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州侠隐全集Zei8.com》第76/216页


文祥见话已挑明,也不惺惺作态了,大声说:“少说废话,把包袱交出来,如果值钱的话就饶你一命,不值钱?哼哼哼……”意思很明白,没钱就把命留下,当然有钱也不能活着出去。

楚天阔冷冷地说:“包袱在这,有本事过来拿。”嘴上这么说,心里暗暗着急,没想到虎落平阳被这等地痞欺负,自己现在才刚刚稳住寒热气流,这个时候妄动真气不仅会使刚才凝聚起来的真气再次涣散,而且两股寒热气流可能随着真气流入五脏六腑、十二经脉,后果不堪设想。

文祥连楚天阔的脸面都看不清楚,屋子深处漆黑一片,哪里敢随便去拿包袱,挥手示意手下点起油灯,试探一下,一个手下就拿着火折子上前,点燃了桌上的油灯,屋里顿时明亮如昼,文祥看到楚天阔坐着不动,脸色红白不定,断定他有重伤,于是提了短枪就缓步上前,如履薄冰,待到近前,伸出短枪就去挑楚天阔身旁的包袱。岂料枪尖刚碰到包袱,就感到枪杆上传来一股大力把自己往后掀,文祥瞬时便如腾云驾雾般往后飘去,然后就感到背部一阵剧痛,狠狠地摔到了地上,骨痛欲裂,半天爬不起来,突然一道金光呜的从眼前闪过,钉在地上,却是一枚梭镖,闪着暗金光芒,半只镖都插入地板,尾端浮凸出一个“唐”字,文祥顿时肝胆俱裂,哆哆嗦嗦地说:“唐…唐…唐门。”赶忙忍痛爬起来,朝楚天阔跪下,大叫道:“小的有眼不识泰山,不知道是唐门大侠在此,小的该死,唐大侠饶命唐大侠饶命。”说完磕头不已,文祥的手下见老大如鸡啄米般磕头大喊饶命,立马也一起跪下呼天抢地的大叫,嚷成一片。

楚天阔冷冷地说:“如果不是我受了点伤不想动手,早就拿你们的招子当靶子打了,我沿路留有标志,如果我在镇江有什么不测,你知道有什么后果。”

文祥当然知道,唐门行事诡秘,暗器轻功天下无双,不要说自己,就是青龙帮也绝对不敢招惹唐门,但听此人意思似乎无意取自己性命,忙连磕几个响头说:“小的知道小的知道,多谢唐大侠饶命。”

“如果敢把我的行踪泄露出去,我一定亲自回来找你,滚!”

文祥如逢大赦,连忙拾起自己的兵器倒退着走出楚天阔的房间,还不忘把房门带上,他的几个手下早就已经溜到楼下了,文祥大怒,这帮小子这么没有义气,回去看怎么收拾你们,赶紧轻手轻脚跑下楼梯,仿佛害怕动静太大会让唐门大侠改变主意追杀出来。

一口气跑出九条街,文祥才停下来喘了口气,他的手下过一会才赶了上来,毕竟这老大不是白当的,跑起来甩开手下几条街。看几个手下围了上来,文祥一人给了一巴掌,另加拳打脚踢,边打边骂:“看老子挨打还先跑了……”手下知道理亏,不敢顶嘴,让文祥打了个够本。

文祥打累了,气喘吁吁地停下手,那盯梢的试探地问:“老大,这事就这么算了吧,你这一跤当从楼梯摔下来就成。”

文祥一听,火又冒起,抬脚又踹,说:“我什么时候摔跤了,这事要是被外面人知道,我拆你们骨头。”

众手下忙说没摔过没摔过。

文祥说:“这事不能这么算了,我不能吃着暗亏,客栈这小子肯定是被仇家追杀才躲在这里,他怕我们泄露行踪,说明他害怕那个仇家,我们把消息散布出去,让他仇家来找他算账。”

“那要是他不死,回头让唐家来算账怎么办?”

