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申天变全集》第556/724页
“罢了,这样的话你说过不知道有多少次了,我也不想再听,我就知道你的这样的一个人,我早就知道的。”虽然是个残缺的奴才身子,可孝庄清楚的很,眼前的这个太监要是随便换个身份,最起码也是个宗师的身份,现在的海大富既没有那种谦卑的奴才嘴脸,也不是大气磅礴的宗师气概,而是深情的如痴心少年一般:“你总会悔的,我会等下去……”
“还说这个做什么,速速离开这里,贴身护卫福临,绝对不能出了一差二错。”孝庄已经恢复了太后应有的神态:“我哥哥这个人野心很大,我信不过他,你在福临身边我才能放心。”
“太后从来就没有信赖过任何人。”一瞬间,海大富再次恢复了奴才的神态和身形。
“你去吧,不要叫我失望。”
“不论是街头的乞儿还是万成的皇帝,只要是你的孩子就等于是奴才亲出。太后保重,奴才……奴才去了。”
海大富的声音沙哑了一下,也仅仅是一瞬而已,随即躬身退下。
孝庄在大佛堂中来回走动几步,盯着金身佛像不住冷笑:“佛曰,我不入狱谁入地狱?哈哈,佛心就应该下地狱,这个世界只有强力者方可执掌。我佛慈悲,恕了弟子所造的杀虐之罪。弟子势成风云之后,必再塑金身广布香火,若是不然……嘿嘿,弟子可就不客气了,先把这金身砸碎再说。”
猛然拉开佛堂地大门,孝庄迎着已经升起的阳光,大声道:“传旨,蒙古各部勤王之师已在长城左近,旦夕之间即可来援。城中八旗子弟无论男女老幼,必有死战之决心,必有死战之勇气。只要坚持到明日天亮,京城就固若金汤。到时候大军护卫旗人撤退,可万无一失……”
在小半个时辰里,经孝庄之手,一道又一道旨意颁布下去:“宣化府兵已至延庆,察哈尔镶黄旗先锋已至完全镇……”
“玉田王师凌晨已到三河,尔等死战不退,为我大清而战,朝廷绝不或忘……”
凭空抓金白地抠饼的本事被孝庄发挥的淋漓尽致,在她的炮制之下,一支又一支子虚乌有的勤王之师正昼夜兼程而来。按照方位和时间顺序上来看,还真就瞧不出一点儿破绽。
孝庄也恍如重兵在握一般镇定从容,片刻之后,又是一道旨意:“宫中从四品以下宫人,无论职司,无论新旧,皆上城助战。有迟疑畏惧者,立斩。”
这到让宫人上城御敌的旨意可真是让所有人都害怕了。赴死军是那么好对付地话,大清国还至于到今天的这步田地?素来无敌的满洲战兵都被赴死军捅地所剩无几,这些个下人奴才上去能有是用?
至于各地蜂拥而至的亲王大军,完全就是瞎扯,这个精明的皇太后能够瞒得过别人,却瞒不过这些宫人。要是太后真有把握守住京城,还至于把那么重要的物件儿都装车运走?明摆着就是准备放弃京城的架势,这不是让别人去送死的么?
可就是
送死,又有什么法子?要是不去,脑袋立刻就要~
在组织宫人的同时,孝庄又是一道道旨意,给旗丁分发武器,让各户家奴和包衣占据主要路口,这是要进行血腥地巷战了。
在刚过中午的时候,就有不少旗人手持武器走上了街道,在街道路口摆开阻垒拒马等物,严禁任何闲杂人等靠近。一个个脸红脖子粗的大声喊叫着,无非就是说什么“城存则存,城亡则亡”之列的口号罢了。
附近的汉人们还能看不到这紧张到了极点的气氛,虽然鞑子已经禁止人们上街,可各种各样的消息还是通过种种隐秘的渠道散步开来。
“赴死军就要打进来了。
”
“鞑子把吃奶地力气都使唤上了,最后的时刻就要到来。”
人们扒在门缝里往外偷看,无不期盼着赴死军赶紧打进来给鞑子最后一击。越是到了这种时候,时间就过的越慢,那种对鞑子的忍耐也就愈发的忍无可忍。
两个民族之间地矛盾已经到了临界点,哪怕是一次最微小的摩擦,也能溅出火星来,进而引起焚毁一切地大火。一直在酝酿和生成的地底之火在脆脆薄薄地地表之下纵横汹涌,寻找最薄弱的地方,随时准备喷发。
报复地大火已经在每一个人的心头烧起,现在,只需要一个偶然事件了。
在这种情况下,所有的平静都显得那么诡异那么不可思议,这种安静也就愈发显得奇怪了。在这个时候,似乎只有激烈的冲撞才是最正常不过的事情。
而这个隐藏在必然之后的偶然事件终于发生。
也知道是谁从一座酒楼里丢出去一个坛子,坛子里装的屎尿溅在旗人的街垒上,立刻就是几声谩骂。酒楼中人也毫不示弱,居高临下的和鞑子对骂。
恼怒的鞑子立刻派了几个人冲进了酒楼,过了良久之后,也不见动静。
在这个大环境里,就是脑子里缺三个筋,也知道进入酒楼的旗人是受到了暗算,立刻就哇哇叫着冲杀了进去。
至于那个充满挑衅味道的屎尿坛子是不是有意丢出,已不可证,甚至已经没有探究的必要了。呐喊着要冲进酒楼的鞑子还没有等冲进去,就受到强弓地偷袭。
在七八个鞑子中箭倒地之后,才明白过来,这箭明显就是早就准备好的,无论是方位还角度都是经过精心布置。正在这些鞑子犹豫之时,在居高临下的弓箭掩护之下,二三十个身穿土黄色衣裳的人们就冲了出来。
当时的情况下,一见到这种土黄色,立刻就联想起赴死军的军装,这已经是最直接的反应。这些鞑子本就不是战兵,虽然手持武器也不具备军人地素质,心中本就忐忑,一见到赴死军的军装,心里防线立刻崩坍,顿时就做了鸟兽之散。
也只有到了这个时候,才能看出这是一场早有预谋的暴动。
四下逃散地旗定很快就被堵截了回来,七八十号同样装束的人们从大街小巷中涌出,或用刀子或用棍棒,还有天桥上打把势卖艺才用飞那种特大号的大扎枪,就痛下杀手。不大的工夫,就把二十多个鞑子歼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