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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匠奇谈》全集

作者:香菜拌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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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瞎子阿方

江浙一带,佛道兴盛,善男幸女众多,鬼神之事,多信之。瞎子活菩萨,风水师之类颇受尊重。每逢家中人畜病扰或是搭楼盖屋,都会先请瞎子或是风水师,以佑家庭稳定,人畜安康。

阿方是良泗乡光晚村的一个以算命看相为生的老人,也就是人们俗称的瞎子。老人为人和蔼,经常吃斋念佛,与人看相,从不收分文,每每都能解决邻里八乡求相人的难处,是良泗乡一带人民颇受欢迎和爱戴的老人。

1957年初春的一天中午,饭后,细雨绵绵,老人正点着香念着经。“阿方叔在家吗?”紧闭的大门外,一个约莫二十出头身材高大的妇女,抱着一个七八个月大的孩子拿着伞在门外喊道。“等等,就来。”阿方放下纸做的元宝,步履蹒跚的从屋内向外走去。“来,快进来再说。唉,这雨恐怕到清明都停不了。看你都淋湿了,我去给你拿个毛巾擦擦。”

阿方打开大门,赶紧把妇女迎了进来,转身就要去拿毛巾。“阿方叔,不用了,你赶紧给我这孩子看一下吧,这孩子夜里老是哭,都半个月了,怎么哄都没办法,再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啊。真是要靠菩萨保佑了,我可怜的阿富。”“来,小黄啊,把阿富抱里屋来看看。”关上门后,阿方边说,边引着那个叫小黄的妇女进里屋去。

“哇...”“不哭不哭,阿富乖,爷爷给你看看啊。”阿富一边抱着孩子,一边哄着道。“怎么样啊,阿方叔?到底是不是我们阿富碰到脏东西了。”小黄焦急的问道。“别急,我看看。”“手心有点潮,额头也不太烫啊,咦,小家伙怎么脸色有点发白。哎,哎,不要挥手,爷爷不打你的。哎,你们家最近有没有蛇啊什么出来的?”阿方一边回应小黄,一边哄着小家伙道。“还有你把阿富的生辰八字给我看一下。”“哦,好。蛇到是前几天在我们家放柴的后院里看见过一条,不过是家蛇,不是说家蛇就是好的嘛?”说着,小黄从裤兜里拿出一张用纸袋包着的红纸,递给阿方。“唉,看来这孩子还真是看到脏东西了,我看了他八字,先天命格属阴,特别容易粘到那些脏东西,我看他是吓到了。不过这孩子天生命,硬没事的。不过要是再有几个个兄弟,那么他这一生就安稳多了。切记不能有妹妹,否则会让他命格里的阴气加重。晚上回去你给他送碗饭。然后在我这拿点仙米,磨碎了泡成糊喂给它喝。喝了就没事了。”阿方把孩子还给小黄,起身从灶王爷边拿了一小包报纸包的东西转身递给小黄。又道:“你们祝城这个地方,以前有个大家族,整个祝城西面的田地都是是这个家族的墓园,后来这个家族没落了,你们陈家就迁到了祝城,靠着竹器活儿,才为祝城增添了几分生气。真是,我说你们国富他爸当初为啥没听我劝,执意要把家搬到西面去呢。”“他就是个憨货,不信天不信地,整天蛮里吧唧,就知道闷头干活,连儿子死活都不管了。”小黄说着说着,眼看着眼泪就要掉下来了。

“慢走啊,小黄,过几天我去你家帮你们看看风水,再来看看小国富,你就放心先回家吧。晚上睡觉的时候让他不要睡在你这边,让他靠着他爸睡。”阿方打开门。“阿方叔,这又要麻烦你了,真是难为情啊。这两个鸡蛋你就收下吧,我们家虽然穷,但是阿方叔你也不容易啊。”小黄从兜里拿出两个熟鸡蛋,硬是要塞给阿方。几番推脱之后,阿方收了一个,另外一个硬是不肯收下:“那我拿一个,另外一个给孩子吃了吧,孩子还小,还要营养。”无奈之下,小黄只能把另一个鸡蛋拿着,抱着孩子回家了。

“唉,这孩子,命格过硬,但又阴气过重,真希望他没有妹妹,否则,她妹妹,唉、、、”阿方看着小黄撑着伞在雨中渐渐远去,自言自语道......

