疚。你眼下明白爹的用心了吧?你说,他们该不该杀?”
  禹司凤浑身微微发抖,脸色苍白如纸,竟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大宫主森然道:“你说!他们该不该杀!”
  话音刚落,只听宫门那里传来一个阴柔的声音,笑道:“不该杀!”三人都是一惊,齐齐回头,却见宫门缓缓打开,副宫主从里面款款走出,双手拢在袖子里,摇摇晃晃地走到大宫主面前,笑了一声,道:“大哥,这么些年都过去啦,你还在做美梦呢?事实到底是什么,你还不愿意承认?”
  大宫主阴恻恻地瞪着他,低声道:“你这样说,是什么意思?”
  副宫主笑道:“我的意思是,你和那女弟子于皓凤之间的事情,根本与你说的是两个样子。你自欺欺人也该是个头啦。”


第五卷 凤凰花开 第十五章 凤凰于飞(五)
  大宫主低声道:“妖言惑众!我的事情,你又知道什么真相!”
  副宫主一派轻松,柔声道:“大哥,别急着骂我,这些年你也应当骂够我了,为了照顾你,我听从老宫主的吩咐,可是做了许多年的冤大头,白白担上个出卖兄长的恶名。其实这件事很简单,你看看司凤就能明白了。他的面具也是被人摘下,为什么他会受到情人咒的反噬,而你没有呢?情人咒这种东西,可从来没有例外过。”
  大宫主冷笑一声,根本不屑与他说话,倒是柳意欢说道:“他既然与司凤他娘两情相悦,又哪里来的情人咒!你这话问得好蠢!”
  副宫主并不恼,反而拍手笑道:“不错!就是两情相悦!只有两情相悦,不离不弃,那情人咒才会解开。大哥,你的情人咒真的解开了吗?”
  他这话问得更笨了,连柳意欢都冷笑一声,懒得搭理他。倒是禹司凤听出了一些端倪,轻声道:“副宫主,你的意思莫非是,情人咒……没解开?”
  副宫主笑道:“还是你聪明,我大哥只是假聪明,想不到他儿子倒是真正聪明的人!不错,其实情人咒根本没解开,只是他以为解开罢了。不如让我来说说,十八年前的真正经历吧。”
  大宫主冷道:“好!我倒要听听你狗嘴里能吐出什么象牙来!你说!”
  副宫主道:“大哥你也别恼,当年这一切都是老宫主吩咐的,我不过是照办。一切都是为了离泽宫着想,哪里能容你任性放肆。你方才的故事活脱脱是个才子佳人,英雄救美的俗套剧情,事实上你既不是才子,那于皓凤也不是什么佳人。你出宫历练,确实是遇到了那个于皓凤,那簪子的事也确实是真的,不过和我知道的,可是完全两回事。”
  “其实你出宫之前,老宫主便吩咐我要看紧你。他给你的评价是:聪明却妄为,自负且毛躁,平日里你是谁也看不上,仗着十二羽在身,宫里人人都让着你,你这种人要是真看上了谁,那就是不得了的大事,不得到手绝不罢休的。那可怜的于皓凤,清清白白一个姑娘,就被你看上了,成日跟着她,人家御剑你也御剑,人家吃饭你也吃饭,人家睡觉你就在门口守着,把人家姑娘吓得都要生病。”
  他还未说完,大宫主便厉声道:“胡扯!我警告你,不要再乱说!”
  副宫主笑道:“我是胡扯吗?就当我胡扯吧,你且听我说完。那于皓凤也是出来历练的,不幸和同门失散了,一个人在附近徘徊,等她的师兄弟。结果你缠着她,吓得她到处跑,从格尔木一直逃到龙候山,怎么也甩不掉你,人家打也打不过你,骂你你反而更开心,活脱脱是个登徒子。最后她火了,和你拼命,大约是骂得难听了,你也不和她客气,下狠手把人家打伤,动弹不得,又借着养伤的名义将人家软禁在龙候山附近的小镇子上。”
  “那于皓凤是个烈性女子,醒过来之后见是你,当即便要自杀,结果自杀未成,反而被你给奸污了。大哥,我知道你爱极那个女子,偏偏又不知道怎样去爱,她只要一躲你,一骂你,你便难过得不行,但你不知道退缩,反而变本加厉地折磨她,这样只有让她更恨你。她为你奸污,那段日子就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她才是个十六七岁的女孩子,被你逼得强颜欢笑,一直在找机会逃走,谁知你看她看得极紧,就连沐浴如厕都不许她一个人。大哥,你在她面前简直就是个疯子,你说她会爱上你这种疯子吗?你根本不知道怎么去爱人,那簪子根本不是什么定情信物,你虽然送给了她,最后她临死时还是拔下来还给你了。呵呵,大哥,她从来也没爱过你,你却认定了她,还让她摘下你的面具,那情人咒如何能不反噬?”
