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逢时全集Zei8.net》第3/20页


  “姐姐,你要花灯吗?”小女孩还不到夏亦寒的腰间,一双澄澈的眼睛中装满了纯真,命运不大概曾款待过这个小女孩,这样的年纪便出来谋生,瘦削的身子被明显大了不少的衣服包裹,上面还有不少的补丁。
  “好啊。”夏亦寒心中有些柔软,竟有些心疼这个孩子,在山上久了,她一直以为自己是不会再有这种同情弱者的情绪了,却不想,那只是自己一厢情愿的想法罢了,到底,她还是狠不下心来的,幸好,这只是个孩子,就帮她一次吧。“小妹妹,这花灯要怎么卖呢?”夏亦寒虽然未曾来过集市,但是这点常识她还是知道的,只是,她突然想起,自己似乎是没有带钱出门的习惯,所以,她是给不了这个小姑娘钱的。
  “姐姐,十文钱一个。”小女孩的声音怯怯的,似乎是在担心夏亦寒觉得价钱太贵了就不要了。
  夏亦寒想了一下觉得自己身上似乎是没有什么东西可以交换的,便想起了薛以墨手中的白玉骨扇,这一个她突然无比庆幸薛以墨拿的是这把白玉骨扇,若是他平日里用的那把墨玉骨扇的话,那她今天就真的没有办法了,“小妹妹,先等一下。”
  “哥哥,我要你的扇子。”夏亦寒虽是请求,语气里却不乏命令的意味。
  其实薛以墨倒是极好说话的,虽有些疑惑,但还是把扇子递给了她。
  夏亦寒接过扇子就直接送给了小女孩,“我拿了你的花灯,但是我没有钱,所以我拿着把扇子和你换好吗?”见小女孩一直没有反应,似乎是在控诉她拿扇子换花灯的行为,“你把扇子给你的父母,放心,他们不会责备你的,记住,不要摔碎了。”
  小女孩似乎是相信了她,便将花灯递了过来,甜甜的说了一句:“谢谢姐姐。”便离开了,想必是去寻找她的父母了吧,夏亦寒捧着花灯浅笑,在夜色中并不真切。
  “九念可知我这扇子的价值?”薛以墨缓缓道,他没有想到这个还算聪明的丫头竟然拿他的扇子去换一个几文钱的花灯,还拿着花灯笑得这么的……他已经不想说什么了,虽然他对这把扇子并没有多大感情,“而且,墨身上自然是有些银两的。”言下之意就是你大可以花银子去买,何必要那我这价值连城的白玉骨扇去交换,而且,还被人家嫌弃了。
  “哥哥久居高位莫非就没了良心,今日她遇见了我,是她之幸,她既然有这福气,九念总是要帮她一把的,横竖不过是个可怜的孩子,至于,她能不能活,能不能用好这把扇子,便不是九念该想的了。”夏亦寒抬头,直视这男人的眼睛,平静无波,仿佛刚才心软的那个人根本就不是她一样。
  薛以墨未曾想到夏亦寒竟会如此反驳他,一时之间竟有些恼火,出声反讽道:“墨自然是比不上妹妹九念你宅心仁厚。”薛以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就被自己吓了一跳,他几乎忘了上一次他动怒的时候是多久之前的了,今日,不过是因面前的小丫头几句无关痛痒的话竟动了怒,冷静下来,心中便是懊悔万分,心下不仅更加警醒了一些,像他这样的人,最为忌讳的就是情绪出现波动,因为,不知道有多少人都在算计着他,他必须要保证自己无懈可击。
  “哥哥?”夏亦寒低声唤道,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心中这丝愧疚是为谁而起的,是小女孩吗,还是他,这个危险的男人。不过,不管是前者亦或是后者,她都是不该有的,她,连自己的命运都无法掌握,更何况是别人呢?人,从来都是自私的。
  “嗯?”薛以墨暗叹,果然是那个人的孩子,总给人错觉,若不是亲眼所见,他真的不会怀疑那么和善的一个人竟是造成他人生悲剧的罪魁祸首,如今,他的孩子,和他一向的伪善,一样的“无辜”。只是,这一次……“去放花灯吧。”
  “好。”同样的,夏亦寒也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多做逗留,这着实是一个不太愉快的话题。