文祥冷笑一声,说:“他也只会找青龙帮算账,让冯老大去对付好了。”众手下齐声大赞高明,文祥也十分得意于自己的妙计。

楚天阔也知道不能指望这些地痞流氓会替他保密,刚才出手前他还担心这几个流氓不知道唐门,这样那暗器就起不到震慑作用的,楚天阔没想到自己竟沦落到要靠仇家的暗器来吓唬敌人才能保住命,造化实在弄人,不禁叹了一口气,不过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楚天阔刚才把文祥摔出去,然后射出从摩崖顶上收缴来的钨金梭镖,已经用尽了凝起的真气,更可怕的是,胖瘦二叟那两股寒热气流顿时如决堤般流入楚天阔的十二经脉和奇经八脉,涣散的轩辕真气也被封在五脏六腑中,无法经由经脉重回丹田,形成生生不息的气海,仿佛失去水浇灌的种子无法生长,楚天阔一提丹田空荡荡的没有一丝真气,内力尽失无异于常人,那时候如果那几个青龙帮众一齐上,楚天阔一定命丧在他们手中,好在他们认出唐门暗器,吓跑了。

尽管捡回一条命,楚天阔却沮丧无比,因为各种阴差阳错,自己虽然浑身真气,却无法使用形同废人,恐怕连轩辕古剑背起来都嫌重,更别说用剑杀敌了。没想到自己因奇遇得到一身绝顶武功,现在连本带息全部还回去了,楚天阔想到这里不禁哈哈大笑起来,天命如此啊哈哈哈哈……上苍给我一身武功不是让你为中原武林出力,只是让你送一趟镖就够了,你还真以为自己是上天眷顾的骄子吗?楚天阔笑出了眼泪,大滴大滴的眼泪流了下来,心想不如就近回淮阴漕帮,把药交由漕帮乔帮主,让乔帮主找人带去东海之滨交给蓬莱岛的人算了,自己回家聊度残生算了。家?什么家?义父都已经不在了,哦,义父,义父葬身岷江尸骨无存,而我竟想着聊度残生,楚天阔你还算是人吗?只要还有一口气就要为义父报仇,哪怕刀山火海也要去。

一想到义父之仇未报,楚天阔胸中又燃起一股斗志,不就是内力尽失嘛,招式还在,而且轩辕秘笈都记得,为什么不能从头练起?这身武功本来就是借由“火云果”练就的天赐之物,上天收回也很合理,不代表不可以靠自己重新练出轩辕真气,如果这点挫败就把自己打倒了,那自己实在是不配这等高深武功。楚天阔想明白了,暗暗下定决心重新开始修炼轩辕神功。

这么一冷静,突然想起义父说过,游任余当年大战后受伤就是武功尽失,他老人家为了武林还苦苦支撑,等着自己送“九元还神丹”去修炼,自己怎么有资格放弃?对了,“九元还神丹”可以医治游老前辈,岂不也可以帮助我……不不不,万万不可,这是给游老前辈,我替人送药怎可半途私吞,江湖道义何存?万万不可。再说,游老前辈有江湖神医“一剂还魂”薛鹊医治,说不定薛神医还在蓬莱岛,自己前去也可以去求神医医治,说不定神医妙手回春替我恢复功力也未可知,一念及此,楚天阔顿感信心大增,挣扎起身要出发,突然一阵奇寒流过手阙阴心包经,楚天阔被冻得摔到在地,浑身缩成一团不断打颤,痛苦不堪,但所幸奇寒没有增强,就这么忍了两盏茶时间,奇寒渐消,终于消退了。楚天阔浑身冷汗的爬起来,算算时辰,这时是真是手阙阴心包经流转的时辰,恐怕那两股寒热气流在十二经脉中会按时辰轮流发作,想到这种奇寒和炙热交杂发作,痛楚非常人能忍,楚天阔咬了咬牙,然后拿了包袱,拔出插在地上的梭镖,走出房间,乘着夜色跑出客栈。

