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州侠隐全集Zei8.com》第54/216页


如此安排自是恰当,众人马上分头行事,楚天阔跟着轿夫抬着轿子进内城,往码头飞奔而去,大概两盏茶光景,楚天阔就随着轿子来到了码头,只见燕过涛众人已经在船首上等候着了,见轿子停下,齐泰和段兴就上前来把轿中邱福的尸体抬出,燕过涛打发了点赏银给轿夫,吩咐他们不要多话,两个轿夫欢天喜地的跑了回去。

齐泰和段兴把邱福的尸体抬到船舱内,甲板上刘智星搓着手走来走去,似乎在琢磨怎么会这样,而孙慕莲面色发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虽然孙慕莲来到燕家没有多久,但邱福为人活络热情,很容易让人信任,给孙慕莲留下不错的印象。

燕过涛面色沉重地站在船舷边,看着码头来路,楚天阔走到他身边,说:“牛镖头还没有回来?”

燕过涛点点头说:“还没有,许是棺材铺不好找,不过也快到了吧。”

楚天阔说:“当家的,事已至此,也只是节哀顺变,你不要太过伤心,这燕家上下还需要你来主持大局。”

燕过涛手扶着船舷,说:“燕家各位镖师跟随我多年,虽然生意一直马虎,但大家在一起很自在,没人另谋高就,我当他们是一家人,虽说出来走镖行路,凶险难免,但一旦发生总是让人不好受。”

楚天阔想转移一下燕过涛的注意力,说:“今日狙击我们这伙蒙面人,似乎与前些日子我们在摩崖顶上遇到的不同,这伙人更残酷更难对付,不知是什么来头?”

燕过涛缓缓点头说:“这伙人冷酷而无情,杀气腾腾,应该是杀手。”

楚天阔说:“我也有此感觉,你还记得我上次跟你提到的一个组织吗?”

燕过涛声音有些沙哑,说:“当然记得,你跟我的猜测一样,这七个杀手应该就是来自于幽冥楼,虽然我不知道幽冥楼的武功来历,但这等身手的杀手,我想只有幽冥楼才有。”

楚天阔说:“没想到这趟镖卷入这么多的江湖势力,燕家处在这些势力夹围之中,怕将来多有不便。”

燕过涛用力一拍船舷,说:“该来的总会来,我们燕家镖局虽小,但也从来没有怕过什么事,即便他们不来,我也要去找万掌柜算一算这笔账,崔老大妻儿的命,邱福的命,这些命该如何偿还。”

楚天阔说:“当家的,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何不避其锋芒,养精蓄锐后再报仇不迟。”

燕过涛摆摆手说:“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是想让我们先退避一阵。”

楚天阔点点头。

燕过涛接着说:“但我不能退,我们要回到乐山燕家镖局,该来的该找的我们都要一笔算清。”

楚天阔说:“当家的这又是何苦呢!”

燕过涛一抿嘴,说:“你以为我是意气用事?”也不等楚天阔回答,“我早过了争强好胜的年纪的,所以我更深知江湖中人什么事可为什么事不可为,急公近义可为,偷鸡摸狗不可为;保家卫戍可为,弃家脱逃不可为,这不是什么冠冕堂皇的名目,这是习武之人的侠义要求。虽然我们只是小小一个镖局,称不上是江湖侠士,但每个镖局也有自己的一方义务,平常需要肃清一些顽劣的地痞流氓,保地方居民安居,我们不是游侠,我们是在城中定居的人,遇到陷害和追杀,我们也绝不改变住所,誓死抗争到底,因为我们的房子就是我们的名目,是道义的象征,所以我们绝不能退避。再说,如果所有的武林中人因为迫害和追杀就退隐山林,没有人愿意为正道而战,那江湖正道恐怕很快就泯灭,邪气必将上扬,这就不仅是一场正邪较量,还是传统侠义的沦落,对武林绝非好事。”

楚天阔听得燕过涛这番关于侠义的长篇大论,顿觉羞愧难当,自己虽说古道热肠,但凡事求全责备,只希望在一切妥当的情况下出手打抱不平。而燕过涛在明知自己不敌的情况下都舍身从义,这种侠义精神却是自己一直不曾觉悟到的,以往义父莫北望教授自己的是侠的意思,对具体侠是包涵有什么样的道,却没有阐述,这次听闻燕过涛的大论,茅塞顿开,干云豪气油然而生,拱手向燕过涛说:“晚辈愚钝,一心想保全自己,倒没有这番想过侠的道义,承蒙当家的指教,此番受教胜读十年书,当家的侠义之心,我深感敬佩。”

