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海剑歌》第94/166页


石秋心中过意不去,但霍明珠然再与他多说,只示意他回去歇息,便自进房。石秋望着她紧闭的房门,心中忽然有些恍惚,他将那子尸身扛起,走到一间厢房之内放下,窗外竹影萧萧,便似有人拨云相探。

剑湖宫外传・镜珠 第二章 碧

滇南之地,一片奇异的湖泽,世代为剑湖宫所守护,无人能入内。日暮的时候,石秋发现了那山脚下的几缕炊烟。他将剑负在背上,朝炊烟之处走去。这是连行三日遇到的第一处村寨,还未进去,他便觉得有些不叮

寨子大门口立着一处绿竹门楼,上写“碧水寨”三字。滇南之地多苗人,所居也多是高脚竹楼。这些都不是奇怪的地方。他望着竹楼之上炊烟袅袅,停下脚步。这分明有人居住的村寨,却没有一点声响。哪怕是孩童稚拙的脚步声、打柴声,甚至是牲畜的唤声。

整个寨子里一片寂静,石秋走进寨门,又不一惊。他看见一大片黑压压的人影突兀地存在于这静默中,一动不动地瞧着一个方向。他们都作苗人打扮,却如雕像一般,直到石秋走到他们身后,也没有一个人回过头来。

石秋不敢惊扰他们,又因左近一带再无别的村寨,看看这一堵堵人墙似着了魔般一动不动,便走到一座竹楼边,跃上二楼。碧水寨并不甚大,他一上去,便看清了这围起的约莫有一两百人,中间是一幅奇异无比的景象:约莫二三十口猪羊被赶作一堆,一个身着蓝丝马褂的老者与一个黑袍拙在圈?中央,几个村人驱赶出一头羊,先到那子身前,那子袖摆一挥,不知施了何术,那羊又跌跌撞撞被赶到老者身前。老者思量一会儿,也依样而为,羊便恢复如常,被村人赶下。如此几个来回后,已有两三次老者施术无效,猪羊便都死在地上。村人似也不觉可惜,只是凝神瞧着黑袍子与那老者的动作。

整个碧水寨中,除了猪羊被赶时发出的叫声,再无其它声响。石秋站在竹楼上远远瞧着那黑袍子,见她额上束着一块紫晶石,甚是耀眼。他正看之间,忽觉身后有脚步声响起,回头一看,只见一个十五六岁的苗人孩站在他身后,一双清水般的眼睛正望着他。

石秋刚要开口,那孩抵住嘴唇“嘘”了一声,示意他不要说话,又指指楼下。此时已有十余口猪羊死在人群中央,那黑袍子面有得,一挥手,地上猪羊的死尸不知如何便化为一滩滩血水,不复见其形。那子将手背在身后,向寨口走去,人群自动让出一条路来,眼睁睁看着她去了,仍是无人出声。

直到那子的身影消失于一道坳口,聚集于寨中央的人们才似乎缓过一口气来,先是互相看看,再熙熙攘攘,慢慢往各自家中走去。那蓝褂老者立在原地低着头,也不搭理村人,只是苦思冥想。不一会儿人群散尽,便只剩他一人站在几滩血水之牛

“你从哪里来?”那苗人孩忽然出声,石秋惊了一跳。

“……江南。”他回过身,“……刚才他们……”

那孩晃了晃头,头上的银饰闪出些光芒:“他们在斗蛊。”

“斗蛊?”石秋想起了霍明珠告诫他堤防的滇南三术,心中一凛。

“是啊,那个沙漠来的人每年都来这里,和族长斗蛊。”孩的声音很明快,快速地说着,“有时死的牲畜少些,有时就像今天这样。”

“什么?”石秋不解,问道。

那孩道:“她下蛊,族长收蛊,收得了呢,那些猪羊便能活。不过那人每年都带些稀奇古怪的蛊虫来,这两年死的猪羊可越来越多了。”

“我只听说滇南蛊术极为厉害,没听说沙漠里也有人炼蛊。”石秋道。

那孩睁大了眼睛:“她的蛊虫厉害呢,我们的蛇蛊、蜘蛛蛊全都比不上,连族长都解不了的,那就神仙都没办法了。”

石秋看看这竹楼,忽道:“这儿是你家吗?”

孩点头,笑道:“我叫红儿,你呢?”

“……我姓石。”石秋道,“我在这里找一个叫雪湖的地方,你可知道在哪里?”

“雪湖?”红儿道,“我听阿娘说过,那上面盖了一座宫殿,有许多仙人们守护着,凡人是不能进去的。”

石秋道:“我便是要找那座宫殿,只是这里似乎湖曹多,我已找错了好几个地方。”

红儿笑道:“所以你巴柏等了半晌,便是为了问个路?”

石秋也微笑道:“也不尽然,这方圆几十里只有你们这一个寨子,我也是来借宿一晚的。”

红儿道:“你不怕住在这儿中蛊?”

石秋一笑:“我瞧你不会害我。”

红儿走到竹楼栏杆边:“我不会害你,这寨中可难保没人害你。”

石秋不道:“你们苗人当真都是用蛊成了习惯的吗?”

红儿闻言看了看他:“在你们汁人眼中,苗人便是整天与蛊虫为伴的吗?”

石秋一怔:“外界多有此传闻,到不是我一意如此想。”

红儿叹了口气道:“随你怎么想。”

石秋见她眼中有些落寞之意,也不便多言,当便在此借宿。那红儿的母亲甚是好客,这碧水寨地处极为远僻之地,平日也是少有人来,石秋虽对蛊术之事略有疑心,但推辞不过,只得与红儿家人一同吃住。

苗家人待客甚是周到,一有客来便是杀鸡宰羊,红儿的母亲是健硕端正的苗家子,见石秋自江南来,又特意取出了为贵客而备的牛角杯,日落之后,碧水寨中人家并不闭户,可见家家团坐,日暮时那幅景象似乎并没有给这里的人带来太多的影响。石秋终还是忍不住问起此事,红儿的母亲端上一大碗酸辣汤煮肉,道:“年年如此,咱们族中也只有族长能和那子斗,她施的也不知是哪一路的蛊术,咱们碧水寨与别的村子相距很远,寨中所有的都是祖先流传下来的技艺,所以族中人也都当作是稀奇玩意儿看。”

石秋回想那子容貌衣着,只觉得隐隐有些熟悉,似乎在哪儿见过,却又无法说出。左右也不是什么要紧事,便也不提。他举起牛角杯饮了一口苗家烈酒,只觉辛辣无比,直冲上头,他怕喝醉了,便借故放下酒杯问道:“那敢问大嫂可知道‘雪湖’该往哪个方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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