由于失去了内力,还背负着百来斤重的轩辕古剑,楚天阔只能缓步而行,原本想从镇江渡过扬子江然后买一匹马直驰东海之滨,但现在看这么走过于冒险也过于劳累,随便一股毛贼就能把自己拦住,倒不如雇艘船沿着大运河北上,然后在在彭城上岸,一路向东入胶东半岛可直达东海之滨,在船上也可以修炼慢慢轩辕内功,积蓄一点实力。只是这样没有陆路驾马跑得快,恐怕要多出三天左右,楚天阔算算时间距离惊蛰时节还有时间,于是打定注意,往西津渡口走去。

到了西津渡,倒也人来人往,只不过都是游客在游览江边夜色,渡口上有一些小舢板和乌篷船,却不是那种跑远路的船,只是兜揽游客到江中大型楼船上去,那是喝花酒的地方,宽阔的江面上四处停放着十来艘这样的高大楼船,都有两三层高,张灯结彩,挂满红色灯笼,一副烟花气象,偶尔江风能吹来一阵丝竹乐声和男女的欢声笑语,果然是歌舞升平的太平盛世景象。高大楼船之间也散布着一些小客船,挂着一只红灯笼,上写兰、菊、梅等字样,有的灯亮着有的不亮,那是不能依傍大花船的娼妓,只能自己雇一艘船来到江上等待无钱上大花楼的客人,灯笼上的字是船上娼妓的名号,灯亮表示姑娘正在候客,灯灭表示此时正有客人,摆渡的船夫自是明了该把客人送往哪里去。

楚天阔看着河面上大船只,只感叹世上种种都是三六九等,有的高堂亮屋,有的破舟陋舱,有人天生名门正派,也有人出身寒微而终成地痞流氓,其实谁愿意成为娼妓、流氓,莫不也是实有不得已之处,楚天阔感怀自身遭遇,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不敢再细想,转身走向渡口旁边的一个木板驿站,那是渡口上船夫、挑夫休息过夜的地方,一般雇船雇工都能在这里找到人。楚天阔一进馆子,就见一个大堂子铺了几个稻草铺,横七竖八躺满了苦力汉子,楚天阔没有内力后整个身体就少了那种挺拔的英姿,看起来十分落魄,自然也不惹人注意。楚天阔找掌柜打听有没有船能去彭城,掌柜说明早能寻到一艘要价十两银子,价钱倒也合理,楚天阔点点头同意了,问掌柜借个地方宿上一宿,掌柜指着大堂说随便找地睡,楚天阔挑了一个角落,没有稻草,但他也不讲究,倚靠着墙就闭目养神起来,突然手太阳小肠经开始炙热起来,楚天阔知道热毒复发,连忙吐纳调息,默默忍住。

第四十二章 棉花被,死生

从镇江出发,沿着京杭运河北上,不到两天时间就可以到淮阴,楚天阔雇的船从镇江出发后第二天傍晚就到了淮阴码头。楚天阔庆幸这次雇了一条好船,当然,其实客船挺一般,有点破旧,客舱里一股霉味,老棉花被又冷又硬,但好就好在硬朗的老船家走船经验十分丰富,知道哪里滩险水急,哪里水路顺坦,所以一路倒也十分顺畅平稳,加上老船家水性也好,常常下水捉点鱼虾来吃,水上人家最懂得如何烹调这种河鲜,虽然炊具简陋调料有限,但往往能煮出日常家里无法煮出的鲜味,楚天阔吃得口齿生香,意犹未尽,但老船家每次就只捕捉刚够两人吃的鱼虾,绝不多捉,不知道是为了杜绝口舌之欲,还是不想滥捕水中生灵,楚天阔也不多问,适可而止,学武之人原本就应该清心寡欲心澄如镜,才能潜心于武学修为,身外之物,不论是甘食美酒,还是美婢艳妇,都应该弃之度外,方能达至武学上乘。虽然内力散了,但心性还是要保持着,这是学武之人的戒律,楚天阔这么告诫自己。

