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甲军全集.com》第263/356页



当下便由魏仁浦在殿上起草诏书,孙庭运则找司天监的官吏们商议去了。片刻后诏书拟好,有文吏誊抄数十份,都加盖了御印,徐皓月派了兵马护卫传旨的近侍分赴京城各处传谕。

跟着徐皓月对符玉清躬身道:“太后请安心,在宫中有魏大人和曹彬等人守护,可保无虑。韩将军那边料想解决了王彦升,也会带同末将家眷进宫,一同等候消息。末将这便到各处城门查看,准备天明后迎击叛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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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紫金血泪第二百六十章军中流言急

汴梁城以北四十里处陈桥驿是汴京往北走的第一个大驿站,自五代汉、周以来,这个驿站平日里接待南、北使节和来往商旅不计其数,也是大军北上南归的歇宿之处,所以此处驿站规模很大,供士卒扎营的空场也十分开阔。算起来,赵匡胤来来往往在此驿也住过不少次了,赵普给他安排的那间屋舍,他几个月前从北伐回来时还刚刚住过。

前军高怀德、白延遇等已经在陈桥驿歇宿等候,赵匡胤中军到来之时已经是午后了。等到后军宋延渥、王文昭、罗彦环等领兵马到达陈桥驿的时候,天色已经黯淡了下来。

和汴梁城所见的天相一样,这时的天色有些奇怪起来,太阳快要沉下去时,天色渐暗,忽然间又明亮起来,如同拂晓时升起了红日。帐外的一些士卒们觉得稀奇,指指戳戳地议论着:“唉快看,这日头好像变大了!”

“不是,是变亮了,该不是有什么异象吧?”

那些在帐里的士卒听见外面的议论声,也纷纷跑出来看新鲜。身穿殿前军盔袍的苗训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走到人群中间,大声说道:“你们不懂,这叫日重光!看见了吗?那个少阳底下又出了个正阳,那正阳才是真阳。瞅着吧,一会儿就把少阳吞掉!”

几个好事的士卒围住他,问道:“苗指挥使,这日重光我们怎么从来没见过呀?”苗训乃是殿前散员右第一直散都指挥使,此人通晓天文占候术,军中倒也有些名气。

苗训故作神秘的说道:“你们当然见不到啦,这正阳吞少阳的事,几百年才出现一次哪!这是新皇帝登基的先兆!”士卒们发出一片惊嘘声,再抬头时,只见天上两个太阳半叠在一起,接缝处划出一条圆弧形的黑线。那黑线渐渐移动,约有一刻工夫才消失,又圆又大的红日落下山去,天一下子暗了下来。

军营内赵普看了看那太阳,对身旁的赵匡义微微一笑说道:“想不到苗训所算的还真是准啊。”

赵匡义摇摇头说道:“其实为了等这一天,我们错过了几次好时机,难道真要等这异象么?其实我看来也不过如此嘛。”

李处耘也凑了过来开口道:“这异象在卦书上叫做‘子午相包’。子是帝座,午是端门,子包午,水火既济,一阳骤升,是说上天要降下大贵人。今天又是庚子日,阳气特盛,这可是个大吉之兆啊!”李处耘乃是赵匡胤麾下都押衙,曾经跟随过李继勋,也是个文武双全的人物。

赵普颔首道:“正是如此,也只有今日起事,我等才能有话说,如今只消在军中散布箴言,军士无知极易被煽动,到时候就算侍卫亲军有五万人,也会被人裹挟而动。”

“原来如此,在下受教了。”赵匡义应了一声,眼眸中满是火热的期待。

李处耘插嘴说道:“少将军,这叫上天垂象!能更加坚定咱们起事的决心啊。”

赵匡义阴阴的低声笑道:“不错,咱们起事便在今晚!”

不知什么时候,几个人身边围过一群军校和士卒,而且越来越多,听李处耘说起这异象来,人人都是咂舌不已。

末了,赵匡义突然从腰间拔出宝剑,大声喊道:“众将士听着,今天是个大吉大利的好日子,新贵人就要诞生了!现在你们必须听本将的号令,各就其位,谁也不准乱动,也不准睡觉。如有违抗,定斩不饶!”

一句话把众人都吓呆了,面面相觑,不知道将要发生什么事。“还不快回去准备迎接新贵人?!”赵普跟着嚷了一声。众人像老鼠一样哧溜溜地散开了。

“少将军,你忒性急,此时声势未成,只怕会误事!”赵普有些不满地埋怨赵匡义。

“赵先生,此刻时机不是已经成熟了么?还要等到何时?”赵匡义不耐烦的说道:“今晚要准备的事还不少,这会儿就该挑明了!”

赵普见赵匡义一副急不可耐的样子,轻叹道:“也对,这层窗户纸早该捅破了,那咱们就下决心一条路走下去!”

赵匡义点点头与赵普对视片刻,毅然说道:“速命列校各守营帐,不能有一兵一卒逃回汴京!”

赵普点点头,对李处耘说道:“你赶快去苗训那边召集将校,不但要宣布军纪,还要让他们每个人都知道当今的小皇帝根本不可能懂得将士们的辛苦,只有新天子登基,才能给大家带来希望!”

李处耘急匆匆的到了苗训所在的营中,只见苗训被数十名将校围着,一人问道:“苗指挥使精通天文,何不把这天象给大家解释一下呢?究竟是吉是凶?”

苗训摇摇头道:“这件事很难说,说它是个凶兆,并不错,要说这是个吉兆,同样也能说得过去。”大家愣然道:“此话怎讲?”

苗训故作沉吟道:“这事却不便讲,一旦说出去,我苗训岂不犯了大罪。”

众军头那里肯依,非要苗训讲个明白,一个都头道:“都是一个军营,赵点检的老部属了,说出来何妨,俺们绝不外传,给苗指挥使招来不利。”众人也纷纷劝苗训讲出,以解众人的疑惑。

李处耘在一旁也开口说道:“对啊,苗指挥使,你便说说吧。”苗训被逼得没法,只得说道:“我要说出来,还请各位遵守信用,千万不可再传给其他人。”众人立即点头应允。

于是苗训才低声开言道:“夫日者,君王之象也。两个太阳并见于天空,乃是两君并立之象,一个黑阳隐退,一个新阳光华倍增出现,乃旧君隐退,新君出现之兆。所以从旧君方面说,当然是个凶兆;如从新君方面说,当然也是吉兆。所以我才说,无论说凶或说吉,都能说得通。而我觉得恐怕我们大周又得改朝换代了。只是那新君还不知应在什么人身上。你们想这话岂敢乱说的,望大家心里明白就是,千万别传出去。这可是开不好要掉脑袋的事啊!”

李处耘把大腿一拍,说道:“苗先生真神人也。早在京城,我就听说过一件传闻,说是在宫中发现了一块‘点检作天子’的木牌,这新君必然应在我们赵点检身上。”

两人一唱一和,说的跟真的一般,众军头一齐欢呼道:“如果赵点检当了天子,这真是上天有眼,赵点检一向爱兵如子,关心咱们疾苦,要比那个七、八岁娃娃强得多了。”

一名军校迟疑的问道:“赵点检素来以忠义著闻,只怕他自己决计不肯当这皇帝,承受背主恶名,苗先生说的这天象,究竟应在何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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