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窃隋好驸马》第101/152页


而若是具体到如今三征高句丽的时期,历史上杨广第三次远征原来都答应了高元送还斛斯政的求和条件了——请注意,历史上没有萧铣这个幺蛾子的折腾,所以杨广根本没有把握灭了高句丽。所以和谈是真心的。并非外交欺诈,和谈后最后也确实放过了高句丽。
而来护儿在朝廷议和的旨意到了、命令他班师回朝之后,来护儿依然召集诸将,对诸将说道:“大军三次出征,未能平定高句丽,这次若再回军,以后就再也不会回来了。如今高句丽疲惫不堪,我军这么多人马。若是死战强攻,不日便可战胜。我当直接包围平壤。破城俘获高元,然后凯旋而归。”
来护儿对众将如此说的同时,便一边上表杨广,请求出征,不肯奉诏返回。在请旨的时间差里,他便准备先斩后奏,直接发动强攻。
然而,历史上来护儿的孤注一掷,最终是被拥有一定监军之权的长史崔君肃极力劝止了。面对崔君肃的直接劝谏,来护儿尚且可以强硬地表示:“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我宁可俘获高元返回而受到朝廷责罚,也不能放弃这次成功的机会,放弃为朝廷开疆拓土的机会。”
最终,崔君肃直接劝说来护儿不成功,转而对他手下众将威胁道:“我们要是随元帅违抗诏命,某回去后必定会奏明皇帝。纵然某不奏明,也会有别人奏明尔等胁从抗旨之罪。”来护儿手下的普众多普通将领就没来护儿那么硬的骨头了,个个对于杨广可能做出的抗旨惩罚非常恐惧,因此也都劝说来护儿,不愿从命。来护儿无奈,只得班师。
这些细节,萧铣前世又不是研究历史的,当然不可能知道得这么清晰,然而通过那么一鳞半爪的史料,以及他和来护儿相交数年的认识,萧铣有把握确定来护儿是一个为了给国家大业开疆拓土而不惜个人荣辱官位的真英雄,真豪杰。何况这一次朝廷和高句丽的议和本来就是假意骗取高句丽自毁长城,并不是真心议和,可见皇帝杨广的本心还是希望有这样的忠臣出来为国牺牲个人名节官爵的。只要让来护儿知道这一点,知道他丢官被世人误解的背后,可以换来皇帝内心的尊敬的话,让他赴汤蹈火都没有问题。
最重要的一点是,如今他萧铣才是海路军监军,而崔君肃只是长史,崔君肃就算自己胆小怕事,要想和历史上一样靠威胁诸将来坏来护儿的大事,只怕到时候都没这个机会了。萧铣手上还掌握着内外侯官的密探密报系统,崔君肃如果非要为了个人荣华富贵闹得上达天听的话,萧铣少不得让这个贪生怕死之徒“通敌”,永远开不了口。
谁让咱是扬州内外侯官总管?谁让咱兼着海路军内部的密探职权?谁让监军有便宜行事的权力?说你通敌卖国你就是通敌卖国,说先斩后奏就是先斩后奏。
就是这么霸气。
……
和萧瑀、裴矩的密议最终很是愉快地结束了,萧铣连杨广都没有见到,就相信了八叔口头传达的圣意——毕竟,这种事情爱面子的杨广是不可能留下纸面证据的。
此后几天,萧铣从皮岛加紧往返给陆路军送了好几批军粮,足够大军数月之用的之后,就借故离开了皮岛,带领部分嫡系兵马重新海路南下,和来护儿的主力回合了。还在平壤外围和高句丽军打骚扰战的来护儿一开始还奇怪萧铣为什么回来了,但是在萧铣拉着他进帐密谈了半夜之后。来护儿就没有再说任何疑问。
