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篡秦》第572/643页


  忽然间发现,自己夹袋里面的名人猛人还真不少。历史上挂得上号的就有蔚獠,李斯,范增,张良,邹衍,章邯,韩非,现在又多了一个韩信。云玥认为,就算是现在干掉荆二夺取大秦政权。或许大秦他也治理的过来,毕竟一个好汉三个帮。自己身边这群人,个个都不是等闲角色。不信的人,可以去问问太史公他老人家。
  韩信说的话似乎有一些道理,即便是占领了咸阳。可人心问题怎么办?秦王室占据关中已经几百年,打下的根基远不是自己仅仅冒起十几年的新晋所能取代。三家分晋,那是因为三家氏族在晋地经营了百余年,无论在士大夫中间还是士人和底层百姓中间,都有巨大的威望和号召力。
  这些东西云玥都欠奉,自己刚开始的时候。征战四方立下的汗马功劳,经过这几年荆二的刻意抹杀,能够记得的人又有多少?无论如何,想要取代大秦王室,他云玥的资历似乎都闲不够。
  回府的路上,云玥在马车里面想了很多。也在脑子里推演了事情可能的结局,他发现如果自己现在强行攻打咸阳战术上似乎不成问题。在武器代差的情况下,蒙恬与扶苏的军队就是摆设。甚至因为解决了引信问题,一向艰难的攻城战,也会变得轻松起来。至少,咸阳城的城墙是经不起改良火药轰击的。棘手的问题就是之后的统治问题,究竟应该怎样顺利接手政权呢?
  咸阳宫里的谕吉正在解决这个问题,现在有了咸阳宫的令牌。他可以在咸阳城里横着走,当初在咸阳主持事物的时候。谕吉就很少露面,加上为人低调。现在换上秦宫内侍服饰容貌稍加修整,即便当初见过他的人也很难认出来。
  “大人,这些都是咸阳城里一等一的好汉。他们都愿意归附在大人的手下,成为内府的人。”小庞脸上贴了假胡子,弄得跟匈奴人似的。满脸的黑毛看着恶心,极度像没有发育完全的猿人。事实上,早在廷尉署想要抄云家的时候。小庞他们已经沿着地道溜走,被抓的那些人不过都是一些伙计而已。他们这些云家首脑,都顺着地道跑到了咸阳郊外的村子里。
  如今荆二陷在内宫的十丈软红之中不可自拔,大秦朝廷更像是没了头的苍蝇。底层的保甲制度更是崩坏,如果是在商鞅时代。除了溜进皇宫的谕吉和方姑姑,他们这些躲在乡下的家伙,人头早就挂在城墙上等风干。
  “好,好!只要是好汉,公子都会有重用。小庞,他们的身家都清楚么?这是给宫里办差,可不能出半点岔子。”谕吉一语双关的说着,眼睛看向谦恭的小庞。
  “没问题!小人敢拿脑袋担保!”小庞挤了挤眼睛,便俯身施礼。演戏,自然要演全套。虽然熟的不能再熟,但小庞还是敬业的玩着角色扮演。
  “嗯!没问题就好,这一次去西北运酒水。你们一定要小心,事情成了夫人和公子都会有赏赐,这是令牌。咸阳宫的牌子,没人敢拦你们。”谕吉随手丢给小庞一块黑漆木牌,上面镂空刻着上了红漆的篆字。
  如果云家的仆役没有被抓去那么多,自然用不上咸阳城里的这些城狐社鼠。可现在,云家在咸阳的势力星散。被抓的抓,躲起来的躲起来。只能用这些人,反正想着攀附权贵的家伙有的是。
  “诺!小人一定会去平凉,将大人所用的酒水押解回来。”小庞一躬身,便带着数十条满身纹身的精壮汉子下了去。这一次说是去平凉贩卖酒水,但实际上是向云玥禀报咸阳城里的状况,还有得到云玥进一步的指示。
  云家被抄了,留在咸阳的信鸽损失惨重。而且,平凉的信鸽也不能飞到咸阳来。一旦落下,所有的指示只能便宜了廷尉署。尽管四个阿拉伯数字组成的密码他们还没有办法,但小庞和谕吉他们也是接不到咸阳指示的。
  现在谕吉有了身份,小庞也有了新的身份。一切问题迎刃而解,他们甚至可以光明正大的手持咸阳宫大监颁发的令牌,出没于平凉和咸阳之间。当然,打的旗号就是给荆二弄那种非常好喝,而且对男人有极大好处的酒。现在荆二每天都需要喝那东西,需求量不是一般的大。永巷令求了谕吉八回了,跟本不问谕吉是怎么弄来的酒,只要能弄来就成。
  小庞笑吟吟的出了厅堂,对着那些花胳膊的大汉笑道:“弟兄们,现在全咸阳都没有了云家的酒。老子求了宫里的大监给了这个差事,今后的银钱定然会滚滚而来。
  不过跟老子走西北地有个条件,一切必需听老子的。不然,现在回家没人拦着你。如果路上有人敢不听……!”
