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伏诡话全集》第200/221页


“风雪去了山花儿开,阿哥阿姐挂着红花来,把那炒面和雪当作醉人美酒……”

香寡妇一面哼歌一面往坡下走,叶卫军三人远远尾随在她身后,大约走了有四十分钟,来到村对面的大山脚下,这座山叫飞龙山,山势陡峭而急,香寡妇一个女人家却走得非常轻松,攀山爬坡如履平地。

“村长,你们村的女人怎都这么彪悍?”李安民爬得汗如雨下,哧哧的喘着粗气。

“咱生在山里,长在山里,三岁光脚丫子到处跑,爬多自然就习惯了。”老扛头掀起衬衫擦汗。

再往上爬便进入一座郁郁葱葱的古柏林,香寡妇在树干间穿梭自如,叶卫军怕把人给跟丢了,让李安民拿挎包,背着她跑。

出了古柏林便至一处绝壁,离地三四丈的岩壁上有一个巨大的洞口,这山壁与地面几成九十度垂直,香寡妇竟然能徒手攀援,动作利落得像尾猿猴,没多久就爬进了洞里。

老扛头拍大腿喝彩:“好身手!看不出香寡妇这么能,我可上不去。”

叶卫军把手电筒递给老扛头,说:“你先回去吧,我带小妹上去摸情况,等天亮后你拿木梯来接应我们,这山壁,爬上去之后恐怕下不来。”

老扛头拍拍胸脯说没问题,又道:“小伙子,我先给你提个醒头顶上这洞名叫飞龙洞,曾经是一个邪毒老草鬼的栖身处,兴许还留有蛊虫毒草的残迹,你们需得小心应付,千万不能大意。”

叶卫军都听在心里,从包里拿出一捆绳子把李安民绑在身后,抽出凿山匕首,借助藤条和山壁凸起,灵巧地向上攀越,就在快爬到洞口时,香寡妇走了出来,手上还抱着一堆小石块,拈着石块朝叶卫军身上噼里啪啦一通乱砸。

“下去!不许上来――我又没得罪你们,干嘛要来找我麻烦!”她一边砸一边鸡猫子鬼叫,话语里还能听出委屈的腔调。

她扔的石子虽小,加上重力砸下来也着实够呛,有几个石子直接就砸在叶卫军的头脸部位,李安民急了,朝上面大叫:“别砸了!砸你妹呀!”话刚吼完,咚!一颗石子正中额心,她哎哟痛叫了一声。

叶卫军低吼:“小妹,不许说话!抱住头趴稳!”

李安民立刻照做,双手抱头,两腿牢牢圈住叶卫军的腰,石子像雨点般落下来。叶卫军冒雨前进,抓住身侧结实的树藤,单靠两臂的力量和脚尖推点,迎着石块一鼓作气爬了上去。香寡妇尖叫一声,丢掉满怀小石子,见鬼似的,转身朝洞里跑。

叶卫军走到平坦的地方,解开绳子,放李安民落地,摸摸她红肿的额头,问:“还好?”

李安民点头,见叶卫军额角出血了,连忙拿袖子帮他擦掉,两人一前一后往山洞里走。

靠近洞口的地方堆积着一层厚厚的灰泥,踩着黏软,一陷一个脚印,洞整体呈椭圆形,高约十五米,径长有五米多,洞里有一湾山泉,中心部位还汩汩冒突,洞壁和地面漆黑发亮,好似曾经被大火考炙过。

香寡妇缩在阴暗的角落里,把身体蜷缩成一团,抽噎道:“别害我,我没作怪……别害我。”

李安民看她可怜兮兮的样子,心里可郁闷了,蹲在不远处说:“谁要害你?是你先砸人的好不好?”

香寡妇抬起头,从那一对画出来的凤眼上流下两道漆黑的墨迹,她细声细气地问:“你们不会放火烧洞吗?我都看到了,你们和那个村的人在一起,一路跟着我,难道不是要害我吗?”

李安民心说这又来个被害妄想的,只能耐心地跟她解释:“虽然我不知道你跟那个村之间有什么恩怨,但是我们两人不是那村的人,你把人头砸破了你知道吗?”

香寡妇把脸对向叶卫军,站起身来,拍了拍衣服,礼貌地说:“对不住,我以为你们跟那村人是一伙的。”

李安民看她姿势扭捏,语气羞涩,倒有些像古代的小家碧玉。

叶卫军说:“我没事,你是谁?为什么要缠着香寡妇?”

香寡妇回道:“我是借宿在虱婆面具里的洞精,缠住香寡妇的不是我,而是莲花的怨气。”

“莲花是谁?”李安民问。

香寡妇把叶卫军和李安民带到山泉边,叶卫军把蜡烛往水面上照去,隐约可见水底沉着一个人,面貌不清,看身形应是个女人。

香寡妇说:“这水底的人便是莲花,莲花是这一带有名的草鬼婆七元鳖的闺女,娘俩儿就栖息在这座洞里,有一日,七元鳖出洞采草药,只留莲花一人在洞中守候,谁知石桥寨村民要治草鬼,用草堆将洞口堵住,放火熏烤,莲花为避烟气跳下山泉,却被活活溺死在水里,她死时戴着虱婆面具,怨气聚在了面具内,香寡妇进山采草药,阴错阳差,正赶上莲花气绝的时辰经过飞龙洞下,因而撞煞,被怨气缠上,日久必衰。”

李安民问:“那你为什么又要附在她身上?”

香寡妇回说:“若能解开怨气,她还有得救,像我们这类弱小的洞精,白日只能避居阴暗处,到了夜晚才敢出洞,若是能让香寡妇完成莲花的遗愿,兴许可救她一命。”

李安民问道:“你知道莲花的遗愿是什么?”

香寡妇道:“我也只能根据所见所闻来揣测,莲花生前曾与一名叫平哥的男人相爱,那男人不知身犯何罪,从外乡逃进这山里避难,七元鳖让女儿对平哥放蛊,否则就不允许他们在一起,莲花将此事告知平哥,两人相约私逃,这事却被七元鳖识破,她将虱婆面具缝在女儿脸上,让她从此再也不能以真面目示人。”

李安民心有戚戚,又问:“那平哥怎么样了?”

香寡妇幽叹一声,说道:“平哥在约好的地点未等到莲花,却等来了一群要取他性命的人,他逃到连桥山附近被人杀死,尸体就埋在西山脚的洞秋树下,若是能让莲花与平哥合葬,生不能同衾死却可同穴,相信她也该瞑目了,可这尸体沉得太深,卡在岩隙内,靠香寡妇一人之力实难打捞。”

她停了会儿,又说:“还有一件,平哥曾经送给莲花一只手镯作为定情信物,并未戴在莲花手上,也不在洞里,我在附近找寻许久也未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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