另一方面,御营那头又传出消息,说是杨广对于今年文武臣僚用命立功颇为满意。趁着高句丽覆亡在即,很是慷慨地大肆封赏了一批官职爵位,其中内史省如今实际上的一把手萧瑀,便在这一次封赏中顺利填补上了自从他大哥萧琮死后已经缺位六年的内史令职务。除了萧瑀之外,另外一起因为历年积功被升职的官员还有几十人之多,外行人看的眼花缭乱,但是只有萧铣和裴矩数人知道这些人不过是陪衬的烟雾弹而已。
外行人对于萧瑀这个文官猝然位列三省长官很是惊诧。毕竟战争时期本该是武将立功的大好机会,文官不容易出彩。何况萧瑀当上内史令的同时,尚书省的尚书令和门下省的侍中还空着。就更显眼了。
也正是在萧瑀和裴矩找萧铣密谈之后数日,以战促和的高句丽人似乎突然在狗急跳墙困兽犹斗的临死边缘看到了一线希望,历来以泱泱大国天朝上邦自居、颇爱面子的大隋天子杨广,居然在议和的外交条件上出现了松动。这几乎让快要失血而死的高元如同抓住了救命的稻草一样欣喜不已。
六月初七这天。最大的转机到来了。高句丽人主动送来了去年逃亡到高句丽去的叛臣斛斯政,押到隋军御营内。杨广对于高句丽人的求和诚意终于做出了正面的明示嘉许,明示同意高句丽人的求和企图。然后在数十万大军军前,把斛斯政这个复杂的汉奸当中让刽子手剐了,足足挨了一千多刀,随军的朝臣武将都被喊来要求吃斛斯政一片肉片。
剐了斛斯政之后,隋军立刻转入了相持,放弃了一切进攻性的军事行动。又过了五日。高句丽人再次送来了最后的和谈条件,并且以渊盖苏文为正使。拿着一颗鲜血淋漓新鲜**的人头来请罪——杨广当然会让人验明正身,确认果然是去年配合杨玄感偷袭柳城的乙支文德。
还是那句话,高句丽人肯付出这个代价,并不是高句丽人傻缺到相信杨广的一句承诺就甘愿自毁长城,而是因为如今的局势,纵然他们不议和,高句丽过也是灭亡灭定了,只不过那样的话隋人要多付出几十万人命、多半年时间才能灭高句丽。高句丽人只是相信,在杨广眼中,他的天子威严和信用是比几十万草芥士兵的人命值钱的,所以,愿意为了杨广的承诺而杀了乙支文德。
据说乙支文德被高元擒斩送给隋军谢罪的时候,平壤城内还掀起了一股不大不小的哗变乱局,尤其是乙支文德做莫离支也有十几年了,军中颇有根基,若非渊盖苏文的先父渊太祚当年也是前任莫离支、让渊氏好歹可以低效一些乙支氏的影响的话,说不定伪王高元这次就被自己人掀了。
但是纵然兵变没有推翻高元,经过这么一闹腾,高句丽人为了这场哗变动乱好歹又付出了上万人的自相残杀损失,而且军心狂泄,内部意志分裂,许多原本与隋军抵抗死战最激烈最死硬的作战部队,纷纷对于力战的主帅被国王斩首献给敌国谢罪表示不满,军心俨然已经不足以再抵抗大隋了。
略微花了十天半个月的时间重新整顿军队、调度物资,到了七月初,高句丽军队确认了隋军停战的保障后,匆匆忙忙南下去找新罗鱼腩找不回自己的损失、准备从新罗那里掠夺粮食人口回血了。