“踢,踏,踢,踏......”小黄抱着孩子,一边踩着泥泞的小路一边心想:“我可怜的孩子,真的看到不干净的东西了,妈真是心疼死了。唉,跟了这个没出息的,把房子搬到坟堆边上,真是,回去一定要好好说他一顿。”

傍晚,小黄一路泥泞的抱着孩子回道了家。“回来啦,没事你去问阿方叔干嘛?”一个声音洪亮身材结实但并不是很高大的男子问道。“编,编,编,你就知道编箩筐,除了种地就是编箩筐,这儿子不是你生的!瞧你这点出息,儿子都快吓坏了!阿方叔说了,这几天让他睡你边上,可不要压着他。”放下伞,小黄就跟一个受委屈的女孩似得张口就埋怨起小国富他爸陈汉生来。“噢。”陈汉生此时正编着箩筐,低着头,也不啃声,只是应了声,就继续编着箩筐了。小黄把孩子放在坐车里,哄了下,就径直去灶边生火做饭去了。

也许是小国富懂事,在坐车里朝着他那正编着箩筐的父亲可劲儿的笑。而陈汉生也偶尔抬起头,朝着他儿子小一下,哄道:“乖儿子,噢,真乖。咱不怕啊,这天下呀,没有牛鬼蛇神,都是他们吓唬人的。别怕,有爸在呢,啊。”

三天后的午后,天上的太阳躲在了云朵后面。阿方还算健朗,独自一人走着来到了陈汉生家。陈汉生看是阿方来了,放下手中的活儿,迎了出来。“阿方叔来了啊。阿茹,快倒杯茶出来。”“哎呀,汉生啊,不用麻烦了,我就过来看看的。你就带着我去你们屋里屋外转一圈,我给你们相一下。”“阿方叔您刚到,来先休息下,我们等下再去看好了,不急。”陈汉生随手搬过一张竹椅,让阿方先坐下。“我说汉生啊,不是我说你,盖房子那会儿,你怎么不听我,硬是要搬到这坟堆边上,别看这边有个湖,可是那个是死湖,不是活水啊。”阿方坐下后略带责怪的语气责问着陈汉生。“这,我......”陈汉生,支支吾吾了半天,也答不上来。“我知道,你是有点不信邪,但是鬼怪这东西,你不信还真不行,去年,隔壁村的那个张寡妇不就说是半夜在猪棚边看到他丈夫了嘛,就是他丈夫上吊自杀的地方呀。”“这,我......”陈汉生又是支支吾吾了半天。“这鬼怪啊,你哪怕是不信,你也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人这一辈子啊,活的太平才是重要啊。”阿方又劝道。“这,阿方叔,也不是我不信的缘故,我父母那......”陈汉生无奈道。“也是,你父母都昏了头啊,自从你弟弟参了军,连你家上房子也不帮一点忙,都在帮衬着你的弟妹,唉,这哪像个父母样啊。现在倒好了,连孙子都不帮忙带,唉......”阿方接过黄茹递过来的茶杯。

一盏茶过后,陈汉生带着阿方进里屋,跑外屋,连房边的小湖也带着转了圈。“汉生啊,你们家这,幸亏不是在这湖后面,要是被这死水压着,那你们家就要有大事发生了,现在这个位置还可以解救,让这放在多进点阳气镇着,这周围的阴物就进不来了。这样吧,明天,你把屋顶多开几个天窗,让阳光多照进来点。这几年呢,你们家再添几员男丁,旺旺阳气。你们家以后这脏东西冒犯这事啊,就可以压下了。”“哎,阿方叔,我知道了。”“切记,不可添女丁啊,如果是女丁,最好要过继给别人。”阿方再次提醒道。“国富这孩子天生阴气重,但是命格硬,他的妹妹会被他克着的。”“是,是,我听您的,阿方叔。”陈汉生应道。“那阿方叔,就没得解救的方法了嘛?我这辈子就要不得女儿了么?”黄茹焦急的问道。“你这女人,你知道啥,都听阿方叔的。”陈汉生呵斥道。“唉,我想想看。”阿方皱着眉头,来回踱着步。“除非,这湖变成活水,让这湖水变成活水就只有把这湖跟你们家北面的塘河连通,这样让湖边的亡灵安息。那样他们才不会出来捣乱,影响到你们的生活。可是这塘河离这有两三里,不容易啊,唉,难啊。”

“阿方叔慢走啊,路上小心。”陈汉生将阿方送出了村口。“不碍事儿,我这把老骨头还没事,汉生你回去吧。”阿方转过头,向着家里走去。“唉,国富这孩子,命格太硬,以后的路虽然艰辛,但是肯定可以安然走到头啊,可是会影响到他弟弟妹妹啊。唉,只能以后等他长大了教他一些风水之术,希望他能平安长大吧......”

