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墓奇缘之坎刀门徒全集.net》第51/99页


  中午按照母亲之前的准备吃的是杂面。在有些地方这种吃食也叫节节,和面的面粉随意搭配,随意到什么程度了,就是家里有哪些杂粮就加和在一起,随意性决定面条种类千变万化,味觉体验也各不相同。这种饮食在农忙秋收时最受欢迎,防暑降温,是饥渴劳累一天的人对吃食的首选。

  午饭吃了两大碗杂面,吃饭间母亲主要问了些在山上的生活情况,父亲的重点则不同,他所关心的是我学习的情况,对考上公务员有没有把握,而且为我制定了目标:第一步先决条件就是先进入面试,等到进入了面试再想办法疏通关系,说自己为教育局的食堂服务这么多年,也或多或少认得几个领导,只要我能杀入面试就是花个万儿八千的也没什么,再告诫让我不能有什么心理压力,继续好好复习,考试就放心大胆的去考,我们刘家没有亏待过人,列祖和先人也会保佑的。

  吃过午饭,我给父亲说,山上待得久了闷得慌,要到城里走走,顺便买些衣服。

  父亲当即给了我五百块钱,我本来不打算要,可是一来手头确实紧张,而来我怕不拿着,老人心里会有什么想法。

  我那买衣服的话是托词,但是心里头闷得慌却是实情,逃离似的走出家门,心里很不痛快,迷迷糊糊的走上街。

  狭窄的街道依然如此狭窄,拥挤的人群依然如此拥挤,走在城市的街道上,这个在心里久违的小城,在经历地震后的印迹还没有在重建声中拟合,到处是施工的工地,那种拥挤的感觉就更加强烈。地震带来了苦难,但是同样也是地震,使得这个名不见经传的甘肃南部小城,在改革开放几十年之后,在痛苦之后真正迎来春天。大量的钱从祖国的四面八方涌来,五湖四海的人也来到了这里,不光来吃这里的特色小吃,也来在重建的浪潮中捞一桶金,分一杯羹。经济市场鲜有的繁荣,也使得社会管理秩序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混乱,进城务工人员的积聚增加也拓展了各种帮派势力,街头巷尾的闲谈也就充斥着江湖气。我就闻着这种气味一路走上了长江大道,仰面躺在白龙江边树荫下的一块石头上,缓缓的抽了一支烟,却越发的感觉心里憋得慌,感觉自己真就是个混蛋,是个十足的骗子。在辞职的事上我已经让父母伤心了一会,如今又扯了这么一个大慌,使得父母对我复苏的希望,估计又会在不久的将来变成一种彻头彻尾的失望和心寒,我这不单是骗人,而是在一刀一刀割父母的心。越想越是悔恨,恨不得跳进着奔流的白龙江,又怕父母承受不了这种打击,便绝了轻生的念头。头脑一片空白的看着一天流云,在上空布着千奇百怪的图形。

  玉米地里一片黑暗,伏在草间石下的秋虫啾啾吱吱的叫声,水沟里的蛙声也此起彼伏。现在正是玉米生长期中最关键的时候,在过些时候就可以吃青玉米了,躺在我身边的一位小伙子,怀里抱着枪,嘴里一明一灭的嘬着自制的卷烟。

  “就知道吃!”一个沙哑的声音低沉的传来出来,是前排玉米地下蹲着的男子。

  “二哥你说日本人啥样儿啊?”说话的是那个之前说计划吃玉米的小伙子。他叫荞麦。据说他出生的时候,他爹刚好在地里收了一捆荞回来。荞麦的二哥叫玉米。传言说他娘怀他二哥的时候,正赶上闹饥荒,怀胎八月也没正经吃过饱饭,这不快生产了终于有点盼头,青玉米能吃了,无奈家里没有人,只能自己去地里掰玉米,还好肚子也不显,望着玉米就有了动力,一人就往地里走去。难料田地远,等及走到地里人已经饿软了,就等不及掰回家煮熟了吃,掰了两穗青啃起来,啃着啃着忽然肚子就疼了,坠胀感越来越强,疼痛一阵紧似一阵,遂即羊水破了,便生下了玉米。荞麦有个妹妹叫麦穗子,她的妹妹不是产在麦地里的,只是家里所有孩子都和吃有关,有吃的真好,估计是他妈给饿怕了,女儿生下了就起名麦穗子。麦穗子是个秕糠,没有奶,有一次我在麦垛子搂住她亲嘴,摸索了半天也揣不到伊的奶,只是一张皮上悬着两个枣核,到是一身的肋条骨此起彼伏的。不过麦穗子没奶的事,我不会说出去,至少不会告诉荞麦和玉米。如果这次打过日本我还活着,我一定要回去在看看麦穗子的奶长大没有。

  玉米说:“不知道!你问云哥吧!他经见多。”

  他便挪过身来,给我上了根纸烟,我嘬在嘴中他给我点上火,便奴才似的等着我发话。

  “日本人,其实长得跟我们一样,不过比我们凶狠。”我吸着烟说。

  “云哥,你说的不对,来之前大太爷给我说过,是本人都是野兽变得,个个青面獠牙,都是要吃人肉喝人血的……”

  “来了!来了!”靠近玉米地的前面有人说道。

  “先不慌,等走进了再打,雷还没响呢!慌你爹的蛋,都给老子屏住气,屁也不许放,”我忙兹灭烟头,交待道:“ 过一会都不许犯怂 ,看他是人是鬼,冲出去,砍翻几个再说。谁要是到时候往后缩,等灭了狗日的,回来就收拾他,都听清楚没?”