燕过涛说:“你不要笑我螳臂挡车不自量力就好,我自己一条老命怎么拼都没有关系,关键是你,年纪轻轻就武艺高绝,如果运用得当,是可以发扬正道造福武林的。我虽然不知道你下来要去干什么,但我知道一定是很重要的事,你只管放心的去做你的事,无须挂虑燕家镖局,老实说你能陪我们镖局走到这里,我已经心满意足了,得你帮助我们今日才能全身而退,虽然……”燕过涛转头撇了一眼船舱,他看的是邱福。

楚天阔知道燕过涛江湖阅历十分丰富,早就知道自己绝非只是要回漕帮总舵而另有要事,只是一直没有点破,脸红地说:“我与燕家镖局这趟实乃缘分,都以为我为燕家镖局出了力,而其实我在当家的身上学到了侠义之道更是受益终生,所以应该是我谢谢当家的。实不相瞒,我这趟和义父入蜀,是为了运一趟货,现在要送到东海之滨去,而在蜀中伏击我和义父的正是摩崖顶那伙蒙面人的同伙,我也是那晚才知道,世事实在奇妙,我本意是要避开他们,混入燕家镖局,没想到最终还是和他们牵连上,此事关系甚为复杂,我也没有理清,也不想把燕家拖入更大的漩涡中,所以一直没有实情相告,请当家的恕罪。”

燕过涛叹口气说:“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你也有你的苦衷,你无心为恶,我不怪你。这恐怕也是他们人算不如天算,你就是这伙人最大的失算,注定要由你来击破他们的阴谋,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啊。”

楚天阔说:“事实上关于这批暗器,我还有一条线索,我和义父入蜀要运的货其实是唐门的药。”

燕过涛大吃一惊:“唐门的药?”

楚天阔就将十八年前游任余和辜沧海的一战,还有时候七大派托漕帮用钨金铁矿向唐门交换“九元还神丹”的来龙去脉向燕过涛讲清楚,燕过涛听得这么跌宕的武林旧事,嗟叹不已,说:“这么说来,拥有钨金暗器的这伙蒙面人,定是唐门无疑了?但又不尽然,如果是唐门要伏击你们,根本不需要拿药和你们交易,直接出手就是了,先交易再埋伏,多此一举了,嗯,此事颇为可疑。”

楚天阔说:“当家的英明,一下就说中疑点,所以此事存在很多疑点,包括这伙人运暗器进入中原都十分可疑,我也琢磨不透,只有先行把药送到东海之滨,再做打算。”

燕过涛想起一事,说:“那前些日子,唐门和峨眉青城的冲突,就是因为你对吧?”

楚天阔点点头说:“我听说七大派要联合进举唐门,我怕引起江湖血雨,就在宾江联络了漕帮西南堂堂主任万里,让他把消息捎出去,这样七大派就暂时不急着和唐门算账了,但前两天我上岸又听说青城和唐门又起摩擦,竟发英雄帖号召群雄相助,恐怕这一番腥风血雨暂时不能避免。”

燕过涛说:“现在七大派与唐门起冲突确实不明智。”

楚天阔说:“我也是这么想,而且我准备送完药后就再入蜀去查明真相,我一人行事总好过起这么多江湖纷争。”

燕过涛点点头说:“你现在身负武林重担,当务之急是尽快把药送到,现在距离惊蛰时节还有一个月时间,从这里到东海之滨足够了,但江湖路险多有障碍,不得不防,你还是要尽快动身,燕家镖局你无须挂虑,我们自当拼力求存,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江湖中人早就把生死置之度外。他日你路过乐山,如果我们还在,大家再痛饮几杯,如果我们不在,你就为我们上两柱香了此缘分即可。”

楚天阔见燕过涛说得动情,内心一动,眼有点红,说:“当家的……”

燕过涛拍着他的肩膀说:“什么都不用说了,一切以大局为重,你今晚就动身走。”抬头看到牛冲疾步赶来,说:“不说了,牛冲回来了。”

牛冲跳上船,先燕过涛说:“订了一副棺木,我告诉店家地方,傍晚时分店家给送到这里,生石灰、冥钞等物什也一并送来。”楚天阔知道生石灰是为了防止尸体腐烂的。

燕过涛点点头,不再说什么,正待转身回船舱,突然看到远远码头上走来一个黑衣青年,身姿矫健,却是南宫骥,燕过涛心想难道南宫家要插手进来?如果南宫家要出手,燕家恐怕很难走出这顺天府。其他人顺着燕过涛的眼光也看到了南宫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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