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狐天下校对版作者洛水》第78/382页


  法妆卿的手掌已经拍出。
  尽管乔丹一步没动,但他的位置倏地拉近到法妆卿面前,两人变成面对面站立,整个空间再一次被法妆卿移动。
  右手挥动,乔丹闷哼一声,弹丸般飞了出去,帝凡纳轻松落入法妆卿的掌中。
  玉指利刃般剪破绳索,取出塞住帝凡纳嘴巴的破布,法妆卿淡淡地问道:“你没事吧,帝凡纳?”
  “女神,请不要靠近我。”
  帝凡纳触电般地后退,双手慌乱挥动,声音嘶哑而急促:“我的身上被他们装置了奇怪的东西。”
  “滴答滴答。”
  极细小的声音从帝凡纳身上传出,清楚传入风照原的耳朵。
  定时炸弹!
  风照原身躯狂震,霍然转身,紧紧盯着乔丹。
  他终于知道了对方最后的计划。
  “加入安全总署,我们就随时准备牺牲生命。”
  乔丹冷漠地与风照原对视,这一刻,他仿佛已不再是相貌普通的平凡人,他的神情坚如磐石,他的眼中闪动着光芒,玉石俱焚的光芒!
  “烈性炸弹将在一分钟后引爆。”
  乔丹慢慢地坐倒在地上,鲜血从嘴角不断流出,法妆卿那一击,显然彻底摧毁了他。
  “沙之结界,不要让他们逃出去。”
  乔丹嘴唇蠕动,艰难地转过头,望着铁门前的三个人,闭上眼,咽下最后一口气。
  三个人守住铁门,如同崇山峻岭般难以撼动。六只手掌纠结在一起,忽高忽低,左右变幻,结出一种奇异的秘术手印,又仿佛是个奥妙的阵式。
  车库内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无数颗黄沙从四面八方钻出,潮水般地涌动,在瞬间形成一片海洋。
  黄色的沙之海洋。
  沙海环绕着众人,形成一个又一个圈。重重沙浪汹涌翻滚,不断攀高。一分钟之内,如果不能冲出车库,不能冲出三个人秘术结出的沙之结界,帝凡纳身上的炸弹就会爆炸,所有人都会尸骨无存。
  没想到乔丹让自己也成为陪葬,风照原心中怒骂,奋力挥拳击去,沙海不但毫无损伤,还具有超强的引力,差点将他吸入吞噬。
  风照原跟跄后退,忽然想起乔丹说“法妆卿必死无疑”这句话时,眼中闪过的奇异神色。
  乔丹早就做出了最坏的打算,只要杀死法妆卿,物种基因库可以慢慢地再找。
  “不要慌。”
  法妆卿冷静地对火鸦道,一股昏眩突然涌上大脑。
  “主人,你的手!”
  火鸦惊骇地叫道。
  法妆卿低头看去,她的手掌沾满了乔丹的鲜血,血在此刻竟然变成蓝色,一丝一丝,像活蹦乱跳的蛆虫,向掌心钻去。
  那是一种以自己的血液为媒介,化作异类生物的东南亚降头秘术。乔丹不惜以自己的生命为代价,甘受她的重击,就是为了施展降头秘术,让她暂时无力破除沙之结界,争取宝贵的一分钟。
  一念及次,再生体的异能力全力施展,治愈降头秘术的入侵。法妆卿沉声喝道:“火鸦,你抱住帝凡纳,准备冲出去。”
  沙海封锁了车库四周,密集一片,就连屋顶上也在疯狂蔓延。
  “女神。”
  帝凡纳喃喃地道:“别管我,您走吧,别管我!”
  在他的手腕上,被植入了一颗黄豆般大小的东西,随着脉搏而微微跳动。
  “真想回到从前,在圣马可教堂里,有您保护着我,我什么都不怕。”
  帝凡纳看着法妆卿,梦呓般地说。混浊的泪水从他的眼角滑落,灯光昏黄,仿佛摇曳的教堂烛光。
  “那个时候我能够救你,现在也一样能。”
  法妆卿一字一顿地道,手掌上的血丝奇迹般地褪去,重新变得洁白无暇。
  时间飞快流逝,只剩下不到十几秒钟了。
  “让我为您牺牲一次吧。”
  帝凡纳突然狂吼一声,猛然挣开火鸦,一头撞向铁门。
  汹涌的沙海立刻将他吞没,无声无息,满头的白发化作一点,消失不见。
  法妆卿就算想救他也已经来不及了。
  四周只看见层层叠叠的黄沙,无穷无尽。这样的秘术结界,不是进入秘能道的高手根本无法破除,而就算是法妆卿,想在十几秒内破开结界,也绝无可能。
  一声凄厉的叫声从法妆卿口中发出。
  空气漩涡般地转动,暴风呼啸,一个黑色的洞陡然出现在车库中。
  法妆卿抓住火鸦,高速射向黑洞。
  “快跟上她,这是唯一离开这里的办法。”
  千年白狐突然叫道。
  风照原恍然大悟,足尖一点,紧随着法妆卿投向黑洞。
  “轰隆”一声,整座车库爆炸,火光冲天,帝凡纳的别墅化作熊熊废墟,屋顶掀飞向了半空。
  风照原和法妆卿已经置身在另一个宇宙中。
  这个宇宙看起来异常狂暴,黑色的星云剧烈翻滚,四周的空气滚烫无比,远处不断有呼啸飞射的星体互相撞击,光芒耀眼,发出惊人的爆炸声。
  法妆卿毫不犹豫地一拳击出,新的黑洞再次出现。
  眼前一黑,他们在瞬间又回到原来的宇宙。
  风照原暗暗抹了一把冷汗,这时他们站在台伯河的河畔,依稀还可以看见,帝凡纳别墅的方向,火光映红了夜空。
  救火车刺耳的笛声掠过街道。
  漆黑的夜色下,河水淙淙流动。法妆卿沉默得像是一尊石像,美丽的银发却在激烈飞舞。
  河水仿佛倒映出帝凡纳的面容。
  孩提的帝凡纳,少年的帝凡纳,年老的帝凡纳,甘心被她利用的帝凡纳……
  唯有不变的是对方凝视她的目光。
  “你是圣母玛丽亚?”
  很久以前,一个男孩拉着自己的手,蓝色的眼睛里闪着光,无限尊敬和仰慕地看着她。
  “我不是圣母玛丽亚,叫我女神吧。”
  凝视着台伯河水,法妆卿喃喃地道,时光倒流,多年前的回答重新说出口,充满了苦涩的滋味。
  沉重的教堂钟声响起,飘过河面。鸽群归巢,空中翅膀扑扇,划出白色的轨迹。
  风照原悄悄退后,法妆卿看也没有看他,只是抬起头,默默地望着鸽子一只只飞入教堂,一动也不动。
  时间像翅膀一样流过,留下的可是永恒?
  在那一刻,风照原第一次看到,法妆卿眼中深深的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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