第二章 挖河挑泥

眨眼间,十五年过去了,这陈国富也从一个手抱的娃娃长成了一个身健体壮的少年,有了一个弟弟和妹妹。这几年家里家徒四壁,唯独靠陈汉生的手艺活勉勉强强维持着生活。而在陈汉生的坚持要求下,陈国富和他的兄弟陈国顺也在几年前,去了离家不远的一个小学堂求学,如今陈国富已是小学五年级的学生了。

说起这个小学,原只是村外的一个叫做显圣庵的尼姑庵,后来新中国成立了,那庵里的尼姑在废四旧的运动中跑掉了。于是乎,乡里就委派这祝城村村里唯一的有点知识的陈才佣去当老师。并且派人在尼姑庵的大堂的菩萨面前放了几排石头,就这样建立起一个简陋的小学堂。当时邻近几个村庄的孩子少有来求学,都是陈才佣一个人挨家挨户的去请着来上学的。但是当时那一辈人都认为孩子割割猪草,帮衬下家里,要是去读书,那是增加家里的负担。所以招生后几个年级加起来也就四五十人。经过五六年的发展,这小学堂又引进了一个强老师,就这样两个人带着四五个年级的学生,教了几年。而几年下来,辍学的学生一年比一年多,有因为交不起学费的,也有因为想帮家里干活的......

陈国富从小听话懂事,读书也很是认真,在班里很是受老师喜欢。虽然在学堂里屋漏瓦破,可是陈国富没有一天是缺课的。尽管上课只能坐在那石头块上,哪怕是冬天,天寒地冻,他也坚持坐的端端正正,认真的听老师上课。而到了放学回家后,他又带着小他两岁的弟弟去湖边割猪草,帮助父母分担家务。

良泗乡虽地处平原地区,但是地面坑坑洼洼,高低不平,往往小土丘很多而可以耕种的土地有限。而在两年前,祝城村里响应乡里的号召,成立了生产队,实行工分制。为了改善耕地少,废地多的状况,乡里提出了一个“广挖河,填低洼,平土丘,造农田”的政策。而恰巧祝城这条需要挖的引水河就在陈国富他家的边上,穿过他家边上的小湖,从北部的塘河引水而来,与良泗乡的其他几条河流相联。为此,陈汉生夫妇高兴了几天几夜。而自小懂事的陈国富,也能从平时父母的言行中发觉,开挖这条河流,对自己家来说,是有好处的,所以也自心底里为这条河流能开挖而高兴着。

这年春天刚过完年,乡里就派下了一个丈量小组在祝城一带丈量,测绘,制定出一条可以与周边几个村子连接的河道。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丈量小队完成了河流地点,河道走乡的测绘。河道开挖也开始展开,每家每户都全员出动,除了七八岁的孩子和年逾古稀的老人们,都在乡丈量小队测绘的图纸指示下挖河挑泥,填洼为田。祝城村的村民们带上自己编织簸箕,削好扁担,扛上锄头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由于河道开挖工程量大,但是工具简陋,缺乏,开挖河道工程很是漫长。

“国富,又带着你弟弟来帮忙啦,老师布置的功课你们写完啦?”离他家不远的一位沈伯伯抹了把汗,抬头问道。“沈伯伯好,功课我们俩昨天晚上就写好了,今天是星期天,我们不上课的。所以来做点活。”陈国富拿着根扁担,挑着两个箩筐,后面跟着的陈国顺腼腆的笑笑:“沈伯伯好。”说着就向着陈汉生那边走去。“这两孩子再读几年书,就都跟才佣那样有出息咯。老陈这两个儿子没生错啊。”沈伯伯跟边上的人夸奖道。“是呀,是呀,国富国顺这俩孩子,以后肯定有出息。”边上的人附和道。听见远处别人对自己两个儿子的夸奖,陈汉生抬起头笑了笑。招呼自己两个儿子到身边,让他们帮黄茹挑泥。“来国富,带着你弟弟去帮你娘挑泥,挑不动就少挑点。”“好的,弟弟我们走。”两个孩子挑着担,走到黄茹边上开始用手往簸箕里扒泥。黄茹看着两个儿子来帮忙,边挑着担边道。“阿富,阿顺,你们小心摔跤啊。”就这样,陈国富兄弟两平时白天读书,傍晚或者星期天就帮着村里的人一起挑河泥,挖河道......

