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伏诡话全集》第12/221页


李安民回想了下,还真点了点头,“你当时不是一直在跟他拉家常?就是太没营养了我才睡着的。”说起来也诡异,那天的景象就真的跟走街坊窜门子没啥两样,那活灵活现的人物景象,不捅破,谁会料到是在跟一群鬼在打交道,她颇有感慨地发言:“其实鬼跟人也没多大差别嘛,不就是一个样?”

叶卫军糗她:“你别看到几棵树就以为自己领略到了整座原始森林,再有知觉的死灵,行为模式也不可能跟正常人一样,通常会在生前执着的事上流连忘返,性格上属阴的部分尤为明显,为了套那老头子的话,我可是搅尽了脑汁,你倒好,睡得呼呼响。”

李安民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原来他是费了一番苦心思在干坐着磨嘴皮子,回头想想,魏老头家里的老母亲和她二媳妇儿从头到尾都维持着一个动作――梳头,如果是人那才古怪,再一回顾,老太太发际油光发亮的,应该是上了头油,照叶卫军所说,那她生前执着的事就是用头油梳发吗?

募然!对镜梳妆的背影和在地窖里用尸油顺理头发中年妇女重叠起来,李安民汗毛倒竖,那种感觉太像了……

叶卫军就着刚才的话题顺着往下讲:“子孝村最重孝道,在没钱请大夫的情况下,为了救治母亲,魏老头也只能把主意打到怀孕的媳妇身上,不管他妻子是真的病故还是被杀,总之尸体送进了普灵寺,照流程被炼制成万灵油也好还是头油也罢,最后用在了老母亲身上,媳妇虽死了,母亲的重病却奇迹般的好转,邻里见了会不会效仿?或许一开始的目的只是为了治病,久而久之,性质就变了。”

为了母亲杀妻坑子,李安民是怎么也无法理解,况且那种用死人炼出来的尸油究竟有没有用还不知道?为了一个不确定的偏方有必要做那些伤天害理的事吗?

叶卫军的回答是:“有用,这种制药方法其实是降头术的一种,又叫双灵术,以生取活胎最为有效,以前有些卖假药的也会用尸体熬油,他们经常干挖坟刨尸的勾当,如果侥幸挖到还没腐烂的孕妇尸体,熬出来的油有很大几率能成为灵丹妙药。”

李安民对此表示极大的愤慨:“这些人该遭天打雷劈,尽做损阴德的事,要换了是我被刨出来,变鬼也缠死他!”刚说完她就猛地打了个激灵。

叶卫军泛着寒气地声音从头顶上飘来:“鬼和人的区别就是,它没有清醒的神智,怨气比感情积累得更快,在阳间逗留的越久就越记不清生前的事,感情记忆逐渐丢失,怨气不断膨胀,直到变成难以超度的厉鬼,你还指望它们有认人和分辨是非的能力吗?”

这跟无差别杀人是一个道理,李安民有点想不透,既然是无差别,为什么会先找上她们宿舍?叶卫军说原因很简单,工大宿舍是坐南向北,乾上开门,位在金宫,玩笔仙那天,正好是九星当中的凶星五鬼星进入金之宫,整栋宿舍就相当于是个凶宅,阴气极盛,本该有所防范,不懂事的外行人却选在那时胡乱招灵,录音机放的佛经也抵不住这么瞎折腾。

谁招出来的当然谁最先倒霉,就算没直接参与招灵的高涵和李安民,当时也处于凶位中心,身上染了煞气,被找上实属正常,这证明找上她们的“好朋友”还残存那么一丁点辨识力,否则王佳之后的受害者便不会是黄丽娟,而是王佳的家人或者医院里的护士、医生。

叶卫军说话的内容虽然带着点冷幽默,语气却很严厉,外行人在没有进行任何预防措施的情况下使用招灵术在他看来就是找死。李安民没心情叫委屈,也没心思自我反省,事情发生了再后悔也无补于事,王佳和黄丽娟已经为此付出了死亡的代价,她不愿意再看到有人因为这无心的过失丧命。

有时候,李安民不太能理解叶卫军的想法,总觉得到处奔走去寻根问底的做法过于迂回,如果确定是鬼魂作祟,为什么不能直接驱除?

叶卫军认为杀鬼是灭灵魂,比杀人毁肉体更加折寿损阴德,真有本事的法师道士,只要有法子想就绝不会走极端。

李安民看了他一会儿,感触良深地叹道:“头回见面时,我觉得你像人民英雄,处了一段日子后觉得你是世上少见的大好人,现在……像只神棍,乐于助人的神棍。”

叶卫军笑着回了一句:“我要是神棍的话,你不就成了神婆?”