  “那天你情人咒反噬,动弹不得,她便趁机逃走了。你忘了吗?那天我和老宫主在镇子上找到你了,你哭得十分伤心,情态张狂,老宫主怕你出意外,便命我看着你,自己去追那女子,只盼她给你个交代,因为你告诉我们的是你自己臆想出的故事,老宫主宠你,不忍见你难过,追上那女子之后,便要将她带回来。那女子便哭着求老宫主放过她,将与你相逢之后的实情说了一遍,你可以想象当时老宫主有多愤怒!可他还是将于皓凤带回来与你当面对质。我可都是亲眼看到了,大哥!于皓凤一见到你便吓得浑身发抖,缩在角落里不敢动弹,你的样子像是要杀了她,结果把她吓得晕了过去。我和老宫主这下便明白真相了,便商量着将你带回离泽宫,谁知于皓凤被你一番惊吓,下身流红,我们才知道她已经有了孩子,急忙请了稳婆过来看她,照料一番。”
  “老宫主的脾气你是知道的,他根本不会允许那孩子出生,但你当时已经状若疯狂,半点相反意见都会让你更冲动。老宫主有事在身,不能久留,便让我留下照料你们,自己先回离泽宫。我照料了你们半年有余,于皓凤生下司凤那天,老宫主又带人来了,见司凤是十二羽血统,立即动了恻隐之心,舍不得杀他。可是他又不能杀于皓凤,她不肯喂司凤,这孩子生下来便饿得哇哇大哭,老宫主只得将司凤带到海外,将司凤暂且寄养给一对金翅鸟夫妇。我料想老宫主这次再回来,是铁了心要杀于皓凤的,她成日只是哭,要么就是发呆,我看了也于心不忍,于是趁大哥你睡着的时候,偷偷将她放跑了。后来的事我也没想到,她回到自己的门派之后大约遭遇了一番流言蜚语,最后承受不住压力自己自杀了。你听到这个消息之后,连夜赶到点睛谷,杀了他们几百号人,将于皓凤的尸体抢回来,埋在龙候山下。老宫主赶回来的时候,你已经被情人咒反噬,只剩一口气了。”
  “后来的事,便像你说的那样。如果一直纠缠于现状,你肯定会被情人咒给咒死,你身负十二羽,是离泽宫未来的宫主,却如此任性妄为,老宫主对你也是失望透顶,他无奈之下对你下咒,令你以为自己臆想的那个故事才是真实的,这样情人咒才没有继续反噬,你的一条命也留了下来。呵呵,你一直以为老宫主是恨你犯了戒律,才将宫主之位拆成两个,其实是你自己令他太失望了。身为宫主,如此任性刚愎,他如何能放心将离泽宫交在你手上?这个秘密在我心里藏了十几年,眼下司凤也大了,是时候将真相告诉他。你也不要再自欺欺人,你自己是什么性子,自己最清楚吧?好好想想究竟谁说的话才是真实。”
  这一席话说完,海滩上顿时一片死寂,没有人吭声,只有海浪刷刷地拍打着海岸,淅淅沥沥的小雨渐渐变大,扑簌簌落在地上,在沙地上戳出一个个小洞。禹司凤浑身尽湿,长发粘在腮边,他的脸惨白犹如死人,然而一双眼却熠熠闪亮,神情极是诡异。他动了动嘴唇,似是想说话,然而最后还是没能说出来,只低微地笑了一声,极尽苦涩。
  大宫主却陡然大笑起来,笑得几乎要背过气去,指着副宫主的脸,手腕微微颤抖。
  “说谎!你这奸猾的小人!我早知你有预谋,却没想到是这么一番荒唐言语!你以为我会相信吗?我是相信你,还是相信自己?”