陈国富有一个爱好,那就是每次都把从挖河道时挖出来的古旧的破碗,破瓮或者铜钱留下来带到家里收藏。每每黄茹都会因此而发怒:”你这个破孩子,怎么老是吧这种不吉利的东西放家里,给我扔出去!下次要是再捡这种破东西来,小心你的屁股!”“可是才佣叔叔说我们这地处江南水乡,有很多古人流传下来的东西呀,这些东西说不定就很有价值啊。”“你这小崽子,还敢顶嘴了!”无奈之下,陈国富只能挑一些破碎严重的,体积比较大的瓦罐扔掉,把几个铜钱和体积小玩意儿再偷偷的藏起来。并警告弟弟妹妹,不许告诉父母。陈国顺自小跟哥哥陈国富很是要好,而且为人比较憨厚,所以陈国富说什么他都很听话。而陈国仙,他们的妹妹却自小是个活泼,好玩的丫头,总是跟着两个哥哥。他们到哪,她就去哪,很是要强。就拿这读书这事来说,10岁时,她就硬是要求父母说要去上学,要学两个哥哥一样有出息。可是当时陈汉生家境贫寒,再加上供两个儿子读书,都是向弟弟借钱才能让两个儿子不辍学又能维持整个家庭的生计。同是陈汉生也是一个守旧的人,认为女子无才便是德,有个女儿在家帮衬帮衬也是好的,于是乎就回绝女儿的要求,并警告要她好好在家呆着。为此陈国仙撒娇也好,哭也好,在陈汉生打骂了几次后就不敢在提起了。就这样,陈国仙就留在了家里,帮忙干活,跟着陈汉生学一些竹器手艺。对于哥哥的这次警告,她自然是当做耳边风,左耳进,右耳就出去了。没过几天,晚上跟母亲撒娇的时候就把陈国富藏铜钱,破碗的事儿捅了出来。结果,陈国富,陈国顺两兄弟就被黄茹一顿猛揍,“明天别去读书,跟着我去挑河泥,拿工分,读书都读到哪里去了,就知道拿这些不吉利的东西到家里。”陈汉生在一声也不吭,坐在那拿着根旱烟管巴吱巴吱抽烟。

第三章 无奈扔珍藏

当天傍晚,在黄茹骂骂咧咧的声响中,国富无奈之下带着弟弟把自己最后的珍藏对一件一件地向着自家边上的湖里就扔了下去。噗通,噗通几声,国富的珍藏就只剩下了一个小香炉了,正当陈国富抬起手准备把这香炉也扔下去的时候,陈国顺在他发话了:“唉,哥,等等扔。”“啊,怎么了?”陈国富放下抬起的手,转身问道。“阿哥,这最后一个香炉可是你最宝贝的东西了,你怎么舍得啊。”“可是,咱娘不让我们玩这玩意儿,说这玩意儿邪门,还说我小到时候经常受些不干不净的东西烦扰。我这,这也是没办法么。”说着,陈国富摸了摸手上的香炉。只见这香炉呈三足圆口,肚子小口子大,其中一足在与香炉连接处缺了一小块,炉中都是湿泥。“可是阿哥,才佣叔叔不是说这世上牛鬼蛇神的都不存在么,咱们不要怕这玩意儿么。”“可是咱娘那我们就不好交代了,要不我把这东西砸了,省的我以后气到咱娘。”说着就把这香炉砸到湖边的踩脚石上。说来也奇怪,这香炉经过这一砸,只断了那有瑕疵的一足,又滚回到了陈国富脚边。陈国顺从边上走出过来捡起香炉,“哥,你说这香炉里面只有泥么,没别的吗?”说着就不知道从哪拿出跟棒子,对着香炉里的泥抠起来。“这就只有泥啊,还能有什么啊。”“阿哥你看!”之间被掏出的泥团边上路出半个白色的石质角,“快,掰开看看,看看是啥东西。”陈国富马上弯下腰凑到了弟弟陈国顺的边上。“是把斧子啊,咦,还是白色的,怎么只有两个手指宽,一个手指长呢,这个是玉做的吧?”陈国顺把石斧在水里洗了下。“我也不知道。”“阿哥,你说我们要不要拿去给咱爹娘看看?”“你忘了咱娘怎么揍我了么。”陈国富从陈国顺手中接过那块泥,继续捏了下,“还有块硬的,又是一把斧子!额,这块这么黑乎乎的,有点光滑的圆珠子是......”“这不就是石子嘛?这下好了,两把斧子,阿哥,我们每人一把,悄悄的藏着,嘿嘿,妹妹就不知道啦,咱娘也就不会打我们了。”“嗯好,弟弟你看,这斧子斧背的地方有个孔,你的那把有么?”“我看看,咦,也有。”“阿富~~~阿顺~~~你们这两个小崽子怎么还不回家~~~”黄茹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唉,就来啦。”陈国富把石斧与那颗珠子洗了下,用衣服擦干,随手揣进兜里。拉上弟弟的手就往家里跑。

