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扇》第434/501页
几十个道姑们顿时乱了起来,一个个飞快的相互叫嚷着向四面散去,有不少道姑边跑边对着其他的道姑娇喊着,莺语雀鸣的声在观里四处响起,刹那间小道观内已是热闹异常。
老道姑看着我一脸歉意的笑了笑道:“你看我这些弟子们一个个真是少了规矩咯,不过每次传道释法她们都是开心的很。”
我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心里想着正好听听老道姑的那位远方来的师长是如何传道的,对于道法的释意也极是想听听其他人是如何理解的。
随着三三俩俩的道姑们抬着、抱着些物事而来,不久桌椅木凳已是在正殿前整齐的摆开,一个方桌置在了正殿门口,在桌面上放了一只小鼎,小鼎旁整齐的放着儿臂粗细的捆成一捆的小手指粗细的长长的黄香檀香,方桌后面放置了一把木椅,正对着方桌的是几十个小方凳齐齐了列成了五排。
这让我有些惊奇,在心里一直以为道家在释道时道士们应是一个个的坐在了蒲团上,全神贯注的听师长们解释着所学的经书中的经意,可这会儿眼见的竟是大为不同,坐在凳上听课似乎应是在校的学生们的形为,看来时代在进步道士们的生活也在发生着变化了。
老道姑看着有些讶异的我解释道:“现在的天气较为湿寒,如果直接坐在地上会生些病症,当然屋内因有火盆此问题便不存在,所以从我执掌了小观后便改了些规矩,让弟子们坐了小凳了。”
听了这句话我方才明白过来,事情并非如我所想,老道姑的做法当是应时顺势,当然最重要的是充分照顾了这几十个随着她修行的道姑,虽然这只是一件小事,可是从这件小事中也能看出清云道长对弟子们的疼爱,于是看着老道姑笑了笑点头表示理解。
方才向老道姑问讯的年长的道姑行到了方桌前伸手取了五枝香,划着了火柴后小心的点燃了执在了双手中,然后对着香鼎弯腰拜了三拜,在小凳前齐齐站立的众道姑们也一个个的随着拜了,年长的道姑拜毕即恭恭敬敬的将香一枝枝的插入了鼎中,五缕青烟随着微风轻轻的荡向天空。
“曰:处无为之事、行不言之教。又道:为学日益、为道日损。还道:三十辐共一毂,当其无,有车之用;埏埴以为器,当其无,有器之用;鑿戶牖以为室,当其无,有室之用。故有之以为利,无之以为用。”老道姑扫视着端坐于小凳上的道姑们慢慢的道:“今我师已来至观中,其道法早已是冲破仙凡界直至太清天,众弟子们当虚心受教,不可遗落一言一字。”然后过身来对着我弯了腰接着道,“无量佛,请我师坐坛。”
我这时才明白过来,原来清云道姑的口中的“我师”指的是我,这可是让我有些担当不起,看着她一时有了些慌乱,在她异常坚定和肯求的目光中暗自己苦笑不已,这明显的是推也推不掉了,也只好对着她弯了腰道:“俺就勉强的试上一试,如有错处还请大师原谅。”
清云道姑将手中的拂尘轻轻的一晃伸手对着我摆了请的姿势,只好缓缓的行到桌后木椅上坐了下来,看着正紧紧的盯着我的几十双眼睛心里有些慌张,说来也是根本没有准备的缘故,又不能将我与老道姑所说的告诉她们,这一时真不知从何说起。想了想自己曾学过的无心师傅所讲的一些修道的经文,道姑们中定是有不少的人已是读过,还是从最基本的讲,只要将自己的理解说了出来便能应付过眼前的景了。
老道姑缓缓的行到了最前排的一个小凳前也低身坐了,眼中透出的光彩让我有些心乱,如果讲的不好可别伤了她的心。想起自己所熟知的山图公子的事和他所著的书《云笈七签》,不妨就从这里讲开来。轻轻的清了清嗓音,边乱乱的想着边缓缓的一句一句的说了起来。
“书中说:正一真人坐在鹤鸣山洞里给赵升说法,说是人的身体内有三种不同的魂,一种名叫胎光,是太清阳和之气;一种名叫爽灵,是体内的阴气所变的;还有一种名字叫幽精,是体内的阴气混成的。如果阴气制住了阳气,那么人心就不能清净;阴杂之气过盛,人就会昏暗迷茫、神气阙少、肾气不续,脾胃等五脉也不通畅,到了这种境界人的大限也就到了。所以人必须常经的接受些太清之气,就能不为三魂所制,那么当然的会长生了。”
看着道姑们一个个眼也不眨的看着我,知道自己这样叙述的开篇是成功了,顿时有了些自信,继续慢慢的说着。
“《抱朴子.內篇.地真》里也有解释:欲得通神,当金水分形,形分則自见其身中之三魂七魄。其实此三魂非彼三魂,这里的三魂应是灵魂、觉魂和生魂。灵魂应是人的良知,在人世上称谓较多,人故去后往生时便是这一道魂灵离去后投入再生天,而再生天也即是通往另一个世界的空间之路,那条路百姓们往往称为极乐世界。觉魂即是因果了,所以肉身灭去后就要轮入因果之地,也就是百姓们所说的阴间。生魂是人们传宗接带所带来的,人故去后它便奔了肉身掩理之处,由生存的人们来寄托思念。”
看了一眼老道姑似乎呆怔的看着我不停的眨着眼,这让我心里有了些疑惑,对于自己的这番解释也不知是对还是错,不过不能停下来就让自己凭着感觉说将去。
“对三魂的这两种解其实都是对的,只不过一种是从修行的角度来分、一种是从人生的角度来谈,归根揭底都是讲到如何去修三魂。修行中的三魂如果能修的好那么就能达到养生的目的,修人中的三魂如果能修的好便能让世人永远牵挂。可是到底有没有三魂,如果有它们现在位于身体的什么地方,俺们该如何去感知到它们的存在。”
