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囊之下》第79/205页
迅速从床上起来,打开房间门,当许戈站在公寓的楼梯口时厉列侬的车队已经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
回到房间打开灯,在床头柜上许戈看到了之前她丢还给厉列侬的项链。
那枚戒指还穿在项链里,之前被她扯断的项链裂口也已经修理好了,修理好的缺口一看就是来自于名家之手,现在那条项链一点也看不出曾经被扯断的痕迹。
把项链放进抽屉里,厉列侬这个混蛋,以为这样就可以让她不生他的气,没门,起码……
起码得等他回来让他亲手给她戴上,她会威胁他以后他要是惹她生气了,她会把一次次把项链往他脸上丢。
次日许戈回到了1942总部,昨天晚上许戈已经得知厉列侬的墨西哥之行是和墨西哥头号毒贩交涉的。
这位墨西哥头号毒贩的手下把十几名1942成员从委内瑞拉带回了墨西哥。
这十几名1942成员是负责军火这一块的,军火和毒。品交易本来是井水不犯河水的,可由于一次情报有误,导致于这井水不犯河水的两批人在委内瑞拉边境发生了激烈的交火。
在这次交火中1942成员打死了几名墨西哥人贩毒份子。
墨西哥头号毒贩指名道姓:这些人得1942领导人亲自带走。
这次厉列侬的墨西哥之行并没有带上金沅,虽然具体原因没说,但许戈知道这是厉列侬对金沅做出的“直觉选择”一种软性惩罚。
艹!这人昨天晚上还说会尝试去接触直觉这一类的,真是说一套做一套的家伙。
留在1942总部的金沅让许戈放心,因为这次给厉列侬和墨西哥头号毒贩牵线搭桥的是在芝加哥很有声望的人,这位一再保证事情会很顺利。
这天许戈也通过了第四次体检,随着体检通过就意味着她的假期马上就结束了。
在厉列侬离开的四十几个小时后,许戈接到她情敌的一通电话。
这名情敌就是不久之前被许戈吓走的那位纯真的意大利姑娘,这姑娘来自于意大利黑手党世家的勒庞家族。
勒庞家三兄弟以心狠手辣著称,1942在意大利港口有地盘,随着1942在意大利港口地盘的逐渐扩大,这伙外来的和尚俨然成为了勒庞兄弟的眼中钉。
给许戈打电话是意大利姑娘是勒庞家族最小的,也是唯一的女儿。
勒庞家最小的女儿在电话中告诉许戈,她的三位现在号称在迈阿密度假的哥哥其实已经秘密抵达圣地亚哥,他们此行真正的目的是从圣地亚哥进入墨西哥。
意大利姑娘哭着告诉许戈,半个小时前她得知,她的哥哥们其实早就和墨西哥毒贩暗通款曲。
这两派人马都有着自己的共同打算:杀掉厉列侬,借着1942群龙无首时乘火打劫。
厉列侬的“墨西哥之行”其实就是一场鸿门宴。
电话刚刚挂掉就从许戈的手上滑落了下去,弯腰想去捡电话可手使不上半点劲,不仅如此眼前因为大片大片涌出的泪水而模糊成一片。
跌跌撞撞的跑向浴室,头伸到水龙头下,哗哗的水直接冲到她的头顶,然后往着她的脸和头。
抹掉脸上的水,对着镜子:许戈,现在是你最应该冷静的时候。
十一个小时之后,许戈站在圣地亚哥距离墨西哥边境线最近的一家医院门口。
几个小时之前,这家医院接收了从墨西哥边境送来的大批伤员,这些伤员都有共同的一个特点,就是血肉模糊,这些伤员有的在被送往医院的途中身亡,有的刚刚被推进急诊室时就断了气。
这是一家小医院,太平间已经人满为患,抢救无效的伤员,不,现在应该称之为死者了。
抢救无效的死者被装进黑色的裹尸袋里,十几个裹尸袋被搁在小块的空地上,一字并开着。
这真的是一家小医院,医院不仅小而且这里的医疗人员一看就是平常过惯了闲日子的人,忽如其来的大阵仗似乎把他们吓蒙了。
许戈抓着那些医疗人员的手一个个的问“有没有见到我的阿特?”
