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爱传说之爱逾千年全集Zei8.net》第2/54页


  那男子再也料不到女子一开口竟会叫出这样几句话来,猛地一愣神,脱口道:“谁……谁是任浩?”施老大眼泪横流,哭道:“大爷,她这……她这又是在胡说八道呢!这……这可咋办啦!”一边说着,已哭出声音来。
  那男子盯着女子姣好的容颜,只见女子两只眼睛仍然紧紧盯着他,泪水长流不止,嘴里却又是急切又是恳求地说道:“不!你就是任浩!我……我很肯定!虽然我很多事情都想不起来,也不记得自己姓什么叫什么,可我就是能够记得你叫任浩!任浩,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我们会到这儿来,怎么样才能够回去?求求你带我回去!”施老大大哭道:“贝儿,你的名字叫施贝儿,你是我的亲妹子啊!你的家就在这儿,你还要回哪儿去?我的天啦,这……这到底是被什么缠住啦?可不要把大哥痛死了!”
  先前说话的老成农夫上前道:“施老大快别哭了,大师们还等着我们带她回去施法呢!等驱走了她身上的邪物,兴许就好了呢!”施老大一边哭一边不住点头道:“是!是!”那农夫又上前给高壮男子作一作揖,道:“大爷,你看……”高壮青年挥一挥手,两眼瞅着女子,不由得摇了摇头,很为这么美貌的女子居然是个疯婆子感到可惜。
  那乡农见他挥手,忙施礼谢过,招呼着其他乡农过来,抬手抬脚将女子抬了起来。那女子拼命转头瞅向男子,眼睛中充满绝望,一边又叫:“任浩救我!”施老大见她兀自胡说,一咬牙,又用布团将她嘴巴堵上。
  那男子瞅着一行人拉拉扯扯踢踢绊绊地走远,他自己也还有要事要办,不能多作耽搁,便向英武随从一挥手,先跃身上马,英武随从随后跟上,两人两骑,绝尘而去。


一 有缘两相会 无情不相识(2)

 这里是挨近汴京城的一片土地,地主多为汴京城里的官宦富豪。附近的农户多为佃户,每年辛苦劳作,却要将至少半数以上所得,上交给地主。
  天刚刚放亮,乡农们扛锄提耙走在路上,纷纷往自家地里去干活。此时已近立秋,田里的小麦早就收割干净,改种了大豆和玉米。
  忽听踢声得得,一匹快马顺路疾驰而至。那路并不宽阔,只吓得一众乡农纷纷都往两旁庄稼地里跳。马上人却似乎一点也未将众乡农狼狈模样瞧在眼里,反而快马加鞭,更往前冲。
  迎面两前一后又走过来三个人。前面是一对年轻的农村夫妇,边走边说着什么话。听见马蹄声响,慌得农夫拽着他婆娘一同跳进庄稼地里,一跳没站稳,就势摔倒,滚成一堆,将地里已长至半人高的玉米苗压倒一片。
  另一人远远随在后面,头上压着一张大斗笠,低低地遮着脸,不知道是聋子还是因为走了神儿,竟像是没有听见马蹄响声,低着头迎着马头直撞上来。
  刚摔在麦地里的年轻农夫吓得高声大叫道:“贝儿!快躲!”后面那人猛一抬头,只吓得失声惊呼!那马收势不住,眼见得马头已撞到那人跟前,马上人骑技竟是娴熟之极,忽的一扯马缰,那马一声嘶鸣,人立而起。
  马上人双腿夹紧马腹,用手将马缰略向右扯,那马前蹄高扬,向右一斜身,“腾”的一声双蹄落地,避过了已被惊呆了的地上人,稳稳站在那人身侧。
  骑在马上的青年人顺手一鞭向那人身上抽去,口里骂道:“他妈的!是聋子还是瞎子?”
  那人眼见鞭到,疾往旁躲,“噗通”一声摔进玉米地。马上青年兀自不肯罢休,弯腰扬鞭就要再抽一鞭,忽然鞭子停在了半空,俊朗的面庞上滑过一丝诧异之色,眼睛一眨不眨盯住了地上人,冷声说道:“你……?是你?”
