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墓奇缘之坎刀门徒全集.net》第18/99页
我抬起头望着嘉扬活佛很恳切的说:“活佛我要开始讲我的故事啦!”
嘉扬活佛没有言语,好像我本不该说这句话似的。
……
辞去了旧职,返回原籍,起初的几月可谓春风得意,撇开了无聊的工作,和家人无休止关于积极上进的劝谏,仗着从前三五万的积蓄,回归本土去弥补这些年愧欠了自己的美景美食。
石家庄的樱桃花开的正艳,白龙江的细鳞鱼鲜美无比,千坝牧场的早长鹰飞,羔羊肥美,南山的风光更是无限美好。每日的虚无着,歉意着,快乐着。什么是生活?这就是生活!什么是日子?这才是日子!
但凡潇洒的日子都和钱有关,自从“衣锦还乡”之后,那少有的积累,也经不起穷折腾。我虽不是什么纨绔子弟,赏山悦水的逸致也不甚浓厚,但也架不住坐吃山空,渐渐就感觉囊中羞涩起来,开始和同学朋友们出行便不争着付钱了,也开始有些后悔辞职之事的草率,铁路饭不好吃,毕竟也有口吃的。自在过了头,如今随着积蓄的减少在家里的地位也下降了不少,开始主动替母亲做做家务。父亲的态度似乎在我辞职回家这事上就没变过,自从我回来就没和我有过言语。本来退休后惬意的生活似乎都被我的回归所打乱,心情也大不如从前,无端的总是冲着我母亲发火。母亲还隔三差五的给我些零用钱。
我是六月回的家,直到过完年,单位也没有一个人给我打来电话,包括曾经的同学,唯一给我打来电话的一个同学,给我说他要结婚了,看我能不能来。我是不想回去的于是就打了一千块钱,给我另一个同学让她带个礼。那个女同学,如果我在武汉还有牵挂的话,那就是她。哪成想她竟成了我那结婚同学的新娘,他们结婚那天我自己喝了不少酒也抽了不少烟,吐得一塌糊涂,把我的心、肝、肺都吐出来了,清醒过来时,我觉得自己已经要脱离苦海,四大皆空了,对于爱情我是看的透彻了。
历来过年我家是个热闹的所在,七大姑八大姨,在初一这天,都赶到我家吃年饭。今年的年饭除了要品鉴我父亲的厨艺,似乎隐隐的又多了另外一层含义:就是让我这个不肖子,改邪归正的劝诫在里面。我是有思想准备的,计划那一日要出去躲躲,但是大年初一你能躲到谁家去?去谁家还不得提上百八来块钱的东西,现在只要和钱有关的逃避,我都主动放弃;再说“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反正横竖躲不过去,还不如就呆在家里,等亲戚来了上去就敬酒,先把自己灌醉,醉了也就听不得他们的大道理了。一条心思打定,只等初一。
初一到底是来了!
那一日亲戚们来了个全家总动员,计划中午十二点开始的年饭,亲戚们赶早就来了。我大哥和我大嫂,我二哥和我二嫂都赶来在厨房帮我父母准备。大姨、大舅、二舅、三舅坐在沙发上喝茶聊天,几个小辈聚在院子里放炮。我赖在床上不想起来,但是肚子不给力,只得起床吃早饭。母亲给我煎了一盘饺子,饺子是前一天包的,水煮过隔了一夜,拿热油一炸外边一片焦黄,本来松散的面皮,一经油的收束,变得紧致嚼起来酥脆爽口,在调料碟里一沾味道更是难以言喻。吃过了早饭我还打算回去睡个回笼觉,其实回去也是睡不着,但我怕见人。毕竟辞职了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而且今天这七大姑八大姨都是来者不善。但是大舅似乎确实不高兴了,非要要我起来出去端茶倒水。我便蔫蔫的出去,缓缓的给众亲戚打了招呼,添了水,谨慎的坐在沙发对面的小凳子上,低着头看着袜子上大拇指处的破洞。在我家乡有个说法:袜子破洞如果露出大拇指,人们就会说你大舅出来了。我就盯着我的大拇指,不——是我大舅,得意的笑了。