  众人小声说:“听清楚了。”

  整个玉米地里,在黑暗中隐藏着我带来的几百号兄弟,此刻大家都安静的伏在远方但是带有些许熟悉的土地上,有些紧张但更多的是惊恐。平常的这个时候,将要收获的时候,如果他们伏在田地里,那一定在劳作,但现在不是。我知道许多人在今夜就会离土地更近,近的把躯体都种进土地,成土成泥。有时候我会想,我带他们来打日本是自私的,在除却那些民族情结之后,独独的只是私仇就显得有些不仁义,尤其是为了一个女人而来。但是我还是来了,再想到能组织起这么一个队伍时我打心里爱我的父亲和父亲经营下的强大家业。但是一切都将过去,可能一颗子弹在闯入我心脏的时候,回忆和想法就会停止。如果真是那样就请允许我再将你呼唤一回我的爱人——雨欣!

  雨就在这个时候下了,打在玉米叶子上发出啪啪的声音。

  我昂起头,雨落到了我的脸上,有些凉。

  不是梦,是真的下雨了!当我在石头上醒来的时候意识到。当我慌忙的躲到一家汉中米皮店时,我忘那个梦,但是记住了那个名字。

  雨来的仓惶,然而去的也轻巧,不多时也就停住了。

  雨脚虽然停驻了,然而令人颇为尴尬的排水系统却让城市的街道面目全非。我无心几家门店中打折的呼唤,心中略带不安的回到家中。

  夜晚如约而至,二哥没有去出摊,旁晚便和嫂子过来帮忙。晚饭吃的很丰盛,但是我的胃口却不是很开,只是简单的吃了些平日最喜欢的蕨菜。母亲见此情形就有些不安,问我,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我说:“可能是长期在山上吃的清淡,对荤腥不是很喜欢,估计要适应一段时间。”话虽如此可是只有我心里情况,不是胃口不好,也不是菜的味道不好,只是心里有些许淡淡的不安定,感觉心里很不踏实。嫂子本来打算给我介绍女朋友的,探了探我的口风,因为心里不畅快便没有过多的兴致淡淡的说,现在还不稳固,等考上公务员再说。

  夜里的星辰布上阳台上空,独自伫立在窗前看着暗淡的天空。猎户星座在夜空闪现的水晶色的腰带,张着的弓悬在天宇,瞩目的远方……

  在香烟升腾起的朦胧中一个女孩的影子却慢慢的一点点清晰起来……

  报名的人出奇的多,这些经年积累起大学毕业生洪水猛兽般的聚集在市教育局临时开创出的几个窗口前,不时地询问报名有关的情况,向那狭小的窗口递交报名申请。人群中不时有同学互问情况,开始的时候表情都显得有些失落,但是要不了多久人声便鼎沸起来。毕竟压抑已久的,来自毕业既失业的高等教育所赋予我们苦难,在世人无情的眼光中一次次加深后;在一年一度激起一家人奋斗的无奈时;在这些既是患难一共,又是竞争对手的相识或是不相识,同龄或者不同龄人中间时暂时舒缓了。

  顺着人流挤到窗口,我也领了申请表,填好复又交了进去;里面的工作人员收下了表,面上看上去极为的不耐烦,看样子报名人真是太多了。

  我正要转身离去,一眼便看见人群中,那个曾经给我馒头的女子。她看上去还是那么的安静,在焦躁不安的人群更显得优雅,给人一种孤傲的鹤立鸡群的错觉来。

  但是只是这么一瞥,估计我的身形都没有映入到她的明眸留下一点影迹便被人群冲淡了!再次定睛巡视时便没了踪影,让我觉得幻觉一般。

  因为逃避,因为傻子约我去采艾草;我又一次离开家。

  沿山的洋槐花开的正茂,一串串蝶形花将特有的香甜味散的漫山遍野,蜜蜂们便忙碌的嗡嗡作响。

  等及走回舅公的住所天色开始暗淡下来,我张罗好母亲准备的酒食,和舅公坐在院子里向着带着些许凉意的晚风,愉快的吃着晚饭。

  喝了些酒舅公看上去面上红润许多,撮着嘴笑着说:“三儿,也难为你爸妈还记得我老汉。”“舅爷你相信缘分吗?”我抬起头看着舅公。

  “冥冥中注定的东西总是有的,”舅公说,“缘分估计也和鬼神一般,我想大约总是有的好。”我在想:一个人和另一个人见面,什么时候见面,能见几回面,是不是也是命中注定呢?

  天空淡漠的亮着一点星光,院子显得很安静;除了舅公吧唧吧唧吸着旱烟便没有一丝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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