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唐神话》第85/313页


  她完全看不懂这个抱着她的看上去斯斯文文的少年人。一开始的时候,一身血迹跑了过来,吓人的很;再之后又是道歉,又是解释,又是给自己做检查,帮自己疗伤,那眼神,那语气温柔似得水;再然后却是蛮不讲理一把抱起自己,也不问自己同意不同意就要送自己回家。
  再之后,他就像变了一个人似得,变得无比恣意昂扬,肆意狂放。连长安尉都敢杀,特别是当时他沉思的那几秒,眼睛仿佛有一团火亮得吓人。而现在,又重新变得温和淡然起来。
  他到底是个怎样的男子?哪一个才是真实的他?少女忍不住在心里暗想。
  她觉得很好奇,心里很想仔细打量打量对方,但她现在却紧张而羞涩地闭上了她那秋水般的大眼睛。因为只要一睁眼,一抬头就会看到少年那双含情脉脉的眼睛正盯着自己的脸庞看。
  萧去病也感觉到了怀中绝色少女的心跳呼吸变化,看着近在咫尺的少女那吹弹得破的滑嫩娇靥上一抹晕红迅速蔓延。忍不住问道:“在下萧去病萧辅臣,请教娘子芳名?”
  “我叫何可儿。”


第十一章 各方心思

  华清宫,芙蓉园,李隆基和杨贵妃听到萧去病第一次出门就被人在大街上行刺,也是当场惊住,然后一个是震怒无比,另一人则担心不已。
  也不怪李隆基会震怒不已,他知道萧去病的经历。从小生活在仙山上,一下山就碰到了安西军,为大唐立下如此大的功劳。之后便是一路风尘马不停蹄赶到长安来见自己,这些天都很自己在一起。等于说他几乎是不可能与任何人结怨,可是现在他第一次出门就被人行刺,而且还是在光天化日的大街上。
  在李隆基看来,只有两个可能,一是有人看来到萧去病这几日非常受宠,心生嫉妒,欲除之而后快。在他看来这就不是针对萧去病了,而是针对他李隆基了。雷霆雨露皆是君恩,萧去病为大唐为自己立下如此大功,怎么宠信都是应该的,这是他作为皇帝的权利,其他臣子怎么敢有意见!
  若是如此,自己以后岂不是谁都不敢宠信了,自己宠信一个,他们就刺杀一个,这天下到底谁说了算?这就是对他至高无上君权的挑衅和蔑视,这怎能让他不震怒。
  另一个就是,这几天萧去病天天教他陪她打拳,在萧去病的暗中调理之下,李隆基感觉自己一下年轻了上十岁。他心里未必没有一个愿望,希望继续练下去,身体能越来越好,越来越年轻。若是萧去病不幸被刺死,自己这个愿望不就破灭了吗!
  还有另一个可能,就是被萧去病打败的大食人,他们有很多商人在长安经商,刺杀萧去病就是为了打击报复,给在河中和呼罗珊被打败的大食人报仇。这同样是李隆基不能容忍的,敌国奸细当街刺杀天朝将军,这是对大唐天威的冒犯!
  而杨贵妃想的却极为简单,她对这个温和淡然,斯斯文文的少年非常有好感。
  他讲的故事很好听,他讲的笑话很好笑,他说的事物很新奇。杨贵妃虽然集六宫宠爱于一身,李隆基也时常陪在自己身边,但毕竟幽居深宫,有时难免寂寞。这个少年的出现,正好弥补了这些。
  所以她不希望萧去病有事,他说的那个金苹果的故事还没有讲完呢,而且他还说有一种新奇的舞蹈要教自己。
  “寿昌县侯没事吧?受伤了没有?”李隆基满脸愠怒,厉声对一名宦官命令道:“查,给朕严查!闹市之中光天化日下发生这种事,他王鉷是怎么当差的?召他来见朕。”
  那飞龙禁军期期艾艾道:“寿昌县侯被三十八名刺客用强弩偷袭,肩膀上中了一箭。他要我向陛下禀报……臣不敢说……”
  李隆基疑惑道:“到底怎么回事?寿昌县侯现在有事吗?他在哪里?”
  “寿昌县侯现在无恙,当初他单枪匹马冲破两万人的敌阵身中一百多创也闯过去了,这次他中箭之后还一个人将刺客杀败。”旁边的高力士道:“阿郎是这样的,寿昌县侯说是长安尉贾季邻指使刺客行刺于他,而且刺杀发生时,王鉷的弟弟王焊也在现场。”
  “怎么?”李隆基皱起眉头,看了看高力士,过了半晌才道:“王鉷不至于这么大胆……力士,你怎么看?”
  李隆基嘴里虽然说王鉷不至于,但其实心里却已经有三四分相信了。
  王鉷和萧去病的矛盾他是知道的,甚至可以说就是他一手造成的。当初他先把安西军扩军和移民和中的差事许给了王鉷,因为王鉷能帮他省钱。
