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云情全集》第172/194页
我不再说话。
终于,灯熄,医生出来,我冲过去,妈妈脸色煞白并没有睁开眼睛,所有活力仿佛尽从她身上褪去,我心惊肉跳,抓住医生:“什么病?”
医生看起来五十多岁,些微疲惫,头顶稍秃,“不必担心,蛛网膜下腔出血,并非绝症。”
我感觉自己一直紧着的一口气呼了出来,心中大石落定:“这就好。”
蛛网膜是人脑三层被膜中的一层,极其微薄,上面布满血管,人脑内的血管破裂后血液流入蛛网膜覆盖下的间隙,称为蛛网膜下腔出血。头顶微秃的医生――任医生在办公室里这样对我们说。
刚下飞机的继父问怎样才能彻底治好。
医生答曰动手术。
那还等什么?
医生说,需等病情稳定后两到三周,一般十五天左右,确认引起出血主因后方可进行。“接下来一周是高危期,切防并发成脑血管痉挛。”他说。
“什么意思?”我问。
医生停了停,“就是病人如果复发,那就……没救了。”
这时已是第二天清晨,擎天陪了我们一夜,我让他回去休息。
“我再去看看凌姨。”
继父道:“有劳四少爷。”
擎天表示不用客气。
妈妈静静地躺着,任医生跟过来,告诫说客人必须平躺,头不可抬高,同时尽量少翻动,以免急性期内再出血。我们连连应是。
医生走后,我在妈妈窗边坐下,她胳膊上吊着点滴,还未醒,我轻轻抚了抚她的额头。
擎天说:“要不到美国去吧,或者欧洲、日本,哪里最好就去哪。”
继父点头:“我叫人去查。”
“我一个朋友待会儿过来,他在这方面有点名气。还有,我把原医生也叫来了。”
他们的家庭医生?
继父一听,连忙表示感谢。我刚要张口,擎天又道:“那么先照看着,我再去找任医生谈谈。”
两天后妈妈渐渐清醒的时间较多,我跟公司请了假,日夜守在她身边。妈妈不能动,擦身体、喂水饭、松尿管这些事情我都一手包办,虽则有护士在身边,但我愿意做这些事。
第248节:病起(3)
可一旦清醒久了妈妈就显得十分无聊,你想想,连侧个身都不让,看书看电视一概不允,就是探访的人数都得明确限定,只准做且唯一欢迎做的就是睡觉,然人岂能一天睡二十四小时且接下来又睡二十四小时的?于是乎妈妈自言自语开了:“我这病肯定没问题了。”
我帮她按摩着头部,一边注意着挂在床边同时打的两瓶药水。
“擎天这孩子不错,一天来个两三回呢。”
快滴完了,得记着按铃。
“每次他一来,护士小姐就出现了,可真像他小时候,走哪儿都有姑娘跟着。”
说曹操曹操到。“凌姨,好些了吗?”
“好好好,好多了。”妈妈终于抓住个肯跟她聊天的,使唤我:“穿云,倒茶去。”
擎天走过来仔细瞅瞅,“唔,可不是,比前两日有精神劲儿。”
我起身泡茶,妈妈病中,别说饮茶,便是喝白开水,也只能用管一口一口吸。但她是极怕怠客的,说不动我,就支使小翼回家中把好茶拿来,小翼又不懂,几乎抬过整只茶柜。我说她,妈妈却高兴的道:“得茶香,可解渴矣。”我白眼一翻,对小翼道:“干嘛不把那紫砂茶碗也搬齐?”
妈妈道:“妙极妙极。”
我皮笑肉不笑:“再摆上麻将一副,摸它八圈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