第二天一早,陈国富兄弟两喝完粥就结伴去学堂上学。一路上,陈国顺掏出那把斧子,看了又看,“阿哥,这斧子的斧背上的孔还可以穿根线,我们把可以它挂在脖子上呀。”“哎呀,弟弟,这个现在不要玩了,我们晚上再玩了,等下上课专心点。要不然你要被才佣叔叔罚站了。对了,不要在沈柱、陈阿毛他们说出来啊他们面前拿出来,要不然会被他们抢去的。”“噢,知道了,可是陈阿毛不是跟你是很要好的朋友啊?”“可是斧子只有两把,我跟你说的你要记住了,知道吗?”“哦~~~”陈国顺悻悻地答道。

“跟我念:一一得一,二一得二,二二得四.......”。陈才佣带领着下面的三年级学生在学习数学的乘法列表。这是下午的最后一节数学课,五年级学生正拿着他们破旧的教科书在教着二年级学生加减法,四年级学生在带着一年级的学生们学习十以内的数字。“铛铛铛铛~~~~”随着另一位老师敲脸盆的声音,最后一堂课也结束了。“今天一年级的数学作业是1到10抄写100遍,二年级的数学作业是......”“哦,对了,陈国富,下课后你到我办公室来一趟。”说完陈才佣就拿起桑条做的教棒和几本书走出了教室“是,陈老师。”陈国富把数学书装入课本,“弟弟你在显圣庵门口等下我。”说着陈国富就向显圣庵里那唯一的一间简陋的厢房走去。“阿富,老师教给你个任务。你今天晚上回家后帮我去趟沈柱家问问,今天为啥没来上课。他过了年已经隔三差五的没到好多天了。你们不是好朋友吗,你要催催他,让他好好学习知道么?”“哦,知道了,陈老师。”陈国富转过身向显圣庵门口的陈国顺跑去。

,“阿哥,你说沈伯伯不让沈柱读书了?他要让沈柱挑泥拿工分了?那沈柱愿意吗?”陈国顺边喝着粥,边问着陈国富。“好了好了,你要是不想像沈柱一样这么早就拿工分,你就自己好好读书,将来像才佣叔叔当老师,这样多有出息。快,喝了粥,早点睡觉。”黄茹催促道。陈国富抬头看了一眼陈国顺,欲言又止的样子,有继续低头喝粥了。陈国富躺在床上,望着外面高挂的月亮,愣是睡不着。脑海里还回忆着沈柱他爸的话,“阿富啊,我们家沈柱读书没你聪明,以后肯定是白读的,趁现在年记不小了,学点手艺活,拿点工分,帮衬下家里。你们家也不容易,你父母养活你们三兄妹,还要供养你们两兄弟上学。你可要好好学,将来好好孝顺你父母,知道嘛?陈老师那边你就跟他说,我们家沈柱要拿工分了,不去读书了。这多余的学费,我哪天有空自己去领。”父母赚钱不易,我一定要好好学习,并且督促弟弟,这个期末大考,一定要考第一名才对得起爹娘的的一片苦心啊。想着想着,弟弟陈国顺拉了拉陈国富偷偷道:“阿哥,我晚上回家做完作业在玩斧子,被阿仙看见了,她硬是要我的斧子,还威胁我说要告诉咱娘呢。怎么办?”陈国富正想着心事儿,被弟弟这么一说也没反应,只是顺手往兜里掏出那把穿了线的石斧,递给弟弟,“阿顺,把我这把给她,告诉她藏好了,别弄丢了,也别让咱娘知道。”然后就转过头睡了。