我大舅是个教书匠,典型的农民教书匠,一辈子窝在山里守着几个留守儿童,当两个老师的校长。做了三十年民办老师,别人都要退休了他才转正。关于他的转正有这么一个故事:有一年县上发了文要干了二十年以上,为农村义务教育事业立下汗马功劳的乡村民办教师,进行转正考试。大舅得了消息本来对这事不是很上心。以前也参加过几次转正的考试,如同范进同学一样也是屡试不中,不是文化不好,估计是造化弄人,一个乡村民办教师哪里懂得那些人情世故,说白了就是不知道打点打点,疏通疏通。
我父亲当时还没有退休。在市教育局做厨师班长。那时公家开会还不兴到外面公款吃喝,不像现在明面上不敢吃就转到地下,重金聘用大酒店的顶级厨师,大办食堂,关起门来搞肚子建设。以前是山吃海吃,现在不行了,舆论搞得紧了,中央有厉行节约的提倡,谁敢不服,脑袋和肚子那个重要?先保住脑袋吧!有脑袋在自然就会给肚子想办法,办法来了!那就改吧!怎么改?菜单不能改,生活质量上不去,革命工作也不好开展,那怎么改?笨!这都想不到,官场上白混了那些年。我这有现成的经验,都是网上说的:好酒名叫矿泉水(酒香不怕瓶子差;包装不重要,重要的是品质。)好菜名叫农家乐。小姐改做服务员;好看好吃又好玩。食堂工作要一把手主抓,采取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一手抓饭菜质量,一手抓厨师素养,饭菜质量要搞上去,厨师素养要搞上去,广泛引进新人才,为企事业单位的食堂建设,提供必要保证和支持。但当时各企事业还有集体食堂这一说,我父亲到市教育局食堂也是经过层层选拔,参加过多次培训,在基层食堂炒过无数道菜,才到了那么一个权力机关的食堂。对我父亲来说到教育局食堂是梦寐以求的事情,这其中的好处便不止一次的显现出来为我们家族带来巨大的帮助。我大哥当年考中专,差录取线三分,我父亲去找局长。“刘局长我儿子今年考师专差了三分……”我父亲说了一半。刘局长说:“老赵这事我给你做主。”我父亲的心放下了一半,那一段时间做菜,一把菜刀也使得刀光剑影,调味也使得越发得当,火候也拿捏的更加准确,可是转眼别的孩子都拿到录取通知书了,我哥哥还在屋里干着急。那天下班后我父亲就把我母亲喂的羊羔般大的公鸡杀了,盛了点毛血纸还了心愿,把那公鸡摆弄的,嘿——说了你还不信。退鸡毛的开水烧了九十五度三,一度不多,一度不少。高一度烫老了皮,破坏了鸡的皮下组织;低一度烫不展皮,鸡的毛孔没有张开,毛退不干净。我提起温度计一看刚好九十五度三,我这边一喊水烧好了。父亲一手倒起鸡的双腿,让鸡身体保持自由下垂的状态,一手拎起铝茶壶把子,一壶九十五度三的热水,倾泻而下,从鸡脚到鸡头浇了个均匀剔透,一壶水浇完,腾出拎壶的手一咕噜从鸡脚到鸡头一抹,鸡的大毛、二毛、细毛、毫毛都离开了鸡的身体,落入了盛水的盆里。鸡倒立着看着身上退去的毛衣,满意安详的闭上了眼睛。有一次,父亲给领导烫鸡,领导差夫人前来学习,领导的夫人看着父亲从鸡身上褪下的毛时说了一句让父亲终生难忘的话。她说:“赵师傅这手艺,看把这鸡烫的,就看着抹下来的鸡毛,插根竹子就是现成的鸡毛掸子!”领导的夫人最终也没有学会父亲烫鸡的手艺,原因是她只来了一次。为什么来,可能的估计是,她对我父亲烫鸡的手艺有所怀疑,自打她看过以后就放心了。父亲叫我去拿来酒碗,说是点上火要燎一下鸡头的毛。我一提溜鸡冠子一看,鸡头上那有什么毛啊!便说道:“哪有什么鸡毛,鸟毛都没有。”父亲不客气的说:“我说有就有,叫你去你就去,你不去鸡血就不给你吃了!”我就去拿酒了。我为什么去就因为我想吃鸡血。我父亲的藏酒不少,有不少好酒,不过大都不超过半瓶,不是我父亲有喝半瓶酒的习惯,是因为领导有喝酒喝一半的习惯,有时候酒喝了一半领导有事走了,就剩下半瓶酒。司机为什么不拿?司机也想拿,可是领导不给机会。领导临出门前时常会撂下一句话:老赵,今天的菜吵的好!我那半瓶酒给我留着,下次还喝。可是下次领导来就把上次的半瓶酒给忘了。就这么一次半瓶,一次半瓶的我们家攒了不少半瓶的好酒。直到父亲退休还偶然摸出二十年前半瓶的五粮液招待上等的客人,多咱是老舅大叔什么的。
