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图霸业一醉中全集Zei8.net》第63/86页


  “你怎么知道……薛游隐会使用滇毒?”
  莫离挑眉一笑,“很难猜吗?滇毒是薛游隐最常使用,也是最好控制的一种毒。”见左棂又沉吟不语,莫离走过去,轻轻抬起她的下颚,睿意地笑着,“云天佑一时半会儿不会死,我还需要你的帮助――找借口拖住薛游隐,对你来说,不是件难事吧?怎么样,留下来吗?”
  左棂皱眉沉默了片刻,然后甩过头离开他的手。
  “好……我答应你。”
  一顿之后,不知想起了什么,左棂眼神一凝,冷冷笑了,“看来,我三年前对你的了解,冰山一角都算不上。”左棂望了一眼满室的毒物,叹息,“你说,你和这些惊世剧毒相比,哪个更可怕一点?我是不是该感激,当初,你没选择我呢?”
  莫离眼神霍然一变,然而,那个蓝衣女子却掉头向石门走去,留给他冷漠的背影。那一刻,莫离眼底划过了极其复杂的神情,瞳孔渐渐缩小。
  呵……左棂,沈华音。其实,我需要你帮我做的两件事――除掉李明蔚和沈紫音――都已经做完了。
  ***
  镜云城的城郊,某个荒废的院落。
  黑衣男子背靠石柱,侧坐在屋前走廊的长椅上,兀自端详着手中的红刃利剑。微风徐徐而来,夹带着白色的小花瓣,撩起他的发丝――小白花飘过眼前时,黑衣男子才蓦然一怔,抬头望去。
  小院里,梨花开了。
  花瓣细细碎碎,白的如雪,粉的如霞,带着淡淡的芬芳。风也不再那么刺骨,拂在脸上的时候,有种脉脉的温柔。
  “阿逸,你看,梨花开了耶――”江陵从后房走出来,兴奋地对他说,然后跑过去追逐着风中的梨花瓣,“太好了,开春了。”
  玄逸注视着花瓣中的红衣女子,不自觉地扬起了笑容。
  “这花色,比襄远的梨花要浓一些。”接到一朵完整的梨花,江陵小心翼翼地将它放在手心,走过去蹲下,摊开手给玄逸看,“你看,是不是?你刚从襄远回来。”
  玄逸只低头看了一眼花,然后就一直端详着拨弄花瓣的女子,内心只觉一片宁静温暖。
  人比花娇。
  “嗯。”
  等了半天,只得到一个简单的“嗯”,江陵故作生气地白了玄逸一眼,“哼,敷衍我。”她起身转过身去,面朝着那棵梨树,望着风中的落花发呆,玄逸则安静地注视着她的背影。
  “你说……我们要是能一直这样,年年守着梨花开……该多好呀。”
  江陵的声音很淡很轻,像是在呢喃着一个美好却不可企及的梦。
  玄逸没有回答她。他就那么一直凝望着江陵的背影,嘴角笑意渐渐散去,眼神转黯。终于,玄逸凝了凝眸,目光越过红衣女子,抬眼望了望那棵梨树和纷飞的梨花,无声叹息。
  严冬终于过去了。春天,还是来了。