  后来萧去病向他汇报河中如何如何重要,经营河中虽然前期投入大,但后期回报更大。特别是萧去病许诺每年都至少有十万斤白银进献给他。李隆基一高兴,立马就改变了主意,把这件差事赏给了萧去病。
  虽然后来他对王鉷也进行了一些抚慰,但想来他对此还是有一些怀恨在心的。而自己这几天又每天都和萧去病在一起,王鉷因此心生嫉妒也是可能的。两样加一起,派长安尉贾季邻找人行刺萧去病也不是没有可能!
  高力士笑了笑道:“阿郎,是或不是,把他们叫到一起对质一番不久清楚了。老奴是想,寿昌县侯不是无的放矢之人,事出总有因……”
  李隆基点点头:“寿昌县侯呢?快宣他回来!”
  另一边,华清宫外京兆尹的临时官署里,传旨的宦官还没有到,王焊和贾季邻已经赶了回来,向王鉷汇报此事。
  “真的不是你们?”
  “当然不是我们,我们一路追踪他到西市,正准备过去教训他一番,那群杀手就突然出现了。”
  “然后呢?”
  “然后我们就在站在后面看戏了,再然后贾季邻就到了。他想上去缉捕那些杀手,被我拦住了。”
  王鉷大急道:“你呀你呀,怎么就不动点脑筋,一轮强弩偷袭都杀不了他,你还指望后面能杀死他。他肯定就是抓住这一点来告某的状。不过也好,无凭无据的,这官司他打不赢。”
  贾季邻有些胆怯道:“大夫,还有一件事,那些杀手手上的武器强弩和横刀都是武库里的那一批,被飞龙禁军收走了。”
  王鉷愣住了,满脸惊愕,过了半响才骂道:“你是猪啊!怎么能让他们收走呢!”
  贾季邻满头大汗,又急又怕,一时说不出话来:“我……我……”
  他当然说不出口自己是因为怕死,所以才不敢和萧去病争持。
  事到如此王鉷也知道再责备也是于事无补,心里无数个念头不停地转动。武库失火的案子有什么遗漏没有?萧去病是知情还是不知情?他若知情这事该如何补救?见到皇帝要怎么说?这个弟弟也太让给自己惹祸了!
  就在王鉷愁肠百结的时候,李隆基的贴身宦官到了:“宣御史大夫,京兆尹王鉷入宫见驾!”
  没过多久,王鉷就在那名宦官的带领下来到了华清宫一处议事的宫殿。很快中书令(右相)李林甫,中书门下平章事(左相)陈希烈,还有太府卿兼御史中丞杨国忠也到了。
  李林甫是王鉷临走时派人请来支援的,陈希烈是李林甫的人形附和器也被李林甫一起叫过去,而杨国忠则是因为跟宫里关系近听到消息自己过来的。
  自从李隆基倦怠朝政耽于享乐之后,每年冬天都会有两到三个月的时间呆在华清宫泡温泉。相应的这些天子近臣为了能经常跟皇帝在一起,也将办公地点搬到了华清宫外。渐渐的,竟然以华清宫为中心,形成了一个新的城市。
  不过这样一来,平时商量起事情来,倒也方便。
  四名天子近臣悉数到场,事情的经过大家也了解了。四方当然都各有打算,王鉷要撇清这件事跟自己的关系;李林甫本来还想拉拢萧去病,但现在他的左膀右臂王鉷跟萧去病矛盾激发了,他自然还是要帮王鉷说话;
  陈希烈心说,我是讲老庄的,我什么都不说,李林甫说什么我就附和什么;杨国忠心里乐开了花,他原本对萧去病是有敌意的,因为萧去病是高仙芝的人,而高仙芝是李林甫的人。但现在萧去病和王鉷斗了起来,敌人的敌人,可不就是战友么?所以他决定要给萧去病帮腔。
  而李隆基看到一下来了这么多人,心里却是微有不悦的。他的心思没有在朝政上,所有的事情他认为只要能对付过去就行了。他不想大动干戈,听下面的人争吵不休,因为这样会打扰他玩乐。
  李隆基已经有些不耐,偏偏这个时候萧去病却迟迟不到,而王鉷则抓住机会,言辞恳切地不停向他申辩,此事跟他毫无关系,这件事不是长安尉贾季邻派人做的,李林甫和陈希烈也不断帮腔。
  李隆基越来越不耐烦,这个时候就想装鸵鸟,将这件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萧去病不是也没事么?看到李隆基这样的态度,势单力薄的杨国忠心里那个急啊,这个二愣子萧去病,你还在磨蹭什么呢!
  ps:还有一章。两个场景,原来准备按时间轴两个场景穿插着写的,那个场景没写完差一点。后来发现穿插写未必效果好,于是干脆一个场景一章。