第四章 辍学

“什么,沈柱他以后都不来上学了?”陈才佣惊讶地问道。“嗯,是的。”陈国富细声回答道,“沈伯伯说过两天他来拿多余的学费。”“唉,老陈啊,这已经是我遇到的第十个辍学的孩子了。”强姓老师对着陈才佣叹息道。“你回去上课。”打发走了陈国富,陈才佣又叹息道:“我们祝城靠竹器为生,这自生产队成立以来啊,许多家孩子吃饭都吃不饱了,竹器活也荒废了,只靠是种田,挖河这点还不够,还要靠乡里面补助。难啊~~~~”“老陈啊,我来这也有两年的,我也深知良泗乡一带多以竹器技艺为主,尤其是你们祝城,几乎就是靠着竹器过着生活,这生产队一搞,对你们村打击是蛮大的,这辍学的孩子里是有一半儿是你们村的。”

眨眼间,开挖河道的工程也进行了大半年,显圣庵小学秋季新学期开学报道的日子也快到了。“阿茹啊,这孩子又要开学了,你给看看,我们家的钱还够么,不够我去找弟弟周转点。”傍晚,陈汉生手里拿着破簸箕正在修修补补,对着在边上正在编竹箩筐的黄茹问道。“去借什么,被你爹娘知道了又要骂你了,你有点出息好伐。实在不够就让老二别去了,你看老大去年成绩多好。我们实在没理由让他不继续读下去。”“可是老二也不差啊,也考了年级第三么。我们这样对两个孩子是不是不公平啊。”“那我这两天去娘家看看,问问我爹看,实在不行,就让老二,唉......”听到黄茹的叹息,陈汉生又低下头继续修补着簸箕。而此时,陈国富正在里屋教着弟弟写作业,此时,听到父母的细声讨论,兄弟两心里也不是滋味。陈国顺先开口了:“阿哥,你别教我了,开学报到我不去了,你去吧。”“阿顺,你在说什么呢,我是大哥,要不去也是轮到我才对,再说了,咱娘不是说让外公想办法么,总有办法的,放心。”陈国富安慰道,而此时他在心中暗暗下定决心,哪怕是自己不去读书,也要让弟弟陈国顺顺利地完成小学的学业。虽然在五年级的期末大考中他以算术,语文两门满分成绩与班里的其他一位同学并列五年级组第一。不去继续完成学业会很可惜,但是他认为做大哥的就有义务帮父母分担压力,让弟弟妹妹过得更好。

到了开学那天,陈国富带着弟弟陈国顺早早地来到学校,作为学校的第一批六年级生,帮助老师迎接着学弟学妹们,并安排好一年级学弟学妹上课的位置。随着敲脸盆的铛铛声第一节课开始了,陈才佣开始点名统计人数,然后发一些练习簿,课本什么的。“今天,是有一个新学期的开始,我希望同学们,好好学习,将来可以考上乡里的初中,那样以后就有出息了。各年级的同学们,学费今天没带的可以过几天再交,带了学费的同学们先上来交学费,从六年级的同学先开始,我点到名的同学先上来,俞国忠。”接着,一个个学生就上讲台交学费,很快就要轮到陈国富了,此时陈国顺一个劲儿地向陈国富使眼色,让他上去交钱。可是陈国富却无动于衷。“陈国富。”“到。陈老师,今天我爹只给了我弟弟的学费,我能不能过几天再交。”“哦,没事,下一个,徐中发。”很快,到了中午,学生们都回家吃饭,“阿哥,你怎么没给你自己交,我不急的啊。”“回家吃饭,我的学费咱娘会想办法的,而且陈老师不是说了么,可以晚几天交的,没事的。”陈国富兄弟两正一前一后走在田埂上。“今天怎么没看到陈阿毛他们

几个啊,还有五年级的好几个都没来呢,他们不会是不来了吧,阿哥?”“是呀,陈阿毛他们前几天还跟我说又要开学了,作业还没做完呢。怎么今天就不见人呢,等下我们放学后去挑泥的时候问问他。”说着兄弟俩就急匆匆地往家里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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