  ☆、第三十七章 梨花旧人间

  玄逸还在发呆。江陵自嘲笑笑转过身来,却意外发现玄逸正深情地望着自己,目光里有种复杂的黯然――她的心不自觉“扑通”一跳。
  江陵突然回身,四目相对的一刹那,她的表情还那么不自然,玄逸呆呆一怔。两人莫名脸一红,“刷”的一下不约而同扭开头去。
  不过仅过了数秒,江陵便“噗嗤”一声笑出来――他们在做什么呢?又不是不知道对方的心思,或者刚刚相爱。十二年过去了,他们什么小情小爱、大风大浪没经历过?今天竟还一下子不好意思起来。
  “刚刚偷看我干嘛呢?被我迷得神魂颠倒啦?”江陵笑着撩撩头发,面对玄逸坐下。玄逸一愣,刚想同往常一样呛她两句,但不知忽然想到什么,到嘴边的调侃硬生生被吞了回去,最终他只是反复摩挲着掌中初濂剑,无奈地摇头叹息。
  “怎么了?”没有被回呛,江陵反而不太习惯。她向前探了探身子,关切地询问――玄逸的心情似乎不好。
  她的气息迎面而来,玄逸抬眼,看见了江陵五官分明的脸。弯弯秀眉下有一双水灵的眼,鼻梁微挺,一缕发丝从耳后缓缓散落,随风飘动。江陵的五官并不精致,但组合在一起,却有种让玄逸心动的美。
  不敢再和她对视,玄逸只好低下眼去,佯装认真地端详手中的初濂剑,同时轻轻开口问,“想学御龙四式吗?”
  “……啊?”江陵睁大眼睛。
  玄逸瞅着她笑了笑,“作为江渊的独女,继承了江渊的初濂剑,你不想学御龙四式吗?这可是他毕生的武术绝学。”
  江陵一个尴尬,咽口唾沫伸手挠挠头,汗颜地干笑着。
  想,还是不想?这其实不是江陵该考虑的问题――以前学剑的时候,仗着有玄逸和莫离的庇护,她从来都是吊儿郎当,以致武学根基十分不牢固。若要修炼御龙四式,她必须先花很长的时间来巩固基础。可是,说不学吗?这个理由好像不太站得住脚。
  关键是,虽被“银辉”深深侵蚀肺腑,但以玄逸的体质,他恢复到重新执剑的程度,不会用超过半个月的时间。最后的半个月,她只想好好地照顾玄逸,好好享受和他相处的最后宁静时光,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这些无谓的事情上。
  外世风起云涌,只愿贪一时,世外云淡花开。
  “你怎么……突然说这个啊?”江陵眨眨眼,心情复杂地偷瞄他。
  “……”抚摸着初濂剑,玄逸想说什么,却只是一顿笑道,“你不把御龙四式继承下去,难道要我来发扬光大么?”他随即白了一眼江陵,“趁此机会,你也该练练你那三脚猫功夫了,否则以后,要怎么保护自己?”
  江陵本心虚着,听到他最后一句话却一愣,转转眼珠,谨慎小心地问,“你不是说……不离开我吗?”
  玄逸微怔。久战朝堂,他早就练就了处变不惊的镇静,于是若无其事地苦笑一声,“一辈子那么长,说不定,你什么时候就烦我了我呢?就不想见到我了呢?”他转头白了江陵一眼,“而且,我难道能时刻守在你一丈以内?”
  “呃……”江陵哑然语塞,望望天,再次挠挠头,尴尬中有种莫名的惘然。“要不这样吧,”沉默片刻,她低下头来故作平静地笑笑,“你重伤初愈,等你恢复到能重新执剑了,我再学。师父状态好,徒弟学起来也快。”她笑得面部肌肉有些发酸。
  “不用,我已经把‘夕阳寒鸦’的剑谱画下来了,而且不执剑,我也可以指点你。”玄逸不容反驳地淡淡道来,仿佛在说一件理所当然的事,“剩下三式,我会尽快画出来。”
  “啊?”江陵再次不敢相信地眨巴眨巴眼睛,觉得嘴里像是塞进了黄莲,“原来……原来你让我上城里多买点纸墨回来,就是在画剑谱啊?”下一句被她生生吞了回去:可是我没说过要学啊!
  望着对方那副“我拖着病体还劳心劳力为你画剑谱真是辛苦了”的表情,江陵笑得极其纠结,一个劲摆手,“你重伤初愈,要多休息,别累着了……剩下三式,不急着画……不急不急。”
  “没有关系,不累。”
  江陵差点喷出一口血。
  玄逸兀自翻动着掌中初濂,略作思考后凝眉说道,“这段时间,初濂剑给我保管。这是能将御龙四式发挥到极致的一柄剑,但剑气太过狂暴,难以驾驭。一个不小心,执剑者便会遭到疯狂反噬。”玄逸顿了一下,想起了暮云山前那一战,不经皱皱眉,觉得心有余悸,“这段时间,你拿它练吧。”
  玄逸一边缓缓从身后掏出一把五尺长的木剑,一边满眼期待地捕捉着对方的每个表情变化。不出所料,江陵怔怔盯着那把木剑,讷讷地接过来,来回端详、反复摩挲着,一时间讶异得完全说不出话来。
  那把木剑虽然样式简单,却十分逼真、精致。剑刃的线条刚毅笔直,平削成形的时候,力道一定是极稳、极小心翼翼的;剑柄圆润,抚摸起来毫不扎手,必然是用纱布反复修磨过。虽然没有什么繁复精美的花纹,但全剑上下没有一处毛刺,每一处细节无不体现着制作者的用心。
  在难以言明的震撼中,江陵转过木剑,看到了剑柄末端那个“陵”字。
  雕刻的时候,那人必定极其认真――字迹苍劲而不失温柔,飞扬恣意里隐隐有一分沉稳。
  一遍又一遍地摩挲着那个“陵”字,江陵呆呆地抬起头,看到了玄逸自豪的笑容。
  “你……什么时候……”刚开口就哽咽了,江陵只好别过脸抚平心绪。
  “你每次上城里,或者我晚上睡不着的时候。”
  “什么?”江陵却眼神一变,霍然抬头质问,“你晚上不睡觉,起来磨剑?”她伸出手指,没好气地点着玄逸的胸脯,“你还要不要身体了?都五天了,还不能自如行走,原来是因为这个?”
  “好好,我错了。”看到江陵生气了,玄逸只好举起双手笑着认错,佯装求饶。
  那笑容让江陵心头一酸,她收回手,轻轻握紧了木剑。江陵极其复杂地直盯着玄逸,似生气,似心痛,手渐渐颤抖起来,眼眶转红。
  “……谢谢。”终于,江陵极轻极轻地说了两个字,黯下眼帘,将木剑紧紧抱进怀里。
  玄逸挑挑眉,一脸不屑的样子,“做把木剑而已,至于感动得泪眼汪汪吗?”
  江陵没有理他,低头抑制心头难言的情绪,良久才低低说,“你放心,这把剑,我一定会好好保存。”
  “哈哈哈,”玄逸抱臂大笑,“你把剑练好了就行。等你练成了绝世女侠,我会为你打造一把真正的利剑。”
  江陵苦笑了一声。玄逸又是画剑谱又是造木剑的,她这个“不练”怎还说得出口?摇头叹息――好吧,最后这半个月,辛苦就辛苦吧。
  “安心,不会那么难。”见对方垂头丧气的模样,玄逸劝慰地笑笑,伸手轻轻拍拍她的头,“你练剑的时候,我都会在这里陪着你。”
  江陵叹气自嘲,内心稍稍宽慰――玄逸似乎总能猜到她在想什么。
  “所以,别想偷懒。”
  “……”
  她眼皮一翻,想病得立刻晕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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