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图霸业一醉中全集Zei8.net》第26/86页


  白衣公子抬起头,发现不知何时,门外已织起了密密细雨。他站在门口,皱皱眉,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雨莲,你、你若是肯陪我,我今夜……就不走了。我给你一万两银子,好不好?”
  白衣公子一愣,侧头看去。一个满身酒味的胖男人被搀扶着,一身呕吐物,却不断往银衣女子那边凑。雨莲则站在他一丈以外的地方,礼貌地微笑着。
  “张公子,你说笑了。”雨莲故意转身离开他,朝侍女走去,拿起自己的伞问,“外面下雨了,张公子可有带伞?”
  “唔……带了……”胖男人已经醉得不省人事,他旁边的侍从见状,只好对雨莲赔笑道,“那雨莲姑娘,我们先告辞了。”
  “一路小心。”
  雨莲目送着胖男人渐渐远去,直到他转过拐角再也看不见,雨莲依旧站在那里,似笑非笑地摆弄着自己的伞。
  “这位公子,你是忘记带伞了吗?”吵闹的胖男人离去后,雨莲的侍女才注意到站在门口尴尬的白衣公子,正望着垂雨的天幕出神。
  “……”白衣公子没有回答,他瞪着把玩纸伞的雨莲,眼神很奇怪。
  “小玉,李公子好像也没带伞吧?要不我们给他留着?”雨莲望望她的侍女,一脸认真地问。
  “啊……这……”小玉一下子有点尴尬,不知如何回答。
  “呵。”白衣公子没好气地冷哼一声,扭过头去。
  “雨莲!”突然,一个刺耳的声音如利刃般划破空气。三个人一惊,不约而同地回头看去――赵姨不知何故异常激动,三两步从二楼跑下,直直朝这边冲过来,一边跑一边吆喝着,“你在干什么!这把伞哪儿来的!”
  雨莲被突然喝得找不着北,呆呆望着赵姨,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月涯珠失窃了,你不知道吗?!翻遍了整个烟雨阁都没找到,你这把伞是哪来的?”赵姨的声音就像指甲划过光滑木板的感觉,尖利刺耳。她不由分说地抢过雨莲手里的伞,雨莲一个不稳踉跄了两步。
  此时已是亥时,除了楼上抱着美人共枕眠的客人外,一楼已停止表演,仆人正打扫着正厅。听得赵姨这么厉声一喝,仆人和闲暇的女子们都走过来凑热闹,不知发生了什么有趣的事。
  “我……”雨莲霎时间觉得莫名其妙。难道伞里还能藏珠子不成?
  赵姨却是一个冷笑,来回、反复地研究那把再普通不过的伞。但事实上,她很心不在焉,心头早已乐开花,脑海里浮现的全是几日前,雨莲拿着几箱金银珠宝想要赎身的样子。
  真是天真幼稚。进了烟雨阁的门、赚了烟雨阁的钱,还想干净利落地全身而退?
  白衣公子也转过身来,抚扇靠在墙上,似是想看,这妇人能研究出什么名堂。
  伞被缓缓撑开,伞辐的轮圈在伞柄上快滑到底的时候,突然被什么硬物抵住了。虽然也能卡住轮圈使用,但总觉得很别扭――赵姨来回用力顶了好几遍,那个硬物死死地陷在伞纸和伞辐中间,一动不动。
  她眯起一只眼睛往里望去,突然咧开一抹兴奋的笑意!
  “雨莲啊雨莲,你竟然是这种人?你要什么金银财宝我不能给你,非得用偷的?”
  雨莲脸色一白,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旁边的人好奇地探过头,凝神看去――伞柄末端,确实有个银白的、带着棱角的珠子卡在那里,要是不仔细看,根本不会注意到有这个异物的存在。
  “你把月涯珠藏在伞里,然后把伞转移给你的帮凶,要堂而皇之地带走是吗?!”突然,赵姨伞尖一转,直指着一旁的白衣公子,大声嚷道。
  突然被指控,白衣公子一愣,刚想开口说什么,却见雨莲猛地抬头,愤怒分辩,“赵姨,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我什么都不知道。”
  “那月涯珠怎么出现在你伞底?!”
  “我……”
  众人纷纷用奇怪的眼神打量着雨莲和她身后的白衣公子。雨莲甚至能感觉到,她身后的白衣公子也在用疑惑的眼神望着她。一念及此,她竟浑身痉挛起来,又羞又怒地高声分辩:“赵姨,我没有拿东西!你为什么要嫁祸给我?就因为我想赎身吗?”
  她没看见,她身后的白衣公子,眼神忽的有很微妙的变化――上月十五,他也像今日这般喝醉了酒,乘着酒兴,故作无意地对她说――“知道么?你就像一朵纯白的莲花。本应远观不可亵玩,却开在了这摊淤泥里。”
  被说中了心思,赵姨先是窘迫了一下,但随后便刻薄地笑了起来。她打量着雨莲身后的白衣公子,又看看一脸愤怒的雨莲,笑骂:“唷,怪不得想赎身。一个妓.女,竟然还爱上男人了?你也不问问人家,肯不肯娶一个妓.女为妻?”
  每说到“□□”二字时,赵姨的音调凭空扬了半分。
  “赵姨你……我不是!我没有……你、你!”雨莲霍然抬头,语无伦次中,只觉整个人都快要气晕过去。被骂得那么不堪,她却不知要如何反驳。那个白衣公子会怎么看待她?他现在正看着自己吧?想象中的目光灼得她浑身滚烫。
  “堂堂白漓烟雨阁,不必如此咄咄逼人吧。”
  此言一出,整个烟雨阁陡然安静下来。雨莲浑身一震,呆呆回过头去。

