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唐神话》第231/313页


  阁罗凤有些懂那个萧去病放段铭艺回来的用意了。分明是想借他的口的告诉自己:老子就明着把作战计划告诉你们,你们也阻止不了我,拿老子没有办法!
  确实是毫无办法,至少目前是如此。对方甚至还要分出五千五千兵马保护后面没有战斗力的几千商贾和工匠伙计,一边行军一边作战,竟然丝毫不受南诏兵的影响。
  骚扰没有用,天上时常有几只老鹰盘旋,不等靠近对方就会主动出击。一顿箭雨袭来;夜袭更没用,同样会被他们提前知晓;路上制造障碍也没用,对方是逢山开道,遇水搭桥;甚至出动战象也没用,对方的弓弩太强了,一轮火箭下来,战象还未接敌就自己先疯了;本以为暴雨对方的弓弩会没用,因为之前的唐军就这样,结果八千罗苴子兴冲冲冲进去,一多半都被射成刺猬。
  没有被瘴气所伤。也没有水土不服,这支唐军的战斗力竟然丝毫不受气候的影响,即使污染水源也对他们没有用,行军作战这么多天,竟然没几个得病的,精神比当地土人还要好,就这么大摇大摆把带着几千商贾工匠和伙计把军队开到洱海东岸来了。
  造船厂距离龙尾城仅三十里远,两万军队,就在自己眼皮底下安营扎寨,伐木造船。简直就是堵门。简直就是赤~裸~裸的打脸。
  可是自己这边竟然毫无办法,原因就是这支军队战力太强了!
  首先,他们的每名士兵都非常狂热却又十分沉稳,作战的愿望非常强烈。一看到有敌人来袭,简直是狂喜一般,被派出来迎敌的队伍眨眼之间就结成了军阵,两轮箭雨过后,提着长枪,嗷嗷叫的就追上来。有如疯魔,却依然保持阵型不乱!
  其次对方的武器装备太好了,每名士兵都有两把强弩,单发两百步就能杀敌,一百二十步可破盾;一矢三发的一百五十步能杀敌,八十步内可破盾。除了强弓劲弩,他们的盔甲防护也十分严密,寻常的刀剑根本拿他们没办法;
  反观自己这边,用自己的木弓则射程远不如对方,用缴获的唐军的弓弩又因为湿气太重胶脱弦软,弓力大大受限,发不了几箭,盔甲也不行,太重,都不喜欢穿。
  再次,对方行军的时候也不用做饭,身上背着干粮和水,边走就边吃上了,体力还特别好,如果不是要照顾随同的商人工匠,一天走一百里路跟玩一样。
  阁罗凤忍不住感慨,这才是真正的精兵啊,自己的罗苴子跟对方比起来就是个渣啊,难怪那萧去病敢只带着两万军队就大摇大摆来堵门,难怪他之前创造那么多辉煌战绩,难道这次要轮到自己……
  正感叹着,他的长子风伽异和水师将军王乐宽回来了,阁罗凤连忙迎上去:“情况怎么样?”
  “父王,唐军有八牛弩,我们只能远远观看,这些唐军工匠效率非常高,造船厂差不多已经建造好了,现在他们正在用带来的材料,铺设两艘我们从未见过战舰的框架(龙骨),目前已经初具雏形了。”
  阁罗凤接过儿子递来的一张简易示意图,画的正是唐军战舰的框架,最下面是一根长木料,从木料的两边长出许多横向的木料,给人的感觉像是人的肋骨或者鱼骨。示意图上还表明了大致尺寸,长度近十丈,宽近三丈的两艘这么大的船,才一天时间,就要铺设好了?
  “大王,末将看过,这种新式战舰如果下水,我们的战船将都不是对手。以这些工匠这么快的速度,一个月之内建造十几艘这样的大战舰和一百艘普通的木船,一点问题都没有啊,那兰陵王之前可是平定过南海的。
  这些工匠都是经验丰富的老工匠,末将看得清楚,他们做事非常熟练和快速,而且,有很多构件都是早就建造好了的,直接装上就行。”
  王乐宽看上去非常忧虑,他彻底的服气了,再也没有以前的那种自信。
  “父王,我们不能让他们把船建好啊!我们的水师根本不算对手,一个月后天策军就能打进太和城了啊!”
