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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宗，祖宗》全集
作者：繁华梦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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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缺口1
接到幼儿园老师电话，被告知念念受伤消息的时候，我正和新来的产品行销总监林凯商量第二天环岛两日游的最后定案和细节。这一次是个大客户，用老总的话说，一条送上嘴的肥鱼，不吃好、吃舒坦了，人人从此都将把你当傻瓜看待。
为了吃好这一条大肥鱼，我们整个团队游的同事们没少动脑筋，好在对方客户倒也好说话，改了改路线，提了些倒也合情合理的要求外，便也爽快地签了合约。对方特地提到酒店必须要五星级以上，本可以不用这么高的档次的，主要这一次两日游有特殊人物也参与。
对于客户所谓神秘的特殊人物，我从来不感兴趣，菲林曾摇着头，举着咖啡杯看怪咖一般地瞪着我半晌，说道“谢明欢，你这人没救了。”
她说没救了，是旅行社里的行话。和空姐一样，这样一个自由度高、薪水委实不算少的差事，虽然也有种种不如意，但好歹比别人多了几分近水楼台先得月的机会。就单单咱们旅行社这三年里，就嫁了五个姑娘进富家豪门，开着名车来办辞职手续的那派头，别说有多显摆了。别人我不知道，但菲林却十分羡慕嫉妒恨。
一听孩子出了事，我的心立刻就揪了起来，放下电话，整个人人心惶惶，却也听不大进去林凯的话来。
“小谢，怎么了？看你脸色不大对头。”林凯为人很nice，来旅行社里不过一个月时间，上手倒是比其他人来的快，当然，这一切不过是我这个小导游角度看到的东西，这年头，领导心思究竟怎么想，岂是我们这些小兵小将猜得透的。
“家里有点小事，不碍事，您继续。”我勉强敛下心神，心里琢磨着，老师说话的口气并非很急迫，想来念念伤的应该不算严重，正想着的空档，林凯却合上了计划书，他说“小谢，你的家庭情况我来之前也有大致了解。当然，你不要误会，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如果你真的有事情，就赶紧去吧。你知道的，我想要的是有效率的会议，而不是你心不在焉地勉强。”
林凯的话让我一怔，忽然明白过来，想来他是误会了什么，却也懒得解释。有些事情和外人，哪怕耗费口舌百般说道，他们终不会懂。
“抱歉，明天带团我一定会处理好的，林经理请放心，一定不会出状况的。”我快速地收拾好东西，一边恳切积极地向林凯下保证。
林凯笑了，他顺手将大捆的宣传单材料帮我整理好，说道“你这一年多来的信誉和小有名气我还是放心的，否则这么一单生意也不会让你独挑大梁。放心去吧，明天有任何情况和我随时保持联系。”
我不知道林凯这话里，几分真诚的赞赏几分虚无地安抚，但至少对我来说，已然是一个肯定。二十五岁，毕业三年后才踏上人生的第一份工作岗位，我格外珍惜，就好像我同样珍惜的还有他和孩子一样。
开车赶往幼儿园的时候，心里一直在琢磨着要不要给他一个电话，毕竟他才是念念的父亲，尽管这两年多来，照顾孩子的重担一直都是我一手默默承担下来的。
手机从包里掏出来，又搁了进去，如此反复了三回，当我下定决心想要将手机扔回包里的时候，他的电话却不期而至。
“明欢，是我，念念受伤了？”他的口气带着浓浓的担忧，和两年前的那个男人判若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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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缺口2
“明欢，是我，念念受伤了？”他的口气带着浓浓的担忧，和两年前的那个男人判若两人。
我忽视自己心底的一颤，应道“恩，我正要赶过去，老师说她和别的小朋友玩的时候，起了点小争执。”顿了顿，我赶忙接了一句“你先别担心，我马上就能到，孩子应该伤的不严重。”
电话那端的男人一阵沉默后，徐徐开了口，语气中充满了歉疚和挫败“明欢，你说，我是不是一个不称职的父亲？”
他问我，是不是这个父亲，当的特别不称职。
我想，这两年多来，我最害怕听到的就是这个男人用这样的口气说出这一句感喟来了。他总说自己不是个称职的父亲，对不起念念，更没有在来得及的时候珍惜孩子的母亲，也是我那已经过世的姐姐谢明言。
可我却知道，他心里的苦和痛，曾经一度我都要以为这个男人将将要撑不下去了。
我轻轻调侃地说道“你说什么呢，念念现在每天张口闭口都是爸爸长短的，倒是我这个小姨，辛苦拉扯她，倒成了十足的配角了。”边说着，我将车掉头，左转进了一条小路里，路旁梧桐树成荫。
霍念念就读的幼儿园，是当地有些名气的双语私人幼儿园。当初之所以选择这里就读，主要是图这里离我的住所颇近，脚程也不过十五分钟的路。
停车的空档，我不经意地转头，不出意外地看到了幼儿园对面街角大榕树后面那一抹卡其色衣服，无声地叹息了一下，站在了原地，对着那一抹若隐若现的背影说道“霍泽，其实你要做一个好父亲并不难，关键看你肯不肯迈出那一步了。”
电话那头不出所料地陷入沉默中，许久电话被掐断，背影默默走远，在秋天里竟有一种说不出的孤寂来。我知道，这些年，霍泽是孤独的，可我却没有想到，他对我姐的爱竟那么深，深到旁人都无法插足，比如我。
从沉沉地思绪中回神，我赶忙赶去幼儿园的医务室。此时已经是傍晚快六点的光景，园内的其他小朋友早已经三三两两地被家长接回家去，医务室里，那一弱小的身影，孤零零地坐在病床上，小脚丫子晃动着，嘴里却不知道在念叨些什么。
忽然，这一刻，我发现霍念念和她的父亲霍泽竟是如此的相像，从精致的五官到浑身透出来的气质，都如同一个模子映出来的，也难怪姐姐当年，宁愿舍弃自己的性命，也要将孩子保住。
我的姐姐是当年大院里颇有名气的大才女，父亲口中三句不离的骄傲，相反，我却从小就是家里离经叛道的角色。可她却因为生念念而难产去世的，当时父亲一夜白发，苍老了不少，而她撒手离开的那一年，才二十五岁，正是我现在这般的年纪。
女人有时候是奇怪的，二十岁那会，我非常讨厌孩子哭哭闹闹的声音，只觉得那就是一小恶魔，只会在笑起的时候，才勉强像个天使。可随着年纪的渐长，特别过了二十五岁，自己变得越发喜欢逗弄小孩起来，甚至也开始有了想要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小天使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