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甲军全集.com》第160/356页


柴荣沉吟片刻道:“王卿所言极是,只是如今战局于吾军不利,朕不亲往,只怕会再败军丧师之祸。”

王朴缓缓说道:“臣观南人诸军诸将之中,唯有西面的白甲军和徐皓月有一战之力,余人皆不足道。此刻命李重进等守住寿州,谅徐皓月也不能尽展所长。徐皓月此人原本只是英山山匪赘婿,但自起兵以来,未尝败绩,的确令人棘手。不过臣有三策,可降伏徐皓月。”

柴荣哦了一声问道:“却是何策?”

“其一,徐皓月所辖不过英山、盛唐两地,兵员、粮草均是有限,所部骁勇,源出司超所部南下之时的俘掠劫杀,白甲军以血仇起兵,便才有这般战力,其所依凭的便是淮南百姓。臣以为,陛下前番定下的怀柔之策甚好,只要推行下去,大周取得淮南民心,白甲军便再无可依凭。这第一策便是断其所凭。”王朴侃侃而言接着说道:“其二,陛下第三次南征,不必与之交战,沿楚州而下,取扬泰两州,水军耀武于大江之上,威逼金陵,唐主弱懦定然求和,陛下可许以尽割淮南十四州之地方才罢兵之条件与唐主,唐主为求自保必定答允,如此那白甲军不是降周便只有南归一途。这第二策便是避其锋芒,攻其软肋。”

柴荣笑了起来说道:“若是那徐皓月赖着不走呢?”

王朴亦笑道:“若他不南下,其三便是以一国之威压服白甲军,那徐皓月是个聪明人,自然知道这个道理,届时陛下许以怀柔重利,白甲军必然举军降周。其三便是不战而屈人之兵。”

柴荣皱眉道:“为何不能消灭白甲军,而是要降伏呢?”

王朴答道:“陛下虽然能得淮南十四州,但若说真要将白甲军悉数消灭,却是极难。白甲军根基在英山,这英山十万大山吾军进剿却是极难的,费时劳师,得不偿失。陛下忘了先南后北之策了么?”

柴荣道:“这倒没忘,先南后北乃是先取淮南,继而攻打契丹,此刻契丹之主昏庸,正是用兵之时,而唐国失了淮南,断了盐路,必定日益穷困,只需放个几年,一战可降。”

王朴接着说道:“正是如此,大周得淮南之地后,国力必然增强数倍,当趁吾军锐气尽在之时,先一举荡平契丹,契丹占据燕云十六州,才是大周的心腹大患,而唐国等疥癣之疾,不足为虑。既然如此,陛下为何还要赌一口气,非要费时劳师在英山这穷地方和徐皓月干耗?若能降伏,陛下平添一支劲旅,又可得徐皓月这等名将,何乐而不为呢?”

柴荣沉吟道:“皆因英家宝藏和武王兵法,朕欲得之而后快。”

王朴缓缓说道:“此事臣也略有耳闻,只是臣想问陛下,若是陛下祖上传下钱财宝藏,陛下会不会取用?”

柴荣笑道:“朕当然用,为何不用?”

王朴点点头笑道:“那英家宝藏相传是英布留下的,自汉初到现在,那英家也不知道经历了多少代人,敢问陛下,就算这钱财宝藏再多,每代人取些来用,只怕再多的宝藏也会被用尽的吧。”

柴荣怔了怔道:“却是如此,王卿的意思是就算英家有宝藏也早就被用光了?”

王朴笑道:“正所谓前人种树后人乘凉,说不定后面几代人便连这宝藏的尾巴也没见到,何来的英家宝藏一说呢?”

柴荣随即释然,但仍是追问道:“那武王兵法呢?”

王朴一摊手问道:“陛下以为《李公问对》这兵法如何?”