  他大口喘息,双目赤红,神情狰狞之极。
  副宫主柔声道:“大哥,就当是我骗你吧。你别气坏了身子,大事未成呢。”
  大宫主眼怔怔望着他,喃喃道:“不错,你是骗我,你在骗我……都是说谎……”他脸色忽白忽红忽青,俨然是情绪异常变幻之故,柳意欢心下骇然,大声道:“喂!喂!振作点!他这种人的胡言乱语你怎么能相信!他是故意气你呐!我在离泽宫那么多年,可从来没听说过什么可以改变记忆的咒术!”
  副宫主呵呵轻笑,柔声道:“大哥,我是骗你玩呐。你说的都对,凤凰于飞,翙翙其羽,你和于皓凤真是两情相悦,看得我们好生羡慕呢。她其实也没死,你回头看看呀,她就在你身后站着呐,对你笑呢……”他这番话说得柔言细语,却令人毛骨悚然,柳意欢厉声道:“你说够了没有?!给老子闭嘴!”
  大宫主恍若不闻,只怔怔站在那里,半晌,轻轻叫了一声:“皓凤!”一行细细的鲜血从他惨灰的嘴角缓缓滑落,他颓然垂下双肩。凤凰于飞,凤凰于飞……其实只是他自己幻想出来的么?真是这样吗?眼前仿佛浮现出那明眸流睐的美貌少女,对他微微含笑,那笑容忽然变成刻骨的仇恨,阴森森地瞪着他,鲜血从她头顶滑落,染满了她白玉般的双颊。她阴恻恻地说道:“我宁可死了,也不会与你一起!”
  他胸中剧烈一痛,忽而狂喷一口鲜血,身体一晃,狠狠摔倒在地。禹司凤抢步上前扶住他,急道:“爹!”他睁开眼,恍恍惚惚地看着他,抬手在他面上轻轻一抚,低声道:“司凤,你快走吧。走得越远越好,不要留下了。爹护不了你。”
  禹司凤急急搭住他的脉搏,心中猛然一惊,他的脉搏忽快忽慢,快若擂鼓,慢若游丝,显然是极危险的征兆,加上他神情痛苦,这明显是情人咒发作的征兆!他心中难过,颤声道:“爹!你、你真的……”
  大宫主吸了几口气,手指忽而加力,死死扣着他的手腕,禹司凤吃痛,却不敢甩开,只听他低声道:“皓凤!皓凤!你要去哪里?”禹司凤只觉喉中满是苦楚,待要开口相劝,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他的身世原来是这般,他的娘,他的爹,原来是这样。竟然是这样。
  身后突然响起细碎的脚步声,禹司凤猛然起身,冷冷转过去,却见副宫主停在身旁,犀利的目光透过面具,钉在他脸上,良久,他才说道:“还不快将你爹扶起来,进宫疗伤。还等着他去阴间取均天环呢。”
  禹司凤冷道:“你故意说了这些话,此刻却来做好人,是要如何?莫要以为我不清楚,你故意让我爹心神不宁,情人咒发作,如此便可来对付我了。”
  副宫主骇然笑道:“你这孩子,乱说什么!”
  禹司凤并不理他,只转身道:“你先别得意,不要以为离泽宫除了我爹爹之外,便是你一人的天下了。长老们都在门后看着呢,你以为他们是帮我还是助你这普通的六羽金翅鸟?”
  副宫主不说话了,或许他也没想到眼前的少年如此倔强难缠。不能等他再长大了,再长大,便是个比他爹爹还棘手的人物,如果可以,现在就应当除掉他。他刚刚动了杀机,却听禹司凤冷冰冰地说道:“你是想干脆现在就杀了我,省得以后我会与你作对,是不是?”
  他心事又被点破,只得讪讪地笑,倒再也下不了手。禹司凤淡道:“你是个聪明人,应当知道现在杀了我是没什么好处的。不如这样,我们谈个交易,你许诺,好好照顾我爹,离泽宫一切现状维持,你照样做你的副宫主,我爹照样是大宫主。那么我可以跑一趟阴间,将均天环取回来,另外向你承诺,永远不回离泽宫。你看成吗?”


第五卷 凤凰花开 第十六章 凤凰于飞(六)
  副宫主微一沉吟,柳意欢却急了,跳起来叫道:“不行!我不同意!这事和你没关系,司凤!你别犯傻!阴间是随便乱去的吗?!”
  禹司凤摇了摇头,沉声道:“我决定了,大哥。”
  “司凤!禹司凤!”柳意欢气急败坏地在石剑上大吼大叫,“你给老子清醒点!你老子那样,和你可没半点关系!你别卷进离泽宫这些污七八糟的事情里去!”
