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窃隋好驸马》第108/152页


任何一股势力的崛起,原始积累阶段都是血腥残酷的,也只有积累完成之后,才可以开始用文明妆点。从这个角度来看,似乎高士达在拉起一支人马、聚起一批钱粮之后就这么被杨义臣干掉,对于窦建德来说反而是个很有利的局面。至少,他可以有本钱来避免自己的双手沾染太多恶臭的血腥,就像已经有一任被投资方炒掉的高管为你拉好了a轮融资一样。
……
窦建德在河北得到了宝贵喘息之机的同时,南方千里之外的江南道西部地区、也就是大致相当于后世江西省北起九江、南至南昌的这一整片长江沿岸与鄱阳湖流域,也处在骚然欲动的关头。
原本自从两年多前江东发生刘元进、管崇、朱?y组织的农民起义的同时,江西的情况就已经不太好了,只不过江西地势复杂,山区众多,而仅有沿江沿湖的三个郡又陈兵较多,才没有酿成燎原之火――而且,在大运河修好之后,当时江西地区不沿着大运河,这一和平年代的劣势,在朝廷出兵讨伐高句丽的时候反而成为了优势,因为朝廷征发民夫徭役运输漕粮的时候,肯定是优先就近在运河过境的郡县征发的。江西数郡不靠运河,也就省掉了相当一部分的徭役,让社会矛盾没有在当时就积累到要彻底爆发的程度。
但是程度轻归程度轻,毕竟不等于没有,从那时起,小股盗贼啸聚山林的情况一直都没有断过,而且江西左右都是山区,从罗霄山到井冈山,自古哪里不是出贼寇的地方?这些盗贼总数也有数万之众,唯一导致贼情还没有放到台面上讲的理由,无非是这些贼寇还只在乡下活动,没有发展到攻城略地的程度。
有鉴于此,官府对于百姓结营寨坞堡自守的行为也没法禁止,否则就几乎是把良民往从贼的方向逼。而一旦放开了这个限制,则对民间私造兵器的打击也就形同虚设了。
鄱阳县豪族林士弘,此前便是这么一个结寨自守的地方豪族,好歹能够让本乡民众**心服,纵然势力范围很小,却也算是一号人物了。他上头还有操师乞乃是鄱阳县各乡豪绅共推的仲裁人,只因操师乞武艺高强、人物雄壮,在本县颇有威望。
一个多月前。一股东边姑孰过来的豪客,也是正邪难辨,官商不明的样子。找到了林士弘,略一接触,对方居然找林士弘问起了是否有做私盐买卖的胆子。林士弘本来就是目中没有什么国法的脾性,一开始还不怎么上心,但是看了对方拿出来的外番雪盐货样,目睹了鄱阳郡境内这些盐货的价钱,最后一丝理智也被击溃了。
隋制官盐一石抽税不过八百文五铢钱。然而除了钱税之外,还有实物税,也就是官办允许贩盐的官商。也需要在交钱之外,每一石给官府留一斗实物,这个十抽一的税是官府用于给军队等朝廷管饭人员用的盐,而实际上因为盐的成色折算问题。官府总会对官盐在计税征取实物税时用一个比较低的质量标准来评价。好多克扣一些。拢共算来,一石被折色两到三斗都是正常的。
如此,再算上生产、运输成本,税钱,折色抽实物,一石盐总归要四五贯五铢钱才能打住,还是灰色板结的劣盐,若是平湖雪盐这种货色。就很难说了。
更令林士弘大喜过望的是,那伙客商似乎是急于找地头蛇做下家。还给了林士弘欠款赊销的资格,解了林士弘缺乏第一批进货本金的麻烦。林士弘拿到货之后也不敢自专,算是还有三分江湖道义,找到了本县操师乞一起施为,没有几天就把鄱阳郡各县的私盐渠道给打通了,原本小打小闹做这一行的也都被收拢起来,大把洒漫花钱。
姑孰到鄱阳对于盐船来说也不过两三天水路,若是市场需求足够大、可以敞开了售卖的话,短时间内聚起暴利并非难事。而且江西本不产盐,历来用盐都是长江下游沿海州郡的盐商贩卖过来的,这阵子也不知为何,从丹阳郡出发的江东官营盐商多有延迟,不是本钱问题便是气候、水情问题不宜行船等等,一时之间原本想要买官盐的良民都发现官盐居然开始缺货了,进一步倒逼了良民们不得不买私盐。
鄱阳、豫章、九江三郡的地方官员自然有负责监察盐务的,不过十天半个月就能回过点味儿来。然而等到他们要动手详查的时候,那伙姑孰来的神秘客商又开始向林士弘有意无意地兜售别的买卖了。
比如,在不经意间提起:听说林头领做这个买卖都没有私兵护卫的?这怎么成?就靠那么几百号本乡壮丁,能顶什么事儿?连刀枪器械、甲胄弓箭都没有,官军来清剿还不是分分钟灭了?
