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碾玉成尘全集》第117/137页


他缓缓起身左手却依旧紧按在胸前,“这是谁的车厢?”

方形的车厢玻璃被暗花细布窗帘遮盖得不露半条缝,何副官轻瞥了眼车厢号,“是徐参谋的车厢。”

“徐若愚?”袁尘又开口问,“是,您的车厢在前面。”何副官说着指向列车中间的位置,袁尘抬头盯着暗花细布窗帘,却有种恍惚隔世的不真实之感,仿佛这节车厢暗藏着强大的磁场,不住的吸引着他的身体和心。

许久袁尘慢慢晃过神再次站稳,继续踏着大步朝前走去。

雾气萦绕间,蒸汽列车发出巨大的轰鸣声,袁尘的军靴踏在台阶上,他回眸又望了眼徐若愚的车厢,转而毫不犹豫的上了专列。

不知睡了多久,一阵淡淡的茶香拂来,玎珂摇了摇仍犯晕的头坐起来,可全身从筋骨到牙根都泛着酸楚,她伸展了下身体环顾眼前。

玫瑰红的软缎铺在梨花木床上,中央一张褐色书桌铺有竹叶绿绣盘花篆字的桌布,上面摆着崭新的毛笔和纸张,香墨镇纸在夕阳的照耀下略带光泽,这间屋子淡雅别致,布置简单却独具匠心,

“小姐,醒了?”玎珂看身边说话之人竟是个素衣简出的女佣,“这是哪里?”

女佣倒是热情开朗,“这是少爷在北平外专为小姐购的宅院!”

“少爷?”

“最近,好些了吗?”

玎珂眯着眼睛逆光望去,女佣侧开身,眉目清朗的脸庞映入眼帘,“是你!”

徐若愚眼角湿润,神色萌动,却是笑得丰神俊朗,“嗯,我可是花了很大气力才把你从上海带回北平的。”

玎珂伸出修长的手微按了下昏沉沉的头,“我怎么了?”

徐若愚并不说话,只是祥装心情不错,故意岔开话题,“过去战事不断,现在总算是天下太平了。”

“天下太平,当前是谁执政?”

徐若愚为玎珂削苹果的手微微一停,却又继续,“裴之言如今执政。”

玎珂提起的心瞬间坠了下来,明知他已不在,自己却仍剪不断那些牵挂。

正文 撕心裂肺

袁尘躺在双人床上,大帅府邸的这张床仍是他们新婚时用的,屋内陈设摆列都未曾有过丝毫变化,

那时清晨的阳光透过落地窗投落在纱床上,两人本是背身和衣而睡,谁料天亮醒来竟已变成面对面身贴身,彼此感受着对方的呼吸,玎珂却是极尴尬的羞红了脸,眨了眨如绒毛般修长的睫毛。

袁尘伸手摸过枕边,他轻蹙起眉头,左胸又不住的作痛,这次他却没有用手去按,仿佛故意要体会这种撕心裂肺的痛苦,是他,是他没有能力保护好她!

他挪了下塞满菊花的枕头,曾经玎珂说眼睛时常泛酸,袁尘便嘱咐佣人为她换菊花枕头,据说可明亮双眼。

如今枕头依旧菊香沁人心脾,他微微一转侧,菊叶便沙沙作响,袁尘睁着眼睛空洞的盯着天花板。白天他在外面故作坚强,可晚上他一旦躺下满眼便都是她,所以他总是睁大眼睛,这样她就不会趁虚而入时刻出现在眼前,而是蛰伏在心底。

一滴眼泪滚过袁尘的脸颊,他懒怠去揩拭,只是由它挂在腮上,渐渐自己干了。

房门是虚掩的,一阵风吹了进来,帐钩豁朗朗的乱摇,纱帘也就自动落了下来。

风继而又吹开了百叶窗,月光慌蹑手蹑脚的爬进屋内,今夜的月亮格外异常,犹如一轮即将落下的夕阳,竟照得屋内亮堂堂得如同白昼。

“这花都干了,怎么没人换?”

袁尘猛地坐起来睁开双眼,梳妆台镜子前却是风姿绰约的背影,风吹着纱帘,袁尘的伤口却不住的隐隐作痛,他撩开浅粉色纱帘,“玎珂?”

她回眸间却明净清澈,双眸如星复作月,雪肤红唇相映生辉。

“我说了多少遍,要记得给花瓶里添水,你怎么又忘了!”玎珂穿着一件浅藏青色细条旗袍,像极了青瓷上的冰纹,她双手抱臂立在袁尘面前,娇嗔的脸上却是温暖柔和。

“玎珂?”

袁尘伸手去碰,她却瞬间灰飞烟灭般消失在了月色中。

果然又是一场梦!

每夜辗转惊醒后的一场清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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