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海长天艳山河全集》第9/271页


江烈有点忐忑的观察周侗的神色,想从他的神色间看出自己是否还入得他的法眼。江烈虽然一直坚持锻炼,但却是用后世的锻炼方法,根本不知道这么锻炼出来的身体符合不符合古代高手择徒的要求,万一倒霉的练的体内哪条经脉受了伤,被周侗斥之为废柴,那就糟糕透顶了。

可是看了半天,也没从周侗面无表情的脸上看出个所以然来。周侗沉吟了一会儿后,突然指着小校场演武台下放的几个石锁说道:“这是书院弟子平时练功用的,把它们给搬到那个台子上,能搬几个搬几个,人就站在台子下面,不许走石阶。”

江烈向那个演武台走去,心中却一阵叫苦,按他现在的身高,刚好就比台子高出一个脑袋。那几个石锁有小有大,虽说几个小点的能勉强举上去,但那个最大的,能双手抓着提起来就不错了,如何能给弄到那么高的台子上去?

“愿直兄,这……”崔景刚开口劝阻,便被周侗抬手止住,淡淡的说道:“沐阳稍安,愚兄自有分寸。”

一个,两个,江烈的小脸开始微红,三个,四个,额头开始冒出虚汗。调整一下呼吸,参考后世挺举杠铃的动作要领,先双手提过膝部,用大腿顶住,腾出一只手托到下面,双手配合着往上送,五个――六个。

江烈已是浑身大汗,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两臂不住颤抖,双手早就被石锁和台子角刮磨的鲜血横流。崔景暗暗的咬着牙,藏在袖中紧握的双手沁满了汗水。江元仿佛淡定的看着自己的儿子在那和几块石头较劲,但颤抖的衣角已经说明他早已心疼的不行。只有周侗却是一脸镇静,除了眼中的精光越来越盛。

“呼――”

江烈把一个石锁向演武台里推进去后,长出了一口气。现在还剩最后一个,只不过江烈看了一眼就觉得想吐,实在是太大了。江烈强制压下用力过渡引起的恶心感觉,死死的强迫自己不把视线从那个最大的石锁上移开。手上传来阵阵钻心的剧痛,两臂早就没了感觉,惟一可持的就是昂扬的斗志。

调匀呼吸,抖动双臂,双手在脸颊上用力的拍打几下后,江烈走到石锁边。与前面不同的是,这次江烈却是背靠着演武台而站。背紧靠着台壁,身子慢慢下滑,直到双手刚好能握住石锁的锁柄。

双膀叫力,大喝一声,石锁呼的一下离开了地面。江烈紧咬着牙关,整个身子全都因为绷紧而微微颤抖起来。略微稳了稳身形,江烈双手提着石锁开始像钟摆一样左右晃动起来,幅度越来越大,单薄的身子仿佛随时都可能反被荡起来的石锁甩出去。

“嘭――”

江烈引着石锁猛然向后甩去,石锁借着刚才积累的速度,不但越过了演武台,还高高的向演武台深处飞去,飞出三尺后才轰然一声砸在演武台上。

沾满血污的小脸上露出了灿烂的微笑,江烈伸出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向前比了一下,口中得意的喊了一声“耶!”双腿一软便晕了过去。

直到周侗把江烈抱起来送去救治,并保证不会有事后,崔景才算是长出了一口气,嘴中喃喃道:“老天爷,八斗锁啊,烈儿莫不真是天神下凡?”

宋制一斗合9.25宋斤,合5.92千克,八斗就是47.36千克。江烈生生把两倍有余自己体重的石锁给扔飞了,虽然取了巧,但也唬的老先生忘了圣人教诲,惊呼天神下凡。

第八章 赔我的雀雀

江烈醒来的时候,发现天色已晚,自己躺在一间陌生的房子里,周身都被亚麻布条缠的严严实实,活脱一个木乃伊。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草药香,江烈试着动了一下,感觉周身都黏糊糊的,定是布条下都涂抹了什么药膏。

“公子,你醒了。”江安的脸出现在视野中,借着灯光可以看到他脸上毫不掩饰的喜悦。

“这是哪?我好渴,给我弄点水来喝。”江烈的声音有些沙哑,觉得喉咙发干,口舌发燥。

“这是洹水书院周夫子的住处。公子你还是忍耐一下,周夫子出去的时候交待,你醒来后会感到口渴,但绝不能给你水喝,说是要等药性完全吸收,去了这些绷带后才能给你喝水。”江安小心的回道。

江烈一阵无语,回忆了一下昏迷前发生的事情后,对江安问道:“我老爸呢?”