林士弘当然知道这个道理,但是无奈原来是没有这个本钱大弄,现在虽然稍微小赚几笔有了点积累,但渠道却没跟上,找不到地方大批弄铁匠、铁矿置办兵器。然而瞌睡就有人送枕头,试问那伙当初发展林士弘做私盐下家的神秘客商是从哪儿来的?不就是与江西接壤的、长江下游的姑孰来的么!姑孰又是哪里?那可是从三国时东吴起就是江东第一冶铁重镇的所在,还能缺了兵甲器械的贸易渠道?
所以,林士弘动了这个念头不久,仅仅第一次试探性提出采买兵器这个问题时,那伙姑孰客商就直接豪气地拍胸脯打包票。十天半个月之后,便有数千件兵刃、弓箭等物,以及数百副还算看得过去的铁鳞甲、皮甲上千送来了。货色看上去成色不新,有些还有铁锈破烂。不过对于白手起家、原本只有不足三五百件兵器、其余全靠农具撑场子的林士弘势力来说,这数千刀枪弓箭已经是一笔巨大的财富了。
一问价钱,居然还不贵。好奇之下林士弘不顾犯忌讳,还想试探性想问一下兵器甲胄的来路,那伙客商居然也没有要保密的意思,直接坦言是江东七郡的府兵中去年淘换下来的旧货――前年刘元进之乱中,丹阳郡、吴郡、会稽郡等处原本是重灾区,逃散的农民军旧部起码有数万人,这些人会带出来万余兵器是丝毫不奇怪的。大部分虽然在战场上被官军缴获了,但是官军换装之后总有看不上的东西层层叠代下来,最终当成废物一样堆作库存,最终被无良军需官倒卖出来。
这个借口很是合情合理,林士弘也就选择了直接相信――毕竟,他林士弘如今才是什么小角色?别人骗他还能图个啥不成?根本没有好处嘛。既然如此,想不明白就索性不想了。
鄱阳郡的官府摸清林士弘的底细,知道此人有数百乡勇丁壮的势力,还有本县操师乞等其他乡中豪强的牵连相助,便不敢直接手无寸铁来清查私盐。鄱阳通守刘子翊以折冲都尉、本县县尉袁斌带领些许府兵预备埋伏,前来试探性地控制局势。
只可惜,鄱阳通守来查这事儿的时候,姑孰客商给林士弘筹备的兵器已经到位了,有了足够装备五千人武器的林士弘,已然有了挺直腰杆正面对抗官军、正式扯旗的资本。鄱阳县尉袁斌第一次只带了千余府兵前来,当然让林士弘的胆子更肥了。
十月初九这日,袁斌带着府兵踏入林士弘的地界不久,就遭到了总计超过三千人的林士弘、操师乞私兵伏击,袁斌根本没预料到这些乱民敢直接主动武力对抗官府,猝不及防之下被杀得大败,仅剩数百亲兵逃回县城。林士弘、操师乞二人一不做二不休,当下正式扯旗造反,鄱阳县给十里八乡悍民蜂拥而起,三天之内就聚集了超过一万人从军。
鄱阳郡通守刘子翊拼命调集本郡府兵抵抗,可惜鄱阳郡作为内陆郡,而且运河也不过境、漕运也不涉及的偏远地方,在大隋一朝本就武备松弛,全郡府兵不过三千人规模,装备老旧比林士弘从刘元进败兵那里收拢来的武器也强不了多少。再加上府兵制下,兵源平时时不征发的,而是在家务农状态,如此一来,临时调集一需要时间,二来有些府兵便是和本乡豪强有些故旧,还没被朝廷征发就直接从贼了。