  那人的斗笠被摔落在一旁,露出满头秀发。只见她皮色白腻,眉毛弯弯。看模样不过十六七岁,虽着一身粗布衣衫,却掩不住体态娇俏,气质风流。她一双清澈灵动仿佛会说话的眼睛紧盯着马上青年,本来满含的怒气,在青年一声问过之后,刹那间变成了又惊又喜,随着红唇轻启,一句问话脱口而出:“你……你是任浩?你想起我来啦?”
  马上青年一愕,随即冷哼一声:“谁想起你了?怎么过了这么久,这疯病还没好!”
  那一对农村夫妇半天才从玉米地里爬起来,男的急赶上来,不住打躬作揖:“大爷,我妹子不太出门,一时反应不及,您大人大量,饶她这一回吧!”
  那青年从马上一跳下来。他骑在马上已经显得又高又壮,一跳下地,愈显得肩宽膀阔,高大威武。他一双眼睛睨视着女子娇艳鲜嫩的俏脸,嘴角现出一丝不屑之意,说道:“一个小娘们儿,不在家里好生待着,到处乱跑成何体统!”那农夫向他脸上一望,隐隐约约好像见过,却不敢相认,忙一边作揖一边连口答应:“是!是!地里活忙,让她去帮帮手,以后我们不让她出门就是!”
  那男子不去理他,一双炯炯发亮的眼睛肆无忌惮地一直上上下下打量着女子。那女子在他无礼注视中并未显出丝毫的羞涩和怯惧,先前的惊喜很快从她脸上消失,眼中再次露出愤怒之色,一边从地上爬起来,一边娇声跟那农夫说话:“大哥,干什么给他道歉?原是他的错,这么窄的路,他骑马不知道慢着点儿,有钱人就可以横行无忌的么?”
  那青年见她轻嗔薄怒,倒显得别有一般风情,也没将她话放在心上,反开口调笑道:“小娘子不认我是……那什么任浩了?”那女子双眼瞪着青年,一字一字道:“的确是我认错了人!我虽然记不清任浩到底怎样,但起码不会像你这般横冲直撞,依势凌人!”一句话未了,忽然一阵遏止不住的悲恸从心底里急涌上来,瞬时之间,眼泪就顺着面颊滚滚而落。
  那青年听她开口又骂,眼睛猛地眯起,便有些按捺不住!却见她刚一骂完,忽然莫名其妙哭起来,由不得愣了一愣,冷笑道:“你骂了我,我没跟你算账,你倒哭的什么?”那农夫作揖不已,连声说道:“大爷对不起!实是我妹子才病过一场,说话做事颠三倒四,没头没脑,您大人大量,千万不要进心里去!”
  那青年冷哼一声,见女子倔强地盯着自己,大颗大颗的泪珠却控制不住顺着凝脂白玉般的双颊滑落。那双水盈盈的美目中,神情仍旧丰富得叫人心动。似乎有些愤怒,有些倔强,有些哀伤,更有些无助与绝望。
  青年心底深处好像有一根弦子被什么拨了一下,刚聚起的些许火气瞬即消散,反而涌出一种想要给予保护和安抚的英雄气概。
  忽听得一阵嘈杂声传来,又有几骑马追了上来。当先一个二十三四岁的青年人,清清瘦瘦的,看起来隽秀斯文。一个颀长英武的随从紧随在青年身边,另有五六个家丁也都骑着马,沿路跟了一长溜,一个个背弓提箭,看模样是出来打猎的。
  还没走到跟前,就听见那青年笑道:“小王爷,算你的马快!可这一块儿路窄,也该勒勒马,免得撞着了人,回去又该给王妃唠叨了!”