那些人一问三不知的,然后她就找啊找啊,结果就看到了这些,这家医院的医护人员也就区区数百名,他们无暇去顾忌那些死者身份登记,死法是否体面,左边的第一位甚至于从拉链裂口出露出了部分头发。
头发是黑色的,颤抖的手去拉开拉链。
还好,不是阿特。
然后,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她居然弯下腰去,颤抖的手逐个拉开从东到西这个方位的裹尸袋拉链。
还好,不是阿特。
上帝一定知道她现在此时此刻的卑微至极,所以没有让她看到那张她深爱的脸,可是,下次呢,下次还会吗?
她的爸爸啊,说没了就没了,明明上一刻还和她说话来着,可下一刻她就再也没能听到他再说出一句话来。
第六个拉链打开,一张许戈熟悉的脸出现在她的眼前,每次阿特出现在重要的场合上,那张脸的主人永远都站在阿特的左边。
二十五岁时,那张脸的主人曾经如是说“我是替厉先生挡枪的”。
这是上帝的预告吗?不是有那样的吗,亲爱的你要有心理准备。
是吗?是吗!?
不,不,她不能接受这个,不能,转过身,开始跑,她要逃跑,她不接受那个预告。
狂奔着,在经过那个拐弯处时她结结实实的撞到了一个人,那是一个男人,戴着眼镜额头被厚厚的刘海遮住。
方为其也是这种造型,她曾经因为他的那个造型嘲笑过他“方为其,你老大不小了,不适合这样的打扮,这样的打扮不讨姑娘们的欢心。”
这个人打扮像方为其,声音也像方为其:
“找到厉列侬了。”
呆呆的,呆呆的看着他,看着很像方为其的人蠕动着嘴唇,叫出:许戈――
第51章 /(短发)
落在眼皮上的光线很刺眼,但还有另外更加刺眼的,更加刺眼的类似于谁的视线就这样胶在她脸上,依稀间可以感觉到它在游离着,从额头到眉毛,往下落在眼皮上。
一点点移到鼻尖上,再一点点的往下,然后,长时间停顿着。
伴随着那道视线还有近在咫尺的气息,最初是轻轻的,但随着它长时间聚焦在唇瓣上,近在咫尺的气息由淡转灼。
睫毛抖了抖,眼睛睁开,强烈的光线刺得她一阵头晕目眩,眼睛找到近在咫尺的那张脸。
厉列侬。
头晕目眩促使得她只能再次闭上眼睛躲避刺眼的光芒,床太舒服了,枕边人气息太讨她欢喜了,找了一个更加舒服的位置,窝在他怀里。
身边的人声线宛如在叹息:床太柔软了?
懒得开口,从鼻腔里发出懒懒的鼻音:嗯――
那个发音软软的,腻腻的,像冬日里正在晒太阳的小猫儿小狗儿在舔着主人给它们的冰淇淋。
“还想再睡一会?”他又问。
如果仔细听的话,那声线小心翼翼的,像是在试探。
嗯――
小猫儿小狗儿发出来的声线让她困意更盛,怕好梦再次被他打扰,不情不愿的开口,声音拉得长长的:我还想睡一会,嗯?嗯?
浅浅的笑容气息打在她耳畔:睡多长时间都没关系。
扬起嘴角。
然后,他手指轻轻触上她眼睛,迷迷糊糊中,落在她眼角的手指往上,当他的手指来到她眉骨处时。
顿时,睡意全无。
下一个瞬间,连翘似乎看到刚刚学会掌控镜头的菜鸟却玩起了蒙太奇式的拍摄手法,镜头晃动得厉害。
在那一组组镜头中:女人,男人,原本还很热闹的酒吧在男人和女人进来不久之后就变得空荡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