  禹司凤不再与他说话,回头定定看着副宫主,等他答复。良久,副宫主笑了一声,轻道:“司凤的勇气让我佩服,不过你年纪还小,均天环的事情交给你,我如何能放心?万一你没成功,又待如何?”
  禹司凤低声道:“既然我许诺了,那么除非我死,否则一定能将均天环取回来!”
  副宫主似有些触动,柔声道:“你这孩子……不要动不动就说死。你年纪也大啦,离泽宫的大业也是你的责任,既然你这般有决心,那么均天环的事情交给你也好。我和你爹在离泽宫等你回来。”
  他说完,弯腰想扶起大宫主,谁知禹司凤却伸手拦住,他疑惑地看着他,禹司凤并不说话,只静静盯着他的眼睛。副宫主沉吟一会,才道:“好,那么我也答应你,除非我死了,否则谁也不能改变离泽宫的现状,你爹是大宫主,我一根寒毛也不动他,只等你回来。”
  禹司凤淡道:“起誓吧。”说罢,他忽而摆了个诡异的姿势,一手点额,一手点胸,闭上眼。这个动作让副宫主浑身微微一震,这是离泽宫特有的起誓方法,向天地起誓绝不违背自己的话,否则流干身上所有的血而死。古老的起誓仪式令人恐惧,只因这仪式中含有未知的神秘力量,像某种信仰,谁也不敢违背它。禹司凤用了这招,显然是不相信他。
  副宫主看了他半晌,才摆出同样的姿势,沉声道:“苍天在上,黄土在下,如果违背今日誓言,令我全身鲜血流干而死!”
  他放下手,笑道:“如何,安心了吗?”
  禹司凤没回答,只朝他伸手:“给我钥匙和指环。”
  副宫主将两件物事交到他手上,这才弯腰将大宫主扶起来,大宫主晃了一下,似是有些清醒,低低叫了一声:“司凤……你走吧。”副宫主笑道:“大哥你放心吧,他马上就要走啦。”大宫主怒道:“你……你放手!要将他如何?!”副宫主柔声道:“大哥,你身上有情人咒呢,不要太激动。先回去好好休息吧。”
  大宫主又急又气,险些又要晕过去,忽然横里插过一只手,勾住他肋下,转头一看,正是禹司凤。他脸色苍白,面上却挂着一丝笑,低声道:“爹,我来送你回去吧。”
  他迅速将大宫主送回金桂宫,副宫主一直跟到丹牙台,才说道:“司凤,我这个做叔叔的很不尽职。既然一直以来都不尽职,那也不差这最后一次了。我希望你无论取不取得到均天环,都不要再回离泽宫。不是还有个姑娘一直在等你吗?呵呵,做人岂不比做妖来得逍遥。”
  禹司凤停了一下,没说话,径自扶着大宫主走远了。一直回到卧室,禹司凤将大宫主放在床上,低身轻道:“爹,情人咒的解药你还有吗?”大宫主没有说话,或许他也说不出来了,他只能死死抓着禹司凤的手腕,目中泪光闪烁。
  禹司凤掰开他的手指,转身在他房内四处寻找。他早上既然能准备了一份情人咒的解药,那么药方和药材应当还有剩下的。大宫主的房间很有些杂乱,许多东西都堆在案上床上。他在案上翻了半天,终于找到一张揉烂的废纸,上面赫然写着情人咒解药。
  卧室后面有个里间,放着各种珍贵药材,药方上写着好几种药材都不是凡间的东西,譬如麒麟角,龙心弦,简直是闻所未闻。不过好在大宫主先前为了给他配置解药,东西都准备好了,还有剩下的。
  他在屋中架起炉火,将房门窗户全部关严,细细熬药。没一会,浓浓的甜香便弥漫出来,正是早上那解药的味道。禹司凤此刻才真正松了一口气,回头去看大宫主,他不知何时已经坐了起来,目光闪烁,怔怔看着他。
  禹司凤也不知该说什么,和他互相对望,只觉爹这个称呼忽然有些叫不出口。
  良久,大宫主才长叹一声,轻道:“情之一事,误我半生。司凤,情这种东西,对我们来说太奢侈了。不沾则已,一沾便是粉身碎骨。”
  禹司凤嘴唇微微一动,低声道:“入魔的人,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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