反观隋军这边,虽然战斗暂时停止了,杨广一开始还不太愿意减少在朝鲜半岛的军事存在部署。然而六月和七月在半岛中部地区水土不服的暑热地区长时间屯兵实在是一个对于隋军来说前所未有的巨大考验,因为屯兵太密集,物资相对紧缺,连续爆发了好几场小规模的疫病。若非萧铣从海路调集了大量流求樟脑和其他中暑药物、热带药物救场的话,只怕疫病伤亡都不会比开皇十八年那次小多少。
万不得已一下,一方面为了减少伤亡,一方面为了进一步取信高句丽人,杨广大笔一挥,让杨义臣带领一部分陆路军撤回辽西、涿郡,撤走的人马大约有十五万人左右,在半岛地区隋军只留下海路军、陆路军总计四十万兵力的军事存在,这些兵力自然是要一直留到高句丽人兑现此前停战谈判中承诺的割地州郡交割为止,才能撤军的——年初来征战的时候,两路军总数也有六十多万,所以好歹也有将近十万人的隋军战士在今年血洒朝鲜半岛,或是死于各种非战斗减员。出境远征的残酷,可见一斑,哪怕是作战顺利的年头,没有打过溃败的战役,一年下来进攻方总也要死十万人上下。这还没算运粮后勤的民夫。
若是全部算上,朝廷三年来三次征讨高句丽,至少已经付出了六十万正规军和两百万民夫的生命代价了,且不包括杨玄感内战的死伤。百姓士卒之苦,实在是到了无以复加的程度。
杨义臣的人马退走之后,高句丽这边已经深入新罗境内,和新罗人血战打上了,据说新罗果然是鱼腩至极的渣滓,连已经血战余生没多少力量的高句丽都顶不住,只要高句丽是腾出双手来全力揍新罗,分分钟便是一个揍趴下的节奏。没过半个月,新罗军就被高句丽人几乎凿穿新罗中部山区的洛东江河谷,把新罗疆土东西割裂为两部分,南线几乎直达后世面对日本九州岛的釜山港一带。
高句丽军队进展神速的同时,来护儿部的隋军水师也开始向南移动——虽然高句丽人对此一开始很警觉,但是也不敢做什么过激举动。隋军对此给出的解释,则是与高句丽停战后,近日发现百济国对大隋朝廷另有不敬之举,主要是害怕隋军南下、主动勾结倭国试图互相结盟对抗朝廷。所幸倭国对大隋忠心,捕缚了百济的密使后送交了大隋皇帝。
这番话当然是扯淡,但是高句丽人暂时也没有往别处想,还以为是杨广见高句丽打新罗打得这么溜,所以觉得南韩的小国都是战五渣,想趁机找点儿欲加之罪多开疆拓土呢——毕竟按照现在的架势,在隋朝外交上放弃对百济和新罗的庇护之后,高句丽人是很有可能把这两国都秒杀掉的,那样将来隋朝在朝鲜半岛又会重新多出一个统一的相对强大的敌人,为了制约将来高句丽的疆土范围,隋朝抢先拿下百济也是很有动机的。
当历史的时钟转入八月、高句丽人已经和新罗杀得犬牙交错、彻底**的时候,隋朝皇帝杨广突然又来了一道诏书,责问高句丽伪王高元为何迟迟不交割此前停战协议中承诺割让的土地——也就是包括平壤城在内的大同江北岸土地。
收到杨广的责问诏书时,已经快惨成狗的高元顿时愕然:他们在停战协议里头,明明给出的条件是和“刘皇叔还荆州”差不多的格式。
也就是正如历史上刘备给鲁肃开的空头支票上写:“若是如今便还荆州,则备身无立锥之地,待取了西川,再还荆州。”而高元答应的,也是拿下了新罗国土之后,再割让大同江以北的高句丽国土给隋朝,约定了至少一年的交割期限的。
如今,新罗还没拿下来,交割期限也没到,杨广这就来催了,算个什么事儿嘛!