此消彼长之下,加上林士弘本土起兵,各县县城内本就有些内应埋伏,刘子翊仓促之间根本不是对手。仅仅过了十月半,刘子翊便逃亡到了邻郡豫章郡,鄱阳郡各县纷纷沦陷,操师乞、林士弘义军发展到了三四万人的规模。
江西的地方官员眼看贼情已成燎原之势,再也顾不得政绩和责难,知道盖子肯定是捂不住了,唯有以巡哨快船顺流疾行,飞去丹阳郡告急,请求江南道经略使、丹阳留守萧铣萧驸马派遣大军前来剿贼。(未完待续。。)

第九章 预料中的糜烂
鄱阳通守刘子翊破衣烂衫地从一条轻快的小船上爬下来,踏上丹阳草鞋峡的渡头。繁华依旧、整洁肃然的江东首善之区,与刘子翊的可悲形象,刹那间形成了鲜明无比的对比度。
江西三郡已经乱作一团,原本就不甚富庶的郡县城池在战火中愈发残败,而萧经略直系的治下领土却如此秩序俨然……刘子翊看了,心中都好生惭愧。
然而,他并没有多少功夫去浪费在惭愧这种无意义的事情上。五六天之前,他派出的告急求援信使,在丹阳并没有得到什么好消息或者说允诺,对于他提出的援兵请求,萧经略一点儿都没有回复发兵的意思。被吃了闭门羹的信使似乎是级别太低,对方连一个解释都没有给,就直接一句没空出兵赶了回来。
这样一来,便导致了贼情又起码可以多获得十天的糜烂壮大时间差,刘子翊心急如焚,却不敢妄自揣测上官拒不发兵的原因,只能是再亲自跑一趟来求援,文明情况。
所幸的是,虽然只是隔了五六天亲自再来,这一趟刘子翊却自问有了更多请求出兵平叛的筹码,好让他本人在此战之后的失地罪过不至于太重――
就在他出发之前的两天,当时贼军已经攻破了豫章郡与鄱阳郡接壤的两个县城,然而就在贼军试图继续深入攻打豫章郡治的时候,贼首操师乞因为督战时太过突前,居然被城上守军集中火力一顿乱箭射成重伤。回营后便失血过多不治身亡。听说操师乞战死之后,各部都直接统归林士弘率领,略作休整便要继续进攻。但是无论如何。杀死贼首总归是一件大功,一会儿求援的时候,也好有些底气。
揣摩着求援时该说的言辞,刘子翊已经被经略府的卫兵裹挟着送到了目的地――刘子翊一开始以为自己会被送去经略府参见萧铣,没想到却是直接被送到了丹阳的大校场;萧铣本人顶盔掼甲,闪闪发光地站在帅台上。下面是四万人马,阵列严谨。兵甲森然,让人远看便有一股肃杀之气扑面而来。
萧铣这身铠甲,可是花了大功夫的。头盔是难得精制的米兰式板甲头盔。而没有用哥特式那种防弹造型优异、但丑如鸟嘴的造型;除了整块锻钢的部分之外,,还有犀牛皮和鲨鱼皮双层钉裁在一起、外头配上一块块小片矩形锻钢片的札甲披肩,以保护肩颈不受流矢伤害。充分卸力。
毕竟对于萧铣来说。他直接上战场一线的可能性不大,头盔的防弹造型不是最重要的,帅和威武才是最重要的。何况盔甲穿得这么吊真要是上了一线,肯定变成对方弓弩集火攒射的目标,所以显然还是龟缩在阵后指挥比较正常一些。
