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海长天艳山河全集》第77/271页


燕山府路安抚司关于安抚燕地百姓第三号政令。令文如下:燕山各地百姓积极参与保卫燕山,自发组织劳军、助军的一系列举动,是爱国爱乡的正义行动,充分体现了燕地各族同胞不畏强暴,坚贞不屈的精神,也充分展现了燕地各族同胞亲如一家,关爱子弟兵,军民鱼水情深的深厚情怀。但是,抗击侵略者毕竟是一件牵涉广泛,千头万绪,诸般力量参与其中的工作,我们必须进行有序的组织,各有司,各团体必须严格遵守纪律,听从指挥,才能把我们的力量有效的统一起来,给予侵略者最沉重的打击,从而保护我们的疆土,保护我们的家乡,保护我们的亲人和财富。是以,燕山府路各地官府百姓,需遵照以下政令执行。一、各地投军人士不得直接趋往军营,有意投军人员需往户籍所在州县司军参军衙门申请登记,二、各地劳军、助军团体需受当地官府管理,对劳军、助军人员和物资进行统一指挥调配,具体管理有司为诸州县司户参军衙门,三、各地乡民联防警卫队需……”

“请第一排左手第三位,这位老丈提问。”

“哦,是我吗?嗯,好,俺是宛平高家店乡佬会代表高石头。闺女,俺不想问别的,俺只想代表俺们高家店的乡亲们问一个问题。咱不担心兵娃子们打不败金狗,只担心朝廷让不让打,只靠嘴皮子可是说不退金狗的。闺女,你能不能给个准话,朝廷让不让咱打?”

“谢谢高老丈的提问。首先我需要提醒您,按规定,您应该称呼我为新闻官或是发言人,不过就我个人来说,我很喜欢您这般称呼我。我可以很明确的回答您,只要金兵胆敢侵入我境,我军必将奋起还击。这句话却是燕山府路安抚司江烈江大人亲口授权我发布的,我作为燕山府路安抚司的新闻发言人,在此向各位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代表着安抚司衙门的官方立场。我还可以告诉各位,事实上,营州榆关隘口处,我军已经和入侵的金军发生了激战,目前收到的最新军报,截止发出军报的十二个时辰之前,我军已经成功击退了金兵的七次进攻,击杀金兵不下五百之数。因为现阶段我军不得追击出关,所以具体击杀金兵数字尚不能确认,但不下五百之数,还是能够确认的。同时,我军守关将士亦战死一百八十六人,重伤一百二十一人,轻伤两百三十七人。”

……

同一时刻,四百余里之外的榆关之北,完颜阇母几乎气得快要发狂。十五次攻击除了把撂在城下的尸体堆高了一些之外,竟一点进展都没有,若不是在用人之际,完颜阇母真想直接把这些辽人蠢材全都给砍了。想当年,面对辽国号称坚不可破的上京城,完颜阇母在兄长完颜阿骨打的注视下,领着女直儿郎,仅用了半日时间,便把辽上京城头踏在了脚下,那是何等的威风。如今一座高不过上京城头三有其二的小小关隘,居然拦住了金军南下的铁骑,叫完颜阇母如何不上火,如何不迁怒这些被他骂做蠢材的辽之降兵。

看到天色已晚,完颜阇母无奈的下达了停止攻击的命令,命令全军收缩部队,回营造饭,来日天明再行攻击。为了激励由契丹、奚、汉人组成的步军士气,完颜阇母特意下令,给步军营送去了一些酒肉,并晓谕步军,如果明日再拿不下榆关,这或许就是他们吃到的最后一次美味了。

平州行营之内,张觉气冲冲的瞪着台上端坐的王安中,厉声斥问道:“王宣帅,你令兵士强入我府,将我老父妻儿尽皆押往帅府行营之内,所为何意?”

王安中陪着笑脸说道:“张大人稍安勿躁,本帅这番做为实为张大人家人安全所虑,别无他意。如今金人攻势猛烈,又不断来文,对张大人索之甚急,本帅为防金人奸细对张大人及家人不利,这才不得已把令尊、令郎及嫂夫人接到行营中安置,毕竟,在我帅府行营中,还是最安全的。”

“一派胡言!王安中,你也是饱学之士,朝廷使相,这等信口雌黄骗小儿之语也能讲的出来?”

王安中沉下了脸,有些怒意的说道:“张大人,还请慎言。实话对你讲,本帅不但要将你家人暂安在营中,连你这几日也要暂住我帅营之中。所谓何来?本帅已有庙算。吾欲寻一貌似汝者,斩其首以献完颜阇母,金人以为得汝首,即失伐我平滦营三州之口实,其兵可自退矣。”

张觉微微一怔,望着王安中露出了一丝嘲讽的冷笑,冷冷的说道:“此等庙算,张某佩服。王帅为救吾命,欲斩杀一无辜之人,张某倒还要感谢王帅大恩了。然金军中辽之降兵多有识某者,此计八成不得行,若时,王帅是否就欲向完颜阇母献上真的张某人头了?”

