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申天变全集》第232/724页


尤其是前边的战兵,都是身披重甲,且数量极巨,很明显这一次多铎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气。

作为守城主力的丙乙两个营,面对大战所展现出来的作派和他们的营官完全一致。

路涧用袖子仔细的擦拭铁叉尖尖,擦了一遍又一遍,还不时看看正如潮一般涌来的鞑子兵,好象是在盘算心爱的叉子究竟能饮多少敌人的颈中鲜血。丙营的战士们大多和路涧一样,都是默不作声的握紧手中武器,最多是微微挪动脚步摆开最有利的架势。

相对于丙营可怕的沉寂,丁营这边可就热闹的多了。

丁乙正在垛口上的巨石上起劲儿的磨叉子,铁器摩擦石头的声音尖锐刺耳,使人不由自主的想起过年杀猪时候磨刀的场面。

丁营的士卒和丁乙一个毛病,都在跳着脚的大骂:“我把他个老祖宗的,又来送死了。”

“老子手痒呢,就送上门儿来了,真是孝顺呐。”

身而至于还有人解开裤子,对着城下洋洋洒洒的尿尿,然后大声询问:“味道如何?”

哄笑声中,炮营的骡子符二瞎子则仔细摩梭着城头的神威铜炮,那股子细致劲头就好像是在抚摸寡妇姘头的细皮白肉一样。

“我把他个老娘的,你们看我干啥?看着鞑子。”还是言语粗俗的老毛病,符二大叫大嚷的真好似一头发情的骡子:“说的是你个小王八蛋,你是第一天跟我?开炮哇,你不知道红衣大家伙轰的远?还是再等一下吧,好像还没有进入射程呢,嘿嘿……”

不过眨巴眼珠子地功夫。符二瞎子就又手舞足蹈地高叫起来:“行了。行了。开炮!”

“轰”地一声。恍如地裂天崩一般。整个城头似乎都微微颤抖了一下。重炮炮口腾起一团火光推着黑白相间地烟尘就飞了出去。砸在正快速靠近地清军阵中。

抢先发动攻击。先发制人从来就是赴死军信奉地作战手法。

在短暂地失聪之后。听觉很快恢复过来。最先听到地就是清军密集紧凑地鼓声。

伴随着牛皮大鼓催战。清军攻城大军立刻就加速飞奔。后头地梯车都显露出来。如一条线般急速靠近。

丙乙两个营地叉子兵还是一点都不着急。依旧故我。该干啥还干啥。根本就没拿铺天盖地地攻城大军当一会事情。

这会着急是屁用没有,敌人还没有靠近,还得看符二瞎子这头骡子继续折腾。

就是扬州守军和史可法本人也习惯了赴死军的这种战法,都知道那个外号叫骡子的家伙手里头的三板斧还没有使完呢。

这边的符二瞎子可早已经亢奋起来,大炮一响,立刻就进入状态。

什么射程远威力大的红衣大炮,什么密集轰击的四百斤小铁炮,骡子最爱的还是大明工部出产的这种神威铜炮。在射程方面铜炮显然不如红衣大炮,在密集度和装填速度上也没法儿和赴死军自造的小炮相提并论,可符二这头骡子就爱铜炮,不为别的,就是单纯因为自己第一次开炮就是用的这种家伙,就好像是自己的初恋情人一样。

每当这个时候,符二瞎子总是两眼冒光的蹿上前来亲手打几炮,过足了瘾头才回到他的指挥位置上去。

这家伙眼睛小的好像没有,要不然也不会被人称为瞎子。可一摸上铜炮,手里一攥上炮绳,眼珠子瞪的赛过铜铃,和牛眼也差不多了。

“我把他个老娘的,来呀,再快着点,够了!”

炮位上的铜炮齐齐开火,城头上一片硝烟弥漫。

鞑子的战鼓和号角声仿佛一窒,已经能够隐隐约约的听到清军人仰马翻的惨叫。符二瞎子饶有性趣的趴在垛口处,看着清军阵中几个烟尘冲天而起,这才过足了瘾头:“剩下的你们自己看着打吧,我是营官,是指挥使大人,不能擅离的……”

根本就没有人听这头骡子满嘴胡扯,就是他手下的士卒也见惯了这位营官大人的种种惊人之举,纷纷推出赴死军特有的小铁炮,摆开架势。

百十门小炮齐齐发威,城头上呛人的硝烟更浓,几不可视物。

鞑子缺少足够的远程火力,他们的大炮都在城头上摆着成了赴死军的武器,所以根本无法压制赴死军的前期打击,只能硬挺着跑过来。

在弓箭手拉开架势以密集箭雨覆盖城头之后,几门仅有的火炮和大量粗制滥造的抛石机才能跟上。

在这之前,只能用人填。

因为鞑子吃同样的苦头太多,所以刻意的把士卒之间的距离拉的很开。呼啸的炮丸砸如阵中,落点附近很难形成大规模的杀伤,只有少量负伤的鞑子正满脸是血的挣扎爬起。

清军似乎视而不见城头占据绝对优势的火力,胆气亦是空前,根本就不畏炮火,哇哇大叫着拼命前冲。

分散的冲击方式使得局面更显宏大,清军催进的战鼓猛然一急,然后就是一顿,旋即急催敲响。

数量庞大的弓兵得到命令,立刻弯弓向天,泼出第一轮箭雨。

和赴死军一味的崇尚疯狂进攻相比,扬州守军的配置显然更加齐全,不等命令,早有扬州兵树起多半个门板大小的木盾,将己方护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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