身上的铠甲手套和靴子也都是一体的犀牛皮鲨鱼皮双层皮内衬,外头贴上筒状的锻打软钢做成铁手套铁战靴,唯有手指部位用的是细细的小铁环,把指节手腕等关节部位留出只有皮革没有金属的缝隙。以不妨碍活动。胸甲、背甲和大腿正面都是板甲式的整片锻钢,手足腰际则是冷锻瘊子甲式样的交叠钢甲鳞片。统统是水力冷锻六百锻之上的精良之物。
所有鳞片甚至都用了鎏金处理――也就是古代珠宝匠给器皿上镀金时用的一种工艺,把黄金溶于水银,然后浸没要镀金的物件,用特殊手法把水银再分离出来,黄金就在镀金物件表面形成了坚固均匀的镀层。而整块的板甲则全部鎏银錾金描画出猛禽猛兽花纹、镶嵌宝石点睛。
刘子翊见了军容雄壮,心中一喜:莫非是萧经略前几日虽然不肯答应给援兵,实际上却已经在整顿兵马了么?如此雄壮之师前去平叛,林士弘小贼焉有不授首之理?江西三郡有救矣!
意淫之间,他已经被带到萧铣面前,行了礼节,便欣喜地开口:“属下鄱阳通守刘子翊参见经略。经略军势雄壮如斯,江西百姓有救矣!还请萧经略速出雄兵,解民倒悬之急!”
“刘通守快快请起,本官蒙陛下信任,忝为江南道经略使。虽然行政直辖之地仅有江东七郡,但对江西百姓官吏也有监察守护之责,按说有贼情自当前去剿灭。然而刘通守来的不是时候,如今本官另有紧急军务,暂时却是不能出兵了,还需江西官民自行组织,先渡过时艰,勉力维持数月才好。待到本官出兵归来,再去江西平叛不迟。”
“什么?经略大人的兵马不是为江西平叛而准备的?难道江南之地还有别处军情比江西三郡更加紧急不成?林士弘可是起兵不过半个月,便攻取了鄱阳郡全境、还蔓延到了豫章郡境内,如果不速速剿除,只怕燎原势大,再难制约啊!经略大人万万不可小看贼情,贻误战机呐!”
刘子翊急急忙忙地把说辞一股脑儿竹筒倒豆倒了出来,见萧铣还是没有反应,似乎在酝酿措辞一般,他也不给萧铣开口的机会,继续表功说:“而且如今经略若是出兵,正好可以赶上好契机!下官来求援之前一天,贼首操师乞在攻打豫章郡时,被守军流矢射杀,如今贼军正全军举哀,余众归附林士弘带领。然则贼军之中定然另有头目不服林士弘的,而大人兵马已经严整,若是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发兵江西,林士弘未能整合全军旧部之前,定然指挥不畅,为大人轻易所败,如此大功便在反掌之间,大人不可错过呀!”
刘子翊絮絮叨叨之间,萧铣身边一个长史服色的文官踏前一步,呵斥刘子翊道:“够了!你道经略是避战不想为国建功么!我军如今委实是另有万分紧急机密要事要做,江西民变是顾不上了。经略不便与你多说。你这便去吧。最多两个多月,我军归来时自会到江西平叛。”
刘子翊听了也是火气往上涌:要是被萧铣呵斥了,那好歹也就罢了。毕竟萧铣虽然比他年轻了二十岁,官位却高了三级之多,人家官威在那儿,也没话可说。而这个年轻文官看着最多二十出头,比刘子翊年轻了三十岁,而且驸马长史不过是六品小官,比郡通守还低了两级。这样的人都敢越俎代庖阻挠出兵。马上被刘子翊定义成了“蒙蔽上官的幕僚”。
“你是何人,竟敢蒙蔽上官,阻挠平叛?”