  这番话已有规劝之意。那高壮青年按捺住想要抱女子入怀的冲动,眼睛仍盯着女子娇俏的脸蛋,冷哼一声不予回应。
  斯文青年骑马行到跟前,跳下马背,向着几个人一瞅,又笑道:“怎么,真撞着人了?”高壮青年冷哼道:“遇上了一个疯娘们儿!”一边说着,这才将眼光从女子脸蛋上挪开。那女子看见人来,渐渐止住哭泣,抬起袖子轻轻拭泪。
  那农夫听见斯文青年叫出“小王爷”,不由得吓了一大跳,跟他婆娘相互一望,慌得一同就在麦地里跪倒,止不住地磕头道:“小人该死,不知道是小王爷大驾,冲撞了小王爷,还请小王爷恕罪!”一边说着,赶忙用手拉他妹子,直道:“贝儿,快给小王爷磕头!”
  那女子犟着不肯跪,深深吸一口气,等情绪完全平静下来,方抬头来盯着小王爷,道:“你……即是小王爷,我这里倒有一言相劝,不知小王爷愿不愿听!”小王爷听她口气中没有一丝恭敬之意,“哦”的一声,回头道:“你且说来听听!”那女子双眼直视着小王爷,平平静静清清楚楚道:“小王爷,您是一条命,我们穷人也是一条命,就算您有天大的权势,也不能比穷人多活一百年去!您这样肆无忌惮,横冲直撞,等到百年之后,都是要被后人一一评判的!您是要流芳千古,还是要遗臭万年,全看您今日所作所为!”
  这番话清晰流畅,从容坦然,仿佛都是天经地义,顺理成章。然而所有人听在耳中都不由得猛然一愣!那农夫更是吓得喝斥不止,一边骂他妹子,一边跟他婆娘一起趴在地上不住磕头,直道:“小王爷饶命!实实的我妹子病过一场,完全病糊涂了,连她自己是谁都不知道!小王爷只当她是胡说八道,千万不要放进心里去!”
  小王爷猛地眯起眼睛,冷峻的面庞上瞬时滑过一丝阴鸷之意!斯文青年也是丝毫没有料到这样一个娇小柔弱的女子,竟能说出这样一段话来,不由得回头跟那英武随从相互一望,心中暗暗佩服这女子的口齿和胆量,却也暗暗为她担心。
  一个家丁跳起身来,骂道:“好大的胆子,居然敢骂小王爷!”抬脚就要冲上前去教训女子一顿。小王爷一把拉住,眯着眼睛直向女子上上下下打量。那女子双眼一眨不眨跟他相对,清澈的眼神中没有丝毫畏惧,倒透着有一种不屈和倔强!
  小王爷忽然仰天“哈哈”一笑,连道:“有趣儿!有趣儿!”转过头来,向着一直跪伏在地的那一对夫妇冷冷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是哪个庄子上的人?”那农夫吓得一个哆嗦,一边磕头一边道:“小王爷饶命!小人叫施大勇,是安平王府的佃户,就在这边东庄上住!”
  小王爷“哦”了一声,一个家丁已经叫起来,道:“瞎了你们的狗眼,你以为我们小王爷是哪一家的小王爷?”那夫妇一听,更是叩头如捣蒜。小王爷回过头来,眼光象刀子一样从那女子脸上缓缓扫过,那女子仍然毫不退缩,一眨不眨与他对视。小王爷脸上忽而闪过一丝难以琢磨的笑意,一跃上马,道:“走吧!”