  ☆、番外二・潇.湘故人曲(二)

  那个白衣公子一手抚扇,从容地站在那里。
  一旁的女人们纷纷惊讶地转头,打量这个敢插手管闲事的人。他难道还真看上雨莲了?他难道不知,烟雨阁的赵姨赵梦霞,她的兄长是白漓首监?所以,烟雨阁接待的总是当朝权贵,门路甚广,一直气焰嚣张。
  雨莲忍着眼泪,紧咬着唇,根本不敢看那个白衣公子――他竟然在帮她?
  赵姨皱了皱眉――这是哪家不知天高地厚的公子哥,烟雨阁处理自己的内务,在一旁看戏就好,竟敢来干涉?
  然而,烟雨阁毕竟是个取悦男人的地方,赵姨原则上并不想得罪她的客人。“公子,烟雨阁处理内务自有分寸,今夜的表演已全部结束,若不想在此地留宿,还是请快回吧!”赵姨横冲冲上前,扯过雨莲便下了逐客令。
  “放开我!”雨莲挣扎叫道。但赵梦霞手臂很粗,力气很大,她拧着雨莲纤细的胳膊,令雨莲堪堪别过身子,痛苦不堪。
  “啊!”突然,一条笔状硬物飞来,打在赵姨白胖的手背上,她一哆嗦松开了手。硬物一弹而回,那白衣公子伸手接住了它――竟是一把合上的折扇。
  赵姨的手背顿时红了一圈。
  “赵姨。”白衣公子却是礼貌地浅笑着,“你说,雨莲的胳膊要是让你拧坏了,她还怎么跳舞呢?”
  周围的人屏住呼吸,感觉一场好戏就要上演――只见赵姨气得火冒三丈,怒瞪着他大叫:“李生!魏武!有人砸场!”
  话音未落,只觉二楼有一个身影跳下。人群紧忙让开,视线尽头,一个身材魁梧的大汉一步一缓地走来,满脸傲慢。紧接着,身后的烟雨阁大门被猛地踹开,冷风突然嗖嗖嗖地往里灌,扬起公子翻飞的白衣。
  另一个满身肌肉的大汉立在门口,一脸阴沉与不屑。
  所有人吓在当地,被这野蛮的气势镇住了。那白衣公子站在中间,俨然被前后夹击之势。
  别看这两个大汉如此剽悍,一动起来,身形却矫健得和身材很不协调。他们俩同时纵身一跃,朝白衣人一拳抡去,就像两头前后扑来的巨狮。
  那公子笑了笑。
  所有人都没有看清――拳近一尺时,白衣公子欠身一侧。半尺的间隙内,两拳就这么堪堪擦脸而过。猎物刹那消失在眼前,两个大汉堪堪回过神时,只见对方拳头已然逼近自己的脸。手忙脚乱之中,他们又是收拳又是躲,却突觉脚底一绊,同时相向扑倒在地!
  缓缓展开折扇,白衣公子对赵姨做了一个“承让”的手势。
  在场没有一个人不傻在当地。雨莲呆呆地睁着眼睛,不相信看起来这么书生气息、文质彬彬的公子,竟有如此身手――为了生存,她练过一些本事,但是白衣公子刚刚的动作、快得是多么让人不可思议――她完全没有看清!
  “你是……你是白衣杀手莫离!江渊的左护法莫公子!”突然,人群中不知谁大叫了一声,众人一惊,立刻叽叽喳喳混乱起来。赵姨浑身一激灵,抬头好好审视此人――今天,烟雨阁竟得罪了新政权、那位至高无上的左护法?
  雨莲更是浑身一僵――他是莫离?
  “哦?”然而,听得这句话,白衣公子却苦笑起来,挠挠头不解地问,“我和莫离长得很像吗?可是本公子姓谢名折柳,白漓谢家、谢折柳是也。”
  冥冥中,紧张的气氛一下子松弛下来。赵姨明显舒了一口气――白漓谢家,她知道有这个家族,不过近百年来几近没落,谢家已经几十年没出过光耀门楣的后人了。眼前这个谢折柳,身手倒是不凡,可惜太风流。
  “谢折柳,我量你是个雅士,你赶紧离开这里,我赵梦霞今天就全不追究――休再惹祸上身!”赵姨指着门外厉声命令道。今晚,没有援手的情况下,要抓住此人已是不可能。若非要硬斗下去,烟雨阁的生意会耽误好几天――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
  自称谢折柳的人笑而不语。他弯腰拾起混乱中掉在地上的伞,伸手进伞辐,手指轻轻用力,伞柄末端的珠子便被卸了下来。赵姨再次心头一紧――打斗中,她居然把月涯珠忘得一干二净。
  “那是烟雨阁的东西,请公子还给我。”
  赵姨上前,想伸手抢过来,然而白衣公子握拳一收,赵姨就抓了个空。
  “想把月涯珠拿回去吗?赵姨,跟我做个交换吧。”
  赵姨恨恨地盯着他,不知对方想干什么。
  谢折柳从怀中掏出一张盖好印章的空白银票,轻轻放在桌上,微笑。赵姨呆在那里――这是什么意思?让她……随便写?!耳畔只听谢折柳缓缓道,“赵姨觉得,赎出雨莲应该多少银子呢?”
  听得这句话,一旁的雨莲惊呆了,她睁大眼堪堪瞪着白衣公子,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依江渊政权的货币规则,一张银票至多能开五十万银子――那比烟雨阁一年的全部收入还多!赵姨盯着那张银票,咽了一抹口水。值,那必然是值;但是,看这样子,这个谢折柳明显还可以掏更多银子出来,若是往常,她必不会放人。
  可是,千不该万不该,月涯珠怎么落在了他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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