  两个人安静的向河边走去,周围的人或羡慕或嫉妒的目光打在他们的身上,却像是浑然不觉一般,相顾却无言。
  洛水旁的人还不多,夏亦寒小心的蹲下来,将花灯轻轻地放在水面上,微风拂过,吹起了她如墨一般的长发,朦胧了身后那人的视线。夏亦寒并没有许愿,她素来是不信这些的,自己的命运自然是自己把握的,洛神?有与没有,不过是上位者控制人心的把戏罢了。放花灯,对她而言是一种陌生的活动,只是看见身旁的那些女孩一点憧憬的放下花灯,便有些好奇,亲身试验,只觉得乏味,大概,她的心有些苍老吧。
  “九念可许了什么愿?”薛以墨好奇道。花朝节时放花灯是咏川自古以来的习俗,而放花灯的人便趁这时许愿,便能得到洛神的保佑,使许下的心愿得以实现。不知道这丫头会许了什么愿。
  “什么都没许?”夏亦寒诚实地回答道,心中有一种直觉,他会懂她,他会懂她为什么不许愿,其实,他们是同类,所以啊,同类相杀。夏亦寒有些感慨,一时之间想起了那句话,最了解你自己不是你的朋友而是你的敌人,果真如此呢。
  薛以墨倒是被她的诚实逗得一笑,眼角的美人痣氤氲着妖娆的红光,平添几分柔和,美艳不可方物,问世间,能有几个女子能抵得住这眉眼间的风韵?又有几个女子能胜过这摄政王的天人之姿?
  旁边本是低头放花灯的少女无一不站起来了,本是明眸皓齿,却是双目含春欲语还休,一片芳心暗许的俏模样。就连京中的公子哥也都是一脸诡异,眼中除了嫉妒,更多的是掠夺。咏川虽不崇尚龙阳之好,却还是有不少权贵家中豢养着一两个幼童的,不过,多是罪臣之子,先帝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然而,偶尔也是有强抢男子的,不过这些被抢的多是穷人或者孤儿,自然无从伸冤,这世上,本就没有绝对清明的政治。
  夏亦寒看到此景,不由得笑了,“哥哥好样貌,惊叫那么多人看的痴了,下次出门时,可要妹妹送一个斗篷,省的叫人家惦记上,咱可惹不起。”夏亦寒这一番话可不就是针对这几个觊觎薛以墨美色的公子哥,明嘲暗讽,那几人的心思就这么被拆穿了,尴尬之余,更多的是恼怒。
  “好大胆的丫头,竟敢如此口出狂言?”唐随风一把山水折扇,为官的气势尽显,帝都百姓都知道这唐家是惹不得的。唐家家主唐定可是随先帝爷打江山的元老之一,众所周知,狡兔死走马烹,然而唐家却是一个例外,先帝不但没有除掉他们,反而给了他们无上的荣宠。唐定为太尉而长子唐随风年纪轻轻便官至礼部尚书,前途不可限量。而唐随风的横行霸道等是众所周知,唐随风好男色,家中豢养的小馆不尽其数,都是些可怜人啊。只是可惜了这对兄妹,哎……
  “公子倒是好大的口气,不知姓甚名谁?哥哥,你若再不开口,妹妹怕是会被这公子生吞活剥了,可怜我那短命的娘亲和尸骨未寒的爹爹!”夏亦寒似乎是悲从中来,掩面而泣。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章:唐随风

  罂粟美人颜绝色,少年郎,莫贪念,他时风光今何在?道是悔哉。
  “妹妹素来伶牙俐齿,我这做哥哥的你又不是不知,嘴拙,倒是一腔怒气总是没法子说出来。”薛以墨无奈的一笑,看起来倒真是可怜至极。既然小丫头想玩,奉陪倒也无妨,也是时候处理一下唐家这些个臭虫。
  “好一对伶牙俐齿的兄妹,见了本官还不下跪?”唐随风心念一动,既然哥哥是这般倾国之姿,想来这妹妹自然是不会差的,这傻丫头竟把自己的家底都说了出来,父母双亡,那真真是极好的,也省得麻烦。
  见二人还不下跪,向来与唐随风交好的几个公子哥儿狐假虎威道:“你二人可知你们面前的是太尉唐定的大公子,我朝的礼部尚书唐随风。”
  夏亦寒和薛以墨心里暗笑,竟有这等蠢人,可不就是昭告天下唐家出了个仗势欺人得主么,想来唐老太尉知道了还不气得吐出一口老血?