老船家另有一点让楚天阔十分满意,就是从不多说话,不打听楚天阔什么事,只管摇船捉鱼烧饭,偶尔答两句楚天阔的问话,其余时候一概不说话,两人吃饭的时候老船家也是托着自己的大瓦钵到船尾去吃。虽然是如此沉默,但并不让人感到尴尬,心意相通的沉默是不会令人尴尬的,反而彼此欣赏这种沉默,楚天阔就十分享受这种宁静,竟对老船家产生一点惺惺相惜,老船家这种孤独的沉默也是一种修道精进,楚天阔相信老船家的驾船技艺和水性都是来自于这种修炼,如果老船家习武也一定是一个武林高手,天下诸技艺,大道都是相通的,需要孤独的静思,这么想就对老船家多了几份尊重,技艺没有贵贱之分,只有高下之别,每一种技艺达到上乘都应该得到尊重。

让楚天阔感到惊奇的是,这两天反而是他倍感轻松的日子,不担心有强梁劫船,前面也没有恶徒等着围攻自己。过去这段时间以来经历了太多的风雨,虽然得到旷世武功,但一路奔波竟一丝不得安宁,狼奔豕突,杀伐不断,竟有些累了。如今功力散尽,反而放下所有的业障,轻松自如。楚天阔把蓄起来改变容貌的胡子也都刮了,水中倒影显出一个失去英气的面孔,比留着胡子的时候还显老,原来人老的不是容貌,而是精气,练武不仅强生,还能焕发精气,所以有的内家高手即便是年过古稀,但依然鹤发童颜甚至返老还童。这两日楚天阔的功课就是静坐吐纳,修气调息,重新修习轩辕神功,抵御每个时辰复发的寒热气流,慢慢地,寒热气流的发作没有那么难以忍受,发作时间也变短了,楚天阔知道并不是乱流消失了,而是静养之下脉息没有那么躁动所以起伏没有那么厉害。丹田气虚,真气无法久留,每次修炼出真气都流散,但总算脉息平稳了下来,迟早可以把真气点滴凝聚起来,也不宜操之过急。

除了吐纳调息,就是在脑中重演剑法,这段日子以来经过和众多高手的过招,沙黎苍的刀,胖瘦二叟的掌还有南宫骐的龙胆枪,楚天阔都一一重演,探寻有没有更好的克敌之发,慢慢地对陆惊麟的无招胜有招有了更深的理解,有时候想到妙处,右手不由自主抬起在空中比划,仿若剑招,楚天阔知道自己的剑法又有了精进,虽然没了内力,但单靠着剑法,已足以抵住一两个武林好手了。

船到淮阴,老船家上岸去卖一些捉来的鱼虾以及采买一些用物,楚天阔因为淮阴是漕帮总舵,也是自己长大的地方,怕上去遇见熟人漏了行踪,所以不想上岸,寻思着送完药回来再到漕帮解释一切,以及回家打点莫北望的遗物,想起莫北望,楚天阔踱步到船头,眺望暮色下的淮阴城,这个人潮如织的码头不知道走过多少遍,多少次在这里跟随莫北望出发、回来,码头周围的店铺、歇脚店都再熟悉不过,远处高高的城墙后面是一片繁华的都城,漕帮在淮阴非常有地位,楚天阔在这里的生活也颇为如意,但如今这些恐怕都随着义父的逝世而消失,严格算自己并不算是正式漕帮子弟,正式入漕帮要拜堂口,但自己只是跟随莫北望跑船,并没有拜堂口,也不参与漕帮具体事务,就用这么含含糊糊的身份地跟着莫北望跑,如今莫北望不在了,自己自然没有了和漕帮的关系,以后的江湖要靠自己闯荡了,但楚天阔并不感到可惜,他不希望靠着漕帮在江湖上走,他想要四处行侠于江湖,没有任何门派分隔与偏见,自由自在无拘无束,就像他化名并编造的那个郭楚天那样生活,想起郭楚天,楚天阔笑了起来。