  大军将段全葛道:“难怪那兰陵王带这么多工匠和物资来南诏,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
  段全葛的兄弟段俭魏道:“听说那兰陵王握着四海商社,在大唐可是富可敌国……杨钊那个废物打我们南诏是用人命填,他兰陵王却是用钱砸啊!不说带来这么多工匠和物资,就说他每名士兵的武器,盔甲就是一笔无法想象的钱。”
  段俭魏引起了大伙的共鸣,在场所有的军将眼睛都一下亮了,显然每人对这支唐军的装备都非常羡慕。
  阁罗凤的眉头皱得紧紧的,他长叹一口气,道:“兰陵王步步紧逼,如之奈何,诸位爱卿有什么应对之策,都说说吧。”
  阁罗凤此话一出,十几名文武大臣便开始小声议论起来,说什么都有,有说夜袭造船厂的,有说在沿岸修筑堡垒要塞防止唐军登陆的,还有说从四个方向将对方包围的……但真正行之有效的办法却几乎没有。
  名叫杨子芬的心腹大臣心里咯噔一下,大王莫不是想求和?早在鲜于仲通率领八万大军攻打南诏的时候,大王就三次遣使谢罪请和,说明张虔陀被杀的经过原委,表示愿意归还所掳掠,重新归附唐朝,其中两次就是自己出使的。
  在去年全歼李宓所率的八万唐军之后,这时唐朝已经三次在南诏全军覆没,死伤达二十万。
  举国庆祝的时候,大王却准备立一块“德化碑”,详述历次战争的缘由和经过,表明自己叛唐是出于不得已和希望与唐和好的愿望,碑文都快写好了,正准备立呢,兰陵王又来了,为避免打击士气,这才暂时隐下。
  此刻看大王的样子,分明又有了求和之心,杨子芬躬身行礼道:“大王可是又想求和?”
  众人一齐看向阁罗凤,阁罗凤没有说话,闭了一下眼睛算是默认。
  众人一下炸开了锅,南诏大军将段全葛大声道:“大王,和不得啊,短短几年内,二十万大唐将士战死南诏,大唐如何会与我们和解?”
  “于今之计,只能死战到底了,还能怎么样?”
  “我们只要拖到吐蕃援军前来就行了……”
  杨子芬力排众议道:“大王,大唐强势,吐蕃却在内乱,现在已经一分为三,每年都要向我们索要大量的粮食和茶叶。高仙芝和哥舒翰都是当世名将,只怕用不了多久,吐蕃就会被唐朝消灭,重新归唐确实是南诏唯一的出路。
  但我们却不能就这么去求和,我们杀了太多的唐兵,这个仇恨太大了。”
  风伽异问道:“那依先生,该当如何?”
  “只能以战逼和,如果能烧掉唐军的军舰和造船厂,或者生擒其兰陵王,或者等到吐蕃援军前来,或许能够逼迫兰陵王与我们议和……”(未完待续。)


第九章 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哗啦啦”的流水声,一张渔网被萧去病慢慢从水里提了上来,这一网足有二十来斤重,哗啦一下倒进竹筏上的木盆里,上百条大大小小的鲜鱼就在木盆里不停扭动身子,跳来跳去。
  撑船的萧玄撇着嘴道;“怎么都是些小鱼啊,一条超过两斤的都没有。”
  萧去病再次撒网,笑着道:“你懂什么,我可听这里的土人说了,这种四五两重的鱼是洱海特产,最是好吃。大海,你快把这种小鱼都挑出来,晚上吃清蒸弓鱼。”
  “好嘞。”已经十四岁的陈大海答应一声,便十分高兴地将那些跳来跳去的弓鱼给挑到木盆里。
  他在蓝田的小学堂读了一年书,发现不是那块料,后来就和妹妹一起来到洛阳,跟着萧去病学武,这次也跟着来南诏见见世面。
  “师父,我们就真的一直在这里造船?”陈大海问。
  萧去病笑笑,朝着洱海西边看了看,淡淡道:“不必担心,只怕我们想要安心造船,他们也不会肯呢。”
  萧玄扭过脖子,笑着道:“那些南诏兵也就只敢划着船在远处窥探,真是没用,倒叫我们没有事做,只能打打鱼。”
  三人正说笑间,看见岸边一个人跑过来,远远就大声喊道:“启禀大帅,南诏王有使者求见。”
  “哈哈,怎么说,南诏人坐不住了。”萧去病淡淡笑道,然后转身对岸上的亲卫大声道:“叫他等着,就说我在打鱼,到时候请他吃弓鱼。”
  话是这么说,萧去病却没有让对方多等,又收了一网鱼,三人便打道回府,大约七八分钟后,名叫我杨子芬的阁罗凤心腹大臣便见到了萧去病。
  打过招呼之后,萧去病吩咐给他上茶。然后分宾主落座,萧去病喝了一口茶,开口道:“让贵使久等了,我打鱼去了。运气不错,打到十多斤弓鱼,要不你留下来吃饭,尝尝我的手艺?老实说,我的手艺相当不赖。”
  “那下官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从萧去病进来一开始。杨子芬就在打量这个最年轻的异姓王。
  听人说他今年二十三岁,但看上去却像刚二十岁,样貌英俊斯文,目光清澈平静,一脸笑容,给人一种人畜无害的亲近感,像个书生多过像个将军。
  这就是大唐无敌的统帅,竟然还会下厨?