  “老子就拗断他的脖子!”队伍里最高大威猛的家伙一声断喝,很像猛虎的咆哮。这兄弟叫做白老虎,是城北一代白虎帮的扛把子。听说有这么一个发财的门路,已经向小庞宣誓效忠八回了。
  “好,安顿一下家小。明日一早出发,将老子给的衣服都穿戴好。咱们是给宫里办事,可不能穿得吊儿郎当的。”小庞一声吩咐,那些大汉便星散而去。每个人都很兴奋,全咸阳城都没有蒸酒卖。如果此时自己能够弄到,这里面会有多大的利益,他们清楚得劲。


第六十七章 杀红眼睛的王翦
  燕京城里冒着滚滚浓烟,一支烟柱直冲云霄。城墙下面堆积着如山的尸体,看服饰就知道这里有燕人也有秦人。燕人是被秦人驱赶着填平壕沟,还有凿城墙的农夫,甚至还有农妇。
  王贲差一点殒命当场,让王翦使出了阴毒的手段。秦军驱赶着燕国平民去填平那道又宽又深的护城河,甚至有时候被射死的燕人被直接扔进去填坑。他们的尸体,远比辛辛苦苦背去的那一袋子土要占的空间大。至于死多少人,王翦不管只要死的不是秦人就好。燕人死多少,不在他的计算之中。
  在望远镜里,王翦看到流着泪长大着嘴的燕军用弩箭射杀着自己的同胞。他们一定是在呐喊,或者是嚎啕大哭。被迫帮助攻城的人,有些是他们的朋友,有些则是他们的亲人。亲手射杀他们的滋味儿一定不好受,不过这些燕人不死那就只有牺牲大秦军卒的性命。
  王翦脸上带着残忍,看着和泥土一样多的尸体填满了护城河。然后,再被派出凿城墙。
  城头不断向下泼着滚水,鬼哭狼嚎的声音此起彼伏。如果是秦军,滚水里面被会加上粪便。如果云玥在这里,一定会告诉王翦。带着粪便的臭水不但会烫伤人的皮肤,那些受伤的人会有九成九的机会,死于随后的伤口感染。那是真正的九死一生,能够活下来的人真的应该买张彩票。
  云玥不在这里,所以没有人告诉王翦。攻城的秦军遭受了重创,短短十天时间已经有不下五千名大秦士卒丧生在燕京城下。军营里面躺着三倍于死亡者的伤兵,随军的医官告诉王翦。他们中的许多人,熬不过这个月底。
  “将军,附近三十里之内已经没有燕国人可抓。更远地方的人早就跑得无影无踪,估计是都进了山连地里的庄稼都不要了。”厉枭看着远处冒着股股浓烟的燕京城,无奈的说道。
  浓烟是王翦从云家弄来的投石机造成的,那些火油坛子能够起到很好的杀伤作用。至少,城头上的那些木制建筑已经被焚烧殆尽。不过试图烧毁吊桥的时候,王翦遇到了麻烦。燕人居然用石头凿成了辊子,用来当绞盘。火油引起的大火,对石头辊子一点儿作用也没有。在尝试了两次之后,王翦决定不在那上面浪费珍贵的火油。
  “也就是说没人可抓了?”王翦似乎是在自言自语的嘟囔。厉枭不知道怎样回答,自己刚刚似乎已经说得很清楚。
  忽然,中军校尉匆匆的赶来。看了一眼站在王翦身侧的厉枭,连施礼都忘记了。兴奋的道:“将军,燕国来了一个叫做元吉的人。说是燕王喜打算投降,而且带来了太子丹的人头。已经着人辨认过,的确是太子丹无疑。”
  “太子丹死了?”王翦跟本没问阎王喜投降的事情,太子丹死了对他来说绝对是好消息。对于守城的那支燕军,太子丹比燕王喜更有威望。
  “已经证实,确是太子丹无疑!”中军校尉很高兴,前些天还担心元凶巨恶抛掉。可王翦好像疯了似的攻打燕京城,他也不好说什么。只是担心,若是太子丹逃掉王翦怎么跟大秦朝廷交代。现在好了,太子丹死了。无论如何,他的人头送回咸阳就是最好的交代。至于怎么死的,没人会关心。
  “让那个叫做元吉的家伙过来,本将军要亲自问话。”
  元吉早被中军校尉带着在不远处等候,中军校尉一摆手。便有军卒将点头哈腰的元吉押了过来!
