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啊,请赐我一世平凡全集Zei8.net》第10/77页
“你饿了关我什么事?”我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但还是说了实话。
丁言似是毫无察觉,“我没钱。”
“……”我感到有一万匹群草泥马在我胸中奔腾而过。
敢情他刚开始邀我一起逛夜市原来是因为他没钱?
我真是控制不住了,正要对他爆粗口的时候刚好走到我常去的一个食摊,眼珠骨碌骨碌一转,突然计上心头,回头再看丁言时已挂上了一副笑脸,友善道:“那我们去吃东西吧,我请客。”
他诧异的看了我两眼,但还是点点头同意了。
我让他去占座位,自己跑去跟老板点吃食,“刘叔,给我二碗……”
不一会儿我便端着两碗肉丸粉回来,我在丁言对面坐下,随意的推给他一碗,二碗粉看起来一模
一样没任何分别,他不疑有它,夹起个肉丸送到嘴里。
不到二秒,就听见一阵剧烈的咳嗽声,丁言捂着嘴,脸上立刻一片通红,我得逞的笑了,还笑出了声。
在华锦的这些日子,中午大伙总是一起吃饭,我发现丁言从来不碰带辣味的东西,刘叔的丸子粉是这里的招牌小吃,丸子给的多,而且还带馅,我特意要了个劲辣馅的丸子粉,让刘叔不要放辣椒在汤里。看起来像不辣的一样。
虽然猜到丁言不能吃辣,但没想到他这么的不能吃,他还在不停的咳,本来白如膏脂的皮肤像染了色一样,连耳朵都是红的,完全破坏了他往日的冷漠形象,看起来有人味极了。
刘叔发现了这里的情况走过来关心的问道:“怎么了?不能吃辣?等一下,我给你倒杯水。”
我邪笑着制止道:“不用了,刘叔,他喜欢这样,不用管他。”
听到我这样说,丁言才抬头瞪了我一眼,可他的狼狈样子让他瞪的一点气势都没有。
刘叔没听我的,最后还是倒了杯清水端过来给他,眼角含笑的看着我们道:
“小俩口吵架差不多就得了,别伤了感情。”
“……”
“……”
丁言一下就不咳了,我也变得笑不出来,场面顿时陷入了诡异的安静……
我抬起头一脸正色的纠正刘叔,“刘叔,我们只是一起上工的伙计,不是什么小俩口。”确切的说,我是掌柜,他是伙计。
“好,伙计伙计。”刘叔点头附和,可脸上却是一点都不信的表情,不等我再解释,他就忙着去招待别的客人,我只能无奈的看着他的背影,心里万分不解他到底是怎么把我跟丁言看成是“小俩口”的。
算了……这种事情,解释也没用,反而会越描越黑,他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刘叔的误会并没有让我觉得尴尬,丁言也只是看向别处没什么特别反应,虽然脸还是红红的,但我觉得那完全是辣的。
事到如今我也不再掩饰我的情绪,怪笑的看着他,揶揄道:“好吃吗?比你那十二两的花酒好吃多了吧?”
他没再动筷,咳的声音都有些哑了,依然逞强道:“还行。”
这人可真够别扭的,虽然还在为那十二两心痛,但也让对方不痛快了,我的心情顿时好了不少,注意力一分散,刚才的腹饿感便更明显了。我看了看干坐着的丁言,二话不说就把自己的那碗丸子粉推给他,拿过他的那碗,也不管他有没有意见,自个吸流吸流的吃起来,全无形象。
我并不是不嫌弃他,只是不喜欢浪费食物,我挨过饿,知道食物的珍贵,而且他只是夹了个肉丸,都没碰过第二次,实在谈不上什么脏不脏的。
丁言却盯着我,表情有点怪怪的。
我嚼着肉丸,含糊道:“吃啊,你不是饿了吗?那碗不是辣的。”
他没回话,也没动。
“怎么?嫌弃啊?”我用手指敲敲碗侧,我都没嫌弃你,你有什么好嫌弃的?再说,“那碗肉丸
粉我根本没动过。”
丁言喝过水脸色好了很多,但还是粉红粉红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在害羞呢,他还是没说话,垂下眼睑,让人看不出他在想什么,最终他却是拿起筷子也吃了起来,许是真饿了,他吃的并不慢,但样子却比我好看得多,若真要比较起来他反而更像个姑娘,我埋头苦吃,不再管他,他却突然停下来低声道:
“那些银子我会还你的。”
啧,哪壶不开提哪壶,我头也不抬。
“谢谢,请尽快。”
“……”
第 10 章
填饱了肚子心情又好了一些,跟丁言一起出了巷子正好来到城中的一个广场,四周挂满了彩灯,纷繁柔和,广场一侧高高的看台上坐着几位官员,下面四周围满了民众,中间一群头戴蓝巾的青年正在击鼓起舞,动作整齐又极具韵律,在灯光的映衬下显得异常美妙。
是夜舞会。
每年千秋节,官府都会举行夜舞会,本地和异地的舞团纷纷在这一天聚在柳州城城中的广场上,为民众献上他们最好舞姿,表现最好的,会得到程王亲笔写的横幅,官府还会奖赏一笔非常可观的奖金。