第十二章 疗伤

  安业坊,何府。
  何可儿的闺房内,萧去病轻轻地褪去了何可儿左脚的鞋袜,将裤腿提上去一点。只见她的踝关节和一段六七寸长的小腿已经肿得老高,又黑又紫。与她雪白无暇的小腿上半截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看得何可儿的母亲王氏又揪心又心疼。
  萧去病同样心疼,不但心疼,而且内疚,他认为都是因为自己在人群里多看了她几眼才造成了这样的结果。所以,他决定让让她以最快的速度好起来。
  萧去病轻轻按了按何可儿的踝关节,问道:“有感觉吗?”
  何可儿摇摇头。
  萧去病这时又重新变得温柔似水,声音中带着一种宠溺,看着他好看的眼睛说道:“下面我来给你治疗,相信我,一点都不疼只有一点痒。放轻松不要紧张,大约四分之一个时辰就以后就能消肿,再养个两三天就能全好了。”
  何可儿点点头,她很好奇这个叫萧去病萧辅臣的少年,会用什么办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让自己消肿的。
  她不是医师,也没有过摔得这么严重的经历,不知道正常情况这种症状需要治疗多久能好。但她记得小的时候有一次不小心摔到了胳膊,只是轻微的红肿,请了一位老医师来看,好像也用七八天才好。
  虽然这样想着,但不知道为什么,她很相信他的话。
  王氏却完全不信,她神色复杂忧心忡忡地看着自己的女儿,像只护雏的老母鸡。但她也看出了萧去病眼中的宠溺,心想但愿能像你说的那样吧,自己的女儿,千万不要瘸了才好。
  萧去病从在路上让令狐流云去借来的针灸针具里取出一根七寸长的金针,消过毒之后,手劲一抖,扎进何可儿的踝关节里面,然后轻轻搓动金针的尾部,金针像条钻洞的泥鳅,一点点钻进关节内和小腿上淤血堆积的软组织内。
  何可儿确实感觉不到什么疼痛,只是觉得很痒,她感觉那根金针像条游鱼一样在她肿胀的地方到处乱钻,刺激得她小腿总想一颤一颤的。但他的脚掌却被萧去病的左手轻轻地捉住,按在榻上。很奇怪,明明握着自己脚掌的力度很轻,但每次小腿想要跳起的时候,却总是被轻轻地化解掉,牢牢地贴在榻上。
  针灸了大约十分钟,萧去病慢慢抽出了金针,轻轻按了按她的踝关节道:“有知觉吗?”
  何可儿点点头:“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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