  一边说着,便率先而行。斯文青年没想到他竟会这么轻易放过女子,不由得替那女子松了一口气,微微一笑,也上了马。那对夫妇趴在地上只是磕头,那英武随从轻声道:“没事儿了,小王爷今儿心情好,快起来走吧!”一边说着,同其余家丁也都上了马,随后追上小王爷。
  施大勇夫妇等到小王爷一众走远,才从地上爬起来。那叫贝儿的女子怔怔瞅着小王爷远去的背影,施大勇的婆娘忍不住冷笑道:“别瞅啦!你当你是个什么身份,就敢这样跟小王爷胡言乱语?幸亏小王爷大人大量不与你一般见识,否则已治你一个死罪了,说不定还要连累得我们一家大小都跟着你遭罪!”施大勇回头喝道:“说这么多干什么?难道真要瞅着她死了你才甘心不是?”那婆娘不服地小声咕唧两句,却不敢跟他大声争吵。
  那女子不去理会哥哥嫂嫂的争执,默不吭声捡起丢在地里的锄头斗笠,转身先往他们家地头走去。施大勇瞅着妹子的背影,想说一句话,又忍住,长长地叹出一口气来。
  
  

二 京都出霸王 野村现奇闻(1)

 小王爷领头儿向前走了没多远,回头一望,随口问道:“东庄上管事的是谁?”一个家丁应声答道:“好像是……姓刘!”小王爷道:“你去找他,叫他吃过中午饭到府里来一趟!”那家丁答应一声,拨过马头向庄子里去了。
  斯文青年笑道:“一个不懂事的村姑,小王爷何苦跟她一般见识!”小王爷斜过眼睛瞅他一眼,道:“你觉得她不懂事?我倒觉得她几句话说得清脆爽利,可是懂事得很呢!”斯文青年微微一笑,只好闭嘴不说。小王爷伸手拍拍马头,冷笑道:“我这匹马也是出了名的烈马,到如今还不是任我骑任我打?任凭她再怎么倔强,我就不信这世上还有我殷烈降服不了的娘们儿!”停了一停,忽又笑道:“况且我跟她真是有缘人,一见再见,可不能浪费了这个缘分!……是不是朱奎?”
  他最后这句问话稍微提高了嗓门,一直静悄悄地随在斯文青年身侧的英武随从听见,忙应声道:“不错!小王爷与这位姑娘的确有缘,上一次也是在这一块儿遇上,可惜当时疯得厉害!如今仍是胡说八道的,只怕还没好利索!”
  小王爷冷笑道:“你也在替她开脱,什么叫做没好利索?我看她可是利索得很!既不疯也不傻,更不像是中了邪气!”
  英武随从听他这样说,便又沉默无言。斯文青年摇摇头,无奈一笑。
  原来这位小王爷姓殷,单名一个烈字,乃是安平王殷慕延的爱子。安平王膝下原有五个子女。其中长女兰筠,乃是先王妃所生。因娴淑美貌,十七岁上选入宫中,极得皇帝宠爱,如今已立为西宫。另有长子殷雄亦为先王妃所生,只因五年前战死沙场,并无后嗣遗留,如今只剩下娇妻绿珠枯守空房。那小王爷殷烈为现王妃亲生,另有两个女儿,则为妾室所养。
  殷烈生母姚氏,原是殷慕延妾室,因其容貌远在其他几个妻妾之上,而且识书达理,端庄贤惠,一直最得殷慕延宠爱。再加上幼子殷烈为其亲生,所以在先王妃十数年前一病而逝之后,安平王便扶姚氏为正。姚氏只生殷烈一子,加上母凭子贵,自小便将殷烈视若掌上明珠,对其珍宠溺爱,百般娇惯。殷慕延有心管教,然一则有些惧内的毛病;二则常年镇守边关,少有余暇管教儿女。因之惯得殷烈横行霸道,无法无天!
