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封印》第16/120页


  “他们到底想做什么嘛?”娃蒂又惊又怒:“赛拉飞尔哥哥,你们的圣山里头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吗?”

  “就只是风柱而已呀。”赛拉飞尔也莫名其妙。这些沙帝斯这样将自己封在圣山里头,还打不打算出来了?难道他们也和风妖精一样,需要靠风的能量来维生吗?这实在没道理呀!

  想到“风的能量”四个字,他突然间觉得有什么事不对,非常不对……

  “王,”班斯扬,赫修,以及其他随着他们从咒禁谷赶回来的长老,在这时候都已经聚拢了过来,再往外是成千上万的智者、战士、精灵和小妖精,人人都为这稀奇古怪的变局弄得不知所措:“风……风声……停止了!”

  赛拉飞尔一口气哽在喉咙里,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是了,这就是不对的地方。风声,劲风岛上从来不曾断过的风声,狂野且放肆的风声,就在这片刻之间,竟然变得像死一样地寂静,静得――彼此的呼吸声都听得一清二楚!

  刹那的错愕过后,大家几乎是有志一同地抬起眼来,齐齐看向自圣山山顶喷出的风柱――没有。没有风柱。没有风。什么也没有了。山腰上那十二个风口不知道什么时候全被关了起来,使得形成风柱的劲风完全无法进入圣山。但就算那十二个风回是开着的也没有用,因为岛上没有风。没有风的劲风岛还能叫做劲风岛么?魔王他们究竟对这座岛做了什么事了?赛拉飞尔伸手擦了擦额上冒出的冷汗,坚决地咬了咬牙。

  “我从山顶上进去看看。”他说,翅膀一张便要起飞:“现在只有那个地方是惟一的出口了!”

  “我也去!”娃蒂急忙拉住了他:“你一个人去太危险了!”

  “娃蒂,”赛拉飞尔抿了抿嘴唇。但不管他原来想说的是什么,都被一阵突如其来的声音给打断了。

  那是什么声音啊?妖精们脸上全露出了错愕的神气。声音是从圣山底部发出来的――多奇怪,隔着那么厚重的岩壁,声音居然还那样地清晰可闻。或者是因为那声音是直直地送到自再传出来的结果罢?那是一种……该怎么形容呢?一种极柔美、极动人又极清悦的声音,一种从来没有人听过的声音;带着高低起伏、有快有慢的变化,美妙到令风妖精们一听之下,几乎全忘了劲风岛眼前正在经验的大难。

  “这……”赛拉飞尔全身震动了。不知道为了什么,这种声音对他产生的效果,比对别的妖精还来得强烈许多。在那崇高而优美的声音的持续催眠底下,他没有办法动弹,甚至也没有办法思考,惟一知道的只是:自己的心正在融化,不断地融化。什么样的魔力啊这是?仅止是发出了这样的声音,他的战斗意志已经被彻底剥夺!

  而,仿佛这样还不足够似的,那起伏不已的旋律转折到了某个定点之后微微一折,突然间加入了另一个声音――男性的、浑圆的、极温柔而又极辽阔的嗓音。那是人的声音,他们知道;但从来也没有人想过,无论是妖精还是索摩,声音居然可以造出这么神奇的效果!除了动人的起伏与转折之外,他吟出来的词让每一个在场的妖精都听呆了:

  遥远的遥远的遥远的圣山啊,有神明在峰顶出没。

  伊利恩浩瀚澎湃如海洋,蕾雪的美貌如同月光袅娴。

  世界动荡的时候呼唤他们,必有奇迹自悲怜中垂落。

  山岳平息其怒吼,雷霆复归于沉默。

  不止是因为他们许下了承诺,也因为他们曾经为我们做过。

  赛拉飞尔全身颤抖,泪水不知不觉地盈满了他湛蓝的眸子。这首诗他读过的――在由风妖精族保管的、有关神代傅说的卷宗里读过。只是卷宗上写的是“歌集”,而他们从来也不知道“歌”和“诗”有什么差别,一直以为“歌”是“诗”的古字,想不到……想不到……原来所谓的歌,居然美到这种程度么?如果是这样的话,在那人唱歌之前所发出的声音……该不会就是从竖琴上发出来的罢?如果是的话,那种声音是不是……是不是就是所谓的音乐啊?

  天哪,天!如果自己的猜测没有错误……这样的珍宝怎么可能会丧失的呢?是如何丧失的呢?根据典籍的记载,风妖精应该是最爱唱歌也最能唱歌的种族啊!