  “焕之,莫多言。”唐随风到还不是个傻得,虽说是借了他爹爹的光,可是官至礼部尚书有一半靠的是他的实力,他虽纨绔,倒也是知道这利害轻重,只好出声呵责道。
  “不过是两个刁民罢了,尚书大人何必担忧,好歹这是天子脚下。”那人见唐随风制止他竟还没有眼色,向来是横行惯了的,还怎么说呢?这真的是傻的可爱啊。
  “天子脚下,我兄妹二人倒还真没想过竟有如此的狗官横行霸道!”夏亦寒见此,出言反讽道,于她而言,闹大了更好,正好可以处理了唐家,虽然是牺牲了摄政王的美色,倒也划算,这唐家横行霸道太久了,是时候解决了。不得不说,女帝陛下与摄政王大人某些观点还是不谋而合的。
  唐随风自幼天资聪慧,倒是从来都没有人这般辱骂过他,当下便怒了,但多年的宦海生涯还是让他留了一份理智,“这位姑娘说话竟如此没有分寸,见了本官竟然不行礼,当真是刁民,今儿个,我就要地替陛下好好的治你个不敬之罪!”
  “尚书大人见笑了,我这哥哥邪乎的很,他行过礼的人,多半是活不过一个时辰的。”夏亦寒似是没听懂其中的威胁之意,盈盈行了个礼,“夏家小女不才,见过尚书大人,小女子有眼不识泰山,还望尚书大人海涵。”
  “这到是个知进退的,只是这张小嘴儿实在是不讨喜,今儿个,你哥哥若是不愿向本尚书行礼,这罪还是要严惩。”唐随风倒是第一次遇上这般横行的人,而他本身就是这桀骜的性子,当下就不打算放过面前的兄妹。
  “尚书大人可知请神容易送神难,但愿你受了我这木头哥哥一拜还能安然无恙。”夏亦寒轻笑道,凭她这几日以来对身后这位主儿的了解,定然是不会叫唐家好过的。
  “好大的口气!唐兄,这分明是对你出言不逊,要我看,不如把这兄妹二人给收了,好好调教,也好叫这不知天高地厚的二人知道什么叫做规矩!”幕焕之道,他与唐随风也算是个异姓兄弟,家中虽不如唐家这般有权势,倒也是这帝都的世家,自是养成了这娇纵的性子。
  “焕之果然是深得我心,来人,把这兄妹二人请回府上,好生招待着。”唐随风下令,让身后的家仆动手。
  “尚书大人何必出此大礼,在下正好与家妹一道有意拜访一下唐府,这些个仆人素来是没个轻重的,还望尚书大人收手。”薛以墨皱了皱眉,一脸嫌弃,唐定啊唐定,本打算多留你几日,现如今,可怪不得我,只能说你这儿子在太蠢,或者说你这太尉大人愈发得意忘形了。
  “算你们识相。”唐随风道,敛了怒容,倒也是个翩翩公子哥。
  “散了吧,散了吧。”幕焕之把周围的人群都打发掉。
  “幕焕之?果真是个没脑子的。”夏亦寒轻叹,“哥哥倒是个沉得住气的,只是,唐定戎马一生竟生出个这般没用的儿子,一点眼力劲儿没有。”
  “墨倒也没有料到,只是看您难得伶牙俐齿一番,怎敢喧宾夺主,陛下。”薛以墨最后几个字说的极小声,也就只有夏亦寒听得到。
  见着兄妹二人到了这般境地还是谈笑风生,唐随风心中隐隐觉得有些不对,但又说不出来是什么,身旁的幕焕之又一直出声交谈,最近帝都的丧事也就只有皇宫里的那一起,旁的到都没有,这两人应该只是普通老百姓,想来刚才的那番论调只是脱身之策,现在没有成功,窃窃私语不过是为了想逃走的法子罢了。
  不过,听父亲说宫中那位摄政王大人可生得一副比女子还美的容貌,倒是和眼前这位公子哥相似,摄政王天人之姿怎会来参加这花朝节盛会?况且,摄政王并无手足。帝都之中容貌绝佳的男子倒也不少,只是男子貌美多半会招致祸事,若是家中是个无权无势的定然是要藏起来的。