“大胆!张觉,本帅已有定计,汝下臣自当遵从帅令,不必言他。来呀,请张大人至内堂休息。”被张觉说破心思,恼羞成怒的王安中再不废话,准备强行拘押张觉。

张觉本欲拔刀自卫,但想到老父妻儿都在人手中,长叹一声又把刀送回了刀鞘,心中只盼最疼爱的幼子跟在江烈身边能得免大祸。

四名王安中的亲兵应声冲入堂内的,手还没搭到张觉的肩头,老帅何灌就上去一脚踢飞了一个,顺手一个大嘴巴子抽在另一个亲兵的脸上,直接把这个小兵给抽飞出去几步远。转头瞪着另外两个亲兵一声怒吼:“给老子滚出去!”吓的那两个亲兵抱头逃了出去。

何灌把张觉拉到身后,怒视着堂上的王安中,气的胸膛上下起伏不已。王安中没想到自己最放心的兵事都总管居然给自己来了这么一出,吓的呆坐在帅座上,脑子一片空白,浑不知该怎么办?

赵良嗣紧握着双拳,沉默不语。监军董佩干脆缩到角落里,催眠自己根本就不存在。郭药师却是面色阴沉的看着这一切,轻声自言道:“若来索药师当奈何?”

何灌看向郭药师,声音低沉,但无比坚决的说道:“无妨,自有老夫死在汝前,只因,汝等是老夫的战友。”

何灌此话一出,郭药师和张觉的心头顿时一热,眼中泛起了一片朦胧,脑海中不由自主的闪现出当日江烈堂上授课的情形。他们知道,何灌如此做,是要担多大的干系。

“何为战友?战友就是那些和你朝夕相处,一同训练,共同杀敌,一个锅中吃饭,一个茅坑排队拉屎,拥有同样信念,同样守护,处在同一阵营中的伙伴。就是那些上了战场,你可以毫无顾忌的把自己的后背交给他守护,那些危险袭来,你会毫不迟疑的去替他挡羽箭投枪,就如他也能心甘情愿的为你做相同之事的人;就是那些他在将死之即,你悲痛欲绝恨不得代他赴死,而他又可以放心的把身后事托付给你的人;那些和你们不是兄弟,却胜似兄弟,即便天各一方,生死相隔也不会相忘分毫的人。”

……

“……你们是不是愿意将其深深的铭刻在心底,并把他们永远摆在心中最圣洁,最神圣不可侵犯的位置上?”

“如果你们愿意,那我可以告诉你们,你们已经踏上了成为一个真正军人的门槛,因为懂得了这三个词的含义,你们就会明白,为什么而战?靠什么而战?这两个作为真正的军人,必须首先弄明白,弄清楚的问题。”

第七十五章 守卫平滦营(六)

“父亲,正儿回来了。”一声清脆的童声传进了帅堂议事厅之内。

听到这声呼唤,张觉却如遭雷击。转头看到自己的小儿子一脸欢悦的跑进议事厅,张觉双脚一软几乎跌倒,幸亏身旁的老帅何灌伸手把他给扶住了。

“正儿,你――你不在燕山府跟着你师尊,却如何回了平州?”

张正也感觉到议事厅中的气氛不寻常,脸上的笑容不由淡去,弱弱的说道:“是老师带正儿回来的。”

这时,一身便装的江烈含笑步入堂内,张觉抬头看向江烈,眼中现出一股难言的痛苦,凄声说道:“焰天,汝此行,是特来取吾项上人头吗?”

江烈笑了笑,回头对守卫的禁军说道:“汝等先退下,议事厅十步之内,所有人等未经传昭,不得步入。违令者斩!”

待侍卫退下,江烈回转身笑着对张觉说道:“正是。”

“啊!”赵良嗣、何灌和郭药师三人齐齐发出一声惊呼。

江烈却是对着堂上脑子还处于混乱状态的王安中拱手施了一礼后,拉了一把椅子坐下,笑着继续说道:“我和王帅欲杀悟醒兄,献汝首级于金兵。不想悟醒兄逃脱,我等只得拿了悟醒兄的家人做要挟。悟醒兄不肯就范,领了旧部造反,与我等打的你死我活,榆关守军多是悟醒兄的老部下,自然回军来助。这么好的榆关守军不战而走的理由,小弟再不知加以利用,可就真是有点愚不可及了。”

本已绝望的张觉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呆呆的看着江烈,嘴巴张开,竟发不出一语。郭药师却是早已热泪盈眶,上前一把抱住江烈,颤声问道:“焰天,你是说――你是说――这是一计?”

江烈微笑着点点头,转向王安中说道:“宣帅,金兵叩关却不止燕山一路,河北西路真定府亦是战事激烈。以属下之见,不如宣帅将燕地之事交于赵副帅和属下等应对,而宣帅明晨便亲赴真定,指挥真定守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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