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的游行全集》第32/88页


但是,最麻烦的还是妹妹。虽然只是咿呀学语的小丫头,但是这丫头的脑袋里到底在想什么?我们兄弟俩完全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虽然我们一直“小心行事”,但在外人看来,总觉得我们注意力不够集中、不听别人说话,或者说我们对人爱搭不理、故意摆酷――那些人从来不懂得我们为此做出的努力。我们是出于为大家着想,才故意充耳不闻的。

嗯,做作业的时候那真是没话说,一般都能保持风平浪静。兄妹三人默不作声、各干各的。哥哥和我早有思想准备――最近很少出过差错――我们的口袋里一直备着胡椒粉。

最让人头疼的就是看电视的时候了。看电视时大家总是凑在一起,哥哥和我喜欢的电视节目比较一致,而妹妹呢,就算看不懂,也喜欢抢占在最前排的座位上凑热闹。

看电视的时候,总是希望电视里的大人们不要总是出其不意地说些“新鲜词儿”,如果都改用我们这些小孩儿能听懂的话就好了。

更糟糕的是看古装电视剧和新闻的时候。看着看着,电视里冷不丁地蹦出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我们一下就懵了。对了,“莫名其妙”这个词儿就已经让我晕头转向了。

“莫名其妙”是第一个我弄不明白的词儿,当时的情形怎么样我一点也记不得了,只知道那时哥哥和我慌里慌张的,只会瞎咋呼。

那还是发生在很早以前的事――那时,爸爸刚刚撇下我们到另一个世界去了,然后,爷爷就来到我家帮忙――啊,爷爷!

马上就到6点了!今天也一样,爷爷会推开我家后门的栅栏,面色红润,乐呵呵地走进屋来。显然,今天他已经喝了一杯了,这老头儿!

“干了一盅”――你知道这个词儿是什么意思吗?起初我也不明白,为了弄懂这个词儿的意思,我曾经费尽心思。

嗯,爷爷是来给我们做饭的。爷爷真不愧是一个开过餐馆的人,他做饭十分迅速,味道好极了。要不是爷爷,我们和妈妈肯定会早就饿死了。爷爷做饭的手艺那叫一绝啊,可是,妈妈对做饭却一窍不通!虽然爷爷已经把餐馆转让给比他年纪更轻的人了,但是每天他还是习惯性地去店里转上一圈。一走进店里,爷爷会先和老顾客喝上一杯,然后再晃晃悠悠地踱到我家来。

爷爷这个人天性开朗,对琐碎的小事从不在意。有时候,他连我家兄弟姓甚名谁都忘得一干二净。就是这么个大大咧咧的人,却帮了我家的大忙。

爷爷真不愧是爷爷,他懂得很多我们不知道的新鲜词儿。而且,爷爷的嗓门又大又亮,有时把我们唬得慌里慌张的,可是爷爷却一点也不放在心上。

“唉,今儿个我们做什么菜呢?”

“今儿个你们这些小家伙有没有乖乖的啊?”

脸膛赤红的爷爷一面跨进屋来,一面向我们问道。

我们心花怒放地迎接着爷爷,我们好喜欢爷爷!爷爷给我们做饭吃,爷爷总是扭动着像毛绒玩具一样硕大的身躯,也从来不怕我们给他闯祸。这样的爷爷,我们怎会有理由讨厌呢?

爷爷的习惯是拧开广播后,一边收听当天的新闻一边做饭。爷爷把从超市买回来的东西利索地取出来,该搁进冰箱的搁进冰箱,要用的立刻扔到洗碗槽里。我们的任务就是跟在他的后面整理这个整理那个。若论洗盘子、刷锅的事,不是吹的,我和哥哥都是一把好手。

我想起来了,广播可是个危险的物件。

虽说电视、电影上也会经常蹦出一些我们没听过的词儿,可是只要看一眼屏幕画面,我们也能把内容猜个八九不离十。最擅长搞突然袭击的就属广播了。有时候,我们真希望爷爷把广播的声音关得小一点儿,可是,爷爷的耳朵有点背,他总是把音量拧得很大。瞧,我们刚刚才悄悄地把音量拧低,一转身,又被爷爷调高了。

唉,真愁人!这会儿播出的还是一段与政治相关的新闻。

――前几日,因受人委托受贿罪名成立,被提起公诉的国会众议院议员Y在党总部召开记者招待会,声明自己与此前报道的国际会议中心建设招标案无关,而且相关的指控都是一派胡言――

唉呦呦…

我连忙瞅了瞅妹妹,此刻,她正坐在桌边的角落里忙着胡描乱画。太好啦!妹妹没听见这段话。

但是,我却早已被几个新词儿搅得如在云里雾里了。

委托受贿、提起公诉、建设招标、一派胡言……

不行,不行,这么多新词我可理解不了。

“受贿”是什么?为什么要“公诉”?“公诉”――从发音推断这个词儿像是某种鸟儿的名字,我猜来猜去不明白。“建设招标”又是什么?这个词儿好像是什么白白的、突然探出头来的妖怪……

我刚想到这儿,突然,从桌子中央“嗖”的一下冒出一个白色的脑袋。

那个脑袋有足球那么大,像牛奶糖一样白,平板板、冷冰冰的,光滑得让人真想在上面舔一口,唉呀,妖怪怎么长着三只眼?

我傻乎乎地瞅着那张脸。

此时,爷爷正一边用鼻子哼着歌,一边忙活着洗菜,根本没注意到我们这边。这时的情景好似一个虚幻世界!

恍惚中,那个妖怪待在桌子正中央,身子只要抖一下,身躯便会增大一圈。

“妈呀!”

我慌了神儿。妖怪的身子是铁的,脑袋则软塌塌的像个年糕团子,看起来,它的半个身子就像一大块用积木搭成的结结实实的铁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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