就在高元和高句丽残余的朝臣们觉得气氛不对的时候,又一个噩耗传来——已经在南边汉江口一带屯兵的来护儿,突然与汉江下游高句丽郡县的地方军队发生了冲突,说是来护儿此前受了杨广诏命,三个月期限到了之后,便要交割某些城池,而高句丽军拒不交出,来护儿居然就直接一边给杨广上表请旨,一边也不等回复旨意,就直接开干对高句丽人发动了军事进攻!而且还是沿着汉江直插而上,刁毒地直奔远征新罗的高句丽军主力后路而去!(未完待续。。)

第五十一章 亡国灭种
靠近高句丽、百济边境的汉江口隋军海路军大营中,十万精兵严兵整甲、罗列参差,一派即将雷霆出击、势不可挡的气场。
帅帐里头,行军总管来护儿身着精钢锻打的明光铠,顶赤帻金盔。帐下罗列诸般武将,及相对稀少的随军文官;来护儿环视全场,沉声提气说道:
“大军三次征讨高句丽,尚且未能彻底平灭这等边夷贱类。陛下准许高元割地乞和之议时,满朝奋勇之士莫不扼腕叹息——这次罢兵回军,则再无成此灭国之功的契机。如今高句丽疲惫不堪、民穷财尽兵马凋敝,我军军势雄壮,士卒用命。当时若能死战强攻,不日便可战胜,然后凯旋而归。”
下面诸将还不知道来护儿目的是说啥,见一直没说到戏肉上,也就继续静静地听着,唯有行军长史崔君肃心中已经暗道不妙,只是来护儿还未露出抗旨的行迹,他也不好直接出言劝阻,只是蓄势待发地憋在那里,只等来护儿开口说出不当之言,便马上抗言直谏。
来护儿见大家并无反对,接着说道:“好在如今,又有天赐良机:陛下此前与伪王高元合议时,高元曾应诺割让浿水以北全部的高句丽国土与我大隋。当时高元虽不愿约明期限,然而陛下圣恩仁慈,给了高句丽人三个月的时间动迁百姓、整治道路、收割夏粮。如今三月宽限之期已届,而高句丽人犹然没有向我军交割应当割让之郡县城池之意。与之交涉,居然还说高元当时答应的只是迁延一年、而后交割——
诸将试想,我大隋若是没有三四十万大军屯兵三韩。那高句丽人会自行交割城池州郡不成?他们要宽限一年,难道咱就继续在三韩驻军一年?数十万大军连年在外,粮饷耗费及路途运输损耗,让河北山东百姓苦不堪言,若高句丽人真要如此歹毒才肯兑现,岂不是想不战而使我大隋自乱?是可忍孰不可忍?
故而,今日本帅便在此点将起兵。高句丽人不送来的,咱自己去取。出兵同时,本帅也已经修表章一道。派出哨船向陛下请旨,准许出兵——只是盖因战局变异迅捷,若事无巨细皆请旨,则贻误战机。所以咱一边请旨。一边便先行出兵。以陛下圣断,定然会准了这道奏请的——诸将可有异议?”
萧铣并没有第一个表态,因为那样会显得太假,总会有将领有些合理的问题要问,要释疑,不如让他们先问好了。而崔君肃那边显然也是这么想的——对于崔君肃来说,若是有别人反对的话,那么他就没必要做出头鸟反对了。若是真无人反对,少不得才需要他自己来木秀于林。
果然。不过两三秒钟,周法明首先开口了:“总管有出战之命,末将等自然唯有一心向前,只是不知总管想过没有:万一请求出兵的表章到了陛下那里,陛下批复的不是同意出兵的话,届时又当如何。”
来护儿大手一挥,浑不在意地打包票:“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孙武子此言,便是为了紧急之时便宜行事。若是本帅对陛下圣意估算有误,那本帅宁可俘获高元返回而受到朝廷责罚。诸般罪过,本帅一力承担,与尔等无尤。”
这几句话一出,那些武夫便没什么话说了——毕竟杨广将来就算回复了圣旨,那旨意也是给来护儿的,不可能发给全军众将,下面的人只是执行总管的军令,有功就赏,抗命之责则算不到他们头上。
崔君肃眼看众将都被来护儿的大包大揽说服了,心中着急。来护儿要是抗旨出战,杨广将来或许不会清算到那些基层将领身上,但是监军、司马、长史之类随军监察的文官说不定就会牵连到。而自己若是出头阻止了来护儿的抗旨的话,回国后说不定还能更加得到杨广赏识……贪生怕死和希图荣华富贵圣眷信任的多重心理作用之下,崔君肃一咬牙抗声出列。
“总管,崔某以为此议不妥!准许与高句丽停战议和,乃是陛下明旨,那么自然在陛下推翻此旨之前都只有坚决执行,哪能因为高句丽人在执行停战协议时一些交割迁延便马上擅动刀兵、重开边衅之理?此去请旨,纵然风向不顺、海途迁延,也最多十日就能有回复,为何不能等陛下明旨再行出兵?”