  在极度的震动之中赛拉飞尔不曾注意:随着歌声的进展,全岛的风琉璃都发出了轻微的叮咚声。仍然没有风,但它们的碰撞和敲击声却越来越清脆了――就算有人注意到了这个现象,也立时被引开了心神;因为前一段歌虽然已经告了一个段落,乐声却没有止歇。原来的崇高和辽远仍在,却加入了甜美和哀伤:

  啊高贵的勇者,神界的英雄啊,你们的境界原非人世所能拥有,只是我们难以掌握。

  为了相恋而承担被驱逐的寂寞,这爱情我们只能加以传播。

  啊高贵的勇者,神界的英雄啊,因爱而生的胸襟如此宽博,我们的冒犯和侮辱都被轻易地放过,因爱而生的胸襟如此宽博,这爱情我们只能加以传播。

  妖精们是呆了,傻了,完完全全地征住了。袅袅歌声虽已散入空中,十几万名风妖精依然没有人发出半点声息,只有遍及全岛的风琉璃叮玲玲不住呜响。但那声音听在众人耳中竟丝毫也不来奇怪,因为那急切而清越的敲击正足以说明他们的心情――一种震颤到难以形容、激动得想要狂呼高喊、偏又被震摄得无法出声的心情……

  最先回过神来的是娃蒂。而她之所以会那么早清醒过来,并不是因为那歌声和音乐对她的撼动不够强烈,而是因为:那歌词中提到一样奇怪的东西,不知道为了什么竟教她极度挂怀,强烈到连歌的魔力都减弱了……

  “赛拉飞尔哥哥,”她晃动着赛拉飞尔的手臂:“他说‘这爱情我们只能加以传播’;到底爱情是个什么东西啊?”

  “嘎,啊,什么?你刚刚问我什么?”赛拉飞尔给她这么一晃,猛可里清醒过来,人可还是呆的,风琉璃的敲击声越来越急,他却竟来不及多注意一些:“爱情是什么东西?这我也不知道啊,我――”一句话还没有说完,猛然间狂风暴起,石走砂飞;风琉璃的呜响刹那间席卷全岛,层层堆叠如狂涌的海浪,竟像是随时要爆炸一般――“风口――”飓风卷起时不知道是谁尖叫出声:“看哪!风口全开了!”

  是的。就在大风重新卷起的时候,圣山的十二个风口和通道就像是吃风撞破一般,陡然间全数张了开来,尖厉的呼啸过处,一股子既狂且烈、色呈苍蓝的风柱,火山爆发一样地冲天而起,直直地缀上了云间!风柱刚自山口冲出的时候,有人注意到那银发少年端然盘坐在风柱顶端,他身上的披风被风柱的劲气鼓得整个儿向上扬了起来――但妖精们也只来得及看这一眼而已。只那风柱一冲出山口,风柱四周的能量螺旋般锡荡出去,恶魔般全无章法地乱扫,全岛的风势登时增强了十倍。那么强大的风啊,妖精们别说不曾见过,连听都不曾听说过!虽然是以风为能量的风妖精,陡然间遇到了如此庞大的能量也是禁受不起,登时被刮得东倒西歪。赛拉飞尔本能地护住了娃蒂,竭尽全力地发出妖精传呼:“就地掩蔽!”他下令道:“尽可能放低身子,”

  一句话还没有说完,盖地里匡琅琅一阵脆响,同时自劲风岛的每一个角落传来,声音之大,竟然盖过了风的汪啸。全岛的风琉璃居然、居然在全无二致的时间里,全部都碎成了粉末!碧绿的叶片碎化成绿烟,白玉般的树干粉碎成乳雾,只一刹那己经被卷入飓风之中,化成了一片混沌!

  剧变接二连三地发生,妖精们根本连浩叹惋惜都来不及发出,已听得地底呜雷般一阵怒响,地面激烈地晃动起来,而后――崩裂,圣山带着呻吟一般的吼声向下沉去,四周的海水愤怒地激荡出丑恶的漩涡――在这天变地动的过程之中,别说是一般的风妖精了,连赛拉飞尔都已经乱了阵脚。在那样的暴风之中根本没有飞行的可能,而地表激烈的崩裂和震动使他只能尽最大的力量不让自己失去平衡,不让自己被落石所伤。混乱之中他突然听到一声细微的惨叫――那是、一名小妖精在他身前不远处,突然间还原成了妖精水晶!

  那惨叫虽然细微,却清楚分明地标帜着另一场灾祸的开始。几乎就在那小妖精发出惨叫的同时,遍地都响起了小小的哀叫。眼前视野虽然馍糊,但妖精水晶特有的淡紫色光芒是很难被忽视的;只这一刹那间,放眼望去遍地紫光:几乎是所有的小妖精都在同一时间里,还原成妖精水晶了!

  赛拉飞尔倒抽了一日冷气,还来不及作出任何反应,另一阵喘息却又响将起来。这一次,天――轮到风精灵了!

  “不!”赛拉飞尔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狂喊,不顾一切地朝风柱扑了过去。他根本不知道在这样的局势底下,自己还能做些什么;但无论如何,总比什么都不做来得强吧?

  谁知道身子才刚飞起,一股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来的能量猛可里自他胸回炸开,只一瞬间便已鼓满了他从头顶至脚尖的所有细胞,叫嚣着往外不住胀裂。赛拉飞尔闷哼一声,重重地跌回地上,整个身体全都蜷成了一团。娃蒂惊叫着扑上前来,紧紧地抱住了他。

  “赛拉飞尔哥哥!”她喊,美丽的大眼睛里只急得满是泪水:“你怎么了?振作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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