码头上人多眼杂,楚天阔不敢待久,遂回到船舱内,躲进老棉花被窝里,老棉花的霉味冲鼻而入,但楚天阔早已习惯了。义父曾说过,江湖中人的命运,常常是老棉花的霉味,越是高手越难善终,因为人会老技会退,而江湖永远是代有人才出,那些青年才俊要成名就需要找高手比武,比武又常常是全力以赴,死伤难免,所以很多老高手都是裹在一条旧棉被里伤重等死。莫北望说这个话是带楚天阔去看访一位老朋友时,那位老朋友是莫家六合拳的外姓弟子,对莫北望执师弟之礼,莫北望让楚天阔叫他仇师叔。仇师叔在武林中颇有盛名,一双六合拳打遍大江南北,后来年纪大了之后就退隐在临安,不知怎的一个青年打听到他,上门来讨教,仇师叔只得应战,虽然一拳打中青年肩膀,但青年身强力壮,硬挨了一拳换一掌劈中仇师叔胸口,青年肩骨折,但仇师叔伤重不起,青年赢了,吊着一只膀子走了,陆师叔被人抬回家,盖在老棉花被里。莫北望收到消息后带楚天阔去见这个仇师叔最后一面,仇师叔面如金纸,只是笑说这都是命,当年他一双拳击倒多少武林老人才能出人头地,如今成了青年的垫脚石也是报应,莫北望就说了这段老棉花的霉味的话,楚天阔永远都记得。莫北望想知道那个挑战的青年是谁,要替仇师叔报仇,但仇师叔不肯说,这不是江湖恩怨仇杀,这是长江后浪推前浪,没有什么仇需要报,一入武林就做了这样的准备了,他也没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就此死去也了无牵挂,挺好,说完就死了,脸如灰铁,和被子上漏出来的脏棉花一个颜色。莫北望没有再说什么,收敛了仇师叔,就带楚天阔回淮阴,一路唏嘘不已,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命运,却没想到自己会丧命于一条江河之中,连一条老棉被都没有。

楚天阔躺在船舱里,想着这些往事,想着这个残酷的江湖,想着自己早早就体会到这老棉花的霉味,想起莫北望的另一句话,能从老棉花重爬起来的,就是另一个人另一番境界了。

就在楚天阔躺在满是霉味的船舱里的老棉花被中之时,镇江城西津渡外扬子江面上最大的楼船“邀月舫”的湘竹号房里,文祥正躺在“邀月舫”头牌姑娘湘玉的温褥暖衾之中,湘玉姑娘今夜被镇江富商沈南山点中陪酒,但文祥狐假虎威,让老鸨去跟沈南山说是青龙帮冯老大要湘玉姑娘陪,谅沈南山不敢得罪冯老大,于是文祥就躲在被窝中等湘玉姑娘前来伺候。

突然,文祥听到房门咿呀一声开了,又关了回去,然后一个轻灵脚步朝床这边走了过来,文祥等着脚步靠近,转身大叫一声想吓唬来人,却叫了半声就戛然而止,然后又大叫了起来,只见一只银针正对着自己的眼睛,离自己眼珠只有半毫之差,文祥下意识把头后退,但银针随行而至,依旧停在眼珠前半毫,银针抓在一个清秀的瘦小灰衣青年手里,灰衣青年冷冷的说:“再不闭嘴就刺瞎你。”文祥顿时不敢叫嚷,灰衣青年接着说:“我问一句你答一句,答错一句废你一只眼睛,眼睛废完了挑你脚筋,听明白了吗?”文祥脑袋不敢动,喉结动了动,咽了口口水说:“明白。”

灰衣青年问:“你在哪里遇到唐门人的?”

“城里福昇客栈。”文祥想原来是客栈那小子的仇家寻来了。

“你怎么知道那是唐门的人?”

“他有一枚暗器,上面铸有一个‘唐’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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