“如今我军出兵可以获得偷袭的先手之利,若是再等十日,军机贻误你负的了责么?尔辈书生不通兵法,休要多言!”
崔君肃见直接劝说来护儿,一咬牙一狠心,转脸对下面诸将威胁道:“我等要是随总管一起违抗诏命出兵,某回去后必定会奏明皇帝——尔等今日都是明知此刻出兵有抗旨之可能,尔等仍然从命,到时候抗旨之罪,尔等休要指望总管一人可以扛下来!纵然某不奏明,也会有别人奏明尔等胁从抗旨之罪。”
来护儿手下的普众多普通将领就没来护儿那么硬的骨头了,一下子军心惶惶。连周法明和秦琼等数个将领,都开始试探性地折衷斡旋,对来护儿说些没营养的话:“总管,崔长史之言,也有些许道理,不如咱一边请旨,一边秘而不动,不作战备,想来十日之间,高句丽人也体察不到咱有什么异状,不会警觉,到时候依然有偷袭之利……”
崔君肃正在得意之间,一直沉默不语的监军萧铣终于开口了。
“不必如此麻烦了——崔长史,萧某原本还不愿相信,如今看来,你通敌之罪,已经确凿无疑了。若不是你收受高句丽人巨额金银财帛贿赂,怎会帮着高句丽人迁延交割州郡之事说项?来人呐,把高句丽人派给崔长史的密使、赃物等人证物证都送上来!”
崔君肃目瞪口呆。他根本没有和高句丽人有过什么往来,世上居然还有如此不要脸的栽赃陷害么?而且萧铣为什么要帮着来护儿说话?萧铣是监军啊!按说应该是负责监督主帅的,和自己站在一条战线上才对。而且如果来护儿最终抗旨出兵的话。除了来护儿会在杨广那里承担主要责任外,监军没有尽到劝阻对方抗旨的职责,也是罪过不小的。刚才萧铣不开口劝阻来护儿,崔君肃已经觉得很不可思议了,没想到他居然不是胆小怕事,而是立场完全相反,从背后捅了自己一刀。
“萧铣。你不能如此无耻!你居然栽赃崔某,难不成你是和来护儿窜通了,想要和来护儿在这蛮夷之地割据自立了么?尔等众将千万别被他们裹挟骗了!他有什么资格判定别人是否勾结高句丽人!这都是栽赃陷害!”
“找死!自己勾结高句丽人。居然还想反咬一口。你要说萧某没有资格治你,帐下诸将且看仔细了。”萧铣说着,掏出一块金玉质地的符牌,泰然地显摆了一下。那些跟着萧铣打仗的嫡系将领如秦琼、来整、周法明自然是认得的。马上跪下服从,其他众将还有不认识的,也马上被分分钟教做人了。
“陛下命某为扬州内外侯官总管,淮海行营军机秘谍诸般事宜,正在某监察范围之内。诸文武信使交通,也由某监察——前两日军中密探抓获了这个从崔长史那里出来的高句丽密使,你还想抵赖么?”
萧铣说完,转向来护儿。依然手持内外侯官的符牌,拱手说道:“萧某的军机谋略。自然是不如总管的,萧某只知道一个道理:高句丽人千方百计收买咱的人不想让咱做的事情,那么咱便要抓紧时机偏偏去做,如此才能利于我大隋,不利于高句丽狗贼。今日高句丽人试图收买崔君肃,阻挠咱因为他们延期交割割让之地而出兵,那咱便应该偏偏要出兵,才不贻误军机。纵然最后此论与陛下旨意相左,这个揣摩圣意的罪责,萧某与来总管一并担当。”
说完,萧铣还很是装逼地转向诸将,用森然地语气大喝一声:“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来人,萧某今日便要行监军军法之权!”
