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海长天艳山河全集》第20/271页


江雪流着泪点头说知道,转头扑进花氏的怀里痛哭失声。

江元又看着花氏说道:“二娘,成亲不过三载,我这便要去了,当真是委屈你了。我去以后,你切莫为我守节,平白误了年华。若有了好人家,便改嫁了去。烈儿说的在理,男人可续弦,女人同样可以改嫁,没有人有权剥夺别人追求幸福的权力。”

“夫君??夫君??”花氏早已泣不成声,只是把夫君二字讲出口,就再也说不下去。二人虽然年纪相差不小,但花氏颇为贤惠,江元又是重情的人,两人的感情却是极好。

强忍了悲痛,花氏对江元说道:“夫君,且莫再有此言,听你这般说,妾身的心都是疼的。我定会将烈儿和雪儿抚养成人,烈儿又颇能任事,家中产业必不致败落,夫君尽可放心。”

江元说了一大段话,已是用尽了力气,也没再多的精力对花氏多言,拐头看着儿子,露出了许许笑意。“人言你只管叫我老爸,是为不敬。可我却是爱听,每次听你唤我老爸,我的心里便是??便是??暖洋洋的。”

“老爸??!老爸,儿子知道。”

江府上下一片哀声,家主江元病逝于宋政和五年初,享年四十六岁。

江府扯起了白帆,在皑皑白雪之下,合着呼啸的北风一起哭泣。十岁的江烈,孤零零的跪在堂前,为父亲守灵。后母花氏却是在江元去世的时候,直接哭晕了过去,请了郎中来看,竟是号出了喜脉。江元不知道自己还在这世上多留了一丝骨血,就这样去了。

偌大的家业从此就落到了江烈的肩上,再也没有那个沉默寡言的男人帮他扛着,身后再也没有那么一双满含关切的眼睛,偷偷注视着他了。

十岁的江烈,孤零零的跪在堂前,身板挺的笔直,向每一个来拜祭的宾客回礼,眼中没有一滴泪。娘亲走的时候,他想给她做个笑脸,可是笑不出,他哭了。父亲走了,他想哭了,却又哭不出来。

“不好了,不好了!兄长快去书院。”已是八岁的崔灿跌跌撞撞的跑进灵堂,对着江烈喊道。

江烈皱起了眉头,对崔灿在灵堂里大喊大叫很是不满。崔灿却顾不得这些,上前一把拉住江烈的胳膊,急道:“哥哥快走。周夫子快不行了,若去的晚,怕就见不上最后一面了。”

江烈一下从垫子上跳了起来,不过因为跪的久了,两腿一软又跌了回去,强撑着站起来,一把抓住崔灿的小胳膊厉声说道:“胡说!义父上午才来拜祭过,这才过去多久,如何就快不行了。”

崔灿急的拉着江烈直往外走,嘴里解释道:“周夫子过来拜祭后,便回了书院,想是行路出了些汗,便脱了外衣,不想竟受了风寒,现在已是弥留,只言快唤你去见他。”

江烈闻言大惊,一下子冲进马厩,牵了一匹马出了门,跳到马背上便挥鞭疾驰而去,也顾不得身后呼唤的崔灿了。

“义父,义父!烈儿来了。”

“我儿在哪?快来为父身边。”周侗竟已不能视物,抖抖簌簌的伸手抓住了江烈递上来的胳膊。

顺着胳膊一直摸到江烈的头上,疼惜的摩挲了一番后,才喘息着说道:“烈儿莫悲,我以暮年能收得你和鹏举两个义子,平生所学也已尽皆传与你二人,实无憾矣。只是这一去,那大志愿便落在你等这些孩子的肩头,苦了你们了。”

左手艰难的向枕下摸去,江烈赶紧帮他从枕下摸出一封信,交到周侗的手里。周侗稳了一下呼吸后说道:“这里面是为父记下的一些名单,都是为父多年来结交的人物,现在交给你,或可有些用处。为父老朽无用,只能帮你们这些了。我死后,你在大河岸边寻个高处,就把我葬在高岗北面,我要看着你们披荆斩棘,得成大功。”

政和五年初,陕西大侠铁臂膀周侗,溘然而逝,享年七十九岁。死时只有一个义子,也是其最小的入室弟子在侧,另一义子岳飞归家省亲,另外两个入室弟子卢俊义和武松,却是上了梁山,落草为寇了。

第十八章 夺家产

灵柩不能轻动,周侗的灵堂就设在了洹水书院。江烈只好白天在书院给周侗守灵,晚上回家给父亲守灵。接了急信的岳飞等人,第二日便赶了过来。岳飞身批重孝,头缠白布,人未进门,悲声已传进灵堂。

“义父!义父!孩儿来迟了,你再看孩儿一眼啊。”岳飞一下子扑到周侗的灵柩前,以头撞棺,及至出血,泪如泉涌,哭声哀鸣,致满堂为之泣下。

循《礼记-问丧》古制,守灵三日后,江烈把父亲江元葬了,第二日便和岳飞等人一起,按照周侗的遗愿,护送着他的灵柩向东行去。时黄河北迁夺界河(今海河)之道,在(今)天津入海,史称“黄河北派”

岳飞等人行了三日,才把周侗的灵柩护送到了黄河大名府境内段。江烈提前安排了人,已布置好墓室。当地住户见到竟然有人将至亲葬在山冈之北,无不讶然。有好事者前去探看,见到所立碑文上提的是先父陕西大侠周公侗,更是大奇。仔细看了墓志铭后才知道周侗之愿,无不为周侗一片忠义情怀而感动。四下里感于周侗的忠义,又尊他侠名远播,纷纷前来拜祭,竟致香火不绝。

岳飞和江烈站在高岗上,把臂而立,像两杆大枪一样挺拔。看着山冈下滔滔北行的黄河水,二人心潮波澜起伏。久久之后,岳飞抓紧江烈的手说道:“五弟,咱们回去吧。义父在此安歇,来日必能看到你我兄弟建功立业,杀敌报国。”

周侗即丧,岳飞家中还有双亲需要服伺,在书院的时候,岳飞便向崔景提出了退学的请求,王贵等人自是跟着岳飞一起退了学。到了岔路口,江烈和哥哥们相约书信来往,撒泪作别。

出门五日后,江烈总算是回到了相州城,全身上下无一处不是疲惫,可等他刚进家门,还没来得及歇歇脚,就看见老管家江泰慌里慌张的迎了过来。

江烈皱了皱眉头,对江泰问道:“泰伯,为何如此慌张,家中缘何这般喧哗,像是来了许多人?”

“大郎,你可算是回来了。你若再不回来,偌大的家业可就要被别人分了去了。”江泰气喘吁吁的说道,拉着江烈就往里走。

江烈听了此话,心中转了一下道:“何人敢分我家家产?二娘必不会做此事。”

江泰急的不行,边拉着江烈向里走边说道:“夫人怎会做这等下作事?是你三叔公领着族中的长辈,说是咱家现在孤儿寡妇,为了不使家道中落,要安排人帮着你打理家产。夫人自是不允,却被你三叔公训斥为见识短。还有你那五叔,更是诬蔑夫人别有居心,想独占家产。夫人是一介女流,哪里争得他过,只是哭泣不允,已然动了胎气。”

“什么?二娘怎么样了?”

“请了郎中看了,开了些安胎药,说是需要静养。可是你三叔公等人还是不依不饶,想是要趁你不在家中,便把此事给做定了。”

江烈听得二娘竟被逼的动了胎气,火一下蹿了上来,气的三尸神暴跳。甩开江泰的手,快步前行,绕过影壁走进正堂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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