那次我摸出了半瓶,是个瓷瓶子的汾酒。说是半瓶也就是个约数,倒在碗里,也就大半碗最多二两。父亲倒完酒,扬起瓶底,瓶子嘴对着嘴巴,又控了半晌,终于喉结向上一动,咕地一声,把那不多的几滴酒咽了下去。我的眼神从瓷瓶子上下来,咽了一口口水。父亲要我点上火。酒烧着了,父亲象征性的将鸡头在火上燎了几燎。然后对我小声说:“快,盖上!快……快……味道要跑完了。”我就用盘子扣在了酒碗上了。父亲掀掉盘子,用手指头一试酒温感觉刚刚好,顺手端起碗咕咚咕咚几口就把燎过鸡毛的酒喝光了。父亲进屋去忙,我斜倾着碗学着父亲的样子控酒喝,吧嗒吧嗒几滴掉进了嗓子眼,有一股浓烈的辛辣带着一种特有的蛋白质的焦香味充斥而来好不过瘾。父亲收拾好后母亲就给领导送去了。第二天过去了,没有消息。第三天过去了没有消息。转眼一个礼拜过去了还是没有消息。父亲的心里就开始不好想了,但是父亲有办法。晚上烧菜的时候没有放盐。晚上吃饭局长一动筷子,一尝味道说:“老赵,这菜我怎么觉得没有放盐啊?”父亲说:“不会吧!不过也有可能我这些天,因为家里的事,总是有些心不在马,那我这就去重新给您烧。”父亲端着菜作势要走,局长说话了,他说:“老赵你是为孩子的事担心吧?我给那学校的校长说了,他说过几天就把录取通知书寄过来。”第二天吃晚饭,菜还没有上桌,局长叫父亲过去说道:“老赵,我知道你这食堂的调料不足,我给你带调料来了。”说着交给父亲一个红色的本本,父亲打眼一看就知道是录取通知书,千恩万谢的从包间退到后厨。据说那天局长吃到平生最美的美食。父亲就用这种办法为我大哥、二哥解决了上学问题和工作问题,等我参加高考的时候局长退休了,局长退休了我父亲也就退休了,好在我天资聪慧,智力超群,一下子考了个本科。
反正在处理和领导的关系问题上,我舅舅听我父亲的,我大哥二哥也听父亲的,我不听所以我辞职了,为什么辞职,是领导不喜欢我,我被逼无奈选择退隐江湖。
还是说我舅舅给领导送礼的事。我大舅一听到消息先去问的我舅爷,我舅爷替我大舅卜了一卦,是个需卦。按照《易经》上的解释:
需:有孚,光亨,贞吉。 利涉大川。彖曰:需,须也;险在前也。 刚健而不陷,其义不困穷矣。 需有孚,光亨,贞吉。 位乎天位,以正中也。 利涉大川,往有功也。 象曰:云上於天,需;君子以饮食宴乐。
初九:需于郊。 利用恒,无咎。
象曰:需于郊,不犯难行也。 利用恒,无咎;未失常也。
九二:需于沙。 小有言,终吉。
象曰:需于沙,衍在中也。 虽小有言,以终吉也。
九三:需于泥,致寇至。
象曰:需于泥,灾在外也。 自我致寇,敬慎不败也。
六四:需于血,出自穴。
象曰:需于血,顺以听也。
九五:需于酒食,贞吉。
象曰:酒食贞吉,以中正也。
上六:入于穴,有不速之客三人来,敬之终吉。
象曰:不速之客来,敬之终吉。 虽不当位,未大失也。一看卦象
我舅爷看了卦象摸着山羊胡子笑道:“仁寿我看这事准能成,该是到出山的时候了!”大舅不解的问道:“我这去不知道准备些什么?也不知道考些什么内容好复习复习。”舅爷一听此话就有些怒气心里想:这外甥怎么是个榆木脑袋——不开窍!遂即说道:“卦象上说的很清楚,就是要你送礼!”大舅反问道:“送礼,送什么礼?人家领导也不缺吃穿,我送个什么礼?”舅爷摇摇头对这榆木脑袋的外甥说道:“这个我不知道,不过你可以去城里问问金花男的,他不是给教育局局长做饭吗?”大舅一拍脑袋开窍了,傻笑道:“噢!我怎么忘了这层关系。舅那我先走了,回来给您老带点点心。”
