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囊之下》第194/205页


看清楚把自己紧紧抱在怀里的人时开始挣扎,无奈他手就像机械手臂一样牢牢框固着她。
而且他还用一副“你简直是笨得无可救药”的语气叱责她,说梅姨会被她气死的,说那样的反应可以直接跳进伏尔塔瓦河。
这个许戈也知道,要是梅姨知道她站在那里傻兮兮等着花盆掉落在她头上的话,真的会被她气得几天几夜吃不好睡不香。
她也觉得跳伏尔塔瓦河应该是不错的谢罪行为。
嗯!就这样!就当是活动活动她那副变懒的骨头。
“好!”脆生生的应答着。
膝盖狠狠顶向他腹部,吃痛的人环住她的手稍微一松开,逮到了一个机会。
但几步之后,她又回到那个怀抱里,这次他一丁点逃脱的机会都没给她,不说话,使用蛮力牢牢抱着她。
刚刚还巴不得他追上来和她说一两句,这会儿一看到他心里就生气委屈。
是他害得她连拖鞋都穿错,是他害她被当成奇怪的人。
一委屈就掉眼泪,眼泪一掉落心里就觉得丢脸,一丢脸就想发泄,抬脚,踢他。
几下之后,发现他手中拿着她的鞋。
刚刚在超市还说他和她不认识,这下倒好现在装起好人来了,从他手中狠狠夺过鞋,鞋被扔在了一边的垃圾桶里。
她就喜欢穿着奇怪的鞋出门。
拉锯战间。
两位身材火辣的女郎从他们身边经过,不约而同放慢脚步,目光往着他们,不应该是他。
厉列侬空出一只手,朝着那两位女郎做出指示的动作,声音可没有动作那么友好:“二位女士不要光顾看漂亮男人,也得看看路,距离你们两英寸所在有一根灯柱,不少女人在这根灯柱面前吃过大亏,以你们这样的身材比例球比额头撞上那根灯柱的几率要大得多,前几天就有一名女士光顾低头看手机而导致撞破球的事故,据目击者称,当时那个球直接从手术接缝处掉落下来,当然,我这里说的球绝对不是篮球保龄球足球。”
厉列侬的那番话让许戈停止挣扎,偷偷去看那两位妙龄女郎,前面当真有出现得比较突兀的灯柱。
假如那两个女人要是真的光把注意力集中在他们身上的话,球撞到灯柱的几率目测很大。
看着那两位女人小心翼翼绕过那个灯柱,许戈忍不住笑了起来,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厉列侬用这样的方式和女人打交道。
头顶传来冷冷的声音:高兴了?
没有说话。
他转身就走。
又走?!
不过,他的脚步慢极了,分明――
追了上去,和他肩并肩走着,走了几步,故意用手去触碰他,试探到手的主人没有任何反应再去握住他的手。
结结实实把他的手握在手上,许戈心里踏实了。
心里一踏实,就想起算旧账来了。
不高兴数落起他的不是来:阿特,你让我跳伏尔塔瓦河,你还害我穿错鞋,你还在超市和收银员说不认识我,你还……
骤然间,他停下脚步。
她也跟着他停下了脚步。
侧过脸来,他看着她,本来她想回瞪他,可是……垂下眼帘,他看她的眼神让她一颗心莫名其妙的瑟瑟发抖着,欢喜、极致、徒劳。
垂下眼帘,声音低低的:你还说我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恶的女人。
也就眨眼的时间,握住他的手变成被反握住,也就眨眼的时间,她被他连拉带拽扯进了一家家庭旅馆里,钱放在柜台上,拿着门卡,往着宽度只能容纳一上一下的楼梯。
上完楼梯拐了一个弯,停在被漆成翠绿色的房间门口,打开房间门一扯,强行把站在门口忐忑不安的她扯进门里,身体刚刚越过门线,“砰”的一声在她背后响起,房间门牢牢关上。在那道灼灼的气息下,背部下意识想去找一个支撑点,刚刚触及到门板他的身体就压了上来,牢牢的把她挤压到门板上,手直接找到她牛仔裤拉链,一扯,略带粗涩的牛仔布料从她腰间滑落,双掌掌控住她的腰稍微往上一带,她脚就变成踩在掉落在地上牛仔裤上,从她腰侧的手滑落下来,一左一右分别往着她大腿内侧强行让她去贴住他,几下后她可以感觉隔着一层布料的迅所释放的,那一下她疼得脚趾头都卷缩了起来,手握成拳头状态狠狠往这他肩膀,那一下却惹来他的嘲笑“挠痒痒级别的”混蛋混蛋,连续几下下去,这次惹来的是他更凶的惩罚,背后的门板砰砰作响着,渐渐的捶打他的手变成依附他,最后,门板安静了,房间只剩下他们他们此起彼伏在一起的喘息声,贴她背后的是门板,贴在她前面的是他,穿在她身上的那件外套完好无恙,那到底是怎么样的一种疯狂,如双生体,掉落在地上的牛仔裤穿回到她身上,在他在为她扣牛仔裤的纽扣时,她拿开他的手。
“骂你反应慢骂你笨,让你跳到伏尔塔瓦河去是我不好。”他呵着她。
抿着嘴。
“在超市和收银员说不认识你也是我的不对。”
不理不睬。
“在大街上让你丢脸害你穿错鞋子,让你觉得不自在也是我的不好。”声音在她耳边挠着痒痒。
抬脚,踢了他一下。
他顺势打横抱起她,手和脚再半空中挣扎着,嘴里嚷嚷着:还有,还有!