  “见过上将军,我家大王已经决定向大秦乞降。只要保证大王安全,燕国便会投降大秦不再抵抗。这是我家太子殿下的人头,还请将军查验。”说完,双手奉上了一个漆器锦盒。弓着腰,等王翦吩咐。
  多年的老搭档,王翦相信这样重大的事情中军校尉不会搞错。“不必了,你是说燕王喜降了?那为什么,眼镜城头的那些军卒,还在对抗我大秦军卒。让王翦麾下儿郎,损失惨重?”王翦手指着远处的燕京城说道,对装有太子丹人头的锦盒连看都不看。
  “呃……!留守燕京城的是太子太傅鞠武,还有新军大将军苟善。这两个人都是死脑筋,若是他们不肯投降。上将军尽管杀了他们便是,现在的他们是不会听我家大王的话。”元吉才不在乎燕京城陷落,他的家产,早就在燕京城外找到地方妥善埋藏起来。只要咸阳有什么不好,他会立即遁走回到燕国一样可以享受富贵。
  “本将军不管你们燕人的事情,你现在就是燕京城里。让那个什么鞠武和苟善放下武器投降,不然本将军就不会接受你家大王的请降。就算追到天涯海角,也要将你家大王索拿回咸阳治罪。”王翦大手一挥,一阵手指指了指远处的燕京城,恶狠狠的说道。
  “上将军,我家大王的确节制不了这支新军。他们的太子殿下组建,又是降将恒齿一手训练出来的。那鞠武或许还会听大王诏令,可那苟善是肯定不会尊从大王诏令的。还请上将军不要难为小人,小人只是一个内侍,万万担待不起如此重任。”元吉急得快哭了,千万不能进那燕京城。如果那些杀才知道太子丹是被自己下令干掉的,说不定会将自己活活给烹了。此时的燕京对于他来说,无异于龙潭虎穴。
  “哈哈哈!你认为本将军在和你商量?本将军是在下军令,既然你们大王已经投降。那你们就是老子的俘虏,军令一下岂有悔改之理。厉枭,派人送这位燕使前往燕京城。燕军不投降,不许他出来。”王翦狞笑一声,狼一样的眼神看着元吉,吓得元吉差点儿尿裤子。连求饶都忘了!
  “诺!”厉枭称了一声喏,一把便将元吉拎起来扔给自己的亲兵。眼看着浑身颤抖,终于想起求饶的元吉被亲兵塞进马车,送往燕京城下。


第六十八章 劝降(上)
  元吉快要吓疯了,浑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充满了恐惧。不过恐惧不仅仅带来不安和汗水,有时候也会带来忽然的急智。
  到底是燕王宫里混过多年的人,马车到了燕京城下的时候,元吉已经没有那么害怕了。经验告诉他,这个时候还是想好如何解决事情。不然,死的会比猪都难看。
  很巧,此时鞠武与苟善都在城头。秦军忽然停止攻击,这让他们觉得很不安。按照秦军的性格,这一次的停摆很可能是下一次疯狂攻击的开始。燕京城已经摇摇欲坠,吊桥绞盘旁边的地上。数十具焦炭一样的焦尸还在冒着袅袅青烟!他们都是被火油弹击中之后的受害者,燕国军队曾经得到过那玩意,只可惜都被鞠武丢在了易水河边。谁也想不到,易水一战,燕军会败得那么快那么惨。甚至,急于逃窜的燕军都忘记了点燃那些火油弹。
  城下的秦军损失惨重,可城上的燕军同样损失惨重。经受了彪悍秦军攻城半个月之久,本就只有三万余人的燕军只剩下了一半儿。其中还有六成身上带着或轻或重的伤,半个月的煎熬已经让生龙活虎的汉子们,变成了疲惫不堪胡子拉碴的残军。每当战斗间歇的时候,这些人立刻便或坐或躺。沾着人血的手抓着米饭吃得好像叫花子,吃饱了饭喝足了水,第一件事情就是睡觉。
  他们睡得很死,用脚踢都踢不醒。可当号角声响起的时候,他们会立刻操起刀子窜起来,站到自己的战位上。鞠武已经在燕京城中招募青壮,随时准备接应城墙上的守军。青壮们报名很踊跃,因为鞠武说只要城破,秦人就会屠城。在东方六国人的脑子里,秦人就是凶残的代名词,对于鞠武的说法他们丝毫没有怀疑。
