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封印》第18/120页
“――王,”一个仍然有点虚弱,但却极度清晰的声音传了过来。随着话声,英格妮自水晶之中坐起了身子。她的脸色仍然苍白,但嘴角却已经现出了笑意:“你没事,太好了!我一直在担心……”
“英格妮!”看见自己亲爱的朋友醒转过来,娃蒂有了人可以撒娇,忍不住就哭得更委屈了:“我们大家都没事,可是风妖精们可糟糕极了!怎么办,怎么办嘛!佛兰珂都说她没有办法,说这种情况她从来也没有见过,”
“王,”听明白了娃蒂说话的内容,英格妮温柔地拥住了她:“你先别着急,静一静呀。佛兰珂说她没有办法,并不表示别人也没有办法呀。她的医疗魔法虽然高明,但到底只是一个祭司,”
“耶?”娃蒂的眼睛瞪大了。
“你何不和法王们联络看看呢?他们之中也许有人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知道应该要怎么办?”
“跟……法王们联络啊?”娃蒂有些胆怯:“可是我……”
“不想跟法王们联络,那就先和其他的妖精王联络吧?”英格妮提议道:“请其他的妖精王和法王们联络,怎么样?而且运气好的话,妖精王们说不定就有人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喔,好,我先和其他的妖精王联络。”娃蒂擦擦眼泪,吸吸鼻子,神情看起来镇定些了。低头看看怀中的赛拉飞尔,她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英格妮:“可是,赛拉飞尔哥哥怎么办?”
“我帮你看着他,他不会有事的。”英格妮温柔地说:“去和王们联络罢?你一直抱着他也不是办法呀?”
“喔,好。”娃蒂又吸了吸鼻子,小心翼翼地将赛拉飞尔移到英格妮怀中,才牵肠挂肚地站了起来。在展开火镜之前,她还回过头来看了赛拉飞尔好几眼。
看着娃蒂展开火镜来找其他的妖精王,英格妮的嘴唇情不自禁地抿紧了。只因为目前火妖精们安然无事,娃蒂才一心一意都挂在赛拉飞尔身上;仿佛只要医好了她的赛拉飞尔哥哥,就雨过天青、风平浪静、什么事情都没有了。但英格妮挂心的事可比这个严重得多。魔王既然已经出世,遭殃的绝不可能只是风妖精一族而已。发生在赛拉飞尔及风长老们身上的事,焉知哪天不会发生在娃蒂及火长老的身上?娃蒂虽然还不明白事情的严重性,其他的妖精王可不会不明白。而,索摩族的祭司说:她没见过这种情形,连听都没听说过……
英格妮回过眼去,看向正在为火长老们施术的佛兰珂。为了安慰娃蒂,英格妮眨抑了佛兰珂,说她“到底只是一个祭司”:但事实上,从咒禁谷一役到现在,佛兰珂展现出来的医疗能力如此超卓,使英格妮深切地知道:这个索摩族的姑娘拥有的能力,不止远远地超越了一般的祭司,甚至已经达到了大祭司的水平。更何况她负责的是坦多玛王国的总图书馆,读过的书多得可怕;连她都不知道的事,恐怕就很少有人能够知道了……
施展完医疗魔法之后,佛兰珂疲倦地睡着了。火妖精们恢复了元气,开始想办法去照顾风妖精。问题是大家都不知道应该要怎么办,只能找了几个干净又舒适的场所将他们安置下来,没事给他们擦擦汗什么的。除此之外,能做的就很少很少了。
要将劲风岛上发生的事说个清楚明白,还要询问医治赛拉飞尔的方法,当然花去了娃蒂不少时间。等她终于收了火镜往回走,英格妮立时迎上前去。
“怎么样啊,王?”她关切地问。但只消看一眼娃蒂那垮了下来的小脸一眼,她便知道自己这一问是多余的了:“不成是吗?”她的声音无法自制地黯了下去:“没有人知道该怎么办啊?”
“――嗳。”娃蒂的头垂得好低:“大家都说,这情形他们从来也没听过,从来也没见过。或者索摩族的法王们会有办法……”她艰难地吞了一口唾沫,很努力地不让自己再哭出来:“现在只好等了。看法王那边会不会有好消息……”
英格妮心情沉重地将她揽入自己怀中,连安慰的话都说不出口了。等待,是的,现在除了等待之外还能做什么呢?虽然等待的结果也未必就能等到他们想要的东西,但不等也不成呵……
时间在沉静中慢慢地流逝。一个时辰过去了,两个时辰过去了,半天过去了……各王国的法王依次有消息回来,但没有一个消息是他们所等待的。这情形我们从没听说过,法王们抱歉地说:所有的典藉里都没有记载,没有一位大祭司曾经读过这方面的资料。我们很抱歉,希望风妖精王安好,能够尽快地渡过危机。
问题是风妖精王一点也不好。夜幕降临的时候,他的热度突然间退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冰一样的寒凉,只把娃蒂吓得直哭。眼见赛拉飞尔冷得全身颤抖,她在他身边燃起了好几丈高的火焰,可是这些火焰似乎一点用处也没有,赛拉飞尔仍然冷得牙齿格格作响。再过得半夜,他连眉毛上头都结霜了!娃蒂死命抱着他都没有用。赛拉飞尔依然抖个不住,脸上的薄霜连融化都不曾!
