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海剑歌》第20/166页


楚玉声随即恢复常态,微笑道:“恭喜师兄,定是试音有成,得此名琴。”

云栖琴师道:“琴与知音人,也不算是辜负。”

楚玉声道:“师兄可认得我?”

云栖琴师看着她的脸:“若不相识,你一称师兄,我已奏琴震聋你的耳朵。”

楚玉声一笑道:“我离山九年,师兄还认得我,甚是感激。”

云栖琴师道:“我并非认得你的脸,而是认得你的脚步声。你每被馆主责罚,便来云栖躲避,我自然记得。”

楚玉声道:“如此便是好办,我有一位朋友,他的小于上月来落霞山拜师,名叫薛兰,不知师兄对此人有无印象?”

云栖琴师看向她身后:“你身后之人,便是那位朋友?”

薛灵舟抱拳道:“见过琴师。”

云栖琴师打量了他几眼,又复望着楚玉声:“人既已来,亦无他法。你知弟子入馆,需经取木斫琴一关,至于那子人在何处,我不得知。”

薛灵舟正自思索他“人既已来”一句是何意,听得他后半句话,不道:“取木斫琴?”

楚玉声忙向他道:“是有此事,要入潇湘琴馆,必须自去落霞山中,选可造之木,去五音琴阁让琴匠检视,合格之后方能有一把属于自己的琴,直至入云栖舍之前,八五八书房都需伴此琴度过。”

薛灵舟道:“这落霞山如此之大,要找我小岂非很难?她已去寻木多久了?”

云栖琴师道:“入山之日为始,到今五音琴阁弟子名录之中,尚无薛兰这个名字。”

楚玉声道:“这么说,她哨第一关未返?”

云栖琴师道:“许是如此,我久已不去五音琴阁,不知那里如何。”

薛灵舟道:“那我们便先去那个五音琴阁,希望兰儿已在那里,便算哨山中,只要她在,我便要将她带回洛阳。”

楚玉声尚未说话,那云栖琴师看了薛灵舟一眼,目光甚是冷峻。楚玉声趁他未出声,抢先道:“多谢师兄提点,他日拥,必将报答。”

云栖琴师目光垂落到奔雷琴的琴弦上:“不必。”楚玉声也不多说,拉着薛灵舟便告辞出门。

两人直走出十数排房舍,楚玉声方才放开薛灵舟道:“你刚才说话也太不小心了,这师兄痴爱琴道,你怎能当面直说要将你小带回,不准她习琴,惹师兄不快?”

薛灵舟道:“这自是我家事,况且这云栖琴师看来甚是静雅,亦不会如何。”

楚玉声摇头道:“你没听他方才一声琴音后劲如何厉害?他既得琴‘奔雷’,必是内里子如雷一般,轻易惹了他,只怕没你好果子吃!”

薛灵舟听到她最后一句,不笑了:“好吧,算我不是,刚才一急,也忘了问他是否见过那白茉姑娘。”话音方落,他只觉一股无形的气浪自东向传来,顿时如一只手在他体内抓捏五脏,搅动不已。薛灵舟大惊,“啊”了一声,楚玉声一有所感,便即反应,又抓起薛灵舟,只是向外疾行。薛灵舟不明所以,但只听如浮云袭身般的琴音向他二人罩来,飘然而向内压制,豪放而如剑狂舞,一时如斧伐劈山,一时如舟行失重,潇洒自若,却又隐如雷声隆隆。薛灵舟运起内功相抗,但只听耳中鸣响,越来越是头昏眼,那琴音便似能左右他的脚步,一上一下,一高一低,他一个踉跄,几乎跌倒。

楚玉声拉着他向外而走,但也举步甚是艰难,但见她右手掩耳,口中似在说什么,薛灵舟什么也听不见,两人向着那空旷的平台之处跑去,只见平台上还剩下十数个弟子,远远听见了舍中琴声,也都是惊骇不已,俱各站起。便在两人快要跑出那二百余间弟子舍,也快要无法控制自己的脚步时,琴音忽地停了下来。一时余音轰然,在耳中响成一片。两人停下脚步,呼呼喘气,良久才定下神,对看了看,彼此都是脸惨白。

最后一声,虽仍有风雷之音,但已无内力。仿佛是最后的一声示警,余音渐渐消失,薛灵舟和楚玉声只觉耳朵里嗡嗡的,便似要聋了一般。又过许久,薛灵舟才道:“这……便是‘奔雷’?”

楚玉声看了看他,兀自喘气,点了点头。

薛灵舟道:“他还是被我惹恼了?”

楚玉声这才开口:“他若真恼了,只需将这曲奏完,咱们二人现下便已七窍流血而死。”

薛灵舟道:“这……没想到这琴武一道,竟然如此厉害。”

楚玉声道:“我早说过,琴武之术我也不懂多少,你和叶听涛见到的不过是十成中的三成罢了。”

薛灵舟道:“那他奏这琴曲,其意为何呢?”

楚玉声沉吟片刻道:“他奏的是古曲之中的《渔樵问答》,说的是渔樵一席对话而千古兴亡得失消于无形,不知于此何意。”

薛灵舟道:“古来渔樵二人多指严子陵和朱买臣,严子陵终生不仕,朱买臣卖薪度日,都是隐逸之人,不知有无关系?”

楚玉声不觉晗首道:“不错,或许他的意思便是未曾见过白姑娘,每位云栖琴师并不固定在哪一舍指点弟子,可能白茉来时并没碰见他吧。另外他故意发挥奔雷琴之特质,又注以内力,多半是想向你示警,在这落霞山中,还是小心些好。”

薛灵舟道:“如此看来,我是该小心些,在此猝不及防、相隔又远的情况下,以我的功力实难抵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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