说罢,便有刀斧手上前,将犹然狗急跳墙质疑辱骂不休的崔君肃按倒在地,拖出去一刀斩讫,并那个萧铣其实从别处抓获的高句丽细作一并斩杀,将二人首级悬挂在辕门旗杆之上,示众祭旗。
全军诸将肃然不敢再有异议:总管和监军居然一条心要出兵,区区一个行军长史想客串监军,结果马上被人动用监军和内外侯官的职权直接斩杀示众了,下面的人还有什么好说的?
来护儿重新点将分派任务,人人都是奋勇受命,自去点兵出战不提。大军不过一日之间,就全部动了起来,沿着汉江溯流而上,直插高句丽远征军的背后,向着后世的开城、汉城一带挺进——当然了,如今还是高句丽,而非高丽,所以朝鲜半岛还没有进入三京时代,开城和汉城相比于平壤来说,还只是一些普通的腹地郡治而已。
……
高句丽军队是在和新罗人血战正酣的时候,接到隋军突然背信弃义撕毁停战协定的噩耗的。
因为乙支文德已经被高元自毁长城斩杀献首谢罪,所以乙支文德派系的很多将领也被一起撸下来了,只能用渊盖苏文带出来的渊太祚系将领指挥。倒不是说这一系的武将带兵之能不好,但终归有个将不知兵兵不知将的过程的。他们的战斗力或许还可以完爆新罗鱼腩数倍,却已经不是隋军的对手了。
何况,来护儿占据了绝对的先手之利,直到他顺着汉江杀入内陆百余里,围困了开城和汉城之后,高句丽军才开始火线回防,而等到渊盖苏文赶到点的时候,只有数千人防守的两座小城已经被来护儿军血战攻拔了。高句丽军北上撤回平壤的道路,也彻底被断绝。
渊盖苏文终究年轻气盛,不愿意接受失败,也没有当机立断让高句丽从此扎根新罗故地、直接放弃平壤故都和其他所有浿水以南、汉江以北土地的勇气,所以不得已仓促之间对已经被隋军攻克的汉城发动了一次持续的猛攻。毕竟这里是渡过汉江的要津所在,不收复则无法打通与北方故地的联系。
来护儿对于高句丽军的攻城简直是爽的不要不要的:和高句丽人打了三年了,经常是和对方的缩头乌龟打攻城战,最多就是把高句丽人引诱出来打野战,何曾遇到过隋军占据地利的守城战?而隋军此前主攻时都能和高句丽军勉强打个平手,现在攻守易势,马上就把高句丽人虐得如同倒了八辈子血霉一般凄惨。
箭矢飞蝗,灰瓶金汁滚木礌石不要钱一样猛击狠砸,割韭菜一样把成片成片的高句丽士兵屠杀在汉城城下,不用两天就把高句丽人的锐气彻底打没了。然而来护儿显然不是这么容易就满足的人,他把守城的任务交给了周法明之后,自己带领军中全部相对高机动性的部队,包括所有骑兵,出城迂回,寻机与渊盖苏文决战。
隋军虽然是防守方,但是总兵力是不在高句丽军之下的,又通过守城战削弱了高句丽军两天,不仅杀伤过万,而且关键是打击了高句丽军的士气,这种情况下,再发动迂回包围的野战,当然胜算很大。
渊盖苏文麾下,将近十万人马,在汉城南部地区,被来护儿在两日之内,以一个大纵深的迂回包围圈包围了。渊盖苏文一开始还试图寻求野战决战的机会,并不愿意后撤突围,这个犹豫,最终让大决战不可避免地爆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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