这话怎么听怎么不对味,神棍神婆分开来都不是好称谓,李安民倒没想成贬义词,但也绝对不是称赞的话,可从他嘴里连着吐出来就特别和谐,听着也顺耳,让人忍不住会觉得神棍神婆似乎也是个很棒的组合。

隔天,李安民照着叶卫军的吩咐,把高涵带到福百顺房屋中介服务部,服务部的大门开在巽位,属木宫,按照九星断位法来算,今日正好是土星入木宫,主凶,隧道里长年不见天日,本就阴气极重,是招灵引灵的最佳地段。

进了店里之后,高涵紧张得不像话,双手死死捂住胸口的鸡血石,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叶卫军冲了杯奶茶让她先稳定情绪,高涵喝了奶茶后没多久就倒在沙发上睡着了,原来叶卫军在奶茶里放了安眠药,李安民很羡慕地也想吃颗安定睡死算了。

叶卫军告诉她:“我们这个引灵术的关键处就在于要让怨鬼认为所缠的对象已死,这才会转移到你身上。”

李安民咽了咽口水问:“你说那家伙会不会认错人,改缠上你?”

叶卫军丢给她一个免操烦的眼神:“放心,我会把自己保护好,不会像你们那么大意。”所以说懂行的人就是不一样。

引灵术所需要的物品和阵位都已经准备妥当,地点在最靠后的空房里,窗外是片荒废的田地,隔店如隔山,一面是隧道接着大马路,一面是荒田连着小土坡,叶卫军还说土坡后面原来有块野坟地,每到晚上就能听见各种鸡猫子鬼叫,日落后基本上没人会走这条路。李安民心想这环境虽然是险恶,至少不会祸及其他人。

叶卫军在地上用白粉笔画了一个阵,有点像八卦罗盘,阵中铺了块草席,在席上洒一层生糯米,李安民照着叶卫军的指示用盖死人的白布把高涵从脖子到脚裹了个严实,两人合力把这布棍子抬到草席上,又手抓糯米饭一团一团糊在她脸上身上,只露出两个鼻孔,目的是遮蔽她的阳气,糊完之后又盖上缎面的被子,再用黄纸蒙面,整得跟停放在灵堂里的遗体似的,幸好高涵睡着了,不然光这么折腾下来她不吓死也必然会疯掉。

从寺庙里索取的尸油掺和在蜡油里充当冥烛,只有用人的尸油烧出来的阴火能盖过高涵的鼻息,冥烛从高涵的脚边分两排向外延伸,形成一条引路的窄道,李安民就坐在这条道路的尽头。

叶卫军在房间四角各烧三炷香,把准备好的贡品摆在地上,又在高涵的头前洒上一圈硫磺粉,硫磺粉接到冥烛两边。

刚开始替高涵忙活的时候还好,等真正坐下来看叶卫军布置场地的时候,心就悬了起来,李安民想说些什么来缓解一下紧张的情绪,于是她问:“这硫磺是做什么用的?”

叶卫军照实说:“是为了封死其他出路,让它能顺利上你的身。”

这句话差点没让李安民跳起来落荒而逃,这房间里阴冷异常,在叶卫军拉下黑布帘遮挡光线之后更显得死气沉沉,比殡仪馆的气氛还沉重,李安民有点喘不上气的感觉了。

叶卫军递给她一块黑布:“把眼睛蒙上,看不见就不会害怕了。”

李安民在拿黑布之前先抓住他的手,“会看见什么?”连声音都打起颤来,她估计自己这时的脸色比鬼也好不到哪里去。

叶卫军屈指反握,用力捏了捏,轻声说:“你看见的也许跟我看见不同,就算能给你参考意见,也不一定有用,别怕,不管听见什么声音你都别动,引灵术很快,顺利的话一下就过去了。”

李安民木然地点着头,在叶卫军点燃蜡烛之后用黑布蒙上了双眼,系得紧紧的,在脑后打了个死结。

过了会儿,听到啪嗒一声,应该是叶卫军把灯给关掉了,由于什么也看不见,李安民的精神更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心跳持续加速,身体绷得僵直,连根手指头也不敢动。

她不知道过了多久,只觉得时间慢的难熬,叶卫军不知道是在房里还是出去了,清浅的呼吸声在一片寂静中变得特别刺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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