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篡秦》第78/643页


  “云校尉,公主殿下有请!”一个宫人找到四处闲逛的云玥,施了一个妇人礼。
  云玥一个头两个大,都告诉这妮子平日里不能有接触。若是招人怀疑,着意堤防那就糟了。可绮梅派宫人来唤自己又不能不去,云玥只能硬着头皮跟随这小宫人去了绮梅的大帐。
  绮梅的大帐是整支队伍中最大一顶,占地足足有二十几个平方。还用帘子隔成了内外两间,虽然谈不上奢华但可足可称大气。
  大帐里点着熏香,窗户挡着纱帘。外面成群结队的苍蝇蚊子,到了这里调头就走。除了有些闷热之外,这里简直就是世外桃源。
  “救救小青!”绮梅几乎是扑了出来,拉着云玥的手。眼神中充满了无助与企盼!
  小青身体卷曲着趴在地塌上,燃烧的烛火使得这里的温度似乎有些高。她的衣衫已然被褪下,浑身一丝不挂。不过此时的小青已然顾不得害羞,因为她发着高烧意识模糊。
  背上的伤口触目惊心,一看便是用钝器击打而成。肌肉裂开的口子好像小孩儿嘴一般张着,露出里面白森森的骨头。臀部更是惨不忍睹,几乎没有一块好肉,整个屁股一片青紫肿得好像两个篮球。
  “这谁干的!”云玥瞪大了眼睛,什么人能对一个柔柔弱弱的小女子下如此毒手。炎炎夏日,这是要命的事情。还是最为痛苦的死法,云玥立时就怒了。
  “还有谁?王后呗!她说,我出嫁打不得。那就打我的侍女,小青这伤就是为我挨的。”绮梅说着便莹莹掉下泪来。小青五六岁便被分来侍奉绮梅,这些年早已经是情同姐妹。
  刚才无意识的找云玥前来,只是想找一个亲近的人倾述一番心中苦闷。寻求一丝安慰,替自己承担痛苦,这完全是下意识的行为。医官已经来过,看过小青的伤只是摇头。这么重的伤,不但伤了筋骨体内也有淤血。光是高热不退,便足矣要了她的小命。
  “郑彬,将我的包裹拿过来。”云玥走出去,对着外面的郑彬喊道。
  绮梅的眼睛一亮,双手拉着云玥的胳膊。“你能救小青是不是?你一定能救活她的是不是?”美丽的大眼睛呼扇呼扇的,每眨一下便有一滴晶莹的泪珠滚落香腮。
  “呃……!咳!”云玥无奈的干咳一声,这里还有几名宫人。绮梅明显是乱了心神,这样可不行。
  “你们先退下!”绮梅立刻警醒过来,立刻沉声吩咐。云玥发愁的几乎要捂脑袋,都这样了就让她们待着吧!撵出去岂不是更加招眼?
  “公主殿下!还是让她们留下,一会儿也需要有人打个下手,帮帮忙什么的。”


第十八章 难熬的夜晚
  郑彬将云玥的药箱递进来,然后很乖巧的逃了出去。宫女们的眼神儿很火辣,在宫里见到的都是内侍。初见这么一个小鲜肉,口水都快流出来。
  云玥打开小药箱,这里几乎装了自己从后世带来的所有药物。拧开红星扁二的盖子,里面装着最醇的梨庄蒸酒。酒精浓度很高,反正嗜酒如命的铁塔有这么一小瓶就能被放翻。
  仔细检查了小青的伤情,很好骨头没有断。这些打人的家伙极其专业,给伤者制造了最大的痛苦,却又不让她死去。云玥听说过后世的锦衣卫似乎有这样的专业训练,用板子打砖头,上面铺一块布。砖头碎成渣儿,布没事算合格。有时候也反着打,布碎成片砖头没事儿。估计赵王宫里面的这帮孙子,平日里也没少练。
  没有棉签只能用竹棍绑着绢布代替,酒精擦在小青的伤口上。每擦一下,高烧昏迷中的小青便会一抽。很快伤口周边的血迹被擦干净,破裂的皮肤被酒精蛰得发白。
  云南白药均匀的洒在伤口上,白药被赛扁鹊拿走一瓶说是研究研究。研究到最后,连瓶子都研究不见了。也不知道这老家伙研究出个啥,下次见到得好好问问。
  将酒精瓶子递给绮梅:“晚上用这东西在她的腋窝还有额头擦上一擦,可以帮助她退烧。”想了想,云玥又拿出两颗头孢。这是最后两颗,顺手也递给了绮梅。
  “合着温水给她服下去,能不能活就看她的造化。”云玥做了自己能做的所有事情,就看小青能不能熬过这个漫长的夜晚。熬过去她是人,熬不过去只能变作鬼魂跟阎王诉苦。
  “小青会没事的,她会没事的……!”绮梅的眼睛死死盯着云玥,眼仁都不错一下。
  “嗯!她会没事的!”云玥不敢看绮梅的眼睛,扭过头说出了违心的安慰话。
  云玥几乎是逃离了绮梅的帐篷,他受不了绮梅的眼神。期盼绝望无助与迷茫,各种复杂的含义都交织在里面。云玥是人不是神,他不能保证从死神的手上将小青抢回来。
  “云兄弟,让哥哥好找。咋了!听说公主唤你?”刚刚走出帐篷没几步,便被乘力堵了个正着。明明是蹲在门口堵自己,却偏偏装作偶遇的样子。看来这家伙也不是个实在人。
  “公主的侍女受了刑伤,在下略通些医术所以公主唤我来看看。看乘兄闲庭信步,是恰巧路过?”