“主人已经回府了。周老爷子说你最近一段时间不宜走动,最好就留在书院由他亲自调理,所以就把你留在了这里。”江安说完,偷眼看看江烈的反应,又小声的补了一句道:“是主人吩咐小的留下来照顾公子的。”

直到外面的报更声入了亥时,周侗才进了江烈躺着的房间,胳膊还环抱着着一个大木桶。木桶冒着腾腾的热气,竟是装满了热水。就这么一只胳膊箍着走进来,轻松的放到地面上,看得江安直抽凉气,暗暗思量这个老爷子可是过了花甲的人,这得多大的力气,难怪公子要拜他为师呢。

“忍住。”

周侗简单的两个字,让江烈咬紧牙关乖乖的没在了热水中,只把脑袋和暂时不能沾水的双手露在了外面。起初的灼热感刚刚稍退,全身皮肤就开始感到了剧烈的刺痛,仿佛千万根针扎在身上,让本已热的满头冒汗的江烈更是难受,开始大口大口的喘息起来。江烈知道这是药浴,可没想到这传的神乎其神的药浴竟是如同炼狱般折磨人。

周侗见到江烈坚持了下来,满意的点了点头,走到油灯下提笔在一张信纸上写了几行字,接着便拿起一本不知名的书看了起来。一直到江烈把热水给泡成温水,才吩咐江安去院子里的井中打来两桶水,让江烈换了个澡盆站了,就用井水给江烈冲洗。

江安看着还漂着冰茬子的井水,口水咽得咕噜响,犹豫了半天都没敢动。倒是站在那里冻的发抖的江烈实在忍不住了,对着江安说道:“小安哥,横竖都是冷,你再不用井水给我冲洗,我倒先冻死了。老师是不会害我的,来吧。”

江烈享受了一把冰火两重天,让江安帮着擦干身子换上了新衣服后,才上下牙打着架的钻进了被窝中。

折腾完了江烈,周侗这才把刚才写的那封信装进信封并用蜡封了,递给江安道:“你明日一早就去把这封信交与你家主人,让你家主人照这个单子购买药材。记住了,要特别交待你家主人,这方子的内容要保密,各种药材需分开,分别派人在不同的药铺购买。需在明日辰时之前买好,买好了便送过来,可记下了?”

“小人记下了。”江安诚惶诚恐的接过信封,小心的答应。

就这样,江烈在洹水书院住了下来,每天晚上都要享受一遍冰火两重天,白天则按照周侗所授的方法做恢复性调理,过了七日恢复的差不多后,周侗便开始教授江烈修习一套拳法,叫做“关中红拳”。

江元自然是不会来看江烈,不过老管家泰伯可是隔三岔五的过来探望,而且安排了专人,每顿饭都给爷三个送来,而且变着法的换样式。有了江烈的提点,江府的厨房是在相州城内出了名的,首席大厨江成更是相州城内各大饭店酒楼争相挖角的对象。只是可惜江成是江老官人收养的孤儿,打小在江家长大,在江家过的是悠然自得,对江家也是忠心耿耿,对于来说项的人,恨不得大耳刮子直接给抽回去。用他的话说就是,“这帮鸟人,恁地污没人,眼珠子都是别在裤裆里的,背主求荣这等腌臜事岂是咱家能做的。”

这一日江烈照例来到校场,把洪拳练了几遍后,开始趴在地上做俯卧撑。对于江烈独特的训练方法,周侗倒是大加赞赏,略微做了修改之后便嘱咐江烈要长期坚持下去,这对他以后武学的修习将会有很大的帮助。

就在江烈在校场上挥汗如雨的时候,校场边的石锁上却坐着一个粉雕玉琢般的小男孩,亮晶晶的大眼睛满是星星的盯着江烈。这个小家伙是崔景最小的一个孙子,叫崔灿。崔景育有二子一女,长子崔礼,于哲宗元符元年中戊寅科进士,现在江南西路洪州(今南昌)为官,妻小家眷均跟随在侧,长女嫁与郑州崔景一老友之子,本来二子在近祀奉,却不幸在大婚后一年便病故,二儿媳妇寡居一年后便改嫁他人。崔灿就是崔景二子的遗腹子,比江烈小了一岁多,如今只有四岁半。

家中只有一老一小,虽家底殷实,有仆人伺候,不虞温饱,但崔灿却因没人陪着玩,寂寞无比。书院里的学子们最小的也差不多快十岁,自然和崔灿玩不到一块。刚过春节没几天,书院里就来了这么一个只比自己大一岁多的哥哥,那还得了,几天下来便成了江烈的铁杆粉丝兼跟屁虫。这不,刚吃过早饭,便跑来守在校场边,看江烈晨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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