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伏诡话全集》第196/221页


李安民把鼻子里的水擤掉,说“没伤到”,又不怕死地继续往前蹦蹦跳。

叶卫军给她计算了一下,第一座桥她摔了三次,第二座桥较短,只摔了一次,第三座桥蜿蜒曲折,李安民一连摔了五次,把膝盖给磕破了皮,叶卫军看不下去了,想抱她,被果断拒绝,接着又摔了三次,最后三座桥平稳过关,刘妈和朱婶都鼓起了掌,说第一次进村的客人能坚持自己走到底的不多,都得靠村人背过桥,摔了还能不气馁的那就更少了,苗人据说是战神后裔么,最欢迎勇敢的客人。刘妈和朱婶首先就对李安民刮目相看了。

叶卫军松了口气,看着李安民志得意满的笑容,觉得自己没插手扶她是做对了。孩子大了,不能一昧护着,总该让她体现自己的价值。

过了石桥后又走一段路就到达村口,这是一座分布在河流岸边的村寨,两旁是高耸的陡壁,沿河两岸有一块块农田,山头苍翠,间或传来清脆的歌声。

石桥寨的屋子和地全是由清一色的石板搭建而成,青黑色的屋顶、浅灰色的砖墙,地面铺着整片青石板,远远望去,小村的色调与青山翠绿交融在一起,协调而清新,虽然已近午时,屋顶上却还雾霭朦胧,金光薄雾相映成趣。

朱婶先领着叶卫军去村长家报到,刘妈就带李安民回家换衣服。

刘家的屋子很宽,前面有个石砖围成的大院子,地是泥土地,只在院中央用石板铺出一方晒谷场,屋外的墙壁上贴满了牛屎粑粑,是专门用来烧火的。

大院里坐着二老三少,是刘妈的公公婆婆,和三个儿子,她男人和大儿子去田里干活了,老爷子正给三个小孙儿讲故事,老奶奶坐在地上用老式的梭子编织头帕。

一见到刘妈领了个陌生人进门,老爷子就开腔问了:“阿梅啊,河英咧?跑哪儿去了?”

刘妈扯高嗓子回说:“去老扛头家啦!大仙的徒弟来咧,阿英这回还得了魂啰。”

老奶奶掀眼皮子瞟了李安民一眼,细声说:“扛头等不及,请了在田麻洞收神的程家老儿,那老儿脾气大,要是听说扛头早请了旁人来收魂,可不气坏了。”

刘妈心直口快地说:“怕啥?咱们这儿的规矩就是谁有本事谁上,不服就斗法呗,我看程老儿不行,上回闹水怪,他老子就缩着不肯来,还不是靠大仙出力,老子怂,我看呐,儿子也不成!还要人巴巴上门请,还得先把礼备妥,你看看人家小姑娘,大老远上门帮忙,诚意热心就不一样!”

老爷子拍拍嘴,呸了一口,训道:“在家里说说罢了,外边儿把嘴皮子收拾好,我看河英落洞呀,就是你这张快嘴害的。”

刘妈也不恼,挥手扇热风,把李安民领到石河英的闺房里,门一开,熏香的气味扑面而来,甜香中还带着点涩味,不难闻,但是挺冲脑子。

李安民走进去一看,小房间里布置得还挺小资情调,为了配合石屋,都用的自然装饰,地上铺着竹篾编织的坛子,窗口钉上木条,垂挂两层窗帘,一层是透明薄纱,一层是绿色藤条布帘,木头小床靠墙摆放,一套淡绿色的床上用品,床头小方柜上有本子和笔,还有个倒T型的木制笔筒,旁边就放了个陶制熏香炉,房里书桌书柜一应俱全,屋内装饰基本上都是纯手工打造。

最有意思的是房屋上空,一根根圆木横竖交叠成格子型,丝柔的长帐挂在圆木上,两头分离,中段形成一个漂亮的下弧形,木头和软帐柔和了石屋的棱角,让整个房间看起来舒适清新。