第二天大舅来了,背个大背篼,背篼底下是一层土豆,中间是一层包包菜,最上面是几捆火葱。母亲收拾了几个菜,父亲就取出他那收藏的半瓶酒。老哥俩喝上了。大舅说:“最近是不是有个民办教师转正的消息?”父亲答道:“是有这么个事,最近好多人都给我们局长送人情,打探消息。”“那你看我的年限也够,再不转正就快六十了,我想给领导送点礼,看能不能把这事给了了?”“他舅啊!不是我说你,就你拿的那些山货,土豆啊,包包菜啊,火葱啊人家领导都没地方放。”一听这话大舅脸上就不好看了,但是又不能发作,毕竟我父亲说的是实情。于是又耐着性子说:“我那是给你们带的,要去领导那里该送什么,我是来你这儿给我出个主意。”父亲说:“依我看就送酒吧!搞两瓶好酒,我再给局长说说好话估计能成。局长也是龙凤人,和你还是同学,我想这点忙人家还是能帮上的。”
按照那天商议的办法,父亲就去帮大舅办了。过了半年我大舅光荣转正,工资由原来的一百六十块钱,一下子涨到了一千多块。我大舅算了一笔账:抛去买酒花的一千,那些蔬菜打个五十块钱,再出去来去的车费和给我舅爷买点心的钱,自己保底的一百六,还多赚了二百多,这事办的划算。
正因为他是我大舅,也正因为我父亲给他帮过忙,所以他今天就要拿出舅舅的姿态来压一压我,好歹要我知道舅舅是关心我的,好歹也让我父母知道舅舅是关心我的。
我低头打量着我的脚拇指,心里想:大舅你老就行行好放过我吧!好歹也让我过个好年。但是大舅毕竟不是我的脚拇指,他不知道我心里的想法,就算知道,他也不会不给我说好话。于是舅舅说道:“三儿你为什么辞职?”我说:“不为什么就是不想干了?”“你说不想干了就不想干了?你不干铁路能干什么?回来种地当老农民吗?”我说:“我干不下去了,领导不喜欢我,铁路腐败没有什么前途,又没有什么钱。”“我看你就吃不下苦。阶州就有武汉好?那么大的城市,那么好的单位,说出去多光彩,你说辞了就辞了。原本舅舅打算退休了带你妗子也去武汉转转的,可你……”大舅开始现身说法,“你说要我怎么说你。你也老大不小的,也不知道你是怎么考虑的?回来了也没有个正形,也不说看书考考公务员。你看我和你爸还有你两个哥哥,那个不是吃公家饭,拿共产党的钱的?”这家伙可好大舅一开言全家都开始围攻了,好像我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我大姨说:“你说你父母供你上学容易吗?原来买饼子一总没睡过个好觉。把你供出来了,你可好又开始不好好上班了……”大姨从小待我不错,说着说着一激动竟然落下泪来。都到这份上了,为了安抚众人我也只好出来表个态。于是我说:“铁路饭不吃也罢,天无绝人之路,我打算要考公务员,好歹我们家也出个从政的。”大家见我表了态,话题终于从我身上转移开。我也匆匆吃了点饭,这一天就这么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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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上山下乡 [本章字数:4486 最新更新时间:2014-09-03 12:50:16.0]
我是在二哥的小炒摊上遇见初中同学王海的。我辞职后的生活自从这王海的出现,发生了根本的变化,那是后话这里先不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