  “呃……!路过,路过……!也不是路过,为兄是专门来寻云兄弟。这大营已经扎下,老哥这肚里的酒虫爬上来。说不得要叨扰兄弟一顿,不知云兄弟可否将珍藏的佳酿拿出来。哥哥我可是看你带了两大马车行李。”
  乘力前言不搭后语眼神飘忽,明显一副心虚的模样。惠文王就他娘的不会用人,非要逼得实诚人说假话不穿帮才怪。
  “好说,好说。乘大哥请……!”云玥将乘力让到自己帐篷中,老姜带着人在四周燃烧艾草,早已经弄得浓烟阵阵。将云玥的军帐搞得好似神仙府邸,乘力一路咳嗦着走进来。别说蚊子,军帐边上的一切蛇虫鼠蚁统统不见踪迹。
  烟雾缭绕中,铁碳淡定的端坐在篝火前。烤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打的野鸡,不是拿起酒葫芦有一口没一口的呡。
  云玥在马车上翻出一个人头大的酒坛子,乘力乐得直搓手。看起来这家伙是真好酒,迫不及待的结果酒坛子。手一挥,便有军卒断上来一只收拾干净的鲜羊。
  篝火是现成的,穿上一枝棍子便开始反转起来。大滴的羊油滴到篝火上,“滋啦”“滋啦”直响弄得篝火愈加的旺盛起来。
  一名赤膊大汉走到烤全羊边上,刀片纷飞不一会儿上面一层烤得金黄的羊肉便被片下来。放到托盘里,给两位校尉大人做下酒菜。
  “呵呵!兄弟,来来来干一杯。”看着乘力霸占酒坛子的模样,云玥就知道这货平日里也不是什么好鸟。说是干一杯,云玥用的是小碗。这家伙用的是海碗,这一碗半坛子就下去了。
  这货还倒是实诚,说干还真就干了。一海碗的蒸酒下肚,云玥眼见着这家伙的脸膛由红发紫由紫发黑。就在云玥担心这家伙会昏厥过去之时,乘力长大大嘴狠狠喷了一股酒气出来。大叫一声:“好酒。”
  也不用酒碗,对着坛子便又是一个长鲸吸水。直到酒坛子里空空如也,再也倒不出一滴酒水这才算罢休。
  酒精考验的战士啊!云玥被惊得目瞪口呆,尽管的勾兑过的蒸酒。按照后世的度数,怎么说也四十几度。跟绿皮的牛栏山一个档次,这货一口半斤连闷两口。看起来这货已经脱离了酒鬼的层次,不是酒仙也是酒神。
  一只羊喝了云玥五六坛子烈酒,连身旁的亲兵看得眼睛角都开始抽抽。乘力这人什么都好,就是嗜酒如命。今天喝到了醇厚的云家蒸酒,可算是过了酒瘾。
  乘力搂着酒坛子里沉沉睡去,亲兵们用树枝清扫校尉大人的呕吐物。云玥的营帐中重归于平静,只有那浓烈的酒味儿不散。
  “大人,乘力这厮将我们围在正中。想如厕走得远些亦不可能,咱们……!”四下无人,老姜幽灵一般的从黑暗中钻了出来。
  “还有更加让人挠头的事情,公主的侍婢小青身负重伤。过不了今晚还好说,若是挺了过来。没个三五天,不要想下地走路。带时候带着一个重伤之人,如何能躲过这乘力带领的禁卫军追击。”云玥看着天上的玄月,无奈的说着。让绮梅放弃小青,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可带着这样一个人上路怎么能跑过这些骑兵,况且小青还不能受到颠簸。不然伤口崩裂,将会更加麻烦。
  “那要不要小老儿今天晚上……!”老姜单手下切,做了一个切菜的手势。
  这老小子就不安好心眼儿,在他那双独眼里。小青的命跟本不算是命,甚至绮梅的命也不算是命。一切危害到云玥的人和事情,都是他眼里可以消灭的对象。
  “不可,绮梅对小青不是一般的感情。你这样做会让绮梅伤心,看看吧过了今晚就会有结果。你弄一辆马车,分出四个人来。若是小青醒转过来,便带着她先行回到梨庄。若是她不幸……!那就用不着了!”