  寒暄过后,杨子芬直接说明了来意:“下官是代表云南王前来议和的。南诏本属大唐,我主云南王为唐不侵不叛之臣。南诏百姓,也为唐人……”
  杨子芬侃侃而谈,详述事情的缘由和经过,表示南诏叛唐是出于不得已,是被逼无奈,希望能重新归附大唐,并献上已经写好的《南诏德化碑》的碑文。
  萧去病大致看完,表情淡然,扫视了一眼帐中众人,把碑文递给李晟:“良器。给大伙念念这个南诏王找人写的德化碑碑文。”
  李晟直接从南诏叛唐的缘由开始念起:“……吐蕃是汉积雠,遂与阴谋,拟共灭我。一也……诚节王之庶弟,以其不忠不孝。贬在长沙,而彼奏归,拟令间我……崇道蔑盟构逆,罪合诛夷,而却收录与宿,欲令雠我……
  ……筑城收质。缮甲练兵,密欲袭我……一信虔陀,共掩天听,恶奏我将叛……嗟我无事,上苍可鉴。九重天子,难承咫尺之颜,万里忠臣,岂受奸邪之害……”
  南诏之事萧去病清楚,李晟、马燧等人也清楚,无非就是大唐扶植了南诏王,结果南诏王却不听话,然后从章仇兼琼做剑南节度使开始,就开始打压南诏。
  之后张虔陀又做的太过,不但侮辱了阁逻凤的随行妇女,还索要贿赂,还“诬告”阁逻凤将叛,结果欺人太甚,被阁逻凤反杀;之后鲜于仲通大兵压境想一举灭亡南诏,阁逻凤几次求和鲜于仲通都不答应,骄傲轻敌,然后再次被阁逻凤反杀。
  这件事情,只有政~治和利益,哪有什么对错。对大唐来说,好比养了一条狗,想要这条狗去咬吐蕃,结果这条狗非但不去咬吐蕃,反倒咬死了大唐养的一只兔子,大唐要打压这条狗,有什么错?
  对南诏来讲,不管他们前面受了大唐多少好处,壮大之后,首先考虑的都是自己,追求的也是自己的利益最大化,不愿给大唐做炮灰,去咬吐蕃这只老虎,转而去欺负爨氏这只软柿子,其实也无可厚非。
  唯一有错的大概就是张虔陀和鲜于仲通这两个自以为是的脑残,想要装十三,结果没装成,反被阁逻凤日了。
  萧去病冷笑道:“好文采啊,万里忠臣,岂受奸邪之害,张虔陀是奸邪不假,他云南王阁逻凤就是万里忠臣了?合着你们南诏就没一点错?既然如此那你还来求什么和?
  要知道,若不是有大唐相助和支持,南诏还是六诏之一!”
  杨子芬脸涨得微红,争辩道:“这件事的是非曲直,尚值得商榷……”
  “本王是奉旨剿灭南诏的,不是来和他商榷是非曲直的!”萧去病挥了挥手,打断杨子芬的话,让李晟继续念下去。
  “……叩头流血曰:‘我自古及今,为汉不侵不叛之臣,今节度背好贪功,欲致无上无君之讨,敢昭告皇天后土。’史祝尽词,东北稽首。举国痛切,山川黯然。至诚感神,风雨震裘霈……
  ……诏日:‘生虽祸之始,死乃怨之终,岂顾前非,而亡大礼。’临遂收亡将等尸,祭而葬之,以存恩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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