“这房间格局很棒啊。”不仅空间都利用上了,还充分体现出自然古朴的美感。

“这都是河英自己设计的,她现在可是大学生,咱这麻斗坡就出了两个大学生,一个就是我女儿,另一个是前面岩头村老张家的小儿子,老扛头的儿子阿炎读不下去,他就资助河英去上学,学的是装饰艺术,咱也不懂,她一回来就领着村里姑娘小伙捡碎料瞎捣鼓,阿炎力气大,就照着她的指示敲敲打打,没事做个小桌子小凳子出来,还真捣鼓得似模似样。”

刘妈一谈起女儿就笑得合不拢口,说到高兴处,话头一转,又愁眉苦脸起来:“都说河英漂亮人乖,这才被洞神相中,你说咱这人太好也是苦啊,男的得防着草鬼,女的要避着洞神。”

尸王谷游记04

刘妈打开衣柜门,找了一套苗服在李安民身上比了比,李安民发现石河英的衣柜里多是碎布拼花的服饰,把民族气息跟时尚混搭得恰如其分,刘妈说这是石河英自己手缝的,李安民惊讶了,那姑娘是人才啊!怪不得洞神喜欢,换了谁,谁不爱?人美手巧还有肚才,娶老婆如此,夫复何求!

换上苗服后,李安民被刘妈带到村长家,一拨子人坐在院中央的大树下纳凉,朱婶见到刘妈就说:“阿英在屋里,有阿炎陪着呢。”

话刚说完,就见一年轻小伙急匆匆跑了出来,刘妈迎上前问:“怎么啦?”

小伙子心急火燎地说:“阿英又闹起来了,提了米袋子要砸我,您赶快去看看。”

原来他就是村长的小儿子松炎,皮肤黝黑,相貌憨实,长得倒不丑,浓眉大眼的,五官很端正,就是不太注重形象,衣服上还沾着黄泥巴,光着个大脚丫,一看就是土生土长的山娃子。

刘妈赶紧进屋照应,松炎就坐在门槛上抓头发,不时回身往屋里探头探脑。李安民瞅了他一会儿,跑到叶卫军身边,拽住他的衣服说:“我来了。”

叶卫军给她介绍在场的村民,坐在树干前的老汉便是人称老扛头的村长。老头儿目测有六十来岁,皮肤就跟他儿子一样,黑得发亮,满脸尽是风霜割出来的皱纹,头发却是乌黑的,看不到一根白丝子,他上穿一件红条纹的衬衫,下套黑色粗布裤子,打着赤脚,把裤管卷到膝盖部位。

李安民以为村长至少要有间办公室坐坐,但是这老扛头的穿着打扮竟然比同村村民还简朴。据说麻斗坡这一带的村寨不接收外来人管事,那种被指派来,需要坐办公室的村长,全都被村民哄走了,他们只认自己推选出来的村长,这样的人资格老、能服众,通常都有些真本事。

就在李安民观察老扛头的同时,老扛头也用一双精湛的眼眸把她从头扫到脚,看向叶卫军,抿嘴笑问:“你媳妇儿?”

叶卫军点头,不避嫌地把李安民揽到身前,李安民感觉十来道炯亮的目光齐刷刷地钉在身上,不远处两个年轻姑娘还头靠头咬起了耳朵,李安民顿时压力倍增。

“原来这是你媳妇儿呀,童养媳?还没成婚吧?”朱妈从井里打上水来,笑嘻嘻地把水桶拎到人群中,把手上的木瓢丢进桶里,村人就挨次拿木瓢舀井水喝。

“没成婚可得小心,洞神最喜欢伶俐的小姑娘,别作法不成,也被洞神给捉了去,到时一救仨,划不来了。”

说话的是坐在老扛头身边的中年男人,穿黑花衬衫和灰色西装裤,白面皮,长得很有福相。

村长介绍说这就是程老司,如果叶卫军还没赶到,本打算请这程老司到洞前做法事赎魂,叶卫军到了之后,那就要另行商定了。

按当地规矩,一次请两班巫家做法是不合礼数的,巫家可以选择退出,雇主不得收回预付金,但是一般遇到这种情况,先退出的会被人诟病,说这巫家没本事,两方若是都不肯退出,那就需要斗一斗法,拼个高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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