  一辆马车静静的驶到了布满尸体的城门口,车上的人在大盾后面喊话,关中腔听得虽然别扭,但还算是能够听懂。“燕国人听着,你们大王派人来请降。你们的大王都降了,你们还坚持个什么劲儿。现在放你们大王的使者出来,愿意放箭随意你们。不过这是你们最后一条生路,选不选由你们。”
  “准备放箭!”苟善看了一眼马车,他才不管什么是大王的使者。他只知道,仗打到这个地步。如果换成自己,也断然不会轻易允许对方投降。
  “且慢!苟将军,这仗打下去燕京城里将不会有一个活人。如果真是大王传令,咱们还是降了。为了这一万多将士,也为了燕京全城百姓。”
  “大丈夫死则死尔,没有太子殿下的命令。苟善谁的命令也不听!”苟善眼睛一片血红。恒齿的死被太子丹说成了是燕王喜的命令,虽然当时没人敢反抗,可是新军全军都会燕王喜充满了怨恨。现在想让新军将士听从燕王喜的命令,跟本不可能。
  “老夫知道新军将士有与燕京城共存亡的决心,可你看看。城里的那些妇孺何辜!那些耄耋老人何辜!那些嗷嗷待哺的婴孩又何辜!将军就算不为新军将士打算,也要为他们的家眷,他们的子女父母妻儿打算一下,难道他们就应该跟着咱们一道赴死?”鞠武指了指城下的那些妇孺,又看了看倒在地上横七竖八酣睡的新军。
  “仗打到这个份上,秦军真的不会屠城?”苟善用手一指下面密密麻麻的尸体道。即便是他,攻城遭遇这么大的伤亡,他也会下令屠城。
  “让他上来我们还有一丝机会,如果不让元吉上来,咱们连这一丝机会都没有。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现在燕国已经不可能有人来救援我们。而且放眼诸侯各国自保尚且困难,更不可能伸出援手。既然横竖是个死,为何不把握这一线生机呢?”
  “哎……!”苟善腮帮子上的肌肉老鼠一样的乱窜,太阳穴更是硬得好像一块石头。最终,他还是哀叹一声挥手制止了那些将要放箭的士卒。
  元吉很佩服喊话的家伙,这一番话说得很有水准。闲暇时他很想和这个秦人攀攀交情,可现在不是攀交情的时候。调整了脸上的每一块肌肉,元吉钻出了马车。躲在巨盾之后看了一下,见城头没有放箭的意思。便探出头来,对着城墙上喊道:“请禀报太傅鞠武,大将军苟善。挺夜监内侍元吉奉我王之命,前来宣旨!”话刚一说完,脑袋又缩到了大盾后面。
  城头没有放箭,而是扔下来一个拴着粗麻绳的巨筐。一名军卒大声喊道:“让元吉坐到筐子里。”
  “先生!请吧!”见城头不放箭,领头的秦军校尉对着元吉粗声粗气的说道。话说得客气,可脚下一点儿都不客气。大脚板一下便蹬在元吉的屁股上,将元吉从巨盾后面踹了出去。
  元吉努力保持身体平衡,脸面问题还是大问题。尽管双腿依然在颤抖,但元吉还是坚定的走向那个筐。他知道,如果自己逃走。身后的秦军会毫不犹豫的射出弩箭,反正也是一死不如死中求活,或许秦人会念着自己有功劳。效仿郭开的例子,给自己官做。
  巨大的筐被燕军士卒拉拽着向上升起,当元吉被拽上城头的时候。等候在城下的马车立刻调转车头,向秦军大营奔去。
  “见过太傅大人,见过苟将军!”元吉在城墙上刚刚站稳,就见到了站在不远处的苟善和鞠武。立刻跑过去见礼。
  “元吉,大王真的决定降了秦人?”鞠武心里是相信燕王喜会这么做的,只是疑惑太子丹如何会同意。按照秦人的要求,太子丹是会被押解到咸阳车裂于市的,难道说……!虎毒尚且不食子啊!
  “启禀太傅大人,大王的确向大秦请降。您是不知道,我们已经到了边陲小城,再往前就是一片蛮荒之地。队伍的粮食也接济不上,而且士卒宫人屡有逃亡。太子殿下见到大势已去,便透水自尽,大王这才……!”元吉说着,眼角还垂下几滴泪来。
  “太子殿下透水自尽?”苟善的眼珠子都差一点儿冒出来。


第六十九章 劝降(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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