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伏诡话全集》第212/221页


石河英被吓得面色发青,下意识地在衣服上擦起了紫指甲,叶卫军说:“如果你的确是头一回放蛊那倒还有挽回余地,把你采回来的羊藿全烧了,再到洞神庙里放火驱蛊,蛊虫怕热,湘西地方上用曝晒草鬼的方式驱蛊,就是为了借日光的高热杀死蛊虫。”

放完话后,叶卫军就要离开,石河英在他身后轻轻说:“阿哥,你媳妇儿真幸福,能遇上像你这样的好男人,如果我也能……”

叶卫军口气很冲地打断她:“我曾经裹着破棉袄在街边上修自行车,满手黑油一身烂泥,如果你遇上那种人,除了后退三步绕道走还能怎样?那时她在好学校里念书,每天放学就坐在巷子口等我收摊,刮风下雨雷打不动,遇上她才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福!”

石河英诧异地张了张嘴,像是有些害怕。叶卫军把手揣进裤子口袋里,回头冷淡地瞥了她一眼:“我听她说你房里的家具和摆设都是松炎替你打的,有文化的少爷不会为你拿锤子敲木头,设计构想再好,不能实现全是空谈。”

他把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不再废话,甩头往楼道里走去,李安民从楼梯口拐出来,眼睛晶亮笑容灿烂,叶卫军呆了,他以为李安民已经先回房去了,没想到还躲在这儿偷看,回想刚才情不自禁喊出来的话,立马窘了,蹲下来撑住头。

李安民蹲在他面前,笑眯了眼,伸手摸他的头发,开心地说:“卫军哥,这些话不用背着我讲的,我爱听啊。”

叶卫军是一时昏了头才漏嘴说了心里话,从来也不喜欢把甜言蜜语挂嘴上,情动时能说出动情的话是情不自禁,要他没事做演讲还真有些困难。

“小妹……我们回房说。”叶卫军抹了把脸,站起来搂着李安民上楼。

李安民回头看了一眼,发现石河英还呆呆地站在院子里,叶卫军不是味道地扳过她的头,说:“别看,没我们的事了。”

李安民笑着瞟他:“卫军哥,看不出来你也有当居委会大妈的潜力。”

叶卫军绷起了面孔,轻敲她的额头:“那蛊不是儿戏,我怀疑石河英在洞神庙里遇到的驼背老太就是七元鳖,蛊巫死后不会那么容易升天,要把身体里养出来蛊放掉才能超生,那座洞神庙里的羊藿恐怕就是她体内的蛊种萌发而成,留着是祸害,最好一把火断根。”

李安民问道:“你早就知道石河英会用蛊?”

叶卫军说:“她不会用蛊,只是知道做法,你也进过她的房间,没闻到和洞神庙里一样的苦甜气味吗?”

李安民点头:“闻到了,没想那么多,卫军哥,如果你真把那碗茶喝了……会爱上她吗?”

叶卫军笑了:“怎么可能?没有那种能控制感情的药,什么衷情蛊,说起来其实跟淫药差不多,只不过蛊虫有流动性,会通过肢体接触传到人的身体里。”

叶卫军之所以对石河英说那些话也有警告和恫吓的意思,无知者无畏,为了达到目的不顾后果,等闹出事来却不知道该怎么收场,那时再补救就迟了,叶卫军把烧洞的事情也跟老扛头提了下,掠过放蛊的事不谈,只告诉他洞里有蛊草和草鬼婆的尸骸。

在石桥寨歇息一宿后,田茂生无论如何要请穆师傅去家里作客,叶卫军和李安民自然还得跟着一道去。

才进村口,就有一老伯匆匆迎上前,拽着田茂生的胳膊大声说:“茂生,你可总算回来了,赶快去看你儿子,他躺下啦!”

尸王谷游记15(结)

田茂生面色大变,拉着穆师傅往家里赶,叶卫军和李安民赶紧追上去。小田的居室外围满了人,大伙一见当家的回来了,连忙往两边散开,李安民和叶卫军就顺势挤到人前看个究竟。

小田虚弱地躺在床上神智不清,嘴里一直喃喃念着:“漏出来了,漏出来了……”

田老爷子正在房里烧香贴符,一见田茂生连忙把他拉到床头,说道:“你走了之后没多久他就变成这样了,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你快看看!”

田茂生把穆师傅推到前面,对她说:“师傅,我就老实说了吧,我喊你过来主要就是为了我这儿子,你看看他这个病要怎么治?”

穆师傅并起两指在小田的额心、人中和胸口轻按,朝身后瞟了一眼,田茂生明白她的意思,立刻把家人全都清出房间,关上门,倒是特意把叶卫军和李安民留了下来当备用助手。

田茂生直言道:“我儿子小时候被淹过,救上来之后总说耳朵里漏水,时不时会发痴晕厥,近来症状愈发严重,我怀疑他漏的不是水,而是魂气跑了,穆师傅,我想请你用穆家那封尸法给我儿子堵上窍眼,让他别走了魂。”

“封尸法可不是用在人身上的。”穆师傅解开小田的衣领,手指在颈部那道红痕上轻轻一抹,擦下些黄水来,她垂下眼眸看着指尖的水渍,向来闲散的面孔沉了下来。

李安民见她表情变了,眉心间隐约有股煞气,不由背脊发寒,贴着墙壁挪到床头,看向床上的小田,在火车上时离得太远没能看清楚,这会儿凑近了再瞧,发现小田脖子一圈有缝合过的痕迹,这种独特的针迹李安民见过,穆师傅赶的那具尸体上就有这种绞合的痕迹,据说是赶尸匠缝合尸体的手法,线能把残损边缘带进肉里,使得断肢之间结合紧密。

小田的脖子以上皮肤偏白,躯干和四肢却粗糙发黄,就像是把一个人的头与另一个人的身体拼装在一起。李安民的汗毛竖了起来。

“老田啊,你这是给他换过头接过魂了呀。”穆师傅直起身来,走到田茂生身边拍拍他的肩膀,说:“你儿子早死了,你就节哀顺变吧。”

田茂生一下子就爆了,脸红脖子粗地吼道:“他没死、他没死!他落水时才七岁!你看看,都长这么大了!死了还能长大么!他还活着,穆师傅,你一定要救救他,我知道你有办法!”

穆师傅说道:“我说你儿子早死了,可没说躺在床上的是你儿子。”

田茂生的脸黑了下来,额角冒起青筋,恶狠狠地问:“你说什么?”

李安民默默地退到叶卫军身边,拉着他往门口站,田茂生本来就生得一副凶神相,眼下更像黑面阎王,平时那么沉稳洒脱的老把式,事关亲人也淡定不了了,李安民真觉得穆师傅要是再这么悠哉地说下去,田茂生会抡拳头捶她的娃娃脸。

可穆师傅一点儿也不害怕,站在田茂生面前,仰高脸对着他,眼神凛冽,自有一股压迫人的气势,她冷冷地问:“你老实说,这头是你儿子的吗?你杀人断首,把别家孩子的头接到你儿子身上,是不是?”

田茂生一拳捶在床柱上,咬着牙说:“我没杀人!那孩子是我买来的尸体,我找人替他升了灵才敢动手,我只是借他身上残留的魂气给我儿子补气延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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