“还有什么?”
“还有!就是还有!!”
“没有了!”
明明还有,还有他说她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恶的女人!
“厉列侬!”
“许戈,你再还有的话我真把你丢到河里去。”
“你敢!”
怎么不敢,身体就这样失去任何支撑,被结结实实往空中抛,先触到床垫的是背部,最那张逐渐朝着她靠近的脸做出张牙舞爪着:疼啊,混蛋――
“别装了。”伴随着那声还还有清清脆脆、结结实实的一声。
厉列侬这个混蛋,干嘛学梅姨一样打她屁股,还想再凶他时,又在他的警告眼神下乖乖的安静下来,再被打屁股的话就太丢脸了。
这一个白天,他们都在那家家庭旅馆呆着,黄昏时刻,她趴在窗台上看着他到对街的面包店去给她买面包。
旧城区的街道有很多颜色,商店的门窗是亮蓝色,街边的长椅是橙黄色,书店门口的明信片投递筒是红色的,餐厅门口的太阳伞是乳白色的,街道上的行人是流动的彩色球。
一街道的彩色球,她的眼睛谁都看不见就只看到他,白衬衫配深灰色长裤,正走过黑白色的斑马线,像一束光源般牢牢吸引住她的目光,目光跟随着他,往着被玻璃和翠绿色边框镶成类似于糖果盒子般的面包店。
他推开了门――
依稀间,她闻到扑面而来的面包香气,闭上眼睛,循着那香气她看到烤得金黄金黄的面包,穿着白衬衫的男人柜台前驻足。
再次睁开眼睛时,他手里拿着面包袋,修长的身影正一页一页跟随着翻过旋转门,美好的华尔兹旋律响起。
大街上人来人往,横在大街的斑马线两端分别是面包店和绿色的广告牌,广告牌就在旅馆楼下。
她所在的房间位于旅馆的第三层楼,她的男人在街对面手里拿着卖给她的面包,等待着绿灯亮起。
布拉格旧城区在落日下就像是一副色彩鲜艳的油画,而这时间仿佛被镀上一层流动的光。
心里一动,索性,由之前的趴在窗台上露出一个头,到侧坐在窗台上把自己整个身体暴。露出来,要知道她现在穿着的是他的大衬衫配热裤,那热裤还是厉先生偷偷撬开隔壁旅馆房间偷来的。
衬衫最上面的纽扣一一解开,衬衫衣领往下拉到臂弯处,再把把遮挡住肩膀的长发统统分到右边来,贴着窗户玻璃的是空出来的左边肩膀,空出来的肩膀被落日余辉镀上一层柔光,咧嘴笑,许戈很满意这样的效果。
最后的一个步骤双腿叠起,往前延伸。
完成一切动作,距离绿灯亮起还有七秒时间。
弯下眼睛,念动着久远以前的咒语。
阿特,快看过来。
六秒、五秒、四秒――
他看过来了。
向前延伸的腿缓缓曲卷,白花花的两截如数展现在窗前,冲着他,拨了拨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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