“住口!刘通守。本官不告诉你实情,那是害怕消息泄漏,让天下人心不稳,各处盗贼更加猖獗!既然你质疑本官的决断。那也唯有坦诚相告。让你对于本官不出兵平叛的决断心服口服――不过你可要仔细了,若是你听了之后,外泄军情的话,导致江西乱贼更加肆无忌惮,你可要承担全责。”
“什……什么?”
“附耳过来,听好了――陛下圣驾,在雁门郡被突厥骑兵围困,只能于桑干河抛却诏书求援。令天下各方将帅勤王,幸好诏书最先被河北道经略杨义臣杨将军从永定河中捞获。才不至于误了大事。本官虽然身处江东,却胜在当时恰好有麾下骑军统领、鹰扬郎将秦琼身处辽东,监察室韦与突厥之间勾连贸易,所以得以第一时间赶上杨经略的出兵队伍。本官有东海海运之利,可以与东莱留守陈棱一并出兵,直达涿郡,而后出关西向。不管赶不赶得上,这救驾大事,难道还不比江西那一点点乱贼?本官今日整顿完兵马,便是要即刻北上启运的,刘通守回去好生勉力维持,最多两个月,本官便回军平叛。
不过今日相告之言,还请刘通守尽量勉力封锁消息,不要太早外传,能够拖一天便是一天,本官可是连这些麾下士卒都没有相告实情,准备等他们出了海再说,便是为了不涨江南蠢蠢欲动之人的信心士气,但愿刘通守能够想通这其中关节。”
刘子翊都不用听完,只听萧铣说到一半,就知道事情轻重了,身上也是冷汗直下,口中发苦,知道这一回要援军肯定是没戏了,只好怏怏而回。
然而,她没有想到的是,萧铣就是要用长孙无忌一开始的嚣张激怒刘子翊,好让刘子翊受不了激将法主动开口问萧铣究竟有什么大事比平定林士弘乱贼还重要――这样萧铣才好郑而重之地把杨广被围这个目前对于江东百姓群臣来说还算是封锁消息的讯息顺势告诉刘子翊。
刘子翊当然不会回去之后乱说,但是讯息却必定会被快速传播开去,到时候该问责谁,也就一目了然了。
……
果不其然,刘子翊求援失败回到豫章郡之后,不到三天时间,从鄱阳郡、豫章郡、九江郡三处,就如野火燎原之势一样,把昏君杨广被突厥人围困在雁门、朝廷兵马无力救援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甚至还有人拿了杨广的求救诏书的内容抄本到处宣讲,说得有鼻子有眼的。
林士弘军不过两天时间,就士气暴涨。尤其是底层百姓原本不敢反抗朝廷,无非是觉得天子之尊高高在上如同神明一般,有一股莫名的畏惧,现在听说神明一样的天子都能突厥蛮夷兵马围困,一下子那种神圣感便消失了。刘子翊去找萧铣求援之前,林士弘不过三四万人马,这一下,又不过十天之内,就暴涨了一倍不止,而且还有兵力扩大的趋势。按照这个算法,到了年底的时候,林士弘铁定可以聚敛起十万之众。
十一月初五,豫章郡治在人心浮动、内应作乱之下,被林士弘军攻陷,逃到此处的原鄱阳通守刘子翊,以及豫章郡本地的朝廷官员,都在城破时被农民军斩杀。大隋朝廷在江西地区的统治体系,几乎被瓦解了半数以上。