这阵冰寒维持了整夜。一直到天色将明时分,他身上的寒颤才渐渐止息了。然而娃蒂还没来得及高兴,赛拉飞尔的体温又已经以惊人的速度往上攀升。差不多就在这个时候,风长老们身上的热度才开始退去,也跟着发起寒颤来。也就是说,他们的症状和赛拉飞尔是完全一样的,只不过每一种症状维持的时间比较久,替换的间隔要长得多罢了。
这种冷热交替的情况足足持续了三天三夜,整个呼荷世界的眼光全往劲风岛集中,人人对风妖精的生死存亡付出了高度的关切――虽然这种关切,对于正在生死边缘挣扎的风妖精们,是半点实质帮助也没有的。
就在劲风岛发生剧变后的第三天下午,坦多玛王国的大祭司席欧,伙同佛兰珂的老师,全国最精于医疗魔法的大祭司皇罕,赶到劲风岛上来了。然而在看过风妖精们的症状之后,白发白须的老祭司也只能无可奈何地摇头叹息。
“您也没有办法吗,老师?”佛兰珂的心直直地沉了下去,万分不忍地看向已经憔悴了一大圈的娃蒂:“不要说医冶了,您不能……稍微减轻一下他们的症状,让他们舒坦一些么?”
老祭司苦笑着摇头,手中的青晶石法杖在夕阳下流动着似真似幻的绿光:“魔王出世是呼荷世界一万多年来最大的变局,他所拥有的乃是神代传说中那种不可计数的能量,我能有什么办法可想?”他眯着眼睛打量满地的妖精水晶,沉沉地叹了口气:“你还不知道吧,佛兰珂?不止是劲风岛而已。散居在外地的风妖精,也……全都还原成妖精水晶了!”
“什么?”
“呵,是的。你没有听错:散居在各地的风妖精,也全都还原成妖精水晶了!”老祭司皇罕沉重地点头:“我们还不知道其他王国的状况如何。但是坦多玛的领地之内,确实已经找不到一名风妖精。也就是说,魔王能量所及,受到影响的并不仅止是劲风岛而已。如果呼荷世界二十万名的风妖精全数还原,我也不会觉得意外的。喔……”老祭司吃力地握紧了手上的法杖,眼神空茫地落向夭矫无伦的风柱顶端:“吉托的预言果然没有错。已经沉睡的不能再被唤醒,已经封闭的不应该再度解开。我真担心……我实在怀疑……”
佛兰珂口齿启动,本来似是想说些什么,但是她还没来得及开口,便被娃蒂的举动分去了所有的心神――本来一直守在赛拉飞尔身边的娃蒂,不知道为了什么突然间整个人弹了起来,娇艳的嘴唇几乎是在刹那间完全失去了血色。
“娃蒂?”佛兰珂大惊失色,本能地以为是风妖精王的病况突然间恶化了,二话不说地提起裙角就朝娃蒂奔了过去:“怎么了?赛拉飞尔陛下――”
话声才刚刚出口,她便知道不对了:不,事情和赛拉飞尔没有关系。因为几乎是在同一个时间里,所有的火妖精全都跳了起来,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很明显的,让娃蒂如此惊骇的事情,他们也同时知道了。而,这种情况只能有一个解释:妖精传呼。他们全在同一个时间里收到了妖精传呼。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会让火妖精如此惊动的消息,如果她的猜想没有错误的话,应该和火妖精一族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火妖精的速度当然远比佛兰珂快上许多。她还没来得及赶到娃蒂身边,七名长老已经在娃蒂身边围成了一圈。娃蒂紧紧搭着英格妮的手,显然正在拼尽全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不要动他,不要攻击他,什么都不许做!能掩蔽就尽量掩蔽!听到了吗?什么都不许做!在我们赶回去之前什么都不许做!”她近乎狂乱地发出了妖精传呼,抓着英格妮的小手不住地发着抖:“我们走,快走,必须在最短的时间里赶回火之谷去!”
恍然大悟的神情飞过了怫兰珂眼底。当她开口的时候,那柔和的声音也情不自禁地绷紧了:“娃蒂,”她的紫水晶法杖在地上杵得好深:“那魔王……到火之谷去了是吗?”
娃蒂没有回答,只是心慌意乱地朝前冲出了几步,却又回过头来看着赛拉飞尔,大眼睛再一次地红了。
“你放心去罢!”精确地解出了娃蒂的心事,佛兰珂柔和地开了口:“赛拉飞尔陛下有我们照顾着呢。”
“那……那……一切拜托了,佛兰珂!”娃蒂慌乱地说,掉过头去拔脚便奔,却被烈南喊住了。
“王,我们怎么离开劲风岛呀?”这名火长老苦恼地问:“来的时候是风妖精们带着我们飞过来的。可是现在……”