  “诺!”老姜躬身领命,迅速隐没在黑夜之中。
  小青一直做着各种各样的梦,从小跟着公主殿下。她已然将绮梅当做自己生活的中心,自己的一切都围绕着绮梅在转。脑海中盘恒的记忆总是有着绮梅的身影,从儿时跳格子捉蝴蝶,到成为亭亭玉立的少女。
  忽然小青感觉脑子一阵的清凉,紧闭的双目缓缓睁开。烛光下,绮梅正用一根捆了布条的木棒在自己脑门上涂涂抹抹。也不知道涂的是什么东西,小青只觉得清凉一阵阵的散开非常舒服。
  绮梅搬开小青的腋窝,用云玥留下来的“酒精”轻轻擦拭。浓烈的酒味儿在帐子里扩散,盖过了熏香的味道。有些刺鼻,如果云玥在这里一定会怀念起儿时的卫生所。
  整晚绮梅都没有让侍候的宫女伸一下手,她们都是王后派来的人。下手没个轻重,对绮梅的吩咐也是阴奉阳违。只怕是过些时日,出言顶撞的事情也做得出来。
  看见小青睁眼睛,绮梅的泪水立刻便涌了出来。大滴的泪水划过脸颊,滴在小青的胸脯上。
  小青见绮梅哭了,想伸手帮忙去擦却怎么也抬不起胳膊。想说句话,却怎么也张不开嘴,声音好像在水底听上面的人说话。扭曲得一塌糊涂,脑袋混浆浆随时都感觉天旋地转。嗓子眼儿里好像吞了一块火炭,炽热的感觉让她难受不已。甚至每一次呼吸,都觉得艰难无比。
  两个人四目相对,一行行的泪水无声碎裂。绮梅抹着小青眼中的泪水,一边哭一边说道:“莫哭!莫哭!没事的,你会活下来。好好的活下来,坚持住!”
  正当邯郸城都在为大赵公主与齐国太子联姻之事欢庆之时,偏偏出了一件惊天大案。
  乌家的小姐乌兰,在出门散心之时突遭悍匪劫掠。随行的十数名乌家护卫非死即伤,居然那群劫匪也不过十几人。只不过为首一人武功高绝。他一个人便杀死了大半的乌家侍卫。一杆长戟之下,鲜有人能够成为一合之将。
  彪悍的乌家护卫伤亡惨重之下,又被这个杀神吓住。几名护卫夺路而逃,成为此次抢劫之中为数不多的活口。
  消息传开,整个邯郸轰动了。谁都知道乌兰是乌孙沧膺的掌上明珠,已然是板上钉钉的王妃人选。也不知哪里的山匪毛贼,胆子大到了居然敢劫掠她的地步。
  乌孙沧膺愤怒了,赵惠文王同样愤怒了。整个邯郸侦骑四出,在路上寻找乌大小姐的下落。
  一个丢了女儿,一个丢了未来的小老婆。觉得被冒犯的两个人,分别在乌家堡和赵王宫之中来回转悠,好像关在笼子里的两只老虎一般。
  令人惊奇的事情发生了,距离乌兰被掠走如今已然过去了六七个时辰。四处的侦骑居然一点儿有价值的线索都没查出来。更不要说侦察到,这些凶恶的劫匪将乌大小姐带去了哪里。
  此时的乌家掌上明珠正在欢快的纵马奔驰,“王将军,你快着些不然天黑就赶不到汇合的地点了。”失去了羁绊的乌兰快乐得好像一只小鸟一般,快马加鞭居然连王翦都被甩过去。
  “还真是任性,哪里有这样不惜马力的。”王翦苦笑着追过去,这位乌家大小姐还真是一根带刺的玫瑰。
  提前一个晚上出发的,云家大队此时正行进在山中小路上,没有了大路只能抛弃马车。过了一杯子苦日子的云奶奶几乎要发疯,都是好东西啊。摸摸这个是一块宝,那个也是一块宝。扔一样都是要了云奶奶的老命,最后姑姑婶婶一个劲儿的劝。这才将能拿走的搬上马背,不能拿走的随手丢弃。
  一行人在山中按照云玥给的地图向前行进,云玥知道两千年前这个世界的地理位置,所以将行军路线改在了山里。无论是乌家还是惠文王都没有这么全活的知识结构。只有云玥知道,几千年来无论河流如何的改变。地图上的山脉却鲜有变化,只有尽量的入山中行走。才能避过惠文王,以及乌家的追兵。
  云家的队伍比从雁门关来时臃肿了许多,不但有庞大牛一家还有些老兵的家眷。他们都发誓效忠云玥,就是不知道战场之上,会不会将这位校尉大人扔下肚子里去!
  山路崎岖不平,小丫头们骑着几头驴子。小丫没有见过驴子,她坚持的认为长着长耳朵的必然兔子无疑。于是她的嘴里便亲切的称呼毛驴为——兔子。
  “兔子不乖,我去告诉哥哥让他打你。”小丫说着还煞有气势的在驴屁股上踢了一脚。奈何这驴子皮糙肉厚,怎么可能打得动它。这家伙打了一个响鼻,算是对小丫挠痒痒的酬谢。一只驴尾巴在小丫屁股后面,忽来荡去驱赶蚊蝇顺带抽打小丫两下。气得小丫拿鞭子直抽,可身小力微不起作用。

当前:第78/643页

提示: 双击屏幕进入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