夜舞会在傍晚举行,现在也应该快到尾声了,这算是千秋节里最热闹最好看的节目了,早些年我和老爹迟北早早就会拿着小木凳来这占位置,直到三年前,我们再也没来看过,因为我们谁也不想再看到程王。
我现在更不想看到他,我本能的想快速绕开这个地方,但高台中央本应做着程王的位置却是空的,他不在?我转着眼珠不着痕迹的寻了一圈……真的不在。
这里人极多,想要绕过去其实非常麻烦,既然讨厌的人不在我索性踏上后面的石砖靠着身旁的高大槐树观看起场中的舞蹈。
丁言明显不太喜欢这种人挤人的场面,皱着眉停在巷口处。
我挥着手提声对他道:“丁言,你要是不喜欢就先回去吧。”反正我本来也要回的。
他踌躇一下,还是侧身穿过旁边那几个人,站在我身边道:
“看看也无妨。”
我们站在最后,场中表演的舞蹈看的不是很清楚,反而看高台上那几个官员到是一目了然,几位官员皆端坐在椅中,目光投向场中舞群,偶尔交头接耳,推盖喝茶,面上却看不出一丝欢快,明明是热闹的节日舞会,却愣是让他们弄出开政治会议的感觉,不知道他们这么严肃是不是因为领导不在的关系。程王不在,高台中间空留一把太师椅,周围三公尺内没有一个人影,那儿其实是观舞的最佳位置,民众为了看的清楚一些,在下面差点挤破脑袋,观舞最好的位置却是空无一人。
“真好啊。”我支着下巴懒懒道:“坐在那种地方一定看的很过瘾,不用跟这么多人挤,还可以喝茶水。”
“你说的话跟表情不一致。”丁言不以为意,“一点羡慕的样子都没有。”
也许是因为月色清亮,灯火柔和,也许是因为节日的特殊气氛,也许是因为疲累的一天让我有些不设防,我一不小心就对丁言说了真心话。
“有茶喝当然好,可要用自在和随意来换的话,我宁愿不要,下面的观众可以大声欢笑,手舞足蹈,甚至高声和歌,台上的官爷却只能干巴巴坐着,连笑容都像刻意装饰过的,活像个木偶,谁会羡慕一具木偶。”
丁言没有看我,眼睛直盯着高台,用从未有过的清凉声音道:“正因为这些木偶,才有的这种节目,你口中的‘自在随意’也是因为在木偶的允许下,才能行的通。”
一针见血,残酷却现实,但也极扫兴。
我送他一记白眼,这人真是越来越毒舌了,他却毫不在乎,“我只是实话实说。”
说话间最后一只舞已经结束,舞者们并没有退场,而是一起手提着花篮,开始向观众抛洒圆形的彩色包球,这是每年夜舞会结束时的惯有节目,也是这么多人一直等在场外没有离去的原因,圆球是用竹条编制的,外面缠了彩色布条,里面放了各种小礼品,福签、糖果、布花之类的,如果你幸运,甚至还会得到二枚铜钱,随着彩球的撒落观众们一下便沸腾了,纷纷挤上前去挣抢彩球,后面的道一下空出不少,我拍拍丁言示意离开。
正往外走,一个身穿浅粉色粗布衣的小姑娘跑了过来,小姑娘七八岁的样子,圆圆的眼睛在灯光下闪闪发亮,透着股大人少有的精气。她在空地上转来转去,许是在察看地上有没有抛下来的漏网之球。
可惜半个也没有,小姑娘不甘心的跟在那群人的后面,也跳着希望得到一个竹子彩球,可一波又波的竹子彩球抛过来,却没有一个落在她手中,没有人看到她脸上充满渴望又失望的神情,甚至没人注意到这个小姑娘,她一个人孤零零的,又那么瘦小,明明没有任何可以拿到彩球的机会,她却没有放弃,依然在争取。
我心下有些动容,走到她身边,在下一波彩球抛来的时候,足尖运气一个起身,顷刻就抓到一个。
我的动作轻捷非常,夜色亦暗,旁人的精力又都在接抢彩球上,自以为没人会注意到我,可一回头却撞进了小姑娘的眼中。
她不再跟随别人一起跳着抢彩球了而是仰着头张大嘴巴看着我,样子有点滑稽却有一种说不出的可爱。
我把手里的东西递给她,她却没接,只盯着我发呆,我只好蹲下身把球放入她手里,她这才反应过来,不可思议的睁大眼睛道了谢,然后高兴的走了。
丁言在原地等我,刚才的事情自然一目了然,我以为他会赞我轻功了得谁知他眸中透着不屑,语气上也毫不掩饰,“多管闲事。”
这人今天吃了枪药吗?不停跟我抬杠,我说一句他抬一句,我帮他付了十二两银子就以为我好欺负了是吗?我正要发作他却转着头不知在看什么,自顾自的道:
“想要的东西就应该自己去争取,既然能力不够就不应该贪图,否则即使得到了也不一定守得住。”
我顺着丁言的目光望去,却看到不远处刚走开的小姑娘正被几个高个子的男孩子拦住去路,几个人连争执都没有,小姑娘手中的竹子彩球被一把抢去,我下意识的想去阻止,丁言却拦住我道:
“你能帮她几次?你准备要对她的人生负责?想不被人欺负就得有击败敌人的实力,否则一辈子只能做个弱者,这便是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