  那殷烈因是庶出,年幼之时多受白眼,养成了一身冷僻怪诞、喜怒无常的性情。虽也自幼熟读兵书,兼且练就一身好武艺,然上有长兄殷雄英雄无敌,人人称颂,年纪轻轻已得封将军之职,日后承继祖业,接续王职,更是不在话下。所以一家子从上到下均对殷雄恭敬有加。殷烈冷眼旁观,索性反其道而行之,坚不肯进入仕途求取功名。从十几岁开始,便随着府里的几个大管家学习商事经营之道。不想他竟是天生的经商奇才,只不过短短数年,不但将王府诸般生意尽都接手过来,且在他的经营管理之下,居然桩桩件件均现欣欣向荣之吉向。殷慕延反正有长子接续世袭,对这个小儿子也就没有太多苛求,何况他将府里的产业打理得井井有条,也不能说全没出息,也就任由他去。
  不想六年前西方蛮族入侵,殷慕延奉命领大军出征。殷雄亦随父前往征战。不料一年之后,前方突然传来噩耗,殷雄战死沙场。殷烈当时年方十九,回思长兄在日多所教诲,实是兄弟情深,哀痛之下,悄悄留下一封家书,孤身远赴边关,为兄报仇雪恨。姚氏王妃大急之下,数次派人到边关接他回来,殷烈决不肯回。殷慕延一则犟他不过,二则长子已死,日后接续世袭势必要落在此子身上,也想让他经些历练,于是将他留在军中。
  这一仗从始至终足足打了五年。殷烈在战场上大显身手,屡立战功。直到去年年中蛮族终于支撑不住,派出使者前往求和。消息传回京城,王妃忙又安排家人到边关接人。殷烈见已无战事,于是随着家人先回京城。然他一去四五年,已错过了一段好姻缘,所以到如今二十有五,尚未婚配。安平王妃心里另有一番打算,要等到殷慕延回来以后再做道理,所以也不逼他娶亲。殷烈便乐得无拘无束,逍遥自在。倒是当今圣上得知自己的小舅子英雄了得,大喜之下,恩准他日后代替长兄承继世袭王位,并封了他一个“小霸王”的称号。西宫兰筠娘娘这几年一直为长兄之逝揪然不乐,得讯此事,忙也请入宫中相见,眼见小弟已长成高大英武的一个英雄好汉,伤心之余,又倍觉安慰,也是大加封赏。殷烈原本性情乖张,喜怒无常,此时先得了皇上以及娘娘的封赐,回到府里,忽然全家上上下下奴仆家人尽改姿态,人人见他毕恭毕敬,满口唤着“小王爷”围着讨好伺候,可笑可叹之余,也难免得意忘形!之后更是横行无忌,肆意妄为。
  那斯文青年名叫康子安,比殷烈略小数月,自小与殷烈交好。他本来也是官宦世家子弟,其父曾任兵部侍郎,可惜英年早逝,一家老小守着些祖产度日。殷烈蛮横无理,惟有康子安的话尚可听进去一二。那英武亲随朱奎,原是殷烈长兄殷雄身边一等心腹,因时常陪着殷雄练武习文,也算得文武双全。殷雄战死沙场,朱奎也是一身忠骨,满腔仇恨!后来殷烈偷上战场,每次出战,朱奎都紧随在殷烈身边,一则奋勇杀敌,二则随时准备舍身护主。数年间两人同驰沙场,共浴血战,名为主仆,实已结成了一般兄弟情谊。后来战事停歇,王妃派人上前线接人,殷烈就将朱奎一同带回了京城。
  这日一大早出外打猎,不承想半道遇到这事,一时也没有了打猎的兴致,随便在乡下转了一转,就打马回府。
  先进内院拜见了母亲。屋里只有王妃的一个心腹奶妈子钱嬷嬷及大丫头名唤彩云的在跟前伺候。王妃问道:“我听丫头说你一大早就出去打猎,怎么回来这么快?”殷烈道:“转了一转,没劲!”王妃便道:“你得闲也到各处官府走动走动!你如今年纪也不小了,眼见就要接续王位入朝议事的。虽说有你大姐姐在宫里支持,毕竟官场复杂,多数时候还得靠你自己打点照应,所以要趁早的跟各路大臣交往交往。至于家里的那些生意,交给其他人做,你只偶尔去查个账嘱咐嘱咐就罢了,不要再把精力都耽在这上头!”殷烈一听,便大不耐烦,道:“娘我知道呢!你别我一来就说这个,说得我烦了,索性就不进来了!”王妃听了,倒不以为忤,只嗔了他一眼,道:“我这当娘的说你一句,你也这样?罢了,我不说你,等你爹爹回来再教训!”