攻拔豫章的影响力非同小可,因为豫章郡的地盘便是相当于后世江西省的省会南昌之。而古代的时候,江西境内有影响力的两个统治核心无非就是豫章和九江了。豫章郡攻破带来的农民军滚雪球效应更加明显,不过半个月的调度转运之后,林士弘继续挥戈转而北进,直逼九江郡。九江郡好歹还算是江防重镇,战略要地,有五千府兵和地方官吏把守,战斗力还算可观。贼军逼近后,九江官员们也纷纷派船到下游的丹阳求救,然而得到的消息都已经是经略使萧铣出海北上涿郡救驾已经月余,尚未回到江东。江东本地兵马仅够驻守地方,防止乱贼蔓延扩散,并无多余兵力去江西剿贼。
既如此,江西官军就唯有听天由命,靠自己的力量再撑一个多月了。
……
豫章郡刚刚沦陷的同时,萧铣的人马已经在十几天的水路行军后赶到了涿郡沿海地区――中间倒是没有迂回绕过山东半岛,而是选择了换船,也就是在从长江口北上到东莱之后,就走陆路穿过山东半岛,然后再在山东半岛北岸换船继续渡过渤海湾。
之所以可以选择这条最快的路线,当然是因为东莱留守陈棱麾下如今依然保留有不少的朝廷征讨高句丽时留下的战船,运输五万兵马不在话下。而萧铣是自从杨广北巡开始就预作准备的,看似有意无意都在为自己的快速北进设置便利条件,才做到了这一点。
萧铣连同陈棱的五万兵马赶到涿郡的时候,杨义臣已经带了河北道的本部人马,以及当时萧铣提前布置在辽东、一听到战情就飞马赶来的秦琼部骑兵出关沿着永定河行军、从关外直奔雁门郡而去救驾了。
秦琼的一万骑兵放在杨义臣的十几万大军之中,当然算不上什么强大战力,但是他们的作用好歹是可以帮助萧铣占一个大义名分――看,咱萧铣也是公忠体国的,当时恰好有手下在辽东-三韩之间巡边,监视室韦和突厥之间的不正常往来,听到救驾的需求马上就赶来了。秦琼的存在,足以让萧铣和杨义臣分享并列第一个救驾这个殊荣。
当然,除了萧铣和杨义臣两路人马,太原留守李渊的救驾军队也不太可能晚到,虽然他们得到消息的时间比杨义臣更晚了三四天,但是李渊的防区太原就在雁门郡正南方,最多相差不过几百里地而已,行军赶路要快得多。唯一对李渊不利的因素,在于河东之地如今乱贼还不多,李渊的兵权自然不大,虽然身为留守,充其量也就只有两三万可用之兵。
李渊的兵力,注定了他必须等杨义臣到了之后,才能对超过二十万众的突厥骑兵发动救驾反攻。(未完待续。。)

第十章 久旱逢甘霖
十一月的关外,已经极为寒冷。在雁门郡被围困了将近两个月之久的杨广,也第一次感受到了死亡的萧瑟。
杨广虽然带兵三征高句丽,并且最终灭亡了那个国家,但是算起来,他还真没有在寒冬腊月的时候在关外待过――远征高句丽的那几年,隋军都是开春出兵,最晚到秋天就回军了,而遇上杨玄感造反的那一次,甚至都没打到秋天;再加上涿郡虽冷,终究相对沿海一些,昼夜温差不大,没有雁门这么冷――比比看后世冬天北京和大同的气温差距,就可以理解这一点。
而且,杨广虽然出身北方,却从二十岁起就留在扬州十几年,吴语说得比北方官话还好,这样的履历,当然让他没法适应恶劣的严寒气候。苦寒之中,原本并没有做好在这里待到冬季的隋军显得苦不堪言,每一次分兵上城作战都有一些士卒非战斗减员。

当前:第108/152页

提示: 双击屏幕进入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