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与死的对抗全集.net》第2/127页
,或直接说“人是一种神经症动物”。
把人定义为神经症动物后,布朗进而把文化和历史理解为神经症的产物或神经症的症状。他指出,文化作为神经症的产物是快乐原则和现实原则达成的妥协;由于这种妥协在基本性质上不能令人满意,受压抑的因素与行使压抑的因素便会始终处于紧张状态并继续制造出一连串的症状,这些症状就是我们所说的历史。
“历史学家感到有必要以精神分析学来研究历史是由于这样一个问题:为什么所有的动物中唯有人有历史?”
③他对这一追问的回答是:历史过程是靠人渴望成为他所不是的东西的欲望(thedesiretobecomeotherthanwhathe
①原书第9页。
②原书第10页。
③原书第15页。
-- 7
生与死的对抗3
is)
来撑持的。
这种未被意识到的欲望表现为一种永不安宁永不停息的追求。人作为永不满足的动物证明了人天性中有不能从文化中得到满足的欲望。正是这种永恒的、始终不可能在历史中得到满足的欲望成为人类用来创造历史的动力,而人类却并未意识到这种永恒的欲望不可能从历史中获得满足。
“人类今天仍在继续创造历史,却不曾自觉意识到自己真正需要的是什么……事实上,人类今天的所作所为,似乎正在使自己更加不幸福不快乐,并且还把这种不幸福不快乐称之为进步。”
①
布朗指出,精神分析的任务就在于使人意识到这一点,从而使人能够“走出无止境的‘进步’和无止境的浮士德式的不满足”
,“像从一场噩梦中醒来那样从自己的历史中醒来”。
②这样才可望不再成为历史的奴隶,才可望自己把握自己的生活,才可望去享受生活而不是去创造历史。
在本书第二部分,布朗进一步指出:受压抑的爱欲是人据以创造历史的动力;人的基本追求是为他的爱找到一个满意的对象,但这个对象却注定了不可能在历史进程中找到;人创造历史的动力来自一种永不满足的欲望,这欲望由于未被人意识到其真实性质而表现为不停地向前追求,但实际上它的内在趋向却是要返回过去即返回童年时代。
“儿童在某种意义上是无压抑的……成人在从压抑性现实逃向梦和神经症的时候是在退回自己的童年,因为童年代表着压抑发生前的一个较为幸福的时期。”
③布朗曾引用弗洛伊德《超越快乐原则》中的一段话说:
①原书第16页。
②原书第19页。
③原书第23页。
-- 8
4生与死的对抗
那种表现为……趋向更完美境界的永不疲倦的冲动,可以很容易地理解为本能受到压抑的结果。
这种本能压抑构成了人类文化中所有最宝贵的财富的基础。
被压抑的本能从未停止过为求得完全的满足而进行的斗争,这种完全满足旨在重复一种原始的满足经验,任何替代机制,任何升华作用,都将不足以消除这种受压抑的本能的持久不衰的紧张状态。
不断地向前追求使人愈来愈远离其原始的满足,其结果当然是进一步加剧人类的神经症;但另一方面,它也反映出人在内心深处始终是按快乐原则行事的。
布朗说:“弗洛伊德……是在断言,我们存在的终极本质在无意识中始终是秘密地忠实干快乐原则的。……两千年来,一种体系化制度化的努力一直在把人变成一种苦行禁欲的动物,然而人却始终是寻求快乐的动物。父母的管教约束、宗教对肉体快感的恫吓、哲学对理智生活的推崇,所有这一切仅仅在表面上使人变得驯顺;而在暗地里,在无意识中,人始终是不相信这一套的……人始终不相信这一套是因为他在童年时代尝过生命树上的果实,他知道它的美好滋味,他永远忘不了它的美好滋味。”
①但尽管如此,渴望返回童年时代的愿望却难以付诸实现。在历史过程中,虽然人在内心深处始终渴望按快乐原则行事,但他却不得不一再向现实原则作出妥协,被迫放弃他对本能满足的追求而经由升华使自己的爱欲成为创造历史的动力。
布朗正确地看到,人牺牲快乐原则而屈服于现实原则,并非如某些弗洛伊德主义者所认为的那样是由于外界的强大压力,相反毋宁说人内在地具有自我压抑的冲动。压抑作用并非从外部强加给人的,相反,人自己对自己行使压抑作用,人与动物的不同之处就在于人是自
①原书第31页。
-- 9
生与死的对抗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