  唐随风这么安慰自己,心中的不安渐渐消失,留下的便是对这兄妹两人的势在必得。真不知道这妹妹面纱之下的是怎样的绝色容颜,虽然说他倒是对哥哥更感兴趣,若是焕之对那妹妹有意的话,他倒是可以做个顺水人情,这些年来,焕之的表现到是不错的,他素来喜欢识人眼色的。幕家,虽不如唐家这般强盛,倒也算得上帝都世家,又是母亲的家族,自然是要好生养着的,这些年,明里暗里的许多事儿都是幕家帮忙打点的,倒也是个忠心的。
  “焕之觉得那丫头如何?”唐随风看似不禁意的问道。
  “是个伶牙俐齿的丫头,哥哥这般貌美,这妹妹的面纱之下应该也是副绝色的容颜。”幕焕之斟酌道,他这表哥分明是对这兄妹二人都起了心思,却还这般问他,“表哥的眼光几时差过,这兄妹二人倒是个有福气的。”
  “焕之素来是知道我的,我家中的夫人实在是善妒,若是养个男的,她也是睁只眼闭只眼就过去了,不过是个上不了台面的。”唐随风面露难色,“为兄想着,若是你觉得那丫头不错的话,便收了她,那丫头虽说是伶牙俐齿了些,但是以焕之的能力驯服那丫头也不是什么问题,美人儿总是比较受欢迎的。”
  “表哥,嫂嫂也是真心爱你的。”
  “这我知道,不过焕之,我还是想要知道是你是否真的想要这丫头,你也知道这丫头在我这里多半是不安全的,况且,我也比较喜欢她哥哥,我想着这样不逊的男子要婉转于我身下之时,那该是怎样的光景。”唐随风倒是不忌讳在他的表弟面前说这些事情。
  “焕之谢过表哥,定当好好待她。”幕焕之是极为欣喜地,对于这份礼物,他真真是满意极了。
  夏亦寒瞥了一眼薛以墨,发现他也在看自己,眼中闪过的是戏谑,“丫头好姿色,可惜啊,就要被分了。”
  “哥哥难道不用担心一下自己的未来吗?”夏亦寒反问道。
  进了唐府,想来是他们觉得松懈了,便让那些仆人离开了。
  “想不到这唐府也是这般奢华,倒是不必皇宫逊色。”夏亦寒冷声道,意有所指。
  “功高盖主,摄政王殿下只是想要养着他们而已,毕竟,这唐定还是有用的。”薛以墨淡淡的回答道,仿佛没有听出来夏亦寒的深意。
  “你们两个倒是猖狂的。”唐随风冷然道。
  “尚书大人见笑了,九念和哥哥还有一份大礼想要献上,到不知尚书大人是否由命来受了我刚才行的礼。”夏亦寒有些兴致缺缺,声音不由带上几分凌厉,“倾君,不知这府上的路你可认得,我倒想会会这太尉。”
  “自然。”薛以墨虽没有到过唐府,这地图确实看过很多遍的,今夜是花朝节,唐定自然是在大厅。
  “你们想干什么?”唐随风有些恼怒,这两个没有眼力劲儿的,这可是唐府,岂是他兄妹二人能放肆的?
  “这可是唐府,不是你们能放肆的地方!”幕焕之附和道。
  “你们以为能拦住我?”夏亦寒浅笑,眉眼间却尽是凌厉之色,“倾君,这是命令。”
  “诺。”薛以墨低声应道,抱起面前的小丫头向大厅走去,径直将她放在主座之上,唐定还未看清来人是谁的时候,便被他从主座上扔了下去。
  “谁?竟敢如此胆大妄为?在我唐府放肆?”唐定虽说是受了惊吓,但毕竟是跟着先帝爷经历过大风大浪的,很快就反应过来了。
  “太尉大人,你说,孤敢不敢呢?”夏亦寒毫无温度的声音传过来。
  唐随风进门就听到了这句话,不由得吓得双腿发麻,跪在地上。咏川王朝唯一可以自称为孤的女子,除了还未登基的女帝,连权倾朝野的摄政王大人都没有这个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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