柴荣道:“唐代兵家名篇。”

王朴笑道:“正是如此,自汉初以来,历了多少朝代,每朝每代也有多少兵家名篇问世?难道陛下以为这武王兵法比这些兵法都要高明么?兵法一道存乎于心,士卒善战才是根本啊。”

柴荣沉默片刻,缓缓轻叹一声道:“朕明白了,原来一切皆是虚妄,当时朕真的是穷疯了,才会觊觎这虚无的财宝。高平一战赢得凶险,朕才会以为世上有不败之兵法,才会如此笃信这些讹言,听王卿一席话,朕心头的大石已经去了。”

王朴躬身说道:“陛下英明,陛下宏愿,十年开拓疆土,十年安养百姓,十年致天下太平。要达此宏愿,便要收服各地群雄,今后像徐皓月这样的人物只会越来越多,陛下若能驾驭群雄,则平天下势如破竹,若只想以杀止杀,则会步步荆棘,淮南之战便是最好的成列。陛下若能降服身有血仇的白甲军,天下还会有何人不服呢?”

柴荣哈哈大笑道:“朕明白了,天子驭人有道,才能治平天下。”跟着看了看王朴,缓缓说道:“王卿所献良策,朕一定采用。你这枢密副使的职位也做了许久,今日朕便升赏你为枢密使。”王朴面露喜色拜谢下去。

……

第一卷武王山庄第一百六十四章愿以民为命

第六卷紫金血泪]第一百六十四章愿以民为命

后周显德四年六月,唐军诸路兵马悉数出兵,反击周军。但各路兵马皆是进展缓慢,唯有西路白甲军徐皓月以声东击西之计杀败正阳的三千周军,袭破正阳,取得一场小胜。其他几路唐军完全是在进行武装大游行,龙彦尘的庐州德胜军本来就兵马不多,面对滁州的向训部三万大军更是没有办法,在清流关下和守关的一万周军打了一仗之后大败而回;李景达部唐军水陆并进到了楚州,林仁肇率领水军出战和周军水军大将王环在淮水上激战半日,唐军逆水而上,甚是吃亏,勉强打了个平手之后,林仁肇主动退走,之后李景达便在楚州按兵不动。

唐周两军似乎达成一种默契,双方都在坐观,在各条战线上形成了僵持。

但在正阳的徐皓月却心情很是复杂,方刃的细作回报,寿州的百姓在得到周军的接济之后,似乎开始倒向周军,听闻周军不但接济米粮给百姓,还租借农具给百姓耕种,近日周主又下了旨意,免除寿州今年的钱粮税赋。听到这个消息,徐皓月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不高兴。

接连几日童虎头等人出去哨探,也带回令人沮丧的消息,寿州附近村庄的百姓开始不给他们通风报信了,相反的还几次被寿州的巡马设伏追击,童虎头怀疑是那些百姓给周军通风报信。回来后童虎头气得破口大骂,直骂那些百姓不识好歹。

徐皓月和张从颜对望一眼,都知道周军策略改变之后,寿州百姓的心里开始变化,唐廷课税甚重,虽然寿州百姓有很多人在前年被周军掳掠过,或是在战争中失去了亲人。但五代十国年间,乱世百年,百姓们似乎已经习惯了这种征伐之中的死伤,死去的人固然值得伤悲,但活着的人却不得不继续活下去,更何况从没有占领者向周军这般做法的,城破之后没有杀掠,反而以米粮接济百姓,安排耕种,现在有直接免除税赋,这种诱惑真的不是一般的大。这对寿州的百姓来说,自然是会拥护周军的,相反若是唐军回来了,税要照交,而且战争打来打去,没人会乐意的,所以百姓们将白甲军的行踪泄露给周军,他们不想唐军再回来。

当夜,徐皓月失眠了,虽然他一早就预料到会有这么一天,但这一天真的到来的时候,他还是有些难以释怀。他起身提剑出了屋子,前去巡营。

整个正阳城内白甲军的巡兵照常巡逻着,没有一丝懈怠,转到东门,却见城门旁有篝火燃起,那边有十多人围坐在那,徐皓月知道那是城门岗哨换班休息的地方。

徐皓月也没叫上自己的亲兵,便独自一人走了上去,远远的便听到几名兵卒在议论着。

“头儿,你说周军真的那么凶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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