说到这里我想起了与王小晓在一起时我曾亲眼看着自己的肉体,从那时起我便是达到了修行中的分神阶段,看着肉体呆呆的坐立着似乎失去了管理它的我,可即算是我怎么看着它也没有发现其它的魂灵的存在,一时心里又有了些不解。
“人活在世上应是以乐观的态度支对待一切,当然更要以帮助百姓们为自己的欢乐,而如果能让自己活的长久一些便能帮助更多的人,这便是俺们这些人追求长生的原因了。所以修行修的是性命、修的是人格,如果缺了其中的任何一项一便不能算是完整。”
我不管不顾的顺着自己的想法说着。
“俺们修行时的信仰最早应来自黄帝,观星移辰,以北斗转一天定下十二个方向定下了十二个时辰,以北斗一年所指所定下了二十四方位确立了二十四节气,所以俺们的魂灵自是来全部来自北斗,当然魂归时也俱漂向北斗,如果能将日月星辰与身体相合便知道了魂灵在俺们体内的的大致方位,俺身后这个斗”,我扭了身随手指了指殿门外高高立着的斗接着道,“它代表的是宇宙,它表示着只要俺们性空则能容下天地间的万物,当然包括的整个宇宙,这么看来俺们的身体就应是个大宇宙。”
看了看坐在小凳上的道姑们,一个个的茫然的看着我不知在想些什么,再看看老道姑,她明显的明白了我的想法,这一夜的说道现在看来总算没有白费了我的气力。
“老子说:‘吾有三宝,持而保之。一曰慈、二曰俭、三曰不敢为天下先。’这话的意思讲的十分清楚,一是爱护百姓和自己、二是控制住自己的贪欲、三是能够谦虚避让与人无争,这就是修行,如果俺们能达到这一步那么俺们就能感知俺们魂灵的所在,从而能够达到长生的目的,当然也就能领悟天地的大法。”
老道姑看着我满脸欢喜的不停的点着头,但我这一番说教能够让她带着道姑们踏上另一条养生的道路。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故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徽。此两者,同出而异名,同谓之玄。玄之又玄,众妙之门。’这正是说明了俺们应修的方向,道本无常,立于天地之间飘忽无踪,从无常至有常、从无名到有名正是说着的从点无的那一点铺开后形成天下,由此可知天地大法所包含的内容。”
说到这里我忽然有了一种奇怪的感觉,古人所说的与现在在学校所学的正是一个东西,都是从虚无到实有、从质变到量变、从一点窥天下、从性质定乾坤,难道古人们也有着这样的科学观点不成?也或许他们早已是知晓了我所学过的所有课本中包含的内容。
“修行过程中俺们会有不同的感受,静坐也不是唯一的方法,所要完成的事只有一个,那就是明心见性,性与命是两个概念,斗代表的是性,命就是指的生魂。这一过程有人可以片刻间醒悟有人却要穷其一生,如果能正确的走上正途,俺将俺自己的体会通晓与你们,但愿能与你们共同分享,不过还得需要你们去理解,这里面有太多的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东西。”
道姑们顿时兴奋了起来,有不少的年轻道姑在交头接耳的小声的说着话,我也能听的分明,无非是些原来如此、我们也能学的会等等的内容。
“魂灵归于北斗,北斗在人身体内位于何处?对于此事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各有各的论断、各有各的解释,”说到这里我不知怎么猛然间想起在牢狱之中时眉间内出现的那股旋流,于是毫不迟疑的伸手指着自己的双眉间的位置大声的道:“北斗在人身上就位于此处,这里是我们人身的动力所在,如果封闭了它俺们最先感受到的正是浑身无力接着便是沉入昏迷之中,如果再严重一些也就是魂归此处了。”
我能够感觉到身体内滚滚的气息正是被眉间内的那股旋流化成了星辰驱使着在全身流动,如果它们静止下来那么气息将也完全的静止,根本再也无法向下继续着我的修行,看来我还的小心的领会,将这一方天地好好的看个明白才是,至于魂归此处的结果却是心里也难以明了,还是暂时的不再说这个话题才好。
“修行时俺的本意并不赞同静修,那样只能修性而不能修命,先有强壮的体魄才能保证修行的进行,所以动静相合时以动为主、以静为辅,先强身体再强性命最后才能谈到修仙成神,如果早早的生魂归了北斗,修行也应不存在了。”
这时一个年轻的道姑忽然大声问道:“依大师的意思我们该如何才能动、静相合?”
我笑了起来,这个最简单的问题也许让她们无法想的明白,学校里所设的的体育课即是讲究一个动字,动的目的便是锻炼,当然凡事也不能太过,过于的劳累反而会带来反面的作用。
“天下没有不动的事物,”我看着年轻的道姑道:“即使俺们坐着的这方大地也无时无刻的不在运动之中,有位伟人说过‘坐地日行八万里’的话正是对这一种在运动中的形态的具体描述,宇宙都在为了自己的生存而不停的运动,对于人而言当然运动是重要的一件事了,对于修行之人更是如此。运动的形势多种多样,举举哑铃、跳跳跳绳、干些农活都是一种运动。”
年轻的道姑笑着小声的对身边的道姑们道:“原来是这样,看来我们以后要多做些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