  说着话,彩云捧了一盅茶递到殷烈手上,向着殷烈抿嘴儿一笑,转身站在王妃身后轻轻替她捶肩。钱嬷嬷上前凑趣儿道:“娘娘真不用为小王爷操心,连皇上都夸小王爷英雄了得呢!这一次平定西域蛮子,他竟是第一等的大功臣!这可是实打实的功劳,天底下像他这样年纪轻轻就能有此作为的,哪里还能找出第二个来呢!况且他将咱们府里的生意打理得有模有样,也都是正经事情,这才叫个能者多劳!只怕……连他大哥生前,也有不如呢!”一边说着,不由得伤起心来。
  原来这钱嬷嬷原是殷雄的奶娘。王妃见她伤心,也不由得落下泪来,彩云忙上前笑道:“你看看钱奶奶,一大清早的说这个,可不是故意勾娘娘伤心?让娘娘伤了身子,咱们小王爷要不依你老人家的!”钱嬷嬷忙收住泪,打起精神解劝王妃。王妃方好了些,忙又叫丫头将今儿宫里送来的点心拿给小王爷吃。
  殷烈听钱嬷嬷提到兄长,心里也觉闷闷的,又坐了一坐,说了几句闲话,也就辞过母亲,回去自己住的院子。
  他的两个大丫头佩玉鸣鸾赶上来迎着,进屋脱了外裳,鸣鸾献上茶,喝了一口放下。回头看见佩玉眼睛红红的,便问:“怎么啦?倒像是哭过了的?”佩玉勉强一笑,摇头道:“没什么?”殷烈便道:“一定又是受了鸣鸾的欺负了!”鸣鸾手上正拿着一只绣了一半的鞋面左看右看,闻言一甩手,冷笑道:“我不被人欺负就罢了,我还敢欺负人?”便赌气走出去了。
  殷烈哪能受得这个气,顿时脸一沉,道:“这怎么的,我还不能说一句话了?”佩玉心里暗怪鸣鸾不知好歹,赶忙站起身来赔笑道:“她也窝了一肚子气!都是那个王奶妈,她那个小闺女不是在大奶奶身边伺候的?昨儿大奶奶屋里一个花瓶打碎了,大奶奶不过白问了她闺女一声,也没怎么教训,谁知奶妈听说了就搁不下!今儿一早进来,先跑去大奶奶那边将她闺女打骂一顿,回过头又把我们挨着个儿地一顿挫磨!”一句话未了,鸣鸾在外边接口道:“你是她的干闺女,她骂你可以,凭什么在我面前发的哪门子邪火?”殷烈大怒,跳起身来道:“就骂了你又怎样?你不服,就该当面骂回去!等到我回来了,摆这样脸色给我看,是故意气我的不是?生生是我待你们太宽大了,真要惹恼了我,把你给外边随便那个小子配出去,看你还闹不闹!”鸣鸾听他发火,一时不敢回嘴,眼圈一红,躲到隔壁屋子里哭去了。
  

二 京都出霸王 野村现奇闻(2)

 原来殷烈身边原有几个自小服侍的丫头,因他偷上战场一去四五年,眼见得丫头们年纪都大了,不能在屋里长待,都已经许给了家里其他奴才。那佩玉鸣鸾原是在王妃身边服侍的,因这两个丫头模样标致,性情又好,佩玉温柔敦厚,鸣鸾伶俐美貌,平时都很得王妃喜爱。殷烈从战场回京之后,王妃生怕爱子身边缺少了好使唤的丫头,便将这两个丫头派给了他。殷烈见两个丫头生得俊俏,倒也有些喜欢,那佩玉鸣鸾之名,还是他给取的。
  殷烈气怒难消,咬牙切齿又骂道:“这个老婆子也是越来越可恶,看着……人脾气好,她就索性连谁也不放在眼里!早晚逮个机会将她撵出去,院子里才能清静!”一边说着,心中一股恶气实是按捺不下,忽然伸脚踢翻了一张墩子,随即起身走去外院。佩玉小心翼翼送了他出去,走回来将屋子收拾了,又过去哄劝鸣鸾,反被鸣鸾刺了两句,又